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希臘的炸服危機
高天之上，劫火與雷光不斷相撞，戰斗的余波掀起毀滅的浪潮，將末日的氣息傳遞至希臘世界的每個角落。
星辰的殘骸和奧林匹斯的碎塊不斷從天空墜落，使得原本就行將破碎的大地徹底崩塌。
洶涌的混沌之潮在分解和吞沒了周圍的一切物質后，朝著天地間最后的阻礙——一株光芒四溢的巨樹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進攻，試圖采伐掉這棵粗壯的薪柴，將其填進神座的爐室，為無上的神業貢獻全部的光與熱。
“轟轟轟轟！”
巨樹接連發出不堪重負的顫音，如同末日劫灰的點點光塵從巨樹搖動的枝干上剝落，被四周席卷而來的混沌之潮吞沒。
包裹在其中的國度逐漸搖曳不定，光輝的殿宇劇烈晃動。
在絕對的強權之下，這最后的庇護所淪陷似乎也只是時間問題。
會贏嗎？
被收容在這片神國內的億萬生命不由發出疑問，懷揣著期盼抬頭仰望天空。
然而，在雷光的凌厲攻勢下，劫火已如風中搖曳的殘燭，同樣是強弩之末。
“如果我們不幫忙的話，他會輸。”
觀望戰場的雅典娜給出了確切的回答。
我們？
在場的身影看向彼此，一臉茫然和苦澀。
他們雖然曾是神靈、魔怪和英雄，掌握著非凡的力量，但在天命權能的律令下，已經被剝奪了所有的光環，淪為凡庸的一員。
更有甚者，連身軀也不復存在，只剩下一縷靈魂寄托于此。
別說再一次登上奧林匹斯，和那位牧者共同對抗天上的暴君，連游蕩在神國之外的那些黑色巨神兵，他們都無力對抗。
“我們什么都沒有了。”
“我們什么也做不到。”
沮喪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悲觀的氣氛彌漫開來，他們仿佛已經預見了那個被命運錨定的殘酷未來。
“說什么傻話。”
雅典娜搖了搖頭，微笑著看向眼前的一道道身影，緩緩開口。
“我們，不是還有生命嗎？”
與此同時，奧林匹斯山上。
“砰！”
凄烈的雷光再一次將那包裹著劫火的身影擊倒，看著那再也無法站起的身影和他身后破碎的光輪，宙斯心中無比快意。
不得不承認，這個兒子是他諸多血脈中最優秀的一個。
不僅通過后天的努力成就了主神的位格，而且似乎連天命神權都無法對他產生明顯的影響。
但即便他一次次在絕境中創造奇跡，掙扎也要到此為止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形式的反抗都只是徒勞而已！
“準備受死吧，孽種。這就是你的天命！”
宙斯揚起手中的雷光長矛，準備親手了結這位命中注定的宿敵。
然而，一陣劇烈的震顫卻從下界傳來，熾白的光帶沖天而起，無數的頌唱在其中交織。
那聲音，有老者，有孩童，有青年，有少女…
那身影，有神靈，有魔獸，有英雄，有人類…
“我們所敬奉的王，
愿人都尊你的名為圣。
愿你的美惠彰顯，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們所用的食糧，
今日賜給我們。
我們歡樂的美酒，
今日饗宴我們；
不叫我們遇見試探，
救我們脫離兇惡。
壯麗、歡樂、宴饗，與你同行；
神智、神威、神愛，與你同在；
國度、權柄、榮耀，皆歸于你。
——從萬古以前，到現在，直至永永遠遠！！！”
齊聲的頌唱響徹天宇，神國的億萬道身影在高歌中點燃了自己，化作熾白的烈焰流涌進枯萎黯淡的巨樹。
而伴隨著這股蓬勃生機的涌入，錯綜復雜的根系深深扎入荒蕪一片的地表，億萬道熾白的光焰從巨樹的枝杈中噴涌而出，不斷向上延伸生長，很快覆蓋了整片天空。
“轟隆！”
極限生長的巨樹鉆破奧林匹斯山，火焰中的高歌愈發嘹亮，億萬光塵匯聚向巨樹的頂端。
在光芒的澆灌和催生下，一個個寄托著生命美好愿景的神圣國度由虛化實。其中流水潺潺，土壤肥沃，遍地都結滿了白色的食糧，奶和蜜隨用隨取，甘甜的美酒香氣四溢。
轉眼間，十枚晶瑩剔透的果實在巨樹的枝頭孕育而生，放眼望去，里面的世界一片純白，潔凈而美麗。
宙斯從彌漫的煙塵中起身，滿眼錯愕：
“什么東西？”
