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你不要過來啊
一股蘊含著蓬勃生命力的暖流涌入體內，忒提斯從昏迷中醒來，看著那出現在眼前的熟悉身影，心中百感交集，喃喃開口。
“洛恩…”
自己幾乎走遍整個俄刻阿諾斯之海，向眾神祈禱，結果前來回應的只有他。
“受傷了就別說話，好好休息。”
洛恩輕聲寬慰，貼在忒提斯后背處的手持續向她體內注入神力，以幫助她穩定傷勢，驅散侵入體內的另一股力量。
感受著那令人安心的暖意，忒提斯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如同一只折翼的鳥兒找到了歸巢，乖乖蜷縮在那避風擋雨的港灣中。
“嘩啦！”
與此同時，海中涌起大片的水花，打破了兩人之間短暫的溫存。
一道濕漉漉的狼狽身影沖出水面，向前方相擁的兩道身影，投去憤怒的目光。
“該死，你在做什么？她是我的！快把你臟手拿開！”
咆哮聲入耳，洛恩看也不看，對著沖過來的人影反手下壓。
頓時，一只水藍色的獨角鯨從身后躍出，直接將對方撞進海里。
佩琉斯鉆出水面還沒到十秒，就又重溫了一遍深海的重壓和缺氧的窒息感。
忒提斯眸中浮現出一抹隱憂，抿了抿唇，湊到洛恩耳畔，小聲提醒。
“他叫佩琉斯，是父神宙斯的孫子，這次是奉了宙斯的指示，前來強迫我與他結合，應驗天命。”
盜火者普羅米修斯曾告訴宙斯：如和忒提斯結婚將誕下一個比父親更強的人，那位謹慎多疑的神王也不想生出一個危險的競爭對手，因此雖然覬覦忒提斯的美貌，卻也一直沒有對她下手。
時至今日，宙斯似乎打定主意，要借著孫子佩琉斯之手，抹除這個隱患了。
畢竟，只要鎖死父親的上限，就算忒提斯生下的孩子就算應驗了預言，再怎么強大，也威脅不到他的地位。
而佩琉斯本人，無論是能力，還是功業，都在神話史中乏善可陳。
洛恩聞言，不禁皺起眉頭。
“冥界判官埃阿科斯的兒子？埃癸娜島上的那個？”
忒提斯點了點頭，臉上頗為無奈。
算起來，佩琉斯的父親埃阿科斯，和海王波塞冬一樣，也是她的妹夫來著。
當年宙斯化作神鷹，誘拐寧芙仙女埃癸娜，將其帶到一座荒無人煙的島上，強行與之結合，隨后誕下了埃阿科斯。
埃阿科斯的妻子是半人馬賢者喀戎的女兒恩得伊斯，他們生下兩個兒子忒拉蒙與佩琉斯。后來，埃阿科斯又迷上了海中老人涅柔斯的女兒普薩瑪忒。后者為擺脫他的糾纏，把自己變成海豹，但這也沒能騙過埃阿科斯。那位宙斯之子經過一番追逐，終于追求到了普薩瑪忒，并與她生子福科斯，也就是福喀斯城的名祖。
從此，忒提斯家又多了一門親戚。
然而，當埃阿科斯的三個孩子逐漸長大后，忒拉蒙與佩琉斯非常嫉妒他們的同父異母兄弟福科斯，就故意在擲鐵餅時把他打死。埃阿科斯得知后，憤怒不已，將忒拉蒙與佩琉斯趕出了埃癸娜島，從此和兩個逆子斷絕了關系。
之后，佩琉斯就一直在外面游蕩，也沒混出什么名頭，甚至連他兄弟忒拉蒙都有所不如 最近，他被宙斯從犄角旮旯里想起，因此交上好運，并帶著天命的預言，風風光光地前來俄刻阿諾斯之海對忒提斯展開追求。
但有了親外甥橫死的事，忒提斯自然不會對佩琉斯有什么好印象，因此極力回避對面的追求。
可佩琉斯也繼承了父輩和祖輩的優良傳統，追求不成，直接變成了威逼，甚至不惜拿出神賜的武器，以求用強迫的手段達成目的。
洛恩看向忒提斯殘留著血跡的肩頭，眸中泛起一抹陰沉。
“是他射傷你的？”
“我沒事，先離開這里再說。”
