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我是怎么敢得罪林生的?
“林生說笑了。”
黃炳耀尷尬一笑，他還以為林楓還在為自己打過電話興師問罪的事情惱怒呢。
“得益于您的情報，林過云已經被抓住了，證據確鑿，我們這里沒有任何的麻煩。”
“對了，飛虎隊那邊我打電話臭罵了一頓——安保公司自然越強力越好，這可是維護香江穩定的有效補充。”
“技術菜就多練嘛。”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林楓又好氣又好笑，“我特么的要是在乎那些事情，還會跟你交易？”
“誰不知道我是很純粹的一個人？”
“要是厭惡你，休想從我這里得到一句實在的詞語。”
黃炳耀心道，你要是心里沒有芥蒂，還說我這里有麻煩啊？
“聽著，林過云本來就不是什么麻煩，那就是一個心理變態的瘋子，想要抓住他很簡單。”
“我是說你們警隊的事情很麻煩。”
“再加一百萬，我告訴你兩件麻煩事情，你聽不聽？”
黃炳耀連連道：
“聽，聽，聽。”
黃老總倒是不覺得自己這里還有麻煩，然而現在，修復與林楓的關系已經成了當務之急，這條大腿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粗更大更硬。
就算是一百萬，買兩句話，不，只要能讓林楓消氣，什么也值了。
黃炳耀打算花錢消災。
反正今天林過云的案子破的漂亮，到時候線人費的時候，直接連這個申請了，就不信總部的鬼佬們不批準！
“你們警隊之前成立調查理查德死因的小組是吧？”
黃炳耀嘿嘿笑道：
“林生，您也知道理查德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我們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這案件就慢慢的拖著唄，拖著拖著沒準就成了懸案也不一定。”
不是也不一定，而是肯定會成為懸案。
黃金俱樂部如此勢大，即便警方知道它就在那里，但對方就是只豪豬，全身都帶刺。
想要調查取證也困難的很。
接手這事情的警察也明白的很，就是磨洋工，裝樣子罷了。
“那你們可糟糕了。”
“理查德的案子一日不結案，上頭的大人物一日不消氣。”
黃炳耀大吃一驚：
“這怎么結案？”
“難道要把黃金俱樂部繩之以法？”
想想又不可能，林楓說的大人物很明顯是黃金俱樂部的大人物。
對方又怎么會做出這樣的期盼來？
“笨啊！”
“你們不會對外發布，理查德是自殺的？”
黃炳耀懵了！
有被人用行刑式的手法槍決自殺的么？
黃老總尷尬一笑，
“這太夸張了，市民根本瞞不住的。”
林楓冷哼一聲：
“傻了吧？”
“要什么市民相信？”
“要昂撒相信就行了。”
“讓人被自殺，可是昂撒一脈的傳統技能。”
“官字兩張嘴，怎么說還不是全都是看你們的。”
“你們說這事情是自殺，那就是自殺。”
“你們說理查德是他殺，那就是他殺。”
黃炳耀被昂撒國家的無恥驚呆了：
“還能這么玩？”
林楓冷冷道：
“不然呢？”
“告訴你吧，因為你的不作為，惹得黃金俱樂部的三巨頭很生氣。”
“在廉署的那個，決定對你們發起調查。”
黃炳耀怒道：
“他想要掀起警廉大戰么？”
“我會怕他？”
黃老總的聲音不自覺的弱了下去，好像還真的特么的怕啊。
這倒不是黃炳耀沒有血性，他奪命剪刀腳也是從一線升上來的。
然而職銜不對等。
廉署的副專員是實際工作的主持者，當真是大權在握，天然對三司十三局的所有人產生威懾。
當然，大家都知道廉署是港督的私人監察力量，港督讓他查誰，他就查誰。
反正就沒有聽說過廉署查鬼佬的。
單對警署來說，人家一個廉署副專員，級別上是穩穩超越他這個西九龍總署的署長的，雖然前者連公務員都不是。
“還在死犟呢？”
“我告訴你對方的操作吧，O記的小組中有沒有一個叫做林浩天的？”
黃炳耀心中警鈴大作：
“有，林浩天是我們O記的一位高級督查。”
“他是我們O記的元老之一，只不過因為學歷的問題被卡在這個位置了。”
“要不然，早就跟陳欣健平起平坐了。”
林楓微微點頭：
“有就好。”
“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這位O記的主管，有一個叫做叛徒東的小舅子，他現在跟了潮州佬。”
“你知道他們是做什么的吧？”
黃炳耀臉色發黑：
“走粉么？”
江湖上誰不知道林楓最討厭走粉。
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要自己對潮州佬和叛徒東一網打盡么？
“廉署的那個家伙準備以叛徒東為突破口，干掉你們一個O記小組，給你們警方好看。”
嗯？！
黃炳耀失笑：
“他瘋了吧？我的O記小組都是清清白白，他有什么辦法能讓我的小組成員進入廉署？”
“想要請我O記小組的成員喝茶，當我這個警署的署長是擺設么？”
這段話黃炳耀說的格外霸氣。
警廉沖突雖然被制止了，但是畢竟有先例的。
要是有必要，黃炳耀也不介意再帶著警察去沖擊廉署一回。
“霸氣啊，黃老總。”
黃炳耀嘿嘿笑道：
“這是做大佬應該的事情。”