“卡巴拉生命樹？”
洛恩喃喃給出答案，眸中的震撼和恍惚交織。
卡巴拉生命之樹，傳說位于伊甸園的中央，是所謂通往凡人通往神的路徑，或神從無中創造世界的方式。其神秘學的思想即是以生長于天國的“生命之木”來象征宇宙全體，將群體的意志歸一，共同塑造一個完美的世界和完美的神靈。
一瞬間，洛恩便明白了自己神國中的那些生命究竟在做些什么。
——大獻祭！
將自己的生命貢獻給神，將自己的靈魂交托于神，為共同期待的神業燃盡自己的全部！
仿佛感知到那了冥冥中的神意，光狀枝葉蔓延而來，開始了進一步的生長和轉變。
十個神國化作王冠、智慧、理解、慈悲、嚴厲、美麗、勝利、榮耀、基礎、王國十個原質；
不同的生命族群的不同意志構筑出神性界、創造界、形成界、物質界四大世界；
共同期待的美好神靈品質凝聚成慈悲、溫和、嚴厲三大支柱；
聚合的億萬生命靈性在能量的循環往復中，開辟出二十二路徑，最終從匯聚向牧者的頭頂，化作宛如王冠的光帶，共同為其加冕。
感知著瘋狂涌入體內的一道道神性光流和一份份祈求，洛恩緊抿著雙唇從廢墟中站起，身后破碎的光輪重新凝聚。
看著前方那沐浴在光明之下的身影，莫名的危機感瘋狂涌上宙斯的心頭。
他臉色劇變，當即朝著下界暴喝：
“毀掉這東西！”
海面上，一個個黑泥所化的毀滅巨神聽到來自天界的命令，當即低吼著沖向那株在天地間不斷生長和蔓延的光輝巨樹。
“圣哉！圣哉！圣哉！！！”
但激昂的吟詠從四面八方傳來，數以億萬造型獵奇的光輝個體，背負雙翼，守護在卡巴拉生命樹的三大支柱、七枝七根、七日七夜、十大原質和二十二路徑，誓死捍衛這屬于神的國度。
該死！
宙斯心中又驚又怒，手中的雷光長矛激射向那株光輝巨樹和樹下的身影，試圖打斷這場讓他心驚肉跳的秘儀。
“砰！”
然而，一面埃癸斯神盾從光輝中落下，以破碎為代價擋住了宙斯的一擊。
“諸位，到我們了，我且先行一步！”
殿宇前的智慧女神灑然一笑，神之身軀化作光焰燃燒，濃郁的神性光流化作金色的神液澆灌入洛恩身后光輪的第一個空格。
這都要搶？
赫拉、赫斯提亞和阿爾忒彌斯見狀腹誹不已，同仇敵愾地聲討起雅典娜。
但隨即，她們不約而同地獻祭出自己的神性與權能，試圖分個先后。
女人的友誼啊…
圍觀的其余奧林匹斯主神無奈苦笑，卻也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即便是權力欲最重的波塞冬也只是猶豫了數秒，便在看了身后的妻子和兒子一眼后，果斷選擇放棄權柄與神位。
他雖然不服自己的那位侄子，但更不服宙斯。
如果兩個非要選一個的話，自然是怎么讓好兄弟宙斯不爽怎么來。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神國中殘留的最后一批身影也將自身投入光焰之中，為他們共同的神靈奉獻全部，呼喚共同的祈愿。
吾神，興起，使仇敵四散！
“轟隆！”
被卡巴拉生命樹完全覆蓋的奧林匹斯震顫重組，碎石自動壘砌為純白的階梯，一根根圖騰柱拔地而起，億萬條熾白光帶天之孔中的黑泥蒸發一空，編織成王冠的模樣落在樹下那道身影的頭頂。
戴冠之時已至，以此修正萬象！
光華流轉間，新生之王身后原本劃分為十二個神性扇區的金色光輪逐漸模糊了界限。
草木的呼吸、大地的律動、人類的吶喊、英雄的高歌、諸神的怒吼…萬物萬象，世間種種在那道卡巴拉生命樹下的那道身影背后浮現，最終交融為一。
隨著最后一縷光流收束入體內，洛恩緩緩張開眸子，赤紅的劍鋒指向前方：
“來算總賬吧！”
“就憑你們？”
宙斯陰沉著臉冷哼，滿眼不屑。
手中的雷光長矛向前激射，天上的星梭接連墜落。
然而，足以崩解星辰，吞沒日月的攻勢，卻無法撼動那份光明一絲一毫。
怎么可能！
宙斯難以置信，下意識踉蹌退了一步。
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王羞怒交加，展開更加猛烈的攻擊：
“一群螻蟻一樣的東西也想殺本王？做夢！”
螻蟻嗎？
洛恩搖了搖頭，腦內不由想起一個有趣寓言。
在草原上如果見到羚羊在逃亡，那一定是獅子來了；
如果見到獅子在逃亡，那就是一群大象發怒了；
