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牛,都可以牛
屋內，四處散落著被隨意丟下的甲片和衣物，而主動爆完裝備的凱妮斯則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松松垮垮的毯子下，那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在月光的映照中呈現出誘人的蜂蜜色澤，兩顆沉甸甸的碩果只斜斜蓋住了三分之一，隱約可見山頂的風景。
一旁的洛恩小心拿開壓在自己胸口的那條手臂，瞥了眼幾乎裸裝上床睡覺的凱妮斯，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真是不拿兄弟當外人…
洛恩搖頭之際，低沉的鼾聲在耳畔響起。
此時的凱妮斯身體呈大字攤開，緊繃的肌肉呈現出愜意的松弛感，顯然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看得出來，這位女戰士是真的累了。
畢竟，她先是追擊數十里，在密林中和幾十只半人馬一通鏖戰；隨后又中了奇怪的咒術全身癱軟，險些被半人馬推倒的幾十棵大樹給埋了；剛恢復神智，又一路馬不停蹄地帶著他們進城面見色薩利王…
即便是個鐵人，這么反復折騰，也難免有些乏累。
想到這里，洛恩自覺地放輕了動作和呼吸，以免打擾到這位大胸弟休息。
算起來，外面的兩只小綠茶這個時候恐怕還在蹲他，一出門估計就要變白學現場，甚至更糟糕的修羅場。
真要糾纏起來，他今晚就別想清凈了。
相比之下，凱妮斯雖然身材有些犯罪，相處起來很有可能把握不好距離，擦槍走火。但對方也是真拿他這個救命恩人當兄弟，和外面那兩只恨不得吞了他的小綠茶相比，反而更加安全。
腦內稍加思索，洛恩便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輕輕合上眼眸，準備休息。
一個小時后。
“啪！”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洛恩睜開眼睛，將第十三次拍在自己臉上的那只爪子拿開，然后低頭看向腰間以老樹盤根姿態鎖著的兩條渾圓大腿，面無表情地掰開這對奪命剪刀腳。
然而，他剛一解除下半身的束縛，上半身就隨之淪陷。
熟睡中的凱妮斯胡亂揮抓著雙手，將身邊的某個柔軟物體當做了抱枕，一把塞進了懷中，發出愜意的夢囈。
半顆腦袋陷入溝谷之中的洛恩，感受著口鼻傳來的窒息感和某種柔軟，不由瞪大眼睛，腦內睡意全無。
這讓人怎么睡啊！
面對著無良室友的反復騷擾，洛恩忍無可忍，黑著臉將掛在他身上的凱妮斯給拽了下來，然后果斷跳下床，推門溜到庭院中散步，圖個身心清凈。
此時，門外的兩只小綠茶早已不見了蹤影，從對面兩間房中傳來的氣息來看，她們顯然已經各自進屋休息了。
洛恩心中大定，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拿出珍藏的佳釀，愜意地自飲自酌。
夜色清涼如水，月光輕薄如紗，混著周圍陣陣悅耳的蟲鳴，氣氛顯得靜謐而安寧。
幾杯酒下肚，洛恩用指尖蘸著杯中殘余的酒液，在桌面上勾勒出數道赫密斯文。
向其中注入絲絲神力，輕微的嗡鳴聲隨之響起，一道紫發金眸的身影在運轉的魔法陣圖中浮現。
“好久不見，雅姐。”
魔法陣圖中正在臥室內伏案批閱文件的紫發女神，聞聲停下筆尖，抬頭挑了挑眉，輕哼詢問。
“嗯？在外面你該叫我什么？”
“行行行，薩沙大人。”
洛恩翻了個白眼，無奈代入角色扮演中。
“還在特洛曾城？”
“嗯，沒錯。”
“怎么耽擱這么久？是有什么情況嗎？”
“的確出了點意外…”
雅典娜點了點頭，目光一閃，沉聲回答。
“我在這兒遇上了海神殿的人。”
“能讓你重視起來的對象，應該不是普通的亞特蘭蒂斯人吧？”
洛恩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玩味詢問。
對于自己這個弟弟一貫保持著的敏銳，雅典娜很是滿意，啟唇補充情報。
“他們自稱海斗士，身上全都配備著由山銅打造的鱗衣，對付起來很棘手。”
“比戰神山的圣衣還強？”
“質量上難分上下，但數量上，海神殿的鱗衣已經完成了列裝，甚至連普通的亞特蘭蒂斯士兵身上都有。”
“不應該啊…”
洛恩皺了皺眉，臉上泛起陣陣疑惑。
