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寧總好

　　“穆律師，要不要提前下個班？”寧畢書推開門，對穆善明一笑。

　　正在聚精會神不知跟什么人對線的穆善明，原本滿臉的煩躁，可聽到寧畢書的聲音，一抬起頭，瞬間臉上就綻放出欣喜的笑容，“你怎么回來了？”

　　“辦完事，當然就回來了。”寧畢書走上前，看了眼穆善明的電腦屏幕。

　　屏幕上面，穆善明正開著個QQ對話框。

　　框內文字情緒非常激烈，對方名字上顯示著“人若清溪水若流”這個貌似狗屁不太通的名字，寧畢書隨口問了句：“客戶嗎？”

　　“什么呀，就是那個宋仙仙。”

　　穆善明頗有點煩躁，解釋道，“法院早上剛強制執行了，從她媽媽的卡里劃走了十萬塊，她跟我打了一下午的電話。我把手機都關機了，她又上QQ找我。”

　　寧畢書道：“拉黑啊。”

　　穆善明道：“拉黑就怕她跑來這里鬧事啊，現在先在QQ上應付一下吧，總比打電話要強，我真是被她吵得耳朵都嗡嗡的。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沒事，沒事，你只管拉黑，她敢來鬧我就給狄國鋒打電話。”寧畢書俯下身，抓著穆善明的手，移動鼠標直接刪掉了宋仙仙，淡淡道，“實在不行就抓到康寧再讓她多住幾天，腦子沒病的都能治，還治不了這種明顯有病的？”

　　穆善明聞言，也就沒什么顧忌了。

　　“行吧，你都這么說了，我先把她的手機號也拉黑掉。”她笑著拿起手機，拔掉充電線，又忽然問寧畢書，“你跟張軍軍，把你那個公司項目的事也聊過了？”

　　“聊了一點。”寧畢書道。

　　穆善明問：“他怎么說？”

　　“emmm…沒怎么說，張總還是沒搞明白，這個項目牛逼在什么地方。他現在對項目的理解還很膚淺，我也沒跟他做太多解釋。”寧畢書簡單回答，省去了梁詩詩的事情。

　　穆善明低頭拉黑了宋仙仙的號碼，嘆道：“他這人就是這樣的，不管辦什么事，都是這樣拖泥帶水，每回都非要有人把飯喂到他嘴里去，他給面子，才嚼兩口，勉為其難咽下去。”

　　寧畢書笑道：“高干子弟的風骨嘛。”

　　“他就是命好，投胎投得準。”

　　穆善明淡淡吐槽，站身雙手環住寧畢書的脖子，滿眼愛戀地看著他，“晚上去哪兒吃飯？”

　　寧畢書摟住她的腰說：“你要不先上樓換身衣服，今天公司裝修好了，我現在要去吃開工宴，我們一起去。”

　　穆善明眼睛一亮：“你怎么不早點給我打個電話？”

　　寧畢書笑道：“你手機關機了啊。”

　　“哎呀，你等我一下！”穆善明匆匆跑了出去。

　　跑出辦公室，就看到張龍和趙虎站在外頭，對他倆也喊了一聲：“等一下啊，我很快的！”

　　“老板娘慢慢來！”

　　“不著急的！”

　　張龍和趙虎嘴甜得很，喊得律所里還在干活的前臺小妹和財務杜姐，都不由伸了伸脖子。

　　穆善明卻也沒糾正，風風火火，跑出了樓。

　　寧畢書坐在她辦公室里等了大概40分鐘。

　　下午5點多，他的大G終于從王府錦繡嘉園小區里開出。穆善明坐在后排拉著寧畢書，眼里帶著幾分興奮和好奇，詢問起寧畢書的項目進度來。

　　寧畢書也沒什么好隱瞞的，說道：“體重計剛做了幾個樣品，等明后天吧，還有徐若瑾線下那邊談得怎么樣，我還沒問，不過小區里這個健身房反正是談下來了，這塊沒問題了。

　　現在就等林知嵐和葉朝彤那邊，技術部的APP做好，把從線上到線下的全部要素打通，包括客戶、健身房和平臺關系，還有軟件和硬件聯系都弄好，我就可以去找狄國鋒了。”

　　“又找狄國鋒，這事跟他有關系嗎？”穆善明疑惑道。

　　“怎么會沒關系？”寧畢書笑道，“最起碼，能先拉點用戶嘛。他們局里頭，上個月還收了我300萬的捐款，那現在我創業需要他們幫點忙了，他們不得給我點面子啊？再說了，你說你們XX局都幫忙了，那剩下X州的其他公務員，是不是也該幫幫忙？”

