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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片刻溫存與懷疑

  一年零五個月前,阿爾杰·威爾遜在尋找“幽藍復仇者”的行動中,因為獲得了一個神秘的玻璃瓶而被拉入灰霧之上,成為了“愚者”先生座前會議中的一員。

  那時,他是水手途徑序列8的“暴怒之民”,與他一同成為塔羅會成員的“皇后”小姐很可能只是一位刺客,至多不會超過序列8,而“正義”小姐連非凡者都不是,只是一名不諳世事,缺乏防備心理的貴族。

  可就在這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從阿爾杰手中買到“觀眾”配方的那位貴族小姐已經成長為了距離半神僅有一步之遙,甚至連非凡特性和魔藥配方都提前預備好了的“夢境行者”,只要努把力、踮踮腳,就能獲得神性,成為半人半神的存在。

  至于“皇后”…

  偷偷瞧了一眼正在旁觀“魔術師”與“審判”加入狩獵秘之圣者計劃的行為,自身如同置身之外一般的“皇后”小姐,阿爾杰只感覺她像個睥睨眾生,無悲無喜的神靈。

  在上古紀元,序列2的天使已經算得上是從神了,而我還是個序列5,雖然有了“暴君”牌,相當于解決了魔藥配方的問題,但材料、晉升方案都沒有著落,甚至扮演都因為戰爭的爆發而有所耽誤…阿爾杰內心越發焦急,總覺得這次“愚者”先生借“世界”之口發布的委托必然是一次提升塔羅會整體實力的“饋贈”,而自己身處海外,背負著風暴教會的職務,連口湯都喝不上!

  他環顧四周,在“星星”先生透露有在貝克蘭德的地下聚會中發現極光會圣者的蹤跡后,并以此加入狩獵計劃,成為官方非凡者內應后,適時輕咳了一聲,插入對話,開口說道:

  “可惜我正在前往風暴之淵的路上,否則或許也能提供一些幫助。”

  風暴之淵是風暴教會的總部和圣殿所在地,位于蘇尼亞海的帕蘇島上,雖然現在弗薩克的海軍瘋狂襲擾魯恩的海岸線和航線,但一直沒有染指這座島嶼的動作。

  否則就算風暴之主不顯靈,隨便一位教會的天使也能將一整支艦隊瞬間送入海底。

  果然,阿爾杰那意有所指的話語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正義”小姐更是咦了一聲,好奇地問道:

  “那里不是風暴教會的總部嗎?你為何要去那里?”

  “我已被樞機會議選定成為新一批的‘海洋歌者’之一,正要回到風暴之淵進行晉升,接受新的任務。”

  阿爾杰緩緩回答道,第一次直接承認了自己就是風暴教會的官方非凡者,而非外圍成員、海盜船長。

  “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哦,我知道了,是要‘真正’成為序列5。”

  奧黛麗先是疑惑,而后恍然地自己進行了解答。

  “是的,只有這樣,我才能獲得更多自主權,而這次離開風暴之淵后,我很可能要加入對弗薩克海軍的海上補給線的攻擊,或許會常駐蘇尼亞島…”

  阿爾杰含笑回答道,而后看向了長桌上首的“愚者”先生,似乎在等候祂的進一步指示。

  而這些行為看在克萊恩眼中,頗有一種小孩子吵鬧著要分果果的滑稽感,讓他差點沒忍住在灰霧之中笑出聲來。

  不過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忽略“倒吊人”先生了,畢竟我幾乎一直待在貝克蘭德,自然更注意這邊的塔羅會成員…他思索著,以愚者那低沉厚重的聲音開口道:

  “如果你到了蘇尼亞島,可以找一找那里的精靈遺跡,也許會有額外的收獲。”

  他這個指示并非無的放矢,而是根據之前“倒吊人”在風暴教會總部不慎受到來自高希納姆的《天災之書》影響,并將此事告知“愚者”的經過得出的結論。

  而當時,那位“天災女王”高希納姆在幻境中把玩著一個來自羅思德群島高希納姆遺跡的酒杯,那正是克萊恩委托“冰山中將”埋在蘇尼亞島的遺物之一。

  這種再明顯不過的指向很快也出現在了“倒吊人”阿爾杰的腦海中,他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朝愚者先生鞠了一躬,不再言語。

  在他心目中,這就是自己晉升半神的最大希望。

  深紅色光芒閃過,阿爾杰·威爾遜的靈體回到了自己位于“幽藍復仇者”船長室內的身體中,他睜開雙眼,迅速掩飾住目光中那一絲渴望與期盼,神色冷峻地推開房門,來到甲板上,看向遠處。

