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聯合行動?

　　輕車熟路地來到大主教那間地下辦公室，安吉爾左右看看，發現之前擺在角落的高背椅被換成了舒適的單人沙發，于是毫不猶豫地坐了上去。

　　頭戴軟帽，眼神深邃的安東尼·史蒂文森則回到了他那長長的辦公桌后方，坐在椅子上。

　　不見他有什么動作，整間辦公室的光線就變得昏暗，四周墻壁上的蠟燭散發的光芒被局限在極小的范圍內，如同幾只螢火蟲，更多的范圍則陷入黑暗之中，讓人心情平靜。

　　在黑暗之中，安東尼用柔和的聲音說道：

　　“殿下，女神下達了神諭，需要您出席稍后的會議，商討重要事宜。”

　　會議？就在這里？

　　安吉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猜測接下來也許會召集貝克蘭德教區的所有高級教會成員，卻見安東尼的眼眸變得漆黑，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一股深沉、幽暗的力量，讓她感官變得遲鈍，陷入了渾噩之中。

　　“請放心，這是會議的必要步驟。”

　　大主教的話傳入安吉爾的耳朵，讓原本有些警惕，準備主動擺脫“夢魘”力量的她放松下來，干脆調整了個姿勢舒服地靠在沙發上。

　　隨即，她發現自己的手腳、身體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一點點消失，坐在辦公桌后的安東尼也同樣如此。

　　這…不光是“夢魘”，還有“隱秘”的力量？能輕易讓我這個天使受到影響，恐怕并非序列3的安東尼的力量，而是某種大型的儀式…她思緒轉動間，周圍辦公室內的燭光、桌椅和書架緩緩沉入黑暗，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石制宮殿，一張寬大的圓桌和圍繞桌子的木制高背椅。

　　“我們到了，女神之影殿下，這里就是‘神前會議’的場地。”

　　安吉爾身旁，穿著長袍的安東尼霍然出現，開口介紹道，目光則在她臉上有了瞬間的停留，很快低頭移開了目光。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前往圣賽繆爾教堂前對樣貌的偽裝已經全部消失，以最真實的面孔出現在這座宮殿之中。

　　這應該是某種夢境儀式…神前會議，意思是像塔羅會一樣，在黑夜女神的注視下召開的會議？

　　安吉爾若有所悟地看向四周，發現古老宮殿四周墻壁上的一個個門洞內，不同的身影先后勾勒而出，有她認識的“隱秘之仆”阿里安娜，“女神之劍”塞西瑪，“女神之心”鄧恩，戴莉·西蒙妮，但更多的是她沒見過的男男女女。

　　好在在她身旁的大主教安東尼趁著所有人還未落座的機會，低聲為她介紹起其他的成員，讓她不至于在之后的會議上鬧笑話。

　　一身黑袍上點綴繁星，須發皆白，容貌清癯，眼眸深黑的老者是現任的教宗，圣達博馬奇，祂的目光短暫在安吉爾身上停留，點了點頭，似乎早已認識她。

　　烏發秀麗，容貌美艷，年齡看上去比阿里安娜還年輕一些的女性是“女神之眼”伊麗婭，一位序列3的“恐懼主教”，她那如同有繁星閃爍的眼眸久久停留在安吉爾身上。

　　隨著安東尼的介紹，其他的兩位天使，十多位圣者的身份也很快與安吉爾記憶中的教會圣典內容對上了號。

　　加上我，一共是八位大主教，十一位高級執事，除了沒有成為半神的，幾乎所有在戰爭后仍然存活的圣者和天使都來到了這座夢境中的宮殿，參加了“神前會議”…安吉爾點了一遍數，暗暗思索著。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她認識的倫納德·米切爾并不在場，他雖然已經成為序列4的“守夜人”，但那是在戰時火線晉升的，并未經過圣堂的培訓和考核，還未被允許參加。

　　很快，所有人都坐在了那張表面漆黑，內有木質紋理的圓桌旁，除了安吉爾認識的那幾位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一方面被她的外貌所吸引，另一方面則因為她的出現而感到疑惑。

　　主持會議的教宗達博馬奇適時開口，用平緩輕柔的嗓音介紹道：

　　“這位女神的眷者，‘女神之影’安吉爾·格蘭杰，之前一直在執行隱秘的任務，現在正式回歸教會的序列，以高級執事的身份參加會議。

　　“祂也是圣典上的‘厄難天使’。”

　　眾人疑惑的眼神立即變得尊敬起來，哪怕是序列4或序列3那些沒法完全抵抗安吉爾魅力的同性或異性也是如此。

　　因為不知道這種場合該如何應對，安吉爾沉默了片刻，伸手在胸前連點四下，畫出繁星，用柔美的嗓音說道：

　　“贊美女神。”

　　似乎沒料到新的教會地上天使的自我介紹如此簡單，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才緊跟著贊美了黑夜女神。

　　隨后，出乎安吉爾的意料，神前會議沒有任何客套或贊美女神力量與權柄的內容，直接進入了主題。

　　“女神下達了最新的神諭，”達博馬奇的話語變得嚴肅，與介紹安吉爾時截然不同，“各教區立即展開對邪惡教派的清剿行動，一旦有明確證據，無需活捉，也不可聽信其歪理邪說，直接處決！”

　　“包括‘極光會’嗎？”

　　康斯頓城的大主教提問道。

　　“對極光會、魔女教派、心理煉金會等隱秘組織的處理方式和以前一樣，無需刻意打擊，重點放在‘玫瑰學派’、‘真理教派’以及最近新出現的以下組織上…”

