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們是能成為母親的女人
目光掃過暗精靈少女那似曾相識的面貌輪廓，凱蘭崔爾率先回過神來，試探性地詢問：
“蘿絲？”
暗精靈少女愣了愣，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你們認識我母親？”
“母親？！”
希里探出腦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帳篷中的洛恩，
“才一晚上，你就和蘿絲搞出了孩子，還長這么大？”
洛恩聞言，臉上不由掛滿黑線：
“你當暗精靈是什么？種豬下崽也沒這種下法！”
“那…”
“她就是蘿絲本人！”
沒等希里醒悟過來，聽到這話的暗精靈少女便先有了應激。
她雙手抱頭，面露痛苦，口中不斷喃喃自語：
“羅絲…母親…我是母親…我是誰？”
凱蘭崔爾見狀，道：“別說了，她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洛恩連忙止住了這個話題，以免刺激到身上面色痛苦的暗精靈少女。
希里則麻利從魔法陣圖中拿出自己的一件衣物，將其裹在這位暗精靈少女的身上。
然而，這位暗精靈少女卻表現得十分抗拒，似乎并不怎么愛穿衣服。
并且，暗精靈少女也不愿意從洛恩的身邊離開，似乎十分享受他身上的某種氣味。
那滿足的模樣，仿佛是一只饑腸轆轆的大型犬看到了心愛的肉骨頭。
無奈之下，凱蘭崔爾也鉆進帳篷中幫忙。
一陣手忙腳亂之后，兩人總算幫這位暗精靈少女把衣服套上，并連哄帶騙地將其領出了帳篷。
隨著三女離去，洛恩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太折磨人了。
要是再多耗費幾秒，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把三個在他身上壓來碾去的女人給就地法辦了。
抬手聚斂水汽，凝結成冰，帳篷內驟降的溫度讓洛恩體內快要煮沸的獸血總算冷卻了幾分。
簡單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衣物，他起身走出了帳篷。
然而，空地上卻沒有那位暗精靈少女的身影，只殘留著大大小小的殘破布片。
“怎么了？”
“她穿不慣，又把衣服給撕了。沒辦法，我們只好讓她先進帳篷呆著，凱蘭崔爾正想辦法安撫她。”
希里撓了撓頭，無奈回答。
此時，一陣空靈的歌聲從帳篷中傳來，讓人不由聯想到吹過深谷的微風，摩挲起舞的枝葉，叮咚作響的流水，以及朦朧夢幻的月色…
希里和洛恩聞聲走進帳篷，只見那位暗精靈少女正枕著凱蘭崔爾并攏的雙腿，安靜側躺，高挑的身軀如貓咪般蜷縮，臉頰不時蹭過凱蘭崔爾大腿上的肌膚，顯得十分愜意。
隨著凱蘭崔爾的輕聲哼唱，暗精靈少女臉上原本痛苦迷茫的表情被恬靜與典雅取代，正酣然睡去。
一曲終了，凱蘭崔爾緩緩睜開眸子，看到洛恩和希里進門，抬手做了個“噓”的手勢。
隨即，她輕輕移開暗精靈少女的腦袋，小心翼翼地走出帳篷。
等來到安全距離，性急的希里便迫不及待地詢問：
“她怎么樣？”
“我剛才唱了一首精靈之歌，已經讓她的精神狀態初步穩定了。”凱蘭崔爾輕聲回答。
“那她有沒有想起什么？”洛恩問。
“有。”凱蘭崔爾點了點頭，幽幽看向洛恩，“她說自己名叫——伊莉絲翠…”
洛恩眼皮一跳，隨即幽幽嘆了口氣：
“看來，有些事沒辦法瞞你們了。”
“什么？快說快說！”
希里雙目發亮，迫不及待地豎起耳朵，一副很想吃瓜的模樣。
洛恩回看了帳篷一眼，沉聲道：
“其實，伊莉絲翠才是她原本的名字！”
“幽暗少女伊莉絲翠？暗精靈侍奉的女神？蛛后羅絲的親女兒？”
凱蘭崔爾面露驚訝。
雖然剛才在帳篷中聽到那位暗精靈少女親口說出自己的名字后，她的確有所懷疑。
但真當答案擺在眼前，凱蘭崔爾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因為傳說中，幽暗少女伊莉絲翠由于不愿意帶領暗精靈為惡，忤逆了蛛后羅絲，和自己那位墮落的邪神母親展開了一場神戰。
最終，伊莉絲翠不敵蛛后羅絲，隕落在那場神戰中，自此銷聲匿跡。
看到自己編織的故事已經初步忽悠住了凱蘭崔爾，洛恩繼續補充：