如果見到成群的獅子和大象集體逃命的壯觀景象，那是什么來了呢？
——答案是行軍蟻軍團。
洛恩手中的烈焰魔劍緩緩舉過頭頂，身后的卡巴拉生命樹劇烈震蕩。
億萬道光流自王國而始，于王冠而終。
共同點燃二十二條路徑上的智慧、理解、慈悲、嚴厲、美麗、勝利、榮耀、基礎十大原質，映照出完美之神的偉岸身影。
感覺到自己被周圍的空間牢牢鎖定，宙斯避無可避，抓起雷霆權杖掃向前方，滿臉猙獰地咆哮：
“我才是天命！”
“天命？”劫火所映照出的臉頰流露出一絲嗤笑，“從你選擇凌虐所有生命，舍棄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配為王，更沒有資格自詡天命！”
從光流中浮現的卡巴拉生命樹十大神國內，神靈、魔怪、英雄、人類等一個個命運之下的“弱者”，宙斯口中的螻蟻們，將所有的生命重量全都灌輸在前方的劍鋒之上。
“宙斯，來聽聽真正的天命之聲吧！”
洛恩身上燃起萬丈光焰，無數的星屑狀的光點流涌向他的掌中，暗紅的烈焰魔劍燃起極致的焰光，令天空失色，日月黯淡。
以身為薪，聚焰成光。
此刻，萬眾的理想交匯為唯一的宏愿。
此即，救世之名！
“PathoftheFlamingSword（火劍之路）——AinSophAur（無限光）！”
伴隨著冷肅的吟詠，一柄橫貫天地的烈焰巨劍以無匹的鋒芒揮斬向前，沿途所過之處萬物俱滅，那矗立于奧林匹斯山巔的雷光巨人湮沒在烈焰洪流之中。
“咔嚓！”
斷成兩截的雷霆權杖從宙斯手中墜落，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看著貫穿身體的那柄暗紅色巨劍，以及不斷在身上蔓延的光狀裂痕，宙斯難以置信。
“本王明明已經掌握了天命，超越了一切，怎么會輸？！這不可能！”
“還不明白嗎？你擁有的只是強權，而非天命。一個被你背棄的世界怎么可能會真的庇護你？當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所有對你不利的偶然都將會為必然。我們能贏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洛恩一邊向前推進劍柄，一邊向這位神王陛下公布真正的答案。
宙斯聞言，恍然大悟。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在這兩百年間準備得如此充分還會錯漏頻出，為什么對方明明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卻每一次都選對。
原來，天命的眷顧早已離開了他，去往了對面。
但，那又如何？
宙斯猛地抬起頭，爬滿光狀裂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和狂傲。
“本王不會輸！永遠也不會輸！”
看到那雙眸子中流溢的瘋狂，洛恩腦內警兆頓生，當即抽身急退。
“哈哈哈哈，死吧，一起死吧！”
而伴隨著瘋狂的大笑，寄托著宙斯神性的雷光巨人轟然爆開，耀眼的霹靂激射向四面八方。
洛恩臉色劇變，當即以身為盾擋在了卡巴拉生命樹前。
一陣強烈的沖擊之后，整個奧林匹斯化作星間無數塊漂浮的大小碎石，曾經自詡天命的神王也失去了在這個世上最后的一縷痕跡。
結束了…
洛恩望著插在前方巖地上的烈焰魔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咔嚓！”
然而，清脆的破碎聲猛地從上空傳來，洛恩循聲望去，赫然發現蒼穹再無一顆星辰，整個希臘世界都爬滿了光狀的裂痕，如同一件即將碎裂的玻璃器皿。
洛恩臉色微變，喃喃低語：“怎么回事？”
“他毀了命運織機…”
清冷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三道飄忽不定的光狀身影出現在爆炸的深坑之中。
“你們還沒死？”洛恩冷哼著看向眼前的命運三女神，隨即皺眉追問，“具體怎么回事？說清楚！”