　　穆善明頓時眼睛一亮，“你當時就想到今天了？”

　　“沒有，哪能算這么遠，算是趕巧吧…”寧畢書淡淡道。

　　穆善明忙興奮說：“那這種事情，張軍軍能幫到的忙，可比X州這邊大得多啊。你這次過去，就是跟他談拉客戶的事的嗎？”

　　“emmm…”寧畢書道，“確實是聊客戶的事，不過不是同一個層面上。我覺得在市場大到一定程度前，還是沒必要跟他講太多。”

　　“為什么啊？你不是趕時間嗎？”穆善明問。

　　寧畢書搖搖頭，說道：“等張軍軍搞明白我到底要干什么的時候，他肯定就得過來一起吃一口，但是在他明白過來之前呢，他要的肯定就不多。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繼續幫忙。他不知道事情有多大，就不會獅子大開口。

　　等他什么時候反應過來，我手里的籌碼基本也就攢得差不多了，到時候需要他幫忙的地方已經沒有，他對我沒有利用價值，也沒有上桌的實力，他就不能怪我沒帶他飛。畢竟我已經跟他提過了兩回了，他自己沒及早上車，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

　　當然了，要是我這個項目完蛋，創業未半、中道崩殂什么的，那就算他有眼光。該掙的錢一分沒少掙，不該跳的坑一個都沒跳。”

　　寧畢書一口氣說完這番話。

　　穆善明消化了好一會兒，總算品出幾分陰險狡詐的味道，不過也帶著幾分擔憂，問寧畢書道：“那你…對這個項目有把握嗎？”

　　“當然有。”寧畢書笑道，“沒把握我做它干什么呢？”

　　穆善明又問：“有多大把握？”

　　寧畢書想了想，“不好說，樂觀地講，作為一個創業者，我當然是愿意相信這個項目會100成功，而且快的話，說不定半年之內，就能吸引到國內最大互聯網資本或者其他方面的資金，到時候我進可鵬程萬里躋身國內商界一流人物的行列，保底跟強東對標；退可直接賣掉股份，套現走人，管他媽的以后這項目死活，反正我是贏了。但是呢…”

　　寧畢書話鋒一轉，“創業畢竟是有風險的，萬一接下來推進不力，全盤垮掉，那也沒有辦法。現在我投入的資金是1500萬，接下來如果融不到錢，就得自己注資。而且這個用戶的增長數量，也是不可預知的，向上狂飆或者向下跳崖的拐點哪天會到，也完全沒辦法預測。”

　　穆善明道：“那不就是賭？”

　　“廢話。”寧畢書很淡定道，“平民老百姓，什么都沒有，這年頭除了老天爺賞臉給飯吃，你還能指望有誰能那么好心，主動拉你一把？”

　　穆善明皺眉道：“其實你可以把心態稍微放平一點的，以你現在的身家，就算什么都不做，其實日子也能過得不錯了，沒必要非去冒這種險。”

　　寧畢書轉頭看看她，反問道：“那你甘心，你的男人一輩子就守著那么幾塊錢，每天精打細算，靠一點利息過日子嗎？”

　　穆善明猶豫了兩秒，說道：“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是不行咯？”寧畢書一笑，“我肯定不能讓洮洮吃苦的，再說現在陳婷婷又懷孕了。哦，對了，陳婷婷這次跟我一起回來了，搬去跟我媽一起住了。”

　　穆善明眼珠子一瞪，“她跟你…跟媽一起住了？什么時候？”

　　“就剛剛。”寧畢書道，“我把她送到樓上，就下來找你了。”

　　穆善明聽得好一陣安靜。

　　雖然早就知道，心里頭也接受了。

　　可是寧畢書直接讓陳婷婷住她樓上，還是和畢桂芬住一塊兒，這局面穆善明就覺得很不對勁。她一時間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過了半天，皺著眉頭問寧畢書道：“你怎么想的？”

　　寧畢書道：“很簡單啊，她住在我媽身邊，自然而然，就不會再想著去跟我要什么名分、要什么錢，只會想該怎么討好我媽，然后通過討好我媽來提高她的家庭地位。等時間久了，慢慢習慣了這個家里的生態環境，鬧幺蛾子的可能性也會下降。

　　婷婷她吧，其實還是挺聰明的，她應該能看明白，怎么樣的選擇才是對的。畢竟就算她現在鬧，我們一沒結婚領證，二沒財產糾紛，她再鬧也分不了我幾個錢。到時候她敢亂來，你肯定會幫我弄死她的，是不是？”

