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是人不是鬼
天，慢慢的亮了，張肅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好運臥在他腳邊，不知道從哪個水洼里洗了洗，身上的泥巴已經不見了，恢復了原來的毛色，就是有些炸毛，估計是洗完之后她自己甩了甩。
“肅哥，陳涵舟這么久都沒有尸變，應該沒事了吧。”
鄭欣妤抬起張肅的胳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離尸群襲擊過去兩個多小時，回想之前跟陸羽博一起逃命的邱碩，這個時間已經足夠尸變了。
“咳咳。”張肅清了清有些干燥的嗓子，拿起水灌了一口，搖頭道：“比當初邱碩拖的時間長很多，但不能排除個體差異的原因，還要繼續觀察。”
說著話他站起身抻了個懶腰，彎下身子看向窗外，烏云退散陽光重新灑在大地上，讓濕漉漉的馬路披上金色光芒，只可惜在這神圣的光芒里散落著尸體、殘肢和各種臟器。
張肅看著四周圍堆積滿地的喪尸尸體，神色凝重，道：“不能在這里呆著，要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休整！”
說罷他就準備下車通知眾人，卻被鄭欣妤一把拉住。
“陳涵舟怎么辦啊，你說過要守著他的。”
張肅轉頭看了一眼沉睡之中的陳涵舟，將手槍塞給鄭欣妤，道：“你先幫我盯著！”
“我，你，瑪德，伱個不負責的男人。我不要啊，啊喂！”
鄭欣妤看著張肅走下車，再看看手上的USP，頓時感覺吃了一只蒼蠅那么難受。
“肅哥。”
“大兄弟，咱們一會怎么弄？”
“陳涵舟還好嗎？”
當張肅走進奔馳房車，所有人都看向他，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十分狼狽，血漿、污泥還有不知道什么的東西遍布全身，車內的氣味也相當復雜。
幸好氣溫只有七八度，不然加上喪尸的腐臭，能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熏死。
“小陳暫時沒有問題，準備一下，不能在公路上呆著，我記得往北走一里地的樣子有間廢棄工廠，先去那里暫時安頓下來！”
張肅往北面指了指，數百米開外依稀可見破舊的紅磚房，具有十分鮮明的上世紀特色，時代遺留的產物。
“那個，我們不回市區嗎？”
途觀三人組中的周力濤開口詢問，結果發現周圍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甚至就連自己的兩位同事也一樣，這讓他十分尷尬。
張肅看向說話的人，道：“你叫王鑫是嗎？”
“肅哥，我是王鑫，他叫周力濤。”高個子王鑫訕笑著再次介紹，時間倉促，記混淆很正常。
“噢，周力濤，市區情況復雜，以我們現在的狀態很難處理棘手狀況，選擇一個封閉安全的地方先休整，知道了嗎？”
當著幾乎所有同伴面前，張肅不想粗暴的回懟周力濤，依靠暴力維持的權威并不牢靠，他知道大家伙愿意跟著他，不單單只是因為他武力值高。
“知，知道了。”周力濤有些尷尬的回答。
“就你話多，肅哥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考慮！”劉天吉十分不滿的懟了周力濤一句。
王鑫也是煩躁的搖搖頭，站起身道：“肅哥，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
他和劉天吉已經打定主意要加入到張肅的團隊，至于周力濤怎么想，他們已經不關心了，愿意留下那就好好表現，不愿意的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張肅眼神莫名的看向途觀三人組，自然看出他們已經貌合神離，現在不是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道：“你們先開普拉多去廠子探探情況，要是有障礙物什么的清理一下，順便檢查環境。”
了解張肅的人心中明白，他打算考驗一下劉天吉幾人的能力。
劉天吉當即站起身，點頭道：“這點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不過肅哥…我們沒有武器。”
“就算棄車逃命，武器和最基本的物資也要隨身攜帶！”
張肅忍不住批評了一句，這一點趙雪和吳略就做的很好，背包和武器并沒有丟棄，他看向趙德柱：“柱子，帶他們去拿幾樣武器。”
“好嘞！”
趙德柱應聲而動。
片刻之后，途觀三人組駕車上路…
“肅哥，你這么放心他們不會開著車跑路？”
陸羽博有些魂不守舍，普拉多現在是分配給他的座駕，要是被拐走了可心疼。
“跑路？打都打不走，放心吧，絕對不會！”張肅十分篤定，接著對眾人道：“抓緊收拾！”
四五分鐘之后，張肅這邊所有人整備完畢回到車上，兩臺房車載著十多人朝著廠區開去。
“什么，什么皮，不對，這是玻璃廠吧？”
張肅駕車來到廠門前，對開的大鐵門早已不見蹤影，估計已經被人拆去賣廢鐵了，只剩下兩旁殘破不堪的水泥柱子。
門楣上本來應該有五個字，常年風吹日曬，鐵藝大字就剩下玻字的一半，根據秦城的歷史，倒是不難猜出這是一家上世紀的玻璃廠。
“沒錯，肅哥，這里以前是農華玻璃廠，往前來，往前來，沒事，足夠高，磕不到！”
劉天吉像個停車場保安一樣，盡職盡責的指揮著房車往廠區開。
嘎嘎嘎。
沉重的房車開在歲月摧殘的路面，直接將水泥板碾出了蛛網裂紋…
由于地勢比公路要高一些，玻璃廠內并沒有太多積水，裂成蛛網狀的水泥路面雜草叢生，有些高的地方藏個人在里面都沒有問題。