　　達博馬奇回答道，如報菜名一般念出了十多個近半年出現的新興教派，他們無一例外都信仰著奇奇怪怪的“偉大存在”，自稱能在末日時得到救贖，行事比最瘋狂時的“極光會”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其中自然包括安吉爾在“夜皇”地下紀念堂的囚室中見到的“罪人”組織、“萬物終滅會”和“美味學派”的名字。

　　當然，在場的高級執事和大主教大多數只是圣者，還沒有到達能安全了解“外神”知識的階段，教宗的話語中也模糊了這一點，只是讓他們不要相信邪教徒的任何說辭，一旦確認身份就立即清除。

　　這可能會造成許多誤傷，也相當于放棄了那些剛剛接觸到這些邪神信仰，還未真正遭到污染的信徒，但為了保護更重要的官方非凡者，也只能“亂世用重典”了。

　　參與會議的成員很快了解到了教宗轉達的神諭中蘊含的決心，討論重點轉移到了如何讓各大教區配合，充分利用封印物和沒有固定值守范圍的高級執事的機動力量來清剿邪教信徒。

　　旁觀著他們的討論，安吉爾突然有了一種回到“塔羅會”的感覺，除了沒有一位愚者躲在灰霧之后偷窺外…

　　突然，達博馬奇的目光看了過來，問道：

　　“關于‘罪人’組織的近況，請‘女神之影’閣下介紹。”

　　啊？我？

　　安吉爾幾乎繃不住裝傻的表情，她這才意識到這次剛向女神祈禱，“上交”那些信息后就被拉來開會的真正原因，除了向其他高級執事和大主教介紹自己、走上明面外，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共享信息。

　　說不定等下還要給我指派任務，讓我打擊外神信徒呢…她嘀咕幾句，坐直身體，回憶著從單人囚室那位“托缽僧侶”嘴里挖出來的信息，說道：

　　“這要從戰爭后期的一位破產商人說起…”

　　羅思德群島，拜亞姆的“海浪教堂”內。

　　樞機主教阿爾杰·威爾遜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感覺腦袋里還有些嗡嗡響。

　　他剛剛得到了遠在風暴之淵的教皇冕下迦德二世的諭令，清剿這座城市以及周邊島嶼的所有“玫瑰學派”據點，另外還附上了一長串的“邪惡教派”名單，一經發現立即清剿，無需之前復雜的審訊過程。

　　這寧殺錯不放過的做法讓阿爾杰有些詫異，哪怕是暴躁的“代罰者”們之前也不曾這么做過，好歹也會審訊一下，以免錯殺好人。

　　難道“末日”將近，有些大事要發生了…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塔羅會上“世界”先生所說的話。

　　但疑惑歸疑惑，教會的任務他不敢耽擱，很快召來負責這方面的代罰者隊長，將任務分配下去。

　　“玫瑰學派”的那些半神雖然神出鬼沒，懂得掩蓋行蹤，但那些中低序列的非凡者，尤其是海上的那些往往因為縱欲行為而暴露自身，風暴教會之前已經找到了他們的許多據點，但大多只是監視，并未立即處理。

　　此時正好可以一網打盡。

　　想到這里，阿爾杰正猶豫是否讓自己私下培養的一隊“影子衛士”一起加入對邪教的圍剿，積攢戰斗經驗的同時也能得到一部分戰利品，眼前卻突然出現了熟悉的灰霧，“愚者”先生那威嚴的聲音也傳入耳畔。

　　“…在不危及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積極配合各大教會對邪神教派的行動。”

　　“愚者”先生也要對他們出手了？

　　阿爾杰先是一驚，而后喜悅涌上心頭。

　　他正愁“白銀城”的移民即將結束，自己該如何積攢貢獻換取“海神”的身份，新的任務就出現了，而且還和教會的任務完全一樣！

　　他不再猶豫，寫下一封簡單的信，用微風將其送出教堂。

　　圣賽繆爾教堂地下，安吉爾從夢境之中蘇醒過來。

　　她長出一口氣，看向同樣睜開雙眼的大主教安東尼，感慨著“神前會議”的神奇。

　　她猜測黑夜女神雖然沒有真正出席會議，但必然在關注著大主教和高級執事們的交流，否則就算是某位天使的力量也不可能讓魯恩王國多處教堂內的成員同時進入夢境，前往那座夢中的宮殿。

　　不知道我第一次的表現怎么樣…她咕噥著，與安東尼道了個別，離開了大主教的辦公室。

　　在剛才的會議尾聲，她接下了由教宗圣達博馬奇指派的任務，主持接下來前往南大陸打擊“玫瑰學派”的行動，這不光是因為她屬于教會內少數能自由行動的天使，也因為在對付邪神信徒的過程中，她能充分消化最后一點“災難”魔藥，做好晉升的準備。

　　而且因為知道末日將近，“外神”隨時可能加大入侵的力量，安吉爾對清剿這些外神信徒也多了幾分急切的心情，雖然在屏障破裂前，祂們最多也只能送一位天使來到現實，在地球方嚴防死守的當下幾乎等同于送非凡特性和情報，但萬一出現了意外呢…

　　如此思索著，安吉爾回到大祈禱廳，正要離開教堂，突然發現門邊有道熟悉的身影在等著她。

　　鄧恩·史密斯！

　　原來他也在教堂地下參加“神前會議”，我以為他還沒從圣堂回來…安吉爾收斂紛亂的思緒走上前去，正要打個招呼，鄧恩卻有些局促地按了按禮帽，小聲說道：

　　“希望你和克萊恩能參加我與戴莉的婚禮，就在這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