“戰神山的圣衣可是你委托赫菲斯托斯親自打造的，擁有非凡的神性和神力，波塞冬被反復修理了這么多次，連亞特蘭蒂斯大陸都埋海里了，他哪來的這么多鱗衣？就算亞特蘭蒂斯的山銅是大白菜，鑄造技術層面上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事情吧？難不成對面也有一位匠神？”
“還真有…”
洛恩聞言，瞪大眼睛，有些詫異地看向雅典娜。
赫菲斯托斯叛變了？不可能吧？
“和赫菲斯托斯無關，是一個叫‘伏爾甘’的異鄉神靈，據說海神殿的那些鱗衣出自他的手筆。”
雅典娜提起筆，在紙面上勾勒出了一個紅胡子壯漢的簡圖和幾個奇怪的青銅機器，向洛恩展示。
“除此之外，他還創造出了一種名為機兵的東西，協助海神殿的海斗士進行戰斗，以彌補亞特蘭蒂斯一族目前的人口短缺問題。”
伏爾甘？
洛恩聽到這個名字，不禁深深皺眉。
這是未來羅馬神話中的火焰與工匠之神，等同于如今的匠神赫菲斯托斯。
而他白天在色薩利城中遇到的維納斯和瑪爾斯，則分別和愛神阿芙洛狄忒、戰神阿瑞斯對標。
如果一個是巧合，那么三個相繼出現，就證明以神靈自居的“異鄉來客”，絕對有問題！
想到這里，洛恩便將自己在色薩利的所見所聞，告知給雅典娜。
智慧女神沉思片刻，若有所悟地呢喃著。
“難怪…”
“你想到什么了？”
聽到洛恩的詢問，雅典娜回過神來，幽幽開口。
“還記得克里特島上的塔羅斯嗎？”
“那個青銅巨人？”
“嗯。”雅典娜點了點頭，目光逐漸變得幽深，“我懷疑咱們遇上的這些人，可能和塔羅斯來自同一個族群。”
“青銅一族？”洛恩微微一愣，心中不解，“不是說它們被宙斯滅絕了嗎？”
“黃金人類也被滅絕過，結果呢？還不是在亞特蘭蒂斯活蹦亂跳？混沌之海無邊無際，只要有心，想藏匿點東西并不是什么難事。”
雅典娜淡淡開口，隨即閃爍著目光，沉聲補充道。
“而且，你知道當時青銅一族被毀滅的真正原因嗎？”
“什么？”
“冒用神名，盜用神力，試圖以非神之身上達天命！”
雅典娜幽幽沉吟，嘴角扯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看樣子，我的那位叔叔是和它們攪在一起了。”
“海斗士、鱗衣、機兵、青銅時代的遺民…這么多麻煩你能應付得來嗎？”
洛恩皺起眉頭，關切詢問。
雅典娜驕傲地白了洛恩一眼，沒好氣地輕哼。。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想想看為什么伱能在色薩利遇到青銅一族的機神？”
洛恩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你把海神殿給收拾了？他們在特洛曾城根本打不開局面，所以那些機神才來內陸尋找新的城邦做跳板？”
“算你聰明。”
雅典娜微微抬起光潔的下巴，絕美的臉上泛起絲絲自得。
“之前和那些機神交過幾次手，雖然一開始有些措手不及，但穩住局面后，還是我贏了，海神殿不僅沒從我手上討到便宜，連他們想拉攏的忒修斯，也已經被我納入麾下，成為了白羊宮的圣斗士。”
“就算策反了忒修斯，你想借此掃除海神殿在特洛曾城的影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畢竟三個機神、波塞冬、還有一大批海洋系神靈，怎么想都不可能袖手旁觀吧？”
“所以，我從戰神山調了來不少老朋友。”
雅典娜戲謔地眨了眨眼，說出了自己手下目前的兵力狀況。
除了剛入職的白羊座圣斗士忒修斯之外、還有完成了身體重塑，并繼承蛇夫座圣衣的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被賦予了天秤座圣衣的二代正義女神阿斯特萊雅、以及最近上任的射手座馬老師和他麾下一大批雅典學院的優秀畢業生。
這些曾在雅典學院進修過的神裔，不少都在結業后被賦予了青銅和白銀圣衣，是實打實的戰神山嫡系。
洛恩聽著雅典娜麾下的戰力配置，咋舌不已。
三十幾個白銀和青銅圣斗士，新舊四個黃金圣斗士。其中，四個黃金圣斗士里，除了剛入伙的忒修斯實力有點水之外，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二代正義女神阿斯特萊雅、賢者喀戎，這三位可都是神靈之中頂配輔助和戰力。
加上黃金圣衣的增幅，波塞冬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口好不好使，也難怪海神殿至今打不下來特洛曾城，轉而來色薩利尋找突破口。
不得不說，在發展下線方面，身為雅典娜代言人的薩沙小姐，的確業績喜人，在離開戰神山沒多久，手底下就聚集了一大批能扛能打的小弟。
