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出來混,求的是一個體面
“楓哥，頂爺的電話。”
林楓接起電話笑道：
“大佬，做話事人的感覺舒服不舒服？”
靚坤哼哼道：
“當然爽了。”
“我說一句話，別人都反對不了的。”
“不知道多威啊。”
林楓只是笑。
靚坤也笑了：
“不開玩笑了。”
“阿本給我打過電話，向我解釋了他的難處吧啦吧啦一大通。”
林楓饒有趣味問道：
“你是怎么做的？”
靚坤哈哈大笑：
“我告訴他，去他X的！”
林楓爆笑。
兩兄弟在電話的兩邊，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靚坤一邊笑一邊道：
“阿本真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呢？竟然想要哄騙我。”
“東星的家事關我洪興屁事。”
“駱駝被小弟犯上作亂殺死了，那是他們倒霉。”
“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出殯的時候，我們會去上香。”
“僅此而已！”
“可是陳天雄他們，是我們洪興的仇人。”
“那是一定要死的。”
“殺害大佬還沒有事情，這樣的例子一開，哪個做大佬的會安心？”
“阿本心大，那就讓他自己去體驗一下三只白眼狼的強度吧，反正咱們洪興不能善罷甘休。”
“我要是不給蔣生報仇，社團里面的兄弟會怎么看我？”
“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林楓豎起了大拇指：
“大佬，威啊！”
靚坤哈哈大笑：
“我一直威啊，還用你說？”
林楓納悶道：
“那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什么？”
靚坤認真道：
“你打小就聰明，腦瓜子活泛，不像我，有時候轉不過腦筋來。”
“我該怎么做才行？”
“那個好辦啊。”
“按照江湖規矩來就行了。”
靚坤一怔：
“江湖規矩來？”
“駱駝的頭七沒有過，咱們給東星社團面子。”
“畢竟，兩個社團的關系還不錯。”
“頭七過了之后，就可以做事情了。”
“到時候不管是阿本他們怎么決定的，那都不關咱們的事情。”
“阿本要是把陳天雄他們行了家法，我們就不動手。”
“只跟阿本要點賠償就行了。”
“要是阿本沒有動手，那對不起了，咱們不光要賠償，還要陳天雄他們的命！”
靚坤伸出大拇指：
“有道理！”
林楓提醒道：
“坤哥，最近要小心。”
靚坤點點頭：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是在擔心東星有變卦？”
林楓解釋道：
“東星的叔父們這次可做的差了。”
“他們就應該對外直接公布駱駝的死因。”
“哪怕不是對外公布，對內也一定要公布。”
“然而他們沒有做到。”
靚坤聳聳肩：
“家丑不可外揚么。”
林楓嗤笑道：
“這其實沒有問題，然而有問題的是，他們推舉了阿本為新一任坐館。”
靚坤不解道：
“阿本這家伙很厲害的，他說話，駱駝都得聽。”
“他做坐館有問題？”
林楓搖搖頭：
“其他的倒沒有什么，關鍵是這個時機。”
“阿本是在駱駝死后做的坐館…你猜陳天雄他們會怎么想？”
靚坤真心不解：
“東星坐館推選是叔父們的選擇，阿本本來就在東星有很高的聲望…”
林楓打斷了靚坤的發言：
“大佬，你這人心夠善的…那駱駝明明是三個細佬欺師滅祖殺死的，你說他們冒了這么大的風險，做下如此犯忌諱的事情，圖的什么呢？”
“還不是坐館的位置么？”
“結果這坐館的職位竟然沒有落到陳天雄三人任何一家的手里，你說這三人會怎么想？”
靚坤張大了嘴巴：
“…這些家伙會惱羞成怒么？”
林楓冷笑道：
“那三個家伙是顛的，沒準他們連阿本都殺了呢！”
靚坤搖搖頭：
“不可能！”
“烏鴉、雷耀揚、笑面虎三人確實厲害，可他們三人在阿本有防備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得手的。”
“卓可樂，那是東星頭號紅棍。”
“花豹的實力也不弱。”
“除此之外，阿本還掌握著東星大義，正常情況下，烏鴉對上他們沒有勝算。”
林楓嘲弄道：
“大佬，你都說這是正常情況之下了，那我問你，現在是正常情況么？”
靚坤滿臉的問號：
“什么？”
林楓嘆氣道：
“陳天雄他們知道自己的弒師舉動被看破了么？”
靚坤嗤笑道：
“肯定不知道啊，要是他們知道，要么徹底反了東星，要么跑路，哪里還有心情給駱駝披麻戴孝，裝孝子賢孫呢？”
說著說著，靚坤的嘴巴又張大了。
林楓笑道：
“你看，事情妙就妙在這里。”
“陳天雄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三人自以為沒有人會識破他們的小心思。”
“這三個家伙滿以為弒師成功之后，龍頭會落到五虎的頭上，可沒有想到卻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我想，三人心中的怨氣能夠直沖云霄了。”
