第二百一十三章 可問春風
白駒過隙，暮去朝來。
人世間的朝夕輕撫而過。
不知不覺。
又是一冬。
“半年時間，還是沒做到。”
操場高臺上，少女倚著欄桿，蓬松雙馬尾垂落，低垂目光，望著身份器。
全息屏幕上，顯現出時間。
3229年，2月1日。
距離她考上臨江學府，已經過了10個月。
涌泉境，只差一步。
上個半年節點，被她錯過。
要前往地月學府，需要等待下個節點。
下方操場上。
不少男生一邊修煉，一邊趁著修行間隙。
時不時抬起頭，看向少女，目光里滿是崇拜傾慕。
作為臨江學府一年級，唯一被教務處下令，免除所有課程的天才。
少女這里，早就是大名鼎鼎的校園明星。
其追捧者眾多，數不勝數。
平時的日常生活，都能遭到許多八卦。
在神賜大學聯合論壇上，她的討論熱度，更是僅次于二年級的姜照。
天穹高處，傳來輕微嗡鳴。
一架豪華飛空梭，落在少女身前。
“發什么呆呢。”
艙門打開，冷澈好聽的聲音，傳進耳畔。
少女關掉身份器，抬起目光：“在看資料。”
艙室中，再次傳來聲音：“進來說。”
少女松開欄桿，拍拍手上冰涼鐵屑，走上舷梯，進入飛梭。
映入眼簾的，是剛才與自己說話的人。
她形容清美，肩膀單薄，手上戴著飛霜鐲。
如畫眉眼間，彌漫著清冷。
二年級，姜照。
“聶政妹妹，再過段時間，你是不是就要離開臨江了？”
艙門關閉，姜照問道。
聶政轉身坐下，點頭道：“下個節點，在今年3月份。”
豪華飛梭里，很是安靜。
姜照輕聲說：“沒想到，你比我們小一屆，卻后來居上，已經修到了涌泉。”
聶政眨了眨眼，說：“我的天賦特殊，不用積累靈蘊上限。”
“你要不是為了突破上限，破進涌泉境的時間，應該比我早些。”
姜照道：“別忘了，我比你大一屆。”
“更何況，就算修到涌泉境，我也去不了地月學府，還不如好好打磨修為，沉淀扎實。”
沉默片刻。
她又道，“對了，謝謝你給我的修煉資料，對我幫助很大。”
聶政輕笑：“你是他妹妹，不用謝我。”
姜照語氣一頓，問：“為什么？”
聶政側過頭，望著姜照，發尾偏落，認真道：“因為喜歡。”
飛梭艙室里，再次安靜下來。
作為姜見之后，臨江學府唯一的5級天賦。
聶政在入學之初，就上了府境新聞，轟動一時，是當之無愧的校園女神。
其身后追求者，數不勝數，里面不乏世家大族、豪富子弟。
可她入學以來，足足10個月時間。
從來都是獨自一人，不曾傳出半點緋聞。
只有姜照知道。
聶政，喜歡姜見。
但其中原因。
姜照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我問的是，為什么喜歡。”
聽到這個回答，姜照語氣加重了些，“姜見他一心修煉，對情欲之事，一直都沒有興趣。”
自幼時起。
自己與姜見相依為命。
雖然不善表達。
但對姜照而言，哥哥很是重要。
甚至比自己這里，都要重要。
當初趙見雪，曾被姜照接納。
因為姜照知道，趙見雪性格堅韌，大方懂事，其為人本就極好。
至于聶政。
姜照與她第一次正式接觸，是在姜見落進死人界，消失之后。
這一年來。
二人之間，同樣有過聯系。
姜照對她的感官，并不算差。
“你說的，我都知道。”
聶政望著姜照，認真回答，“但我喜歡，就要去做。”
“不管結果是好是壞。”
“我都不會后悔。”
姜照怔了怔。
聶政繼續道：“剛才你問我，為什么喜歡，其實我也說不上來。”
她站起身，走到舷窗旁邊，望向下方的三重江城。
“或許。”
“是在廣陵一中，初見時的驚鴻一瞥。”
“你哥哥他，真的跟別人不一樣。”
“我說的不是骨相模樣。”
聶政偏頭，朝姜照望來。
漆黑馬尾垂下，攏過白天鵝般的脖頸，映著她白皙的側臉。
“我喜歡的，是他的目光。”
“我從未見過那種眼神。”
“堅定，漠然，冰冷，幽深。”
“他的心念，百折不移。”
聶政輕聲道，“只一眼看去，我的心就軟了。”
“若你問我原因。”
“或許。”
“這就是我喜歡他的原因。”
一時間。
飛梭艙室寂靜無聲。
只余了車身的震顫嗡鳴。
姜照忽然問道：“若是有一天，他變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他么？”
聽到這話。
聶政一愣。
她心潮奔涌，呆怔在原地。
這才意識到，自己這里，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
飛空梭停下。
艙門打開。
如雕塑般的少女，終于回過神來。
她走到艙門前，忽然露出微笑。
輕風拂過臉頰，揚起少女的校服裙擺。
“問春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