忒提斯搖頭寬慰，隨即壓低聲音提醒。
“他是為波塞冬來的…”
洛恩聞言，頓時明白了忒提斯這話的含義。
早不嫁，晚不嫁，偏要趕到這個時候，將忒提斯強行許配給佩琉斯，而且對方還是個毫不出彩，又和海洋神系起過沖突的半神英雄。
顯然，那位神王陛下是要借題發揮，敲打一下最近跳得太歡的某位海王。
如果能借機把波塞冬給勾引出來，誘導他犯錯，那就更好了。
但作為資深的孤睪戰士，加上色薩利的七年勞改生活，波公公的隱忍功夫早已勝過從前。
所以，一直躲在海神殿中，坐視大姨子受辱，也絲毫沒有下場干預的意思。
最后，反倒是洛恩撞到了這張大網上。
“離開？你們今天誰也休想走！”
陰沉壓抑的冷哼在水下炸響，先前被撞進深海的佩琉斯，已然掙脫了巨鯨的壓制，屈辱地看向海面上正在卿卿我我的狗男女，奮力投出了手中的那柄十字槍。
“轟隆！”
剎那間，天際驚雷炸響，如一條條毒蟒般亂竄的雷光裹挾著十字投槍，直奔目標而去。
那浩大的聲勢，以及其中蘊含的強大威能，讓洛恩不由想起了某個東西。
——宙斯的霹靂。
由獨眼巨人為這位神王打造的神造兵裝，擁有無堅不摧的破壞力。
但顯然，宙斯還不至于奢侈到將自己的神造兵裝，拿給自己隨便抓壯丁忽悠來的孫子使用。
眼前的這個，多半只是具備一絲雷霆權能的低劣仿品。
而且，正版的我小時候都見過，你拿這種破爛嚇唬誰呢？
洛恩冷哼一聲，被神力層層包裹的手臂向前虛抓，粗暴撕碎那綿密的雷光，一把握住投來的十字槍。
雷蛇湮滅，槍鋒哀鳴。
被接住了？徒手？怎么可能！
看著眼前的一幕，佩琉斯有些難以置信，眸中對這突然出現的第三者泛起了濃濃的懼意。
“嘩”
正在此時，白色浪花和氣泡不斷向海面上翻涌，大片的陰影飛速從水下接近。洛恩心頭一緊，連忙將傷勢暫時穩定的忒提斯放到浮起海豚的背上，身后的水藍色巨鯨揚起尾巴，重重拍向海面。
頓時，律動的權能激蕩開來，海面劇烈翻騰，一道道水桶粗的水柱隨之炸開。
“噗噗噗噗！”
一個個背鰭長滿尖刺、滿口鋒利牙齒、像魚多過像人的怪物，尚未沖出水面，便被絞成一灘灘肉泥。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魚腥味彌漫開來，忒提斯望著海面上一個個腸穿肚爛，卻依舊在彼此撕咬吞食的怪物，不由一陣反胃。
這些生物他們見過，是被詛咒后失墮的亞特蘭蒂斯人，通常生活在亞特蘭蒂斯陷落的廢墟中，比較喜歡黑暗陰冷的環境，一般很少上浮。
這群瘋狂的囚徒出現在這里，也就是說…
忒提斯低頭看向一側海域中，那巍峨龐大到可怕的陰影，瞳孔不由一陣抽縮。
“嘩啦”
海水洶涌翻騰，三個擁有50個頭、100只手臂的龐然巨物，相繼浮出海面，
大爺的，是蹲在亞特蘭蒂斯廢墟里的三個百臂巨人！
這陣仗還真是要給波公公挖坑。
洛恩暗罵一聲，抱起忒提斯就準備開溜。
然而，剛一邁開腿，身后便響起了數道尖銳的破空聲。
始終保持警惕的洛恩，側頭移步，輕松避開身后射來的箭矢。回眸看向襲擊者。
海面上的佩琉斯彎弓搭箭，看著四周正在趕來的三位百臂巨人，得意宣告。
“她是我的！無論你們逃到哪兒，我都會把她搶回來，陛下會為我做主！”
忒提斯聽到那言語中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身軀不由一顫，心中泛起陣陣無力感。
沒錯，這是宙斯的旨意，無人可以違抗，連自己的父親、妹妹都選擇避而遠之。
