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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最慶幸的決定

  在時隔4個月之后,胡彪和蘇北獨立團再度出現的消息。

  除了引起了鬼子方面,尤其是駐晉省第一軍的重視之外,落入了其他有心人的耳朵里后,自然也是有了不同的反應。

  當山木一木這個鬼子大佐,心中暗自計較著。

  一定要找個機會,與淞滬之虎胡彪好好過招,證明一下他們的兩人之中,誰才是東方世界最強特種作戰指揮官的時候。

  地點:在武漢珞珈山的半山廬。

  半山廬這個地方原本是武漢大學,提供給單身男教職員居住的宿舍。

  位于珞珈山北坡半山腰,雖然條件較為簡陋,但因其地理位置優越,最近一段時間里成為蔣介石夫婦的居住地。

  順帶著,也成為武漢會戰國軍一方的指揮中樞。

  軍統的戴老板,在經過了大半個小時的等候之后,才得到通知走進了光頭校長的辦公室。

  然后在第一時間里,就看到了此刻正站在窗戶邊上,出神望著遠處的景色,表情上很是有些心煩意亂的光頭校長。

  對方如此的一個表現,戴老板自然知道是為了什么。

  無他!武漢會戰太重要了,甚至比起淞滬會戰還要重要一些。

  為了這一場戰場范圍涉及了皖、豫、贛、鄂等四省廣大區域,關系到一大片國土的超大型會戰。

  本次國軍可是下了血本,出動了第五和第九戰區的所有部隊。

  總計14個集團軍、50個軍,作戰飛機約200架,艦艇30余艘,總兵力近100萬人的龐大兵力。

  還有一支毛子援華志愿航空隊,也都加入了本次的戰役。

  可是這一場被廣大國人寄予厚望的會戰打到現在,馬當要塞、九江等要地一一失守,不斷有著部隊損失慘重的消息傳來,守住武漢的前景也相當不樂觀。

  在如此一個情況之下,光頭校長要是能高興得起來,那才是一個大大的怪事。

  不過想到了本次自己的來意后,戴老板還是收斂了心神,開口恭敬地叫出了一聲:“校座。”

  在戴老板的聲音中,光頭校長回過了神來,一邊走回辦公桌后坐下,一邊在嘴里問出一句:

  “雨農,有什么事?”

  “胡彪又出現了,昨天晚上在晉西北的平定縣鄉下,夜襲中打掉了鬼子一個小隊。”

  聞言之后光頭校長立刻來了一些精神,區區一個鬼子小隊的戰果,對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正常情況下都沒有資格讓他知道。

  但是這個戰果,如果是胡彪和蘇北獨立團打出來的,那就完全不同。

  一方面,這場戰爭打到現在,國府在江浙、魔都等沿海的富饒地盤全都落到了鬼子手里,最大的稅收來源沒有了。

  山姆大叔的援助,目前還屬于沒影子的事情了,財政方面可以說已經拮據到了極點。

  這樣一來,胡彪身后的盤尼西林渠道和相關生產技術,代表的價值就更大了。

  另一方面,光頭校長是的真起了一些愛才之心。

  哪怕胡彪既不是黃埔出身,也不是什么奉化老鄉,可是足夠輝煌的戰績,已經讓他能忽視以上的缺點,準備好好重用一下。

  當然了!重用胡彪的話,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胡彪聽他的話,會做人。

  具體表現在主動向他靠攏,把盤尼西林的渠道和技術拿出來,雙方進行合作;另外鬼子步兵第10聯隊的聯隊旗,也主動上繳等。

  在隨后的時間里,光頭校長在問了一番胡彪和蘇北獨立團,本次出現的更多細節后。

  沉吟了一下,對著戴老板交代起來:

  “平定縣目前已經算是敵占區了,國軍最近的部隊離著也挺遠;所以與胡彪聯絡的事情,還是雨農負責起來,一切都可以相機行事。

  讓人告訴胡彪,只要他忠心黨國,黨國也一定不會虧待于他。”

  雖然光頭校長以上的話語中,很多關鍵內容都沒有交代,但是作為心腹,戴老板完全能夠秒懂。

  在得到了以上指示后,戴老板徑直離開了半山廬,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說明一點:

  安妮這個他布置在胡彪身邊的暗子,昨晚已經主動聯系了自己。

  讓他隱瞞這一點重要信息,只能說他雖然在拿到了盤尼西林的生產技術后,還是會主動上繳給光頭校長。

  但不代表著,他在上繳之前一定會提前做出一些安排,可以讓自己和軍統的利益最大化。

  國府山頭林立,出現這樣的情況只能說一點都不新鮮…

  當戴老板坐著的汽車,從半山廬離開的時候,閻老西也剛好收到了胡彪和蘇北獨立團,在晉西北出現的消息。

  需要說明的是,自從丟掉了太原之后。

  閻老西這個曾經的晉省王,此刻已經是逃到陜省宜縣的秋林鎮,手中的實力大損。

  曾經連150毫米口徑重炮能造的太原兵工廠,如今雖然也搶運出了上千臺機器,但都是一些小型機器。

  只能造一些步槍和機槍、子彈,產量也是大大降低。

  控制得不多一點地盤,都是一些極為偏僻的所在,一年到頭根本收不上幾個大子,連養兵都相當困難。

  因此聽到了胡彪的消息之后,自然是精神大振了起來。

  在地圖上研究一下后,對著身后的一名參謀吩咐起來:

  “派人去和胡彪聯絡一下,先結一個善緣再說;順便送上一批槍彈當見面禮,不用太多,就三十把沖鋒槍,子彈兩千發,他們打光了也好找我們買。

  另外告訴周邊的部隊,讓他們和蘇北獨立團保持好關系,不要發生摩擦。”

  以上的說法,是閻老西這個生意人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能收編胡彪和蘇北獨立團,自然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如果實在不能,也能互相做做生意。

  他們有武器和彈藥,胡彪有各種藥品和技術,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還是在當天,天色徹底黑下來了之后。