  他視線的盡頭,一座島嶼的輪廓已經出現在薄霧之中。

  那是他即將述職、接受魔藥,晉升為“海洋歌者”的雷霆教堂所在地,也是即將聆聽教皇迦德二世教誨的“風暴之淵”的位置。

  一次通宵的追查案件和加急審訊后,休·迪爾查一身疲憊地回到了住處,換下能掩蓋她身體缺陷、增加威嚴感的增高鞋,穿上居家的休閑服,這才來到起居室內。

  就在此時,一臉呆滯地坐在安樂椅上的佛爾思身體晃了晃,睜開了雙眼。

  那漂亮的淡藍色眸子中流露出深達心底的倦意,讓休都心疼了起來。

  “又被‘世界’先生叫去加急訓練了?”

  她詢問道,順手將買來的雙人份早餐放在桌上。

  仿佛被某個特殊的詞匯觸發了劇烈的情緒,佛爾思表情猛地變化、扭曲,看上去像是被關進異常事務法庭進行審訊的那些犯人:

  “休!你知道我這十天是怎么過的嗎?不停地前往陌生的地點記錄風土人情,欣賞詭異的夜景,在空閑之余又會被拉上灰霧,記錄‘世界’先生展示的那些半神級別的能力…還好就在剛才,我的‘記錄官’徹底消化完了,否則這種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多久…”

  原本以為還需要一兩個月才能徹底完成的扮演被壓縮在十天內,讓她精神幾乎崩潰,抱著不知所措的休猛蹭了幾下,才緩過勁來。

  “為什么要這么急?奧黛…‘正義’小姐那不是還要等一段時間嗎?‘隱者’女士也還沒來到貝克蘭德。”

  休好不容易從佛爾思的懷里掙脫出來,疑惑地反問道。

  “因為我在這次行動中不想拖后腿,這關系到我的老師的心愿,他幫了我很多,我想給他一個驚喜…而且‘世界’先生對此似乎也很在意,我不想讓他失望。”

  佛爾思停止了胡鬧,正色回答道。

  唔,總感覺這種時候的佛爾思很正經,有一種知性的美,而非平時的慵懶模樣…休呆滯了幾秒,笑了笑說道:

  “那你已經可以晉升了?但那個困難的儀式你準備怎么完成?”

  作為和佛爾思朝夕相處的密友,休早就知道對方準備好了晉升所需的材料和配方,只差對晉升儀式的安排。

  “我要先休息一下,恢復最佳狀態…然后你就知道了。”

  佛爾思賣了個關子,而后不顧形象地倒頭鉆進安樂椅中,當著休的面進入了夢鄉。

  從睡夢中醒來,安吉爾下意識摸了摸身旁,發現克萊恩已經不在了。

  奇怪,之前沒感應到他的離開…她下意識就要利用別墅內的鏡面尋找對方的蹤跡,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絲沖動,以免看到對方在盥洗室等地方的場景。

  在對方的隱私上,這位魔女和那位占卜家都保留了最大程度的尊重。

  從床上爬起,安吉爾將散落在床旁的貼身衣物撿起,來到緊挨臥室的浴室稍作洗漱,換上另一身睡裙后,才重新回到臥室中,不出意料地發現克萊恩已經坐在了床邊,正疲憊地打著哈欠。

  哼,誰讓你昨天晚上挑釁我…安吉爾見狀,得意地輕哼了起來,順勢坐在克萊恩身旁,將他擠到一邊,霸占了最中央的位置。

  “我的早餐呢,孱弱的占卜家先生?”

  她擠了擠眼,意有所指地問道。

  我的靈性都快枯竭了…克萊恩無聲嘀咕了一句,從歷史孔隙中抓了一把,將裝在盒中的豐盛早餐的歷史投影取出,擺在了床邊的茶幾上。

  因為同時能維持的歷史投影數量有限,因此要召喚復數物體時,他都會采用“一套”的形式來抓取。

  “來吧,享用這份‘皇帝的早餐’。”

  說著只有穿越者才懂的梗,克萊恩率先拿起夾著生菜、煎蛋和培根的三明治送入口中,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在十五分鐘內,這些虛假的食物也將帶給他完全真實的體驗,這足以讓他恢復部分體力和靈性。