自己就算逃，又能逃到哪呢？
正當忒提斯想要就此認命，自暴自棄之際，耳畔傳來了一聲幽幽的沉吟。
“我好像，還欠你一個人情？”
沒等這位海洋寧芙反應，她一直攥在手中，視若珍寶的那枚戈爾貢象徽被輕輕取走。
隨即，海面勁風呼嘯，殘影閃動。
電光石火之間，正在海面上放狠話的佩琉斯，被一只手掐著脖子，粗暴提起。
強烈的窒息感如潮水般襲來，懸空的佩琉斯胡亂掙扎，憋著醬紫色的臉上一片驚恐。
“父神，救…”
卡在喉嚨里的聲音尚未來得及出口，他的身體便被高速拋飛，如一顆出膛的炮彈般，撞向海中走來的三位百臂巨人。
仿佛是遭遇蚊蟲襲擾時的應激反應，為首的百臂巨人對著飛來的異物隨手一拍。
“啪…！”
清脆的響聲中，佩琉斯連人帶甲變成了一灘肉泥。
此時已經跑出一段距離的洛恩，回頭看著零零星星灑落向海面的零件，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和同情。
“看樣子，在那位父神眼中，你好像也沒那么重要？”
“伱怎么把他殺了？”
忒提斯望著血淋淋的案發現場，不禁目瞪口呆。
洛恩一臉無辜，義正詞嚴地開口辯解。
“看清楚了，別誣賴好人！我只是在送還人質，把他拍死的是百臂巨人！”
“這話我信沒用，宙斯信了才行…”
忒提斯一語道破了其中的關鍵，幽怨而復雜地看了洛恩一眼，仿佛認命般地耷拉下腦袋。
“說吧，接下來怎么辦？”
“當然是幫那位神王陛下一把。”
洛恩笑瞇瞇地回答，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陰暗表情。
“既然他想讓波塞冬給你證婚，咱們隨了他的愿不就得了？”
忒提斯一聽，頓時明白了洛恩在打什么壞主意。。
說白了，他解決麻煩的辦法，就是用制造更大的麻煩來掩蓋現有的麻煩。
既然那位神王陛下想給波塞冬下套，那就隨了他的愿，領著身后的三個百臂巨人，去把波塞冬拖下水。
畢竟，所謂的證婚應該去找她的父親涅柔斯，哪有去找她妹夫波塞冬的道理。
就算波塞冬是海王，理論上管理著海洋系諸神，但職權范圍也和她的婚事，不太沾邊。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
只要成功將水攪渾，讓上面的那對兄弟掐起來，他們兩個的安全性就會大大提高。
如果是以前，忒提斯或許還會猶豫這么做是不是有不道德。
但經過了佩琉斯的追逐和自己的求告無門，她已經徹底覺悟。
死道友不死貧道，先顧好自己再說吧。
“往南，800公里，那片海域有座亞特蘭蒂斯遺民新建的海神殿。”
“明白！”
洛恩當即心領神會地點頭，將山羊的極速提升到極致，帶著身后三位百臂巨人，一路奔向波塞冬一家最新的據點。
而原本窮追不舍的三位百臂巨人，似乎接收到了冥冥的指示一般，也悄然放慢了些速度，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時不時地拋出幾塊石頭，象征性地營造些危機感。
呼嘯的狂風卷動海水，濺起的浮沫編織出茫茫的海霧，忒提斯透過一片朦朧，看向不遠處那片波光粼粼的海域，幽怨地瞥了一眼將她抱在懷里的男人。
證婚？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然而，正在全神貫注跑路的洛恩，顯然沒有注意到忒提斯微妙的表情變化。