  不過地點,要換成了平定縣南部的寧艾村。

  話說!只要是平定縣的男人,甚至是隔壁的陽泉等地說起了寧艾村,稍微見過一些世面的男人,就不會沒有聽說過地方。

  因為在到處都是山嘎達,缺水嚴重的晉西北地區,這里可是有著少見的一塊平地。

  一條陽勝河沿著村子流過,帶來了其他地方根本不敢想的良好灌溉條件;因此這里的土地更肥沃,物產也更為豐富。

  寧艾村,更是一個有著千年歷史的古村,村中有著好些氣派的大院和建筑;其中最古老的一些,都是幾百年前的大明朝留下來的。

  可惜的是,以上的種種美好的條件。

  都不代表著魏勇,這一個今年21歲的光棍青年,就能過上比起平定縣其他百姓,稍微富饒一點的生活。

  甚至認真對比來的話,甚至還要更艱難一些。

  為什么?因為寧艾村周邊幾乎一切田地,都是李明舉、李老爺家里的,魏勇家除了兩間快倒的土房子,簡直是一無所有。

  所以從魏勇爺爺那一輩子開始,就從開始給李老爺當佃戶和長工。

  若是年景好一些的話,交掉七成的地租后,又繳納一番各種稅收,一家人倒也是勉強能夠吃飽肚子。

  若是年景不好,甚至是遭遇了天災,那就相當要命了。

  哪怕是挖光了村子四周的野菜,也要靠著在李老爺家里借錢和借糧,才可能活得下去。

  說是可能活下去,那是民國九年那一場大旱,他們一家就算從李老爺家借了一個半大洋,但當時連雜糧都貴得嚇人,才買回了半袋雜糧。

  為了讓當時只有兩歲多的他,還有當家的他爹活下去,家里其他人都餓死了。

  而他爹兩年前連四十歲都沒有,冬天因為犯病沒有熬過去死了,讓他們家只剩下了魏勇一根獨苗。

  魏勇還是又借了李老爺一塊晉元,才是把爹的后事給辦了。

  反正這些年借的錢,不斷利滾利積累到當前,他們家欠李老爺家的債,已經是一筆能嚇死人的大錢。

  不要說魏勇這一輩子能夠還上,怕是他的兒子、孫子那一輩,都別想能夠徹底還上。

  而且這幾年平定縣的年景不好,不是天旱得厲害,就是閻老西和鬼子又加稅了。

  對于能不能娶上一個媳婦,然后可以有個兒子,兒子未來又能有個孫子這樣一點,他也沒有任何的信心。

  就這樣,帶著老魏家要在自己這一輩子,怕是要絕后的苦惱,魏勇拖著疲倦的身體,向著李老爺的大宅子走了過去。

  雖然給李老爺家干長工,連他這樣一個大小伙子也有點扛不住。

  畢竟天才蒙蒙亮,就被管家帶著打手上門趕去地里干活了,不到天色徹底黑下來,絕對不準他們收工。

  可最少一天到晚,還是管他們三頓吃食。

  這代表著他現在去了李家大院里,還有著一頓晚飯了;可惜就只有兩碗米粒子都能數清楚的稀粥,加上一個硬邦邦的雜糧窩頭,又或者是一個紅薯。

  從側門走進院子的時候,魏勇就能聞到一股撩人的燴菜香味。

  不過他明智地知道,這種燴菜與他這種長工沒有一點關系;放好了肩膀上扛著的鋤頭,就徑直去了下人吃飯的大廚房。

  讓他不曾想到的是,平日里對他永遠沒有好臉色的金管家。

  今天不僅是親自給他們一眾長工打飯,在給他兩個白面饃饃后,還打了一大勺子的燴菜,燴菜里還能看到兩塊肉片子了。

  如此一個反常的情況,用一句現代位面的話來說:當時都給魏勇整得有些不會了。

  呆滯了好一會后,他才是問出了一個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李老爺,今天這是又納妾了,怎么之前一點動靜也沒有聽說過啊?”

  難怪魏勇會問出這樣一句,那是上一次李老爺這么大方,讓他們這些苦哈哈吃上了一碗燴菜,還是三年前的時候。

  當時已經是66歲的李老爺,娶了隔壁村一個16歲的小閨女,做自己的第五房小妾。

  想不到李老爺今年都快70了,還要娶第六房小妾,而自己唯一的媳婦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聽到了魏勇的問題,金管家聞言之后臉色大變,當即就要開口罵人,可不過想到了什么之后。

  卻又是在瞬間變了臉色,笑嘻嘻地說道:

  “瞎說甚?老爺哪里又娶小妾了,不過是他老人家心善,看大家最近都辛苦了,讓大家吃點像樣的飯食…”

  雖然實在搞不清楚,被大家私底下叫作‘老摳’的李老爺,今天他怎么無緣無故地就這么大方了起來。

  可是白面饃饃,還有放了肉片子的燴菜,這些吃食可真香啊。

  一口下去,魏勇感覺勞累一天了的是身體,可是一下子就徹底地活了過來;也正是如此,都讓他不敢大口吃喝,免得太快吃完就沒有了。

  在魏勇小口吃著美食,快吃到了一半的時候。

  身邊一個算是同村打小一起長大的伙伴魏鐵柱,已經吃完了自己那一份白面饃饃,連裝著燴菜的破碗都不剩下半點油星子后。

  眼睛滴溜溜看了四周一眼,發現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后。

  湊到了魏勇身邊,用著只有兩人的聲音說起:

  “大勇,知道今天李老爺怎么這么大方,舍得給我們這些在他眼里,連大牲口都不如的長工吃燴菜嗎?”

  魏勇沒有絲毫回應,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知道這個伙伴根本就憋不住話。

  果然也是如此,很快魏鐵柱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具體上,先是說了在昨天晚上胡彪、傳說中的胡團座,帶著蘇北獨立團的一群好漢,在范家掌村干了一票。