“記不記得在暗精靈的地下都市時，我被幾個女祭司傳喚進了羅絲神殿？”
凱蘭崔爾點了點頭，表示對此還有印象。
“就是在那里，我發現了被囚禁的伊莉絲翠。”洛恩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憐憫，“當時，她被封印在羅絲的神像中，無法動彈，無法反抗，只能任由時光流逝，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暗精靈們在羅絲的恐怖統治下，不斷墮落…”
“太惡毒了！”
正義感十足的希里開口聲討，凱蘭崔爾也不由點頭認同。
兩人看向帳篷，忍不住有些可憐起這位境遇悲慘的精靈女神。
可以想象，看著自己珍視的事物在母親的魔掌中被摧毀殆盡，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比死還難以忍受的酷刑。
“幸好她遇上了我。”洛恩一邊塑造自己光輝的形象，一邊將后續娓娓道來，“當時，我感知到了被禁錮在其中的生命氣息，于是打碎了雕像，將她救了出來。不過那時，她的意志經歷漫長的時間消磨已經快要崩潰了，我只好將她腦內悲慘的記憶封印。為了讓她忘掉過去，避開暗精靈和那位蜘蛛女神的追殺，我還給了她新的身份。”
“蘿絲？”凱蘭崔爾喃喃回答，心中恍然大悟。
難怪這個名字聽著如此熟悉，似乎和蛛后羅絲有著相近的發音。
原來，她本就是那位蜘蛛女神的女兒，兩者有著血脈傳承的關系。
心中的疑惑消除，凱蘭崔爾不免擔憂起了帳篷中的伊莉絲翠：
“那她現在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腦內的封印被解開了，記憶和思維陷入了混亂。”
洛恩無奈回答，語氣篤定。
因為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恐怕就是事情的真相。
昨晚，整個營地都被他布置了防御術式，外人不可能不知不覺地摸進來。
加上這位暗精靈少女醒來后的言行舉止，以及如出一轍的面貌輪廓，足以證明她就是被洛恩扔進帳篷的蜘蛛女神羅絲。
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古怪的情況，原因也隱藏在洛恩所講的故事里。
蛛后羅絲和幽暗少女伊莉絲翠多半是一體兩面的存在，一個代表自身的惡意，一個自身的善意。
兩者因為理念不合，就此展開身體控制權的爭奪。
上一次爭斗的結果，顯然是羅絲贏了，于是幽暗少女伊莉絲翠的人格就此被壓制了下去。
只不過，昨晚由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沉寂已久的幽暗少女伊莉絲翠醒了過來，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但伊莉絲翠的勝利似乎并不徹底，導致意識和思維出現了混亂。
“那現在怎么辦？”凱蘭崔爾蹙眉詢問。
她雖然是光精靈的一員，但生性豁達開明，沒有什么種族之見。
加上對傳說中心向光明的幽暗少女伊莉絲翠仰慕已久，因此在得知了羅絲的真正身份后，更加關心起這位精靈女神的安危。
洛恩想了想，開口囑咐：
“這段時間先盡量不要刺激到她，等她情緒穩定下來，我看看能不能幫她恢復。”
由于不知道羅絲人格分裂和靈魂轉變的具體原因，洛恩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先對病號采取相對穩妥的策略。
“那如果她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呢？”希里問。
“病人受不了刺激，要照顧她的情緒，隨她吧。”主治醫師洛恩回答道，充分體現了人文關懷。
然后…
一只不著絲縷的暗精靈裸女鉆出了帳篷，好奇地打量著營地四周的風景。
三人：…
數日后。
洛恩、凱蘭崔爾、希里各自頂著一對黑眼圈，面容憔悴，仿佛被榨干了精氣神一般。
沒辦法，隊伍里的那位精靈女神太能折騰了。
在這幾天里，她要么哼唱著《精靈之歌》，在月下獨舞；要么奏響樂器，來一段即興劍技；要么手癢難耐，獨自去深山中狩獵…
總之，她仿佛有著發泄不完的精力。
