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強大力量(上)
回去的路上，李富很不理解林楓的操作：
“楓哥，咱們已經知道了內奸是誰，為什么還留著他？”
林楓問道：
“阿添好處理，三刀六洞，扔到海里就是。”
“然后呢？”
李富不解道：
“什么然后？”
林楓解釋道：
“鬼佬怎么辦？”
“理查德那個家伙就這么放著他逍遙法外？”
李富皺眉道：
“與鬼佬扯上關系不太好吧？”
林楓呵呵冷笑：
“咱們腳下站的地方從來不是鬼佬的，這是咱們老家的。”
“更何況鬼佬現在還準備用白粉來禍亂香江。”
“這種事情你能忍？”
李富馬上道：
“不能！”
林楓幽幽解釋：
“如果理查德只是一個人，那么干掉鬼佬也就算了，反正咱們做事干凈，保管找不到咱們的頭上來。”
“問題是理查德這樣的，在政治部是成堆的。”
“你干掉一個，就招惹了馬蜂窩。”
“鬼佬不知道誰是兇手的情況下，最大的可能性你該知道的…”
李富面無表情道：
“株連！”
林楓打了個響指：
“沒有錯！”
“株連是他們肯定會做的事情。”
“不過要是他們狠一點的，把整個社團都打爛，我倒是挺支持他們這么做的。”
“可惜的很，他們做不到。”
“對于西方國家來說，社團是天生的頑疾，他們根治不了。”
李富不解道：
“這有什么根治不了的，只要警方下決心要掃掉社團，再強悍的社團也沒有生存空間。”
林楓哈哈大笑：
“你這思維就是典型的老家思維。”
“沒錯，在我們看來，那些社團統統都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可在西方國家看來，社團壓根不可能被消滅。”
“要是有機會你去昂撒看看，他們的社區街區幫派多如牛毛。”
李富撇撇嘴。
“理查德跟政治部的其他鬼佬不一樣，他的背后還有一個狗屁的黃金俱樂部。”
“我的目標可不是干掉理查德——他走粉，已經有了取死之道，在我的心里，這個家伙就是個死人。”
“我要做的是把所謂的黃金俱樂部連根拔起。”
“理查德很幸運，他現在不能死。”
李富眉頭緊皺：
“可是就由著他這么的跳躍？”
林楓哈哈大笑：
“我真應該跟你好好的在拳臺上好好切磋一番，你在部隊里面學的東西，很多都忘記了。”
“在我們的眼里，不論是理查德也好，還是阿添也罷，都是明子。”
“他們在前，我們在暗。”
“他們的行動都是明的，我們留下他們不是更好？”
“他們…屬于可控的。”
“要是黃金俱樂部的負責人把理查德和阿添放棄了，重新又在政治部扶持另一個警察…”
“這對我們來說反而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李富眼睛一亮：
“原來如此。”
林楓微笑道：
“新聯盛的事情放在那里就好，咱們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富微微點頭：
“醫生。”
林楓微笑道：
“沒錯，就是這個狗屁的醫生。”
“新聯盛那是外人的事情，阿杰可是咱們的兄弟。”
“我對這種事情向來是分的清楚。”
做人要擺正位置，做事情也是如此。
很多人都搞錯了順序——外人的事情盡心盡力，親人的事情敷衍了事。
這就像很多人對待他人一樣，對自己的親人朋友很是隨便，但是對待陌生人就熱情友好。
完全的本末倒置。
問題是那些陌生人，你會與他們長時間的交流么？你能與他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么？
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可好多人就是完全相反。
在陌生人的嘴巴里面他是一位大好人，可對自己的親戚朋友冷淡的要命。
林楓絕對不做這種人。
出來混的相當的現實，誰重要誰不重要分的清清楚楚。
至于那些分不清楚的——看看細B的樣子就知道了。
李富笑道：
“建軍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就連天虹都從小結巴身邊離開，趕了過來。”
“聽說他今天一定要戒色…”
林楓微微皺起眉頭：
“年輕人享受那種快感，本來是沒有問題的，不過若是過度沉迷，那就有大問題了。”
江湖之大無奇不有，林楓單單知道司徒浩南的頭馬何勇是一夜七次郎，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頭馬也是如此的家伙。
難道銅鑼灣的風水有問題？
不應該吧？
李富笑了笑：
“天虹自己有分寸的。”
林楓嘆了口氣：
“他有分寸個屁，你們揍他的時候重點。”
沒錯，是重一些，不是輕一點。
沉迷于兩性之事的家伙們，絕對不會感覺到自己的實力下滑的。