命運三女神看著正在開裂的世界，沉聲解釋：“每一個神代都至少存在一種關乎秩序的命運神器，串聯著世界的始終，維系著世界的平衡與存續。而它一旦毀損，失去支撐的世界便會走向崩潰。在希臘，這件東西就是命運織機。”
洛恩聞言，臉色有些難看。
說白了，命運織機就相當于希臘神代的服務器，宙斯那老混蛋眼見自己干不成神王，在臨死前想拉著所有人陪葬，所以直接把服務器給炸了。
這相當于讓希臘的神代失去了發展的可能性，沒有了未來。
——沒有未來？
洛恩想到這里，心中一動。
好像在原本的歷史中，希臘神話也只寫到特洛伊之戰的時間點。
此后，希臘神代的故事就逐漸中斷，仿佛一切到此為止。
該不會，希臘神代消亡的真正原因也和宙斯這老登有關吧？
恐怕八九不離十！
推斷出了被掩埋的歷史真相，洛恩當即向命運三女神詢問：
“有沒有辦法修補？”
“毀滅的太徹底了，沒有。”
命運三女神無奈地搖了搖頭，但隨即將目光落在了洛恩身后的卡巴拉生命樹上，緩緩開口道。
“不過，應該可以代替，這株樹也有命運相關的權能，如果將其埋入塔爾塔羅斯，或許可以為希臘爭取一段時間。”
“那她們呢？”
洛恩指向神國中浮動的一道道身影，皺眉詢問。
雖然為了戰勝宙斯，神國中的生命全都向他獻祭，但他們并未死去，只是消耗過多陷入沉睡而已。
理論上，只要魔力充裕，時間足夠，她們很快就會醒來。
命運三女神如實回答道：“這個世界行將破碎，已經支撐不起過多的神秘。而且，維系希臘的存續，也需要她們的力量。”
“難道就這樣一直下去？”洛恩反問。
“如果你想讓她們醒來，讓這個世界重新恢復活力，需要找到替代的命運神器。”命運三女神肅然回答，并沉聲補充道，“而且，那個神代至少需要和希臘同級，你所取來的命運神器也必須完全發育成熟。”
“完全發育成熟？”
“也就是說，那個神代必須經歷完整的輝煌和落幕，然后由你親手摘下這枚命運的果實。”
“你們的意思是…”
洛恩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我要毀滅一個神代？”
命運三女神點了點頭，指著開始裂解的世界壁，沉聲提醒：
“時間不多了，你最好快點做選擇。”
洛恩目光掃過神國中一個個沉眠的熟悉虛影，目光一閃，緩緩開口：
“我可以合作，但不是和你們！”
話音剛落，身影飄搖的命運三女神便被一巴掌摔甩進了卡巴拉生命樹中，沒入某具身體。
與此同時，一襲黑色紗裙的身影在卡巴拉生命樹投射的光影中由虛化實。
洛恩看向身后的赫卡忒，沉聲詢問：
“你呢？也沒辦法？”
“貌似，沒別的路可走…”
赫卡忒微微撩起耳畔的紫發，望著在虛無浪潮中逐漸崩解的世界，櫻唇中吐出無奈的嘆息。
隨即，達成共識的兩人對視一眼，抬手揮動。
億萬道光流自卡巴拉生命樹上剝落，為即將毀滅的希臘神代續命。
時間輪轉，光影交錯，一道道光絲飛快縫補并修復著這片千瘡百孔的世界。
第一日，蒼穹彌合，星辰點亮，晝夜分割，四時運轉。
第二日，諸水分為上下，海洋回退，大陸顯現。
第三日，地表生物與人類復蘇，城塞興起。
短短三天，大地、島嶼、山川、河流、海洋、森林、城塞、動物、植物、人類…等種種希臘世界原本的痕跡，在金色光紋的拓印下，再度鑿刻于地表。
第四天，隨著第一縷陽光灑在重新聚合的奧林匹斯山上，洛恩和赫卡忒看著又隱約出現龜裂的世界壁，無奈結束了造工。
一個個脫離了卡巴拉生命樹，在大地上重獲新生的身影驚喜地看向彼此，驚喜的歡呼響徹天宇。
他們勝利了，結束了災難，重建了秩序。
但，又不完全勝利。
奧林匹斯山上，一個個受肉重生的神血英雄看著周圍空空蕩蕩的席位，不由將目光投向場上的兩位神靈。
等到洛恩將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這些英雄們，人群中的赫拉克勒斯沉默片刻，灑然一笑：
“大人，我請求回到卡巴拉生命樹中，或者進入極樂凈土為諸神造夢，英雄的夢應該比那些凡人提供更多的信仰！”
眾人聞言，眼眸一亮，不約而同地挺身上前：
“我們也是！”
