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陰影
紹水河畔。
河水陰涼，常年不見陽光。
兩岸草植遍布，呈現出詭異的黑黃色。
幾百米高處，燈輪懸浮，光線慘白。
“陰影區的燈泡，真是讓人難受。”
飛空梭閃著藍光，降落在地。
艙門打開，時玄當先跳下來，面色蒼白，“我有點想吐。”
他拄著逐月刀，弓著身子，干嘔幾聲。
姜見走下舷梯，抬頭望著燈輪，沉默不語。
這里，是大雁市的陰影區。
跟廣陵市的陰影區，別無二致。
“姜見。”
劉鐵柱落下身來，輕輕挑眉，“對陰影區的環境，你好像并不反感。”
一座城市，分為兩個區。
神照區懸浮于天，巨城星環四下鋪開，遮擋了陽光。
陰影區的照明，完全依賴于懸空燈輪，晝夜不分。
很多人前來陰影區，受到燈輪輻射，都會產生惡心不適的感覺。
“我習慣了。”
姜見輕聲說。
劉鐵柱目露詫異，問：“你經常去陰影區？”
尋常來說。
考上神賜大學的學生，默認出自神照區。
更別說臨江學府的第一院。
時玄捂著胸口，抬起頭來，解釋道：“姜見在廣陵市，是陰影區居民。”
這話落下。
不僅劉鐵柱目光顫動。
就連山葉跟音音，都是露出驚訝。
“陰影區的3級天賦，成績居然還這么好。”
山葉看向姜見，震驚過后，神情轉為欽佩，“據我所知，陰影區連2級天賦都少。”
“怪不得。”
劉鐵柱回過神來，打開身份器，“我們先去牧場看看，這里有些不同尋常。”
對于姜見這里，陰影區居民的身份。
幾人沒有表現出任何歧視。
時玄走上前來，生怕姜見有所芥蒂，面露歉意：“我剛才嘔吐，是真的很難受，并不是嫌棄陰影區的意思。”
姜見笑了笑：“我知道。”
說話間。
幾十米外，牧場大門打開。
“是不是臨江學府的同學來了？”
驚喜的聲音傳來。
一個運動裝男子大步走出，語氣急切，“白玉羊都快被偷光了！”
劉鐵柱走上前，沉聲道：“你就是大雁牧場主？”
運動裝男子點頭：“我叫趙磊，對這片牧場負責。”
十多個兵士持著槍，在門前站成兩排。
“學府把委托交給牧場，短短一星期，你就弄丟了20多只白玉羊！”
劉鐵柱走進大門，對照身份器上的信息，面色陰沉。
姜見在其身側，走到圍欄旁，看向牧場里的羊群。
一百多只白玉羊，零零散散，分布在廣袤的牧場里。
牧場中滿是黑黃色草植。
四周圍欄很高，每隔幾十米，就有持槍兵士把守。
“這樣看，就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來。”
山葉走到姜見身旁，小聲開口。
姜見點頭：“是非正式公民事件。”
非正式公民事件。
指的是陰影區里非正式公民，違反法律，毀壞財物，擾民害命。
這種事件，如果有人上報，一般都會有糾察院處理。
只是這座牧場，是臨江學府委托。
大雁市糾察院前來看過，不敢擅自接手，而是報了上去。
“監控我都看過，真的找不出原因！”
趙磊委屈的聲音傳來，“你們不信，可以去查看監控！”
監控室。
巨大全息屏幕上，分為數百塊小屏幕。
事無巨細，全天監視著牧場。
“這里！”
劉鐵柱驀地開口，手指劃動。
一塊屏幕上，監控回放。
幾十只白玉羊，正在河邊啃食草植。
幾秒鐘后，它們回到牧場深處，數量卻少了好幾只。
“這條河，你們下去看過嗎？”
劉鐵柱問道。
趙磊應道：“我派人查了好幾次，河里什么都沒有。”
劉鐵柱皺眉幾秒，看向姜見：“這條河絕對有問題，我們去看看。”
姜見頷首：“可以。”
圍欄打開。
幾十個持槍兵士，在后面尾隨。
“讓他們回去。”
姜見瞥了眼，輕聲道。
趙磊擺手，兵士們立刻轉過身，朝外走去。
姜見感應到，這些人疏于修煉，神闕靈蘊大多在1%到3%之間。
絕大多數成年人，在沒有考上神賜大學的情況下。
終其一生，神闕靈蘊都不會超過3%。
“這里，好像沒什么異常。”
走到白玉羊消失的河岸旁，劉鐵柱略一感應，眉頭皺的更緊。
河水陰涼刺骨，冷氣幾乎撲面而來。
但從河岸往下看，河里卻清澈見底，連水草都沒有多少。
姜見側頭，看了眼河岸盡頭：“我們分頭看看。”
“行。”
劉鐵柱朝左邊走去。
音音卻是神情微動，走在姜見身側：“姜見同學，你有什么發現嗎？”
姜見沿著河岸，來到圍欄盡頭，說：“這里，是學府工作人員，設的禁陣。”
“河流的源頭，是紹水。”
“這禁陣，應該是為了避免有東西，從河里潛入進來。”
圍欄下方，微光涌動。
姜見俯下身子，仔細查看禁陣。
“陣法沒有破損。”
音音說道，“但白玉羊，確實是在河邊消失。”
與此同時。
身份器上，傳來通訊。
劉鐵柱的聲音傳來：“我這邊的河流禁陣，完好無缺。”
“這邊也是。”
姜見回復過后，關掉通訊，望著清澈的河水，眉頭微蹙。
音音輕聲說：“白玉羊很值錢，是不是那個牧場主，監守自盜，用了假的監控來騙我們？”
姜見思忖片刻，搖頭說：“這里的監控，在學府有備份，他應該不敢這么做。”
“但你說他監守自盜。”
姜見目光微凝，“我倒是想到另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