但是沒有關系，只要上了拳臺，王建軍、李杰、李富都有能力讓駱天虹給清醒過來。
特別是李杰，他與駱天虹的身手差不多，可要是駱天虹沉迷于床笫之事，那么李杰就能揍的他連連求饒。
這比什么洪鐘大呂都要震撼。
駱天虹自己肯定會注意的。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了。
李富把車子停在一邊，單手捂著電話問道：
“楓哥，警隊的人要找你。”
“他說他是黃炳耀任命的秘密調查官康道行。”
“見他么？”
林楓微微點頭：
“行，約他去海邊。”
“現在，馬上。”
李富把情況傳達，然后掛斷了電話：
“楓哥，黃老總是急了啊。”
林楓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這個時候要是再不急就有問題了。”
“羅宗倫可是尖沙咀警署的二號人物，理查德這都敢下黑手，誰敢說關署長一定會平安無事？”
“若是關署長出了事情，下一個是誰？大概率就是他這個總區老總了。”
李富緩緩點頭：
“說得也是。”
林楓嘲弄道：
“警察的那身制服，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理查德事情乍看起來是黑警勾結社團人士做的，但細細一思量，這是何等的挑釁？”
“警員來連自身安危都保證不了，這是對信念的動搖，是傷及根本的大事情。”
“無論如何，黃炳耀也得給出足夠的回應。”
“他的選擇是對的，康道行在情報領域，是一位天才。”
十分鐘后，車子趕到了一處無人的海灘。
香江別的地方不多，就是海灘多。
康道行一早就在海灘邊上等待：
“林生您好，我是情報科康道行。”
林楓笑著跟他握手：
“黃老總把羅宗倫警司的事情交給你來調查？”
康道行微微點頭：
“您的電話也是他給我的，我想要請教您一些事情。”
康道行的的位置擺的相當正，哪怕他是黃炳耀親自任命的調查小組的組長，哪怕他有著西九龍總署的最高授權，然而他的姿態放的相當低。
康道行笑起來很有親和力，不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認為這是一位情報科的高級主管。
林楓掏出煙盒，分給了康道行一支，李富給兩人點了，后退一旁。
望著面前的大海，林楓笑道：
“好久沒有看這么棒的海景了，上次看的時候好像是送丁家的螃蟹們歸西。”
康道行真心實意的稱贊道：
“忠青社惹的天怒人怨，林生能號令江湖把他拔除，當真是大快人心。”
林楓微微搖頭：
“人有自知之明，忠青社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好歹也是江湖十大之一。”
“這幫螃蟹橫行霸道，是惹了眾怒。”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們差人會這么配合！”
康道行也不尷尬，直白道：
“忠青社無惡不作，我們想要對付他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然而問題是，這里面有黑白協議的保護，我們不好對他們全力下手。”
“只能從外圍慢慢的調查。”
“您也知道我們警方辦案的程序，我們受益于程序，我們同樣也受制于程序。”
“特別是忠青社這樣江湖十大的案子，肯定是曠日持久。”
“您能夠號召江湖同道鏟除忠青社，我們是真的感激。”
林楓哈哈大笑，笑了好一會兒才道：
“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
“所以，其他的事情就不用說了。”
“咱們聊點實際的，你想要知道什么？”
康道行驚異的看著林楓，著實想不到這位這么直接，他就不怕被人看到說著紅鞋么？
這種想法要是被林楓知道了，肯定會笑到大牙。
一聽這種想法就是不了解社團的真正高層。
若是那些人有渠道能夠跟警隊高層溝通，你說他們會不會在乎被人說成著紅鞋？
只有社團的底層或者接觸不到核心的中層才會守著洪門的規矩不放手。
要是有人問的狠了，人家反問一句“你就沒有警隊的朋友么？”
絕殺！
林楓笑了笑說道，
“有些事情不要去想，也不要去深究，要不然到最后，你會發現這個世界的本質忒沒有意思。”
“你只要知道我們處在資本社會就行了。”
康道行驚疑不定，這是什么意思？
突然間，他對自己掌握的對方資料，產生了懷疑。
這樣的話，真的是一位七歲出來流浪的講話大佬能說出來的？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位哲學家該說的話吧？
“你不用過多的考慮我的立場，你應該信任的是黃炳耀，黃老總能選中你擔任這個職務，他說的話你得信。”