  看著故意放大身體反應,似在對自己做出抗議的克萊恩,安吉爾也輕笑了一聲,端起額外加糖加奶的咖啡啜了一口,沒有去動那些來自歷史孔隙的食物。

  晉升為天使,成為真正完整的神話生物后,她在生理上已經無需進食和睡眠了。

  恐怕我和普通人類的差別,比人類和某些異形生物的差別還要大了,只是披著一層人皮,假裝自己還是人類而已…看著身旁享用著早餐的克萊恩,久違感到一絲寧靜的安吉爾突然想道。

  這種負面情緒立即讓她體內來自非凡特性的精神侵蝕與來自錨的人性之間的脆弱平衡被打破,讓她平靜的紫色雙眸出現了不易察覺的暴戾。

  但安吉爾對此早已無比熟悉,瞬間就重新調整了心理與身體的狀態,來自克萊恩、鏡中人、不同的友人和信徒的力量如同禁錮的錨,讓處于暴風雨中的她不被吹離港口,迷失自己。

  這也是她哪怕不需要,也會維持正常的飲食、睡眠周期的原因,這些“人性”的行為有助于她維持既往的狀態,對抗“神性”的侵蝕。

  待克萊恩消滅完早餐,餐具隨著時限到達而消失,安吉爾才開口詢問道:

  “伱剛才是去幫‘魔術師’小姐完成扮演嗎?”

  她相信克萊恩不會隨意丟下她到處亂跑,更不會不告而別,而能想到的其他原因就只剩這一個了。

  “是的,”克萊恩抓出一張餐巾擦了擦嘴,回答道,“這是最后一次,她已經完成了‘記錄官’的扮演,稍后我會拜托蕾妮特女士帶她前往靈界深處,完成晉升儀式。”

  “當然,報酬只能由她自己來付了,我手頭的金幣只夠寄信用的。”

  那不會要花上萬金幣吧,佛爾思有錢付嗎…安吉爾為這位學徒默哀了一秒鐘,旋即想起自己現在也囊中羞澀,頓時笑不出來了。

  哪怕是拿到了“不死之王”阿加里圖和他那些手下的賞金,在“夢想之城”帕提斯和東區那些工廠的消耗下也如流水般很快花完,克萊恩則捐出了大部分現金,用以救助戰爭受害者和因為物價上漲生活困難的窮人,兩人現在加起來都湊不出一萬鎊,金幣更是寥寥無幾。

  而這段時間,安吉爾一直在擔心“魔女教派”暗中的行動,自身處于蟄伏狀態,很少離開貝克蘭德或“夢想之城”前往他處;克萊恩在解決喬治三世的問題后,也為了躲避阿蒙、查拉圖等暗中的敵人,大部分時間在不停更換居住地點,或直接躲藏在歷史孔隙中,利用秘偶行動,為自己“古代學者”的最后扮演努力。

  只有在雙方都認為安全的間歇,才會如昨晚那樣聚在一起,享受片刻的溫存。這種情況,恐怕至少要持續到戰爭結束,女神恢復狀態,能威懾查拉圖等敵人,又或是克萊恩能晉升天使,擁有真正能面對其他敵人的實力…想到這里,安吉爾摟住了克萊恩,讓自己前胸緊貼對方的脊背,感受著兩人的體溫,輕聲問道:

  “‘古代學者’的扮演還順利嗎?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克萊恩也側過身環抱住她,露出一絲笑容道:

  “有點陷入瓶頸了,因為提前了解了大部分隱秘的歷史,以及我‘穿越’的特殊性,剛服下序列3的魔藥時,我就完成了九成左右的消化,但剩下的那些反而是最困難的部分。

  “我接下來的扮演應該需要解析第一紀、第二紀的古老歷史,但這些內容不但沒有書籍記載,就連那些上古傳說都多半是錯誤的,無法用于填補歷史孔隙的空白…難道,只有親自前往被歷史遺忘的‘神棄之地’,才能找到那個年代的真相?”