　　寧畢書對穆善明一笑。

　　穆善明剎那間仿佛打了個冷戰，問道：“寧畢書，你都是這么算計我們的嗎？”

　　寧畢書搖頭道：“一般來說，我不會做這種算計。但是確實對你們每個人，我都有相應的緊急預案。但這不是我無情，恰恰相反，是因為我對你們每個人，都抱有負責到底的心。

　　我很希望咱們大家都能和和睦睦地在一起過日子，我負責賺錢養家，帶給你們每個人高質量的生活條件，當你們的物質后盾，你們呢，只要乖乖地不鬧事，以后想怎么生活，那都是你們各自的自由。有什么需要，隨時可以跟我講，只要我能滿足的…”

　　寧畢書拿出一包中藥，擰開來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我當你們男人，當你們老公的，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穆善明聽得無話可說了…

　　這渣男，渣到這種境界，就真有點情圣的意思了。

　　“唉…”她斜靠到寧畢書肩上，挽著寧畢書的胳膊，幽幽道，“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你可別死太早了。我現在才拿了你一套房子和兩三百萬錢，你多活幾年，我也多拿一點。”

　　寧畢書笑道：“穆律師，你少算了好多個億。我交給你的那么多生命，難道一文不值嗎？”

　　穆善明咬牙捶了他一下。

　　半個多小時后，幾人抵達江濱路的XX大廈。

　　寧畢書牽著穆善明的手，領著張龍和趙虎來到8樓。

　　電梯門一開，眼前原本臟兮兮、空蕩蕩的樓層，已然粉刷一新，走廊的地上，也鋪上了厚厚的地毯。但最顯眼的變化，還是正對著電梯門的墻上，已經做上了碧樹健康的公司招牌。

　　一個小前臺，放在墻壁前面。

　　前臺后站著個20歲出頭，長得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這一整層，現在都是寧畢書——租的。

　　幾人四目相交，小姑娘立馬面露驚喜，驚聲喊道：“您是寧總吧？”

　　“你好。”寧畢書走出電梯，走上前伸手笑道，“歡迎來我們碧樹健康工作。”

　　“啊！”小姑娘一陣尖叫，一把拉住寧畢書的手，就蹦蹦跳跳地大喊，“股神！我家買XX傳媒的股票，過完年賺了好幾十萬呢！我媽媽知道我來你的公司上班，她都高興死了！”

　　“哈哈哈哈…”寧畢書一陣大笑，“這是你媽媽，自己有投資眼光啊。”

　　寒暄完一句，放開前臺小姑娘的手，徑直就往里面走去。

　　那小姑娘猶然興奮地看著寧畢書幾人的背影。

　　直到寧畢書走過拐角，她才忽然有點奇怪——

　　跟寧畢書一起來的那個眼鏡氣質美女是誰？

　　股神的女朋友不是高中生嗎？

　　怎么又換了個御姐？

　　前臺神色微皺，然后猶豫了一下，立馬就打開朋友圈，先發一條：“哇，寧畢書來公司了！還帶了個氣質很好的女伴，但不是他官宣的那個蕭洮洮！！”

　　這頭八卦完畢，前臺的大學同學們，立馬在她朋友圈底下就是一陣叫喚。

　　“寧畢書開公司了？”

　　“你去寧畢書的公司上班了？”

　　“是我知道的那個畜生寧畢書嗎？”

　　另一頭，寧畢書牽著穆善明的手，一路往前走。

　　拐過彎，墻上貼著很多指示牌。

　　幾個部門似乎是已經把辦公室瓜分完畢。

　　寧畢書沿著通道一路走去，兩邊的辦公室區內，全都亮著燈。

　　空蕩蕩的屋子里，每間屋內，都探出了幾個腦袋，好奇地朝外面看來。

　　小姑娘剛才的喊聲，分明已經被里面的人聽到了。

　　寧畢書走到哪里，隨便和哪個人對上視線，就微笑著點一下頭。

　　又走了幾步，前面掛著會議室牌子的大房間里，忽然就涌出來好幾個人。

　　展昭一馬當先，領著他的那群高中同學，快步走到寧畢書跟前。他臉上掛著無以言說的興奮，忽然向寧畢書彎下腰來，鞠躬大喊一聲：“董事長好！”

　　在他身后，沈俊哲、陸承軒、江瑞明、周延澤、徐若瑾、林知嵐、葉朝彤、顧清璇，這群公司初創的高管們，紛紛也都有樣學樣，并不整齊，但充滿對未來的期盼——

　　“董事長好！”

　　“寧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