  不僅是打死了上百號小鬼子和二三百號偽軍,還把范地主爺仨給敲了沙罐,把范家大院搶了一個干凈。

  那些他們帶不走的糧食和家當,直接分給了范家掌村的百姓。

  動手殺范家爺仨的時候,胡團座說是因為范地主為富不仁,跟著鬼子勾勾搭搭欺壓附近的百姓,這才是下的狠手。

  換成其他百姓,絕對是秋毫無犯。

  對比起了范地主,李老爺欺壓鄉里的手段只能說厲害多了,更是鬼子的那什么維持會的會長。

  所以李老爺這是怕了,怕胡團座和蘇北獨立團也打過來找他麻煩,到時候他手下那些打手根本不用看。

  才是想著收買他們這些苦哈哈,有了今天晚上的這一頓好吃食。

  實際上胡彪他們昨晚,只是干掉了一個小隊的五十幾號鬼子,還有不多幾個偽軍的軍官,戰果哪有魏鐵柱嘴里那么夸張。

  出現這個情況,僅僅是在傳言在經過了不知道多少人后,被人為的夸大了而已。

  而被夸大了內容,還遠遠不止這些。

  還有接下來的時間,魏鐵柱又如數家珍一般,說著胡彪和蘇北獨立團,在羅店、在頓悟寺、在四行倉庫、在臺兒莊。

  這些魏鐵柱和魏勇沒有聽說過的地方,打出了一個個原本就輝煌的戰果。

  不過這些夸大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勇聽到了這些后。

  這個打小就沒有上過一天學,斗大字也不認識一個的小伙,在這個過程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樸素,但是無比寶貴的道理:

  今天,自己之所以能吃到白面饃饃和燴菜,不是因為李老爺真的好心,而是他害怕了。

  因為有著胡團座和蘇北獨立團來過,可以為他們這些苦哈哈們做主。

  一旦胡團座他們走了,又或者是被鬼子打敗了,一切又會回到老樣子。

  所以,在默默吃完了手上的美食后,他對著身邊還在喋喋不休講述著的魏鐵柱,無比鄭重地說出了一句:

  “柱子,俺要去投胡團座,去投蘇北獨立團。”

  如此突兀的一句,讓魏鐵柱都呆滯了很長的時間,就在魏勇打算解釋一點什么的時候,他才是嚷嚷著:

  “這一種沒點盼頭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一個頭;與其窮死、累死,我也跟著你去投胡團座。”

  “你走了,你娘和你妹妹怎么辦?你們家同樣欠著李老爺一屁股債,不怕抓了你妹妹去抵債。”

  聞言之后,魏勇說出了這樣一個擔心。

  可是此刻魏鐵柱的眼神,卻是那樣的火熱:

  “不怕!只要今后跟著胡團座好好干,給李老爺這些鬼子的狗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負她們,不然我帶胡團座回來洗了李家大院…”

  數個小時之后,雞才是叫第二遍的時候。

  魏勇和魏鐵柱兩人就是悄悄起床,也沒有什么行李好收拾。

  各自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就是出村向著傳言中,胡團座和蘇北獨立團,如今身處的東北方向群山走去。

  結果才是走出了村子半里左右,身后就隱隱傳來一些叫喊聲:“停下,停下。”

  最初兩人還以為是金管家帶著打手追了上來,心中很是有些慌亂,回頭一看之后,發現都是同村的一些個伙伴。

  其中最大的23歲,最少的才是17歲,都是家里窮到叮當響的年輕人。

  等那幾人走近之后一問,才知道他們也是準備去投胡團座。

  于是在隨后的時間里,村子里一行十一個少年和青年,說說笑笑之間開始結伴而行,仗著腿快,等到天亮的時候已經走出了十七八里遠。

  一輪金色的朝陽升起后,溫暖的陽光照到了他們身上,將他們全身都染得金黃。

  頓時,他們不僅沒有感到累,卻因為心中有了一個莫名的盼頭,反而是腳下帶風一般越走越快,越走身上越有勁。

  這樣在朝陽下,一行伙伴們沿著大路大步而行的場面,哪怕過了很多、很多年之后,垂垂老矣的魏勇依然會忍不住想起。

  然后一邊臉上帶著笑容,一邊默默地流淚。

  笑容!那是從這一刻開始,他不再是一個任人欺壓和魚肉的佃戶、長工、牛馬,整個人的命運都發生了巨大改變。

  這一個巨大的改變,是他這一輩子中最為慶幸的一個決定。

  流淚!那是回想起來,當漫長的戰爭徹底結束,他可以帶著軍功章回村的時候,當日一起結伴而行的十一個伙伴,已經只剩下了他一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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