  “可那里有阿蒙的本體,有恐怖的黑暗和未知的怪物。”

  安吉爾提醒道。

  “但也有我晉升的希望…帶著一份‘奇跡師’的烏黯魔狼就徘徊在神棄之地,這恐怕是阿蒙有恃無恐,不怕我不去的原因之一…當然,我會把它作為最后的選擇,先試著拿到‘旅法師’的特性,又或是找尋其他‘奇跡師’用于晉升。”

  克萊恩輕嘆一聲回答道,而后換了個話題:

  “你呢?‘災難’的扮演聽起來就不太容易。”

  魔藥的扮演雖然不必然與名稱相關,但大多數都有跡可循,至少安吉爾所在的魔女途徑就是如此,痛苦、絕望和不老都有相應的體現,“災難”也同樣如此。

  “奇怪的是,自從我服下‘災難’魔藥后,就緩慢而持續地收到某種反饋,這讓我體內的魔藥一直持續被消化,到現在已經超過了五分之一…”安吉爾皺著眉頭回答道,“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喬治三世死亡后世界局勢變化都屬于‘黑皇帝’隕落這件事的一部分,都算在了我引發的‘災禍’之中,但這些事并沒有多少人知道,不應該形成這么強烈的反饋…”

  “雖然沒人知道,但是神靈們知道。”

  克萊恩說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著微微的變化。

  “女神默許了我們的行動,甚至讓阿里安娜女士參與對陵寢的攻擊,風暴之主最終為‘黑皇帝’的棺材釘上了釘子,祂們兩位必然知道你是‘災難’的源頭,阿蒙和祂的那位兄弟也了解全部經過,還有王室的天使,教會的天使…祂們以質抵量,為你的扮演提供了強力的反饋。”

  安吉爾聞言點了點頭,道:

  “我也是這么猜測的…另外,還有‘愚者’先生也見證了我們的行動。”

  差點把我自己給忘了…克萊恩心中一緊,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點頭附和了一句。

  目送克萊恩以“傳送”離開后,安吉爾的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她回到窗邊,看著別墅外的葡萄藤和遠處的塔索克河,陷入了沉思。

  在她近段時間的有心觀察下,已經能夠發現克萊恩對“愚者”先生的態度并不像眷者面對自己信仰的神靈那樣尊敬,甚至都不如塔羅會的其他成員對其的態度。

  比如剛才,他甚至忘了“愚者”先生也一直在關注大霧霾事件背后的真相,關注針對“黑皇帝”喬治三世的行動。

  而這些,是“世界”克萊恩在塔羅會上親口所述。

  總覺得這種變化發生在他晉升“古代學者”之后,難道是他的序列提升,因此對更高位的存在有了某種程度的不尊重?又或者,克萊恩與“愚者”先生的關系比我想象中更加親密?

  安吉爾腦中思緒不斷涌現,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某個猜測:愚者先生也是穿越者之一,甚至就是和克萊恩一起被懸吊在光繭中的“同伴”。

  只有這才能解釋他為何會對愚者態度有所改變,畢竟兩人都來自另一個時期的地球,天然就有親近感,而愚者先生哪怕成為神靈,也不會對這種小事感到介意…

  她幾乎就要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但始終無法抓住決定性的線索,只得搖了搖頭,把這些懷疑埋在心底,以免激怒那位神秘、強大的存在。

  哪怕自己成為了天使,對上一位神靈也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何況“愚者”先生幫了她太多,她并不愿意以惡意揣測對方。

  倒是另一位神靈…

  想到這里,安吉爾從鏡面空間中取出召喚信使的口琴,輕輕吹了一下,無聲的波動瞬間遠去,片刻后,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天花板上跌落,在安吉爾面前伸展四肢爬起,正是與她締約的黑貓信使,溫薩。

  “這么久沒有接到你的信息,我還以為你把我遺忘了。”

  黑貓在桌上打了個哈欠,碧藍色的雙眼緊盯著安吉爾,口吐人言道。

  “因為我擔心召喚的是你,來的卻是全副武裝的魔女天使,甚至是‘原初魔女’的某個神降容器。”

  安吉爾冷冷地回答道。

  她現在最擔心的莫過于自身途徑頂端的原初魔女,這位創建了魔女教派,幾乎壟斷了整條途徑的神靈對曾經多次阻撓教派的安吉爾必然有著深刻的恨意。

  之前安吉爾的每次晉升都處于“隱秘圣徽”和女神隱秘之力的庇佑下,但晉升序列2時這種庇佑已經失效,她的存在暴露在了原初魔女和魔女教派眼中。

  那可是個擁有多位天使和“0”級封印物的龐大教派,幾乎不比正神教會弱。

  聽到她的抱怨,溫薩的貓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它在桌面上來回踱步,用輕緩的語氣說道:

  “不必擔心,除非‘原初魔女’冒著讓其他神靈也一齊降臨的風險,否則不會隨意神降,最多通過某些特殊的道具提供一部分力量,而其他的‘災難’魔女,你應該都能自行解決…另外,我追隨的那位樂見你與‘魔女教派’的沖突,祂甚至會在必要時提供一定的幫助。”

  那位…安吉爾若有所思,片刻后追問道:

  “所以,你和卡特琳娜,甚至某些隱藏在‘魔女教派’內部的異類,信仰的其實是鏡中世界的奇克,‘原初魔女’的鏡中人?”