樹木枝丫上的葉子已經微微泛黃，老舊的廠房墻皮脫落，露出里面的磚石，歲月的痕跡遍布各處，訴說著它們的滄桑。
整個廠區并不算大，所有建筑一眼望去盡收眼底，兩間廠房一間倉庫，還有一個早就漏頂的瓦棚，大概是用來裝修貨物的區域。
“這里面什么情況？”
張肅把車停在廠區中央，跳下車問劉天吉幾人。
“沒有問題。”劉天吉對著廠區擺擺手，道：“沒人，沒喪尸，沒啥有用的，就是不太干凈。”
張肅見劉天吉說不太干凈的時候面色奇怪，一邊朝最大的廠房走去，一邊問：“怎么不干凈？”
“嘿嘿…”劉天吉尷尬一笑，道：“估計是附近村子的孩子跑過來玩，然后隨地大小便…”
張肅腳步頓了一下，旋即笑著搖搖頭，跟外面喪尸尸體比起來，糞便根本不算什么。
正如劉天吉所說，廠房內除了地上散落的垃圾，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角落有糞便和手紙，應該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空氣中并沒有臭味。
發灰的墻上有成片的粉筆涂鴉，亂七八糟也看不出是什么，色彩十分豐富，充滿了童趣，而在涂鴉之下則是各種激勵人心的標語，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顏料，幾十年過去還依稀可見。
張肅拿斧錘敲了敲廠房的支撐柱和墻體，抬頭用手電照了照屋頂，道：“上個世紀的建筑真結實啊，荒廢這么多年不僅沒塌，連雨都不怎么漏！”
除了幾處有雨水滴落，大部分屋頂都還完好。
“還真是，肅哥，你不說我都沒發現，瑪德，東哥租的那個破頂樓，那小區才幾年啊，最多也就七八年，都漏水了，還讓我們去跟物業扯皮，煩死人。”
陸羽博當即便抱怨了一句。
于文背著手看向墻上依稀可見的標語，感慨道：“那個年代不同，那個年代人們眼中有光輝，心中有信仰，做事有力量！”
“好好好，于老師，你先別演講了，大家一起動手，我們把這一片清理…嗯？”
張肅正吩咐大家準備開工清理，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不尋常的動靜。
小柯基好運也是一轉頭。
一人一狗對視一眼，均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肯定的神色。
“你們沒把所有地方全部檢查一遍？”
張肅從腰間抽出斧錘，皺著眉頭問劉天吉幾人。
所有人看到張肅的反應，頓時心頭一緊，根本沒人懷疑他的預警能力，連忙掏出隨身攜帶的武器看向四周，不過除了斑駁的墻面和破爛的窗戶，沒有任何異常。
“我，我們…”劉天吉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尷尬道：“我們來不及啊，肅哥，我們剛在這個大廠房轉了一圈，就聽到你們過來了，怎么啦？”
“怎么了？有喪尸！”
張肅眉毛一豎，朝著廠房大門走去，聲音是從另外一個密閉的空間傳出來，如果不是剛才于文有感而發，眾人聽得認真，安靜了一下，他還真沒注意到那細微的動靜。
眾人小心翼翼的跟著張肅走出廠房，精神緊繃。
一萬個不情愿坐在福克納美孚上守著陳涵舟的鄭欣妤，猛然看到所有人從廠房走了出來，每個人還都拎著武器，面色一驚，連忙蹲下身子四處查看，緊緊握著USP，又要注意窗外的情況，又不時扭頭看陳涵舟，可忙壞了。
“那邊！”
張肅指了指破鐵門虛掩的倉庫。
“我去看看！”
陸羽博打亮手電，快步走到倉庫門前。
“嗯？！！”
順著門上破洞往里照，但當陸羽博定睛往里看的時候，卻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所有人都知道陸羽博膽大包天，不管是人還是喪尸都敢捅刀子，能把他嚇到的東西肯定不簡單，不少人肌肉緊繃如臨大敵。
“鬼，肅哥，鬼啊！”
陸羽博蹦跳著來到張肅面前，臉上表情扭曲，顯然剛才被嚇得不輕，要不是最近一段時間養成了不亂喊亂叫的習慣，估計已經大叫出聲。
“鬼？”
“外面艷陽高照，這倉庫連窗戶都沒有，里面陰森恐怖，還真有可能…”
“可能個雞毛，別亂猜了，沒有鬼，是人！”
張肅搖搖頭，剛才他清楚聽到了一串腳步聲，估計里面那人也被陸羽博給嚇到了。
聽到張肅說是人，大家紛紛松了口氣，顯然更相信他的話。
陸羽博搔搔頭：“不管是人是鬼，反正挺特么嚇人的，腦袋那樣，頭發都那樣了，臉上…”
誰也不知道手舞足蹈的陸羽博到底要表達什么，詞語極其匱乏。
張肅搖搖頭不再看陸羽博表演，走到倉庫門口，用斧錘輕輕把破鐵門推開，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嘎嘎聲。
“哪有鬼，來，陸兄弟，你給我指指，我看是你個膽小鬼吧，哈哈哈。”
趙德柱打著手電最先走進倉庫。
眾人順著手電光看了一圈，大約二十米見方的倉庫內除了幾根朽木，就是跟廠房地面一樣的各種垃圾，墻上同樣被粉筆寫寫畫畫，空氣中散發著潮腐和灰塵的味道。
最后眾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倉庫一角的辦公室上，如果要藏人，只有那里有條件！
“出來吧。我們知道你在里面！”
張肅稍微往辦公室方向走了幾步，朗聲說道。
嗷嗷嗷。
眾人這一次聽清楚了，的確有喪尸的叫聲，但有些發悶，好像嘴巴被什么東西給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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