既然身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他們理應承擔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而這場戰爭真正的功業者尚未蘇醒，他們哪有獨自登上地表享受的道理。
洛恩輕輕點頭，準允了英雄們的請求，揮手將他們送入極樂凈土，充當這個脆弱世界的人柱。
不過作為褒獎，洛恩將他們的親人也送進了樂土中，讓他們共同做一場幸福而漫長的美夢。
隨著熟悉的身影化作流光消失，洛恩看向廣場上神色如常的赫克托耳，滿意點頭。
不急不躁，很好。
隨即，他微微抬手，背負十二對緋紅羽翼的機神維納斯從卡巴拉生命樹中浮現，恭敬詢問：
“吾神，您喚我？”
洛恩微微點頭，抬手從卡巴拉生命樹上折下一截光枝，化作一柄長槍，遞了過去，沉聲囑咐道：
“特洛伊和希臘諸邦利益相悖，沒有諸神和英雄的節制，很有可能再起沖突，他們已經不適合留在這里。維納斯，我要你和機神一族帶著特洛伊人隱藏身份，開拓新的疆域，為卡巴拉生命樹提供更多的信仰，盡可能加速這個世界的神秘復蘇。”
維納斯接過光枝恭敬點頭，隨即好奇詢問。
“如果我們隱藏身份，那以后該叫什么？”
“羅馬！”
早有準備的洛恩沉聲回答，遼遠幽深的目光望向希臘世界的東方，肅然宣告。
“從此，光榮屬于希臘，偉大屬于羅馬！”
“遵命，吾神！”
維納斯躬身回應，隨即手握嶄新的造國之槍，帶著赫克托耳返回人間，聚攏大地上的特洛伊人，開始了漫長的遷徙和開拓。
此刻，空空蕩蕩的奧林匹斯重新恢復了寂靜。
洛恩指了指大殿之上被修復如初的神王寶座，笑瞇瞇地看向一旁的赫卡忒：
“呶，這東西歸你了。現在宙斯被我弄死了，命運三女神也封入了你的體內，王位非你莫屬！”
“說得好聽，你分明只是打算誆我替你守好希臘。”
赫卡忒白了自家狡猾的徒孫一眼，沒好氣地輕哼。
現在的希臘無比脆弱，看家護院可是個頂級的苦差事。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您。”洛恩恭維了一句，微笑詢問，“所以，您答應了？”
“神王我沒興趣。”赫卡忒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話鋒陡轉，“如果讓我做神后，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看著這位師祖眸中的那份揶揄，洛恩頓感一陣頭大。
他估摸著，要把這個承諾許出去，依照這位師祖鬧騰的性子指不定會惹出什么亂子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捏著鼻子，選擇點頭屈服。
反正，在酒神教的秘典里，定數女神阿南刻和第一因法涅斯本就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而赫卡忒在將命運三女神關進體內后，顯然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定數女神阿南刻，某種程度上的確可以稱為他的半個正妻。
先把能干活的人拴住，大不了以后推諉給酒神教的秘儀。
洛恩暗自嘀咕著，抬手拔起了地上的烈焰魔劍。
赫卡忒看了自己的這位徒孫一眼，沉聲詢問：
“所以，你是準備要去那里？”
洛恩點了點頭，身后金色羽翼張開。
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神王，也無需提防宙斯的算計，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橫渡混沌之海，前往那片曾刻下信標的目的地。
赫卡忒看著眼前的背影，輕聲建議：
“換個名字吧，以免陷得太深。”
她這個學生什么都好，就是感情太細膩，也太豐富。
洛恩點了點頭，經過片刻的沉思后，看向手中的那柄烈焰魔劍，緩緩開口：
“洛基，其為謊言、惡戲、陰謀與背叛之神…”
余音熄滅，背負著金色羽翼的身影振翅而起，飛向茫茫的混沌海域，奔向那片冰與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