  關于這點,安吉爾的鏡中人曾經有過提示,此時她聽到溫薩如此直白地表示自己的傾向,越發肯定了這個猜測。

  讓她沒想到的是,溫薩猶豫不決地在桌上轉了兩圈,才遲疑地回答道:

  “不完全是這樣,祂們之間的關系和普通的鏡中人有所不同…但大體上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信奉著另一位‘原初魔女’。”

  總感覺它話里有話,在隱瞞著什么…安吉爾眉頭輕皺,正要追問,又聽到溫薩補充道:

  “你可以去問問仍舊徘徊在特里爾地下的克麗絲芒娜,對于兩位魔女的狀態,她較為清楚。”

  “因為她是原初魔女的女兒?但她已經死在了‘四皇之戰’。”

  安吉爾抓住機會追問道。

  “誰說死者就不能說話?”溫薩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詭異的微笑,“她的軀體化為了夜柱,殘魂徘徊在地下那條恐怖的河流旁,能否從她口中得到關鍵信息,就看你自己了。”

  說罷,溫薩搖了搖尾巴,轉過身體,眼看就要鉆進靈界,安吉爾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它毛皮柔順的腰部,惹得黑貓“喵”地怒吼起來。

  與此同時,臥室內一扇扇玻璃窗同時散發出幽邃的光芒,安吉爾接觸到對方身體的手也感到一陣由麻痹轉為僵硬的觸感,似乎自己的手指就要變成無法動彈的石塊。

  果然,它在生前應該是“不老”魔女,就是不知道是人由于某種原因變成了黑貓,還是像“正義”奧黛麗的蘇茜那樣天然就是一只貓…安吉爾腦中思緒不斷,手上加了一把力,同時利用對鏡中世界的掌握封鎖了周圍的通道,輕易壓制了針對自己的“石化”,反過來讓對方身體僵硬,就連黑色毛發都染上了一絲灰白。

  “好了,好了,我投降…打不過你了。”

  溫薩喵喵叫了幾聲,停止了掙扎,四肢癱軟下來,耷拉在身體下方,身體也半側起,向安吉爾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哼,誰讓你突然就要逃跑,我序列5的時候你想跑就跑,序列2的時候你還是想跑就跑,那我不是白晉升了嗎…安吉爾咕噥著,停止了直接通過肢體接觸傳遞的“石化”能力,將溫薩放在了桌上。

  “我再問…”

  她話音未落,面前的黑貓就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響聲,如同鏡面破碎般化為了點點星光。

  居然還是讓它逃了…安吉爾沒有進入鏡中世界去追蹤這只黑貓,只是坐在桌旁,回想著剛才與溫薩交流的內容,片刻后攤開信紙,寫了一封信件,以簡易儀式與召喚咒文,召來了無頭信使蕾妮特·緹尼科爾。

  后者仍舊穿著那身萬年不變的繁復宮廷黑裙,每只手提著兩個腦袋,悠悠地從靈界中出現,八只血紅的眼睛盯著安吉爾。

  “把這封信寄給‘神秘女王’貝爾納黛·古斯塔夫,之前與我的契約者安妮在一起的那位女性。”

  安吉爾說著,將信與一枚金幣交給了對方。

  “我之前…”“標記…”“了她…”

  蕾妮特的三個腦袋依次回答道,最邊上的那個則吞下信件與金幣。

  見這位信使也要離開,安吉爾可不敢一把抓住,而是友善地開口追問道:

  “那位‘學徒’的晉升儀式已經完成了嗎?”

  聽到她的問題,蕾妮特在空中轉過身來,裙擺晃動間,腦袋們再次盯上了安吉爾。

  “她…”“欠了…”“八百…”“金幣…”

  意思是完成了…不過一次委托怎么只要八百金幣,我和克萊恩動不動就被她收一萬以上…安吉爾心里頗為不平衡地想著,直到信使小姐離開后才回過神來。

  現在“魔術師”佛爾思小姐已經成為了“旅行家”,只要奧黛麗晉升為“操縱師”,獵殺“秘之圣者”的計劃就可以開始了…

  想到這里,安吉爾嘴角再次露出了一絲笑容。

  (本章完)

哎呦文學網    詭秘: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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