眼見目的地近在眼前，他一頭扎進了那片波光粼粼的海域中，身體如靈活的游魚般穿過幾名亞特蘭蒂斯禁衛軍的封鎖，直奔向新建的海神殿。
正躲在據點里閉門不出的海王一家，看到那直奔自己而來的一對男女，以及他們身后三個巍峨如山的龐然大物，熟悉的場景不由勾起了他們噩夢般的回憶。
當年，風光一時的亞特蘭蒂斯王國，就是這么沒的。
一個個亞特蘭蒂斯遺民和海洋系神靈，起了應激反應，臉色蒼白，目光驚懼。
其中，尤以波塞冬的反應最為明顯，一雙布滿血色的眼睛看向兩個無恥的帶路黨，悲愴的控訴中泛著絲絲難以抑制的哭腔。
“混蛋，你們不要過來啊！”
洛恩充耳不聞，臉上露出了一抹熱絡的笑容，抱著忒提斯撞碎海神殿的穹頂，落入了大殿之中，和悲憤的波塞冬親切的打著招呼。
“又見面了，陛下。”
波塞冬反應過來，看著那張燦爛的笑臉，頓時紅了眼。
“你居然又來害我！”
面對那位海王迎面掏出的三叉戟，洛恩笑了笑，不疾不徐地開口。
“你和阿波羅背地里搞的小動作好像事發了。”
波塞冬聞言，臉色劇變。
成功幫對面的海王冷靜下來之后，洛恩繼續開口。
“大家合作怎么樣？你負責攔住后面的三個百臂巨人，我會幫你拿到你想要的——重掌俄刻阿諾斯之海，或者，更進一步？”
波塞冬聞言，頓覺荒謬，不屑嗤笑道。
“就憑你？”
“不信我？這樣吧，我用自己的靈魂起誓如何？如果我做不到，我的靈魂就歸你所有。”
“我要你的靈魂有什么用？”
波塞冬一臉便秘的表情，時不時地扭頭看向海面上距離海神殿越來越近的三個百臂巨人。
“那你聽說過扎格柔斯之心嗎？”洛恩微微一笑，一枚十二面骰浮現在掌中，幽然開口，“這枚籌碼，你應該很感興趣吧？”
瞬間，海王呼吸急促眸中涌起濃郁的血色。
扎格柔斯的心臟，原本的神王繼承者，傳說里面擁有問鼎奧林匹斯至高王權的可能。
如果能落到自己手上即便他缺失了一半的父權，也未必沒有得到那個位子的機會。
想到這里，波塞冬的臉上泛起濃濃的不懷好意。
“友情提示，是雅典娜讓我來幫忙的，不要沖動。”
洛恩真中摻假地回答著，笑瞇瞇地安撫。
雅典娜讓他來幫忙是沒錯，但幫的是忒提斯，和波塞冬密謀的叛亂沒多少關系。
而波塞冬一聽，信以為真，原本沸騰的血液，再度冷卻了下來，仔細思考著利弊之后，頓時痛下決心。
干了！
反正已經被找上門，先和門外的三條看門狗較量較量也不多。
如果時機不對，大不了事后想辦法搪塞過去。
雖然現在和三個百臂巨人起沖突風險不小，但這波出手的回報，無疑將獲得成倍的受益。
一方面，可以和雅典娜結盟，讓那場密謀的成功率成倍提升。
另一方面，就算叛亂輸了，扎格柔斯之心啊，問鼎神王之位的寶物，就是他的了！
只要自己能抗住責罰，吸收掉里面包含的神性，他就能更進一步，早晚有機會再一次沖擊奧林匹斯至高的王權。
怎么算都不虧，自然要搏一把！
洛恩看到波塞冬最后發狠的表情，笑瞇瞇地伸出了左手。
“想通了？那么來簽訂靈魂契約吧？”
“好！”
波塞冬懷揣著激動的心情，欣然應允，一枚猶如王冠的三叉戟神印，打入了擔保人的手背之上。
隨著彼此之間因為誓言，產生了微妙的聯系，那位原本畏畏縮縮的海王，頓時爆發出無限的勇氣，提著三叉戟，氣勢洶洶出門。
“宙斯，別欺人太甚！”
“都說海上的事和我沒關系，你們三個又來？我跟你們拼了！”
緊接著，海面上巨浪翻涌，神威激蕩，手持三叉戟的海洋之王，駕馭著億萬噸的巨浪，一臉悲憤地沖向三個百臂巨人，雙方的戰斗隨之打響，剛建好的海神殿再度被波及，變成了凄慘的廢墟。