“換成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
“要是阿本處理的慢一些，我猜他們就要爆了。”
靚坤回過神來笑道：
“東星倒不倒關咱們什么事情？”
“我只要履行我的諾言就行了。”
“洪興的兄弟們都等著看我的動作呢。”
“一世人兩兄弟，你可得幫我。”
林楓毫不猶豫道：
“一世人兩兄弟，我當然幫你。”
“不過，你是不是把家先搬了啊？”
“你自己住在淺水灣，那是你的事情，你也不用把老娘也請到那里去吧？”
靚坤頓時躊躇：
“我覺得淺水灣挺好的。”
洪興龍頭真心不想要搬家。
一開始的時候，見到林楓給的賀禮，靚坤很高興——太平山頂的別墅啊，這是多大的面子？
然而等到興奮過后，寒毛都豎起來了。
要是真搬到太平山頂，那不就是和林楓做鄰居么？
兄弟二人做鄰居，其實挺好的。
關鍵的問題是——老娘和林楓見面就頻繁了。
那么，和林楓的幾個老婆，和林楓的收養的小家伙見面也頻繁了。
這對靚坤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不得天天被老娘給罵死啊！
搬家…呵，這細佬絕對是要看我挨訓。
“不想搬？”
“哪壺不開提哪壺！”
靚坤使勁的翻了個大白眼。
“不搬家就不搬家，反正淺水灣離著太平山也沒有多遠，不過我得給老娘派一個安保隊伍。”
林楓鄭重道。
靚坤心中一突：
“不用吧…”
林楓幽幽道：
“以前，你我只是個洪興堂主的時候，老娘的安保有幾個兄弟就夠了。”
“現在不一樣了。”
“龍頭坐館是三煞位，不知道多少人盯著。”
“就算咱們洪興內部鐵板一塊，但是江湖上想要你死的人太多了。”
“人家拿你沒有辦法，難道拿老娘都沒有辦法？”
靚坤沉默下來。
“大佬，你做了坐館這是好事情，不過，咱們可不能讓好事情變壞事情，你說對吧？”
靚坤咬牙道：
“行，你請一個安保團隊去吧…蔣天生那里你竟然派去了王建軍和駱天虹，他哪里那么大的臉面？”
“要不然撤回一個來？”
林楓無語道：
“大佬，你傻了吧。”
“這是特意做給江湖看的。”
“等到蔣天生恢復健康之后，自然是要撤回來的。”
“老娘那里我有安排。”
靚坤這才滿意的點頭：
“我就說么，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一定會安排好。”
“不過，東星的事情動作快一點…”
“快不了。”
“駱駝頭七之前，咱們別想著要把陳天雄他們怎樣。”
靚坤大感頭疼。
要是沒有當這個坐館，他不會想這么多，什么烏鴉，什么東星五虎，砍就是了！
然而坐上了坐館之后，考慮事情難免多了起來。
這就是阿楓常說的，屁股決定腦袋吧。
你坐什么樣的位置，就要考慮什么樣的事情。
洪興當然可以直接向東星出兵，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么！
然而如此一來，兩個社團之間的情義就沒有了，洪興在江湖上的口碑也就崩了。
不論如何，駱駝的頭七沒有過呢。
怎么好在駱駝出殯的時候大興動作？
靚坤惡狠狠道：
“我就知道阿本憋著壞呢。”
“他一定是知道咱們肯定不會讓駱駝走的不體面，所以敢這么拖的。”
林楓悠然道：
“要是阿本真這么想，那可太好了。”
靚坤一怔，以他對林楓的了解，很明顯知道林楓又有點子了：
“阿楓，你要做什么？”
“體面是相互的。”
“咱們給他體面他不要，那我們就幫著他們體面。”
靚坤問道：
“你想要怎么做？”
林楓微笑道：
“那就要看阿本想要怎么做了。”
靚坤搖搖頭：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我得去應酬去了。”
林楓奇道：
“應酬？”
靚坤笑道：
“大D說，林懷樂請他做了個中人，要請我喝酒。”
林楓不解道：
“林懷樂是條狐貍…他想要做什么？”
靚坤大笑道：
“我管他做什么，又便宜不占王八蛋，我這就與他們一起喝酒去！”
“東星的事情拜托你了。”
“行，大佬玩的開心！”
林懷樂這家伙可是不折不扣的老狐貍，大D是玩不過他的。
不過，靚坤也不是善茬。要論聰明才智，兩人正是棋逢對手。再加上有李杰在靚坤的身邊，還真不用擔心靚坤會吃虧。
林楓想了想，給阿本打了個電話過去：
“本叔，我是林楓。”
本叔笑道：
“江湖上誰不知道銅鑼灣之虎林楓啊。”
林楓笑著搖頭：
“您可捧了。”
“我都不在銅鑼灣出現，我們洪興在銅鑼灣的存在感比你們東星可低的太多了。”
本叔笑容一滯。
這話還真的沒有說錯，要論哪個社團在銅鑼灣有存在感，還真的是東星而不是洪興。
社團這種東西，混亂才會顯出存在感來。
因為新記的助攻，銅鑼灣現在就兩家社團，一家是洪興另一家就是東星。
林楓入主銅鑼灣之后，只是在銅鑼灣成立了一個雷霆安保公司，洪興原本在銅鑼灣的勢力，他壓根就沒有動。
唯一的動作是，讓洪興跟銅鑼灣的商家一樣，跟雷霆安保公司簽訂了雇傭協議。
然后就把洪興的銅鑼灣堂口的人轉化成了打工人。