林楓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
“我收到風，潮州佬在某次交易中又被叛徒東叛變了。”
“兩千萬港紙的賊贓消失的無影無蹤。”
“噢對了，聽說當時抓捕叛徒東的，就是林浩天的小組。”
黃炳耀臉色大變：
“你什么意思？”
林楓嘲弄道：
“什么意思你都不懂，你是怎么做西九龍總署的老總的？”
“還有一個消息，那是給袁浩云的，我和他的關系不錯，畢竟，好歹也是在我的八極拳下沒有哭的硬漢…”
“尊尼汪的上頭對他的出貨速度很不滿意，最近要求他加快出貨速度。”
“內憂外患…你特么的還以為你們警署沒有問題？”
“搞笑呢！”
“記得，你現在欠我三百萬了！”
林楓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黃炳耀木然的拿著話筒，腦海中亂成一團亂麻，林過云伏法帶來的愉悅觀感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現在，他被恐懼所取代。
林浩天可是跟他一個時代的老警察，因為業務能力出色，是O記的諸多王牌小組之一。
只是其本人因為沒有足夠的學歷，只能擔任高級督查，這特么的還是黃炳耀看在老同事的份上破格提拔的。
要不然，一個督查就能卡住他的晉升。
然而林浩天的案子可以放一放，袁浩云那邊才是最棘手的：
“陳sir，帶著袁sir來我辦公室。”
陳欣健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大sir，新聞發布會快要準備好了，您看什么時候方便？”
黃炳耀很是煩躁：
“那件案子是康道行康sir辦的，我又沒有出多少力氣，我去干嘛？蹭鏡頭么？”
陳欣健大為驚奇，這種鏡頭，您之前可沒有少蹭呢。
“現在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收到風，尊尼汪的上頭對他的出貨速度很不滿意，在催促他要盡快的出貨。”
陳欣健和袁浩云對視一眼，兩人頓時明白，這什么收到風啊，這肯定是林楓林生給的消息。
尊尼汪向來神出鬼沒，對自己的行蹤小心再小心，怎么可能會被人抓住把柄？
也只有林生了，才能如此輕易的找到尊尼汪的下落。
袁浩云猛然一個激靈：
“尊尼汪的上頭？”
“大sir，您知道尊尼汪的上頭是誰？”
黃炳耀沒好氣道：
“我不知道尊尼汪的上級是誰，我現在也不想要知道。”
“我怕知道了尊尼汪的上級，咱們連對尊尼汪下手的勇氣都沒有。”
這話說得要多慫就多慫，然而還真的是這樣，要是真特么的按照他們的猜想那樣成真，尊尼汪的上級會是誰？
八成是昂撒駐軍，那么問題來了，你們敢主動派人去昂撒駐軍那里調查么？
索性，針對尊尼汪這個調查團伙做事情就好了。
陳欣健和袁浩云對視一眼，兩人都感到心頭凝重。
“尊尼汪是走私軍火的，可不是什么善人，你們要小心再小心。”
“按照我們之前記錄的尊尼汪集團的活動規律，接下來這段時間，將會有接連不斷的交火案件發生。”
“你們該知道這些案件的影響力得多大。”
陳欣健和袁浩云嘴角都有些發苦。
“特別是在康道行康sir用如此短的時間內擒獲了雨夜殺人狂魔林過云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兩相對比，你們的處境更不會好過。”
陳欣健重重嘆了口氣。
袁浩云認真道：
“大sir，我們抗壓能力很強的，我們會抓住尊尼汪一伙人的。”
黃炳耀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知道你臉皮厚…”
“最近咱們警隊的情況不好，君度大酒店的事情，你們也都是親身經歷，老林跟我說，港島警署可著實損失了不少的人手…”
“你們要小心。”
袁浩云大聲道：
“是，長官。”
黃炳耀揮揮手：
“你先去忙吧，陳sir留下來。”
陳欣健忙道：
“老總，我會給袁浩云三令五申加強安保意識的。”
袁浩云是西九龍總署敢于搏命的第一人。
這家伙調查的大多是軍火大案，是以，跟人搏命家常便飯。
每次抓捕罪犯，不打空子彈都不算完的。
這家伙不在乎罪犯的生死，某種程度上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出動抓捕罪犯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夠在他的槍下生存。
要是不跟他三令五申的強調，袁浩云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的傷亡。
“說這個是應該的，你知道潮州佬吧？”
陳欣健吃了一驚：
“九龍城走粉第一人？”
黃炳耀嘆了口氣：
“我年輕那會兒就跟潮州佬打交道，不過人家當時有大背景，抓不住他。”
“現在，他的依靠都已經跑路了，這家伙還在走粉。”
“…聽說他最近收了個小弟叛徒東。”
陳欣健連連點頭：
“有的。”
“說起來，這個叛徒東還是林浩天的小舅子。”
黃炳耀微微一怔，這事情陳欣健竟然知道？