反觀洛恩自己，在阿卡迪亞又當爹又當媽，團戰打出了八成以上的輸出，幾乎累到吐血，這才算是帶著一大堆內鬼和坑逼隊友躺贏。
而到頭來，他也就給雙子兄弟辦理了一下入職手續，拉人頭的業績被雅典娜完爆。
雖然數據不好看，但為了給自己挽尊，洛恩只好對雅典娜進行道德上的批判。
“忒修斯和阿斯克勒庇俄斯就算了，阿斯特萊雅可是忒彌斯的徒弟和從神，你把她給招進自己麾下，回頭等忒彌斯醒了，你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整個戰神山都是我的，要她徒弟怎么了？等回頭她醒了，如果她實力不夠，我還打算把她一起收了呢。”
某位克里特島的牛頭人之神，.r文化的萬惡之源，直言不諱地開口，身上霸氣側漏。
身為牛頭人二代目的洛恩聽著，心中暗自警惕。
忒彌斯還沒醒，雅典娜就開始打這位長輩的主意，那如果說是他實力衰落呢？
這位智慧女神恐怕也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打致跪地，然后抓回去做星努力。
所以，為了保證自己不被騎在下面，他各方面都必須領先于自己的這位老姐。
想到這里，他頓時感到了身后迫切的壓力，張口詢問起更多有關圣衣的情報，試圖盡快沖一下拉人頭的業績。
“說起來，黃道十二宮不是只有十二件黃金圣衣嗎？蛇夫座是怎么回事？”
“誰告訴你黃金圣衣只有固定的十二套？”
洛恩聞言，一時語塞。
雅典娜見狀，耐心地解釋道。
“沒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自從混沌中創世后已有千萬年，經過如此大規模的演變，就算是北極星也絕不是永恒不動的，當中也有生命走到盡頭，舊的星辰死去，新的星辰誕生也是常有的事。而為了將星圖裝飾得更美麗，群星們也會互相變換位置，所以黃道十二宮的地位并非始終如一，不可更替。”
“但我記得，蛇夫座最初設計的位階，應該是白銀才對？它能取代黃道十二宮的位置？”
“白銀就一定比黃金弱？穿戴著鎧甲的兒童真的能戰勝一身布衣的神裔？”
聽到雅典娜意味深長的詢問，洛恩若有所思。
“所以，真正的強弱不只是看圣衣的本身，還有使用者的實力和潛力？”
雅典娜點了點頭，看向洛恩悠然沉吟。
“我猜你的進展這么慢，是因為你認為黃金位階的圣衣數量太少，需要精挑細選合適的對象，白銀和青銅位階的圣衣放出去，又擔心有可能限制有些人原本的能力和天賦。”
洛恩無奈點頭，這正是他擔心的問題。
所以，美狄亞和阿塔蘭忒雖然實力不錯，至今也沒分到合適的圣衣。
“你想太多了。”
雅典娜白了一眼這個聰明過頭的弟弟，輕哼開口。
“圣衣的配色，只是代表圣域中身份地位的不同，并不代表實力，孰弱孰強，還要看使用者本身。所以你大可以將這些圣衣發給自己看得上的對象。”
“這樣是不是太隨便了？萬一使用者死了呢？”
“那更好。他們死了，圣衣可以自動回歸圣域，以后傳承給下一個，而經手的人越多，新一任的使用者到時候就能從中得到更多的戰斗經驗。”
洛恩聞言，目露詫異。
“記憶功能…”雅典娜隨口解釋，“記憶女神謨涅摩敘涅在戰神山留居的時候，我拜托她在圣衣中融入了一絲記憶神性，以此吸收每一位使用者的戰斗天賦和對敵經驗，保證圣衣在使用的過程中會越來越強。畢竟它們只有不斷走上新的臺階，才可以褫奪天空的神權。”
洛恩聽出了言外之意，眸中泛起絲絲驚訝。
“所以，圣衣是活的？可以在使用者的培養下不斷進化？”
敢情那些使用者還能當經驗包用，成為圣衣的升級素材啊？
“沒錯，黃金也好，白銀也好，青銅也好，這些都不是圣衣的終點。”
雅典娜頓了頓，幽幽開口。
“將諸神的榮光從天空拉向大地，令使用者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這才是圣衣真正的姿態！”
“神圣衣？”
“唔，這么稱呼它們也沒錯。不過可惜八十八件圣衣里，目前只有蛇夫座一件突破了限制。”
洛恩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蛇夫座圣衣并不是進化成了黃金位階，而是由于醫神比肩神靈的偉業進而成為了神圣衣。
同樣，雅典娜想要的也并不是什么呼來喝去的八十八位圣斗士，而是八十八位奪取諸神權柄的星空神。
“那為什么一開始不說清楚？”
“只有十二位黃金圣斗士可堪一用，剩下的白銀和青銅圣斗士都是湊數的庸才，外人這么想不正好嗎？”
洛恩無言以對，默默地對雅典娜豎起大拇指。
論玩心眼和腹黑程度，還得是您啊，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