波塞冬的心臟在滴血，新仇加舊恨，手上的三叉戟更加用力朝著三位百臂巨人身上招呼。
與此同時，趁亂溜到百里之外的洛恩抱著忒提斯，對遠處那聲勢浩大的神戰，笑瞇瞇地評頭論足。
不錯，波公公在主場還是有點水平的。
三個百臂巨人也沒下死手，看樣子宙斯最多只是懷疑，而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但一旁的忒提斯卻笑不出來，滿眼擔憂地看向了身邊的洛恩。
“你把他們全招惹了，以后怎么辦？”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洛恩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隨即一臉意味深長地看向手背上的那枚三叉戟神印，戲謔開口。
“借款的時候是我求他；等要賬的時候，說不定就是他求我了。”
忒提斯不解其意，只是看著眼前為她出生入死，甚至搭上了自己未來的男人，心中一陣懊悔。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就不該讓你來的。”
“不是你讓我來的，是我自愿來的，這可沒人強迫。”
洛恩笑了笑，一臉坦然。
忒提斯輕輕點頭，看向對面的目光已經徹底融化。
洛恩掃了眼一時半會還分不出勝負的海面神戰，略微松了口氣：“宙斯沒下場，看樣子并沒有關注俄刻阿諾斯之海，這次只是借機敲打而已，那么佩琉斯的事情有波塞冬的兜著，暫時不成問題。”
忒提斯眸中隱憂不退：“所以，接下來才是大麻煩？”
洛恩點了點頭，欣賞地看向敏銳的忒提斯，沉聲囑咐。
“你去埃特納特火山的鑄造場，見赫菲斯托斯一面，讓那位匠神幫我幾個忙。”
“嗯！”忒提斯點頭回應，隨即看向眼前的男人，“那你呢？”
“去冥界一趟。”洛恩低頭看向漆黑的海面深處，幽幽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借債！”
忒提斯有些不明所以，茫然地看向洛恩。
“剛才在從海神殿出來的路上，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洛恩說著，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當你向一兩個人舉債時，到了還款日，對方巴不得你完蛋，好清算財產，彌補損失。但當你欠的錢足夠多，欠的人足夠多，結果會怎樣？”
忒提斯認真思考片刻，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
洛恩閃爍著目光，給出了一個讓忒提斯始料未及的答案。
“他們會巴不得你好好活著。”
“因為你死了，不僅賬算不清，整個游戲都玩不轉，所有人都有可能要破產完蛋！”
洛恩意味深長地解釋，隨即幽幽做出總結。
“所以，當你欠所有人的時候，就等于所有人也都欠你的。”
留下了反常識的答案之后，洛恩告別了忒提斯，縱身一躍，朝著海底深處的冥界之門游去。
和波塞冬的交易還有一個附加條件，讓他自由出入那由那位海王打造的冥界之門。
三叉戟印記和死者印記，足夠讓他在冥界來去自如了。
接下來，他要做點準備，去迎接真正的危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