“老林是咱們的老伙計，他的家庭什么情況，那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老林的老婆死去的時候特意叮囑老林，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的弟弟。”
“叛徒東那小子不是個走正行的，盡是歪門邪道。”
“老林抓了他好幾次，可惜都讓他跑了。”
黃炳耀皺眉道：
“江湖上從來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
“叛徒東這名字怎么來的？”
陳欣健嘆道：
“叛徒東這小子一開始不叫這個名字的，他叫方向東，只不過他跟了好幾任的老大，最后的結果如出一轍，全都把老大干掉了。”
“于是，他的本名沒有人記住，反倒是叛徒東這個名字打響了。”
黃炳耀不解道：
“潮州佬敢用叛徒東？”
陳欣健聳聳肩：
“潮州佬是江湖大佬么，應該是覺得能夠控制住叛徒東吧。”
黃炳耀問道：
“林浩天在負責潮州佬的案子？”
陳欣健笑道：
“林浩天那組人很厲害的，五個人各有特色，組合起來是咱們的王牌小組之一，被傳媒稱為金牌五虎將。”
“潮州佬的案子正是他們負責的。”
“前段時間…大約是一個月前，巴閉還沒有被殺的時候，他們破壞了一起潮州佬的交易，起獲了大量的粉，可惜沒有抓住潮州佬，也沒有抓住叛徒東。”
黃炳耀沉吟一番，忽然道：
“你去忙新聞發布會的事情吧，去把老林給我喊過來。”
陳欣健滿頭霧水，但還是去了。
林浩天敲門進來，黃炳耀給他遞了一根煙，
“想想咱們哥倆一起并肩戰斗的時候，還在三十年前，眼瞅著你我馬上就要退休了。”
林浩天趕緊給黃炳耀點上，
“我可比不得大sir，您有學問還有能力，總署老總可不是您的終點，但是高級督查可是我的終點。”
黃炳耀搖搖頭：
“咱們是老伙計，我知道你的能力，不過是一張紙的差距罷了。”
林浩天嘆了口氣：
“這就是命！”
黃炳耀陪著他抽了一根煙，聊起了家常：
“你的女兒小霞該出嫁了吧？”
林浩天笑道：
“還行。”
“小霞跟我們組的黃安邦相戀，阿邦這小子你也知道，做事情極有原則，小霞跟了他我放心。”
“他們今年就要結婚了，大概是年底的吧。”
“我能夠親眼看到小霞嫁出去，那我就能對她媽媽有交代了。”
“我老婆臨死的時候最不放心的就是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女兒，另一件事情是她混社團的弟弟…”
說到這里，林浩天很是郁悶。
“我是警察么，遇到任務的時候常年不在家，我女兒跟我也不親近，好在她阿邦關系好。”
“有阿邦在中間轉圜，我們的關系很不錯。”
“還有就是方向東，有時候我真想要槍斃他——這小子不學好，本來是混社團撈偏門的，撈偏門你就好好的做就好了，可他非要去走粉…盡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一個月前，我們得到線報，潮州佬帶著方向東一起去走粉，我差點就把那小子給抓住了。”
“可惜啊…”
“就在要抓住他的那一刻，那小子說什么她姐姐要我照顧他…我想起了亡妻，就分神了一下，結果竟然讓這小子給跑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林浩天自責不已。
黃炳耀嘆了口氣：“我知道你跟你老婆感情好，當初你還邀請我去你家里吃飯呢。”
林浩天哈哈笑道：
“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您還記得呢？”
黃炳耀忽然盯著林浩天的雙眼：
“我記得那一場追捕，苗華被擊中了腹部對么？”
林浩天嘆了口氣：
“是啊！”
“躺了有半個月，不過做警察就是這樣的么。”
黃炳耀嘆息道：
“咱們做警察的，每個月拿著幾千塊的柴水，動不動就要與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搏命。”
“很麻煩的。”
林浩天奇道：
“老總…您是不是話里有話？”
黃炳耀認真道：
“老林，你是我的老伙計，我不想要你出事，我的老伙計還在做警察的可不多了，陳欣健算一個，你也算一個，其他的，要么成了老總，要么早就因為各種原因退休了。”
“除此之外，要么在監獄，要么在墓地…”
“我不想自己再送一個人去監獄。”
林浩天臉色大變：
“老總，您這是什么意思。”
黃炳耀索性直接道：
“我收到風，廉署多了一個叫做方向東的污點證人，準備調查咱們警隊。”
“O記中能夠與方向東扯上關系的，都只有那么幾個案子，這些案子統統都是你們小組負責的。”
林浩天神色一僵。
“老林，我要是想要對付你，大可以棄車保帥，直接把你們小組往廉署一扔就算完事。”
“咱們是多少年的老伙計，你該知道我的為人。”
“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
“所以…”
“那兩千萬贓款，你們都放在哪里？”（ps：感謝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