對，你沒有看錯，銅鑼灣堂口的弟子，跟其他堂口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得上工，他們得工作，他們還領柴水。
你說他們愿意不愿意做這種工作——傻子才不愿意呢！
正經人誰特么的出來混社團啊？
那不都是沒有辦法了，才出來混的么？
跟對一個好的大佬還好，遇見烏鴉這種大佬，動不動喜歡掀桌子的，那真是三天餓九頓。
再一個，出來混的，聽著著實威風，當然也僅僅是聽著威風。
可實際上呢？
也就那樣吧。
聽著威風管毛線啊。
不管用的。
父母說起來的時候，都沒有臉見人。
終歸混社團不是正道。
舉個例子來說，山雞跟著陳浩南混的時候，細B的目光全都在陳浩南身上，山雞算什么？
細B但凡是有點什么好東西都給陳浩南，山雞得了什么？
要知道山雞可以算是陳浩南的頭馬了。
再社團混，得益的終歸是中上層。
底層的四九也不過是混罷了。
林楓這么一改組，銅鑼灣幾乎人人叫好。
他們還是出來混的古惑仔，然而他們有一份正經的工作，不用擔心吃了這頓沒有下一頓，可以正經的談個對象，可以在父母面前有個體面。
人活著誰不想要個尊嚴？
林楓就給這幫矮騾子有了個體面。
比如說大頭，現在可是駱天虹的頭馬。
駱天虹不在的時候，大頭管理者龐大的銅鑼灣產業。
注意，李富與他們的工作完全不一樣。
李富是雷霆安保的董事長，是隱藏在駱天虹和大頭身后的人。
駱天虹他們沒有需要的時候，雷霆安保就去忙其他客戶的事情，若是有人打上門來，而駱天虹大頭支撐不住，那么李富就出場了。
這種層級架構，讓洪興控制下的銅鑼灣異常的穩定。
駱天虹和大頭做事也安心——我們搞不定，后面不是有雷霆安保么？
然后洪興穩固的嚇人。
那東星是怎么運作的呢？
其他的堂口怎么運作，司徒還是怎么運作。
混亂沖突自然不可避免。
特別是與洪興做對比，這個混亂的姿態更明顯了。
那些在東星地盤上的商家看著對面羨慕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他們真想與雷霆安保公司簽訂幾分安保協議。
特別是兩個社團交界處的商家更是如此，因為他們驚訝的發現，洪興那一側的商家，可以跟東星大小聲的！
與社團大小聲，那是不想活了吧？
然而對方大小聲說話之后，東星愣是沒有做什么動作。
那些商家就知道了——雷霆安保是真的屌！
社團什么德行，誰不知道啊？
但是現在，他們愣是在雷霆安保公司…客戶面前，被懟的不敢說話。
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情？
可想要輕易的轉換門庭，那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東星可不會允許有人做這種事情。
于是么，東星控制下的銅鑼灣商戶難免怨聲載道。
司徒是本叔的親信，哪里能不知道這些：
“林生雖然不在江湖，江湖上處處有你的傳說啊。”
阿本打了個哈哈，把這個事情給糊弄了過去，如果有可能，他真心不想要跟林楓打交道，他寧愿跟靚坤通電話，也不想要聽到林楓的聲音。
然而天不遂人愿，很明顯，洪興是把某事交給林楓來處理了。
“林生，我知道你給我打電話想要說什么…不過，我東星有我們的難處。”
林楓笑了：
“本叔，你是江湖前輩，最是懂得江湖規矩。”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那是基本的。”
“你也知道咱們出來混，立身之本是什么。”
“我們出來混，求的是忠義，行的是關二爺的道。”
“現在有人在刨我們的根兒，您說這事情能不能被允許？”
阿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
“駱駝的事情…東星的叔父們自有打算，這是我們的東星的家事…”
林楓冷然道：
“不，現在不光是你們的家事了。”
“你知道我聽到這件事情之后什么感想么？”
“毛骨悚然！”
“若是欺師滅祖都能上的高位，咱們這些大佬以后誰還能睡的著覺？”
“我洪興是睡不著的。”
“我看新聯盛也是睡不著的。”
“和聯盛更睡不著，和興盛也是差不多。”
“新記和忠義信…你猜他們睡不睡得著？”
本叔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這特么的是在威脅我吧？
洪興、新聯盛、和聯盛、和興盛…不都是與你洪興交好的社團么？
然而越聽越是驚悚，等到忠義信的名字喊出來之后，本叔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風度，怒道：
“你在唬我？！”
林楓嘲弄道：
“我唬你做什么？”
“你給我聽明白了，我只是實話實說！”
“本叔，我們洪興求的是一個體面。”
“東星要是通情達理，那么，我們還是友好的社團。”
“東星要是不想給我們洪興體面，我們自己來拿回自己的體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