更過分的是，伊莉絲翠有個屢教不改的壞毛病 ——裸奔。
三人為了避免這腦袋有些不太靈光的精靈女神被外人看到如此不雅的模樣，只能時刻盯著。
經過一番好說歹說，伊莉絲翠終于有所收斂。
同意除了正式的祭祀和禱告場合，她不會輕易裸體。
按照精靈一族古早的祭祀傳統，精靈們在祭祀自己的神靈時應該保持赤裸的狀態，因為她們認為衣物等一系列的遮蔽會阻礙她們和自然、神靈的接觸，影響她們的虔誠。
“諸位，等趕到新營地，我做飯給大家吃。”
精神抖擻的伊莉絲翠，或者說少女版羅絲走到隊伍前列，歡聲鼓舞起同伴。
那悅耳的聲音落入眾人耳中，讓人身心為之一清，仿佛三伏天飲下一杯冰水般舒暢。
但聽到話語的內容，凱蘭崔爾和希里無不色變。
由于精神出了問題，這位精靈女神似乎很難界定食物和毒物的區別。
因此，她做出的飯菜，往往都含有某種不知名的毒性。
前段時間，希里和凱蘭崔爾就是被那甜美的笑容給麻痹了，下嘴嘗了一鍋羅絲煮的菌湯。
結果菌湯剛下肚，她們兩個從頭綠到腳，眼前看到一大群五彩斑斕的小人亂晃。
要不是外出搞食材的洛恩回來得及時，她們兩個墳頭土都三米高了。
看到羅絲說干就干，笑容燦爛地鉆進林子里找蘑菇，凱蘭崔爾和希里不由抓住洛恩的手臂，哀求道：
“這都多少天了？還沒辦法讓她恢復正常嗎？”
“再這樣下去，她沒瘋，我們都要瘋了！”
被來回拉扯，洛恩一個頭兩個大：
“試過了，沒用啊！”
一路上，他也沒少往羅絲身上丟凈化、祝福之類的咒術，希望治好她的腦子。
但由于藥不對癥，羅絲不僅沒有恢復正常，反而更有精力折騰了。
“那今晚誰哄她？我是不干了！”
希里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語氣中滿是幽怨。
作為暗精靈，羅絲越是晚上越精神，往往需要專人催眠。但她的睡覺姿勢又奇差無比，十分熱愛將活人當做抱枕使用。
加上神靈的實力，那雙看似纖細的手臂不經意間甚至能將活人勒斷氣。
每次將羅絲哄睡，對于希里和凱蘭崔爾兩人的身子骨而言，都是一種地獄旅行。
而洛恩作為男性，又不便過多接觸。
“行吧，晚上我來。”
洛恩無奈攬過這份差事，凱蘭崔爾和希里不由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心中感慨莫名。
誰能想到她們年紀輕輕，還沒結婚，就先體驗到了帶孩子的痛苦。
“別苦著臉了，這頓飯我負責行了吧？”
聽到洛恩的話，希里和凱蘭崔爾頓時眼睛一亮，身上原本的疲憊感一掃而空。
正當兩人加快腳步，準備盡早趕到下一處駐扎點，品嘗大廚洛恩的手藝之際，前方的荒野上傳來了一陣陣高亢的嘶鳴。
三人循聲望去，赫然看到數百個密密麻麻的黑點正盤旋在荒野上空，不斷向下沖擊。
“是雙足飛龍！”
“有人遇襲了！”
凱蘭崔爾和希里交替回答，不約而同地摘下長弓，拔出寶劍，進入警戒態勢。
經歷了這段時間的旅行，眾人逐漸建立起了不錯的默契，越來越像是一個團隊。
不過，有了矮人小鎮那檔子事，洛恩并不想過多介入這場龍災之中。
畢竟，鬼知道那些雙足飛龍有多少是矮人龍化產生的。
別到時候幫了忙，還落下埋怨。
最好的辦法是盡快趕到矮人王都，找出龍災的原因，彌平這場災禍。
正當洛恩想著如何開口拒絕這次行動之際，前方的荒野上炸開一團橘黃色的焰光，明滅的符文在天空匯聚出一頭棕黃色巨狼仰頭咆哮的虛影。
那是…
“商會的求救信號？”希里面露驚訝，“前面是商會的人！”
洛恩一聽，頓時打消了袖手旁觀的念頭。
既然是赫蘿麾下的商隊，他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但沒等他開口，林子里的羅絲便如陣風般地沖向前方，準備對落難者施以援手。
而行進過程中，這位精靈女神故態萌發，雙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身上有些礙事的衣物。
洛恩見狀，臉色不由一黑：
“快跟上她！別讓她脫衣服！”
凱蘭崔爾和希里一個頭兩個大，火速沖向前方，準備擒拿羅絲胡來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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