“這是互信的基礎。”
“要是你連他都不相信，那你會信任誰？”
“廉署么？”
康道行啞然。
正經的警員誰會相信廉署啊？
廉署成立的目的就是調查警隊。
成立之后沒有多久，更是爆發了大規模的警廉沖突，哪怕到現在，他們的關系也就那樣。
林楓這話的意思明顯是在嘲笑。
若是康道行連黃炳耀都不信任，真的要去找廉署調查——那才是著紅鞋加上洗馬欖。
人在江湖上混，有一個信仰庇護或者是精神寄托是最重要的事情。
無論是警隊還是社團，打架都拜的關公。
只不過，警隊拜的是紅衣關公，穿的是紅鞋。
社團拜的是綠衣關公，穿的是草鞋。
著紅鞋的意思簡單了，勾結官人出賣兄弟么；洗馬欖就是吃里扒外。
這種事情做出來，不管是在社團還是在警隊，都是大家厭惡的對象。
康道行笑著搖頭：
“我自然遵從老總的命令。”
林楓叼著雪茄拍手道：
“既然這樣就最好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
康道行想了想，還是大膽的問道：
“羅宗倫警司被誰殺的？為什么他們要殺害羅宗倫警司？”
“他們是不是針對警方有大陰謀？”
林楓看了康道行一眼，微微搖頭：
“針對警方的陰謀？”
“不是，是針對社團的。”
“警方只是被牽連罷了。”
“你也不必猜測我的心思，實話告訴你吧，我的出發點不是為了警隊，畢竟我不是警方的人。”
“通知你們，純粹是物傷其類，唇亡齒寒而已。”
康道行真心佩服，林生是什么都敢說啊。
“你要是與我交往久了，就會明白我們做事情的風格，從來都是把事情擺在明面上說。”
“有些事情直接點好，要不然總會有那么多的誤會。”
康道行臉上笑嘻嘻的，可對于林楓這段話狠狠的打了個問號。
他是絕對不相信林楓這段話的。
黃炳耀可是跟他說了，林楓背后可能有一個龐大的情報組織，搜集到的情報又多又隱秘，簡直令人恐懼！
沒錯，不是什么驚嚇，而是恐懼。
羅繼、江浪、劉建成、陳永仁、駱志明等人都是臥底，還特么的都是單線聯系的臥底，本不應該有第三人知道他們的事情，偏偏眼前的這位就知道了。
醫生的事情警察想破了腦袋，但是，林楓依然知道了。
這種感覺仿佛就像林楓的背后有一張鋪天蓋地的羅網，籠罩著整個香江。
什么事情都逃脫不了他的法眼。
要是林楓真的像他說明的那樣光明，干嘛不把這個組織暴露出來呢？
這種事情，康道行也只是想想罷了。
真要是讓他說出來，他也不會做的。
他又不傻。
“理查德能瞄準新聯盛，沒準他們也會瞄準我洪興。”
“此例不可開，一旦新聯盛淪陷，理查德以及他背后的人就可以以此為例子，瘋狂的進行復制操作。”
“江湖上一共就那么十個大社團，忠義信、東星本身就走粉，那么新聯盛倒下了，其他的社團還能堅持多久？”
“若是真的讓理查德他們成功了，整個混江湖的，想要找出不走粉的，就沒有人了！”
“康sir，你能想象那個場面么？”
康道行本來微笑著聽，想的是林楓要怎么胡扯，沒有想到竟然聽到了這種話。
冷汗頓時流下來了。
林楓是不是危言聳聽渲染危機，康道行能夠分辨的出來。
經過縝密的分析之后，恍然發覺，這事情真的能夠實現。
理查德的身份太要命了。這個鬼佬是高級警司，還是政治部的高級警司，行動上天然就比較自由。
若是他背后真的有一個龐大的社團支持的話，那危害比佐治那個鬼佬少校還要高的多。
康道行勉強笑道：
“理查德背后真的有龐大的力量？”
林楓聳聳肩：
“有啊！”
“你其實這次過來，是想要問我那個什么黃金俱樂部是什么鬼對吧？”
康道行重重嘆了口氣：
“果然瞞不過林生。”
想想看吧，蔣天生和林耀昌派出去的人都能追蹤到理查德和阿添的聚會，更能挖掘出他背后的黃金俱樂部。
這兩人好歹是社團出身，跟蹤盯梢其實很業余，他們都能夠做出的事情，沒有道理康道行這位專職的情報調查科精英查不出來。
康道行的神情異常的凝重，
“粗粗調查發現，那個黃金俱樂部的成員質量很高。”
“像理查德和阿添這樣的，僅有此兩人。”
“其他的人都是非富即貴。”
林楓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們都查出來誰？”
康道行詫異的看著他：
“林生不知道么？”
林楓笑著解釋道：
“我想要看看你的情報能力。”
康道行馬上道：
“我只是粗粗的在外面設置了一個點，不敢擔保能夠把所有人都調查出來。”
“然而僅僅是其中幾個，我就感到頭疼。”
“比如，有兩個是專門做房地產的老總——他們的層次雖然不如四家族，可也是中層骨干，最近發展迅猛的很。”
“比如，有銀行的大班。同樣是最頂尖銀行的水準，可是在香江的業務量也能排在中游。”
“再有的是股壇中的后起之秀。”
林楓微微點頭。
康道行心中一動：
“林生…是不是我遺漏了很多？”
林楓好笑道：
“你才盯了他們一天，就想要把他們幕后之人挖出來？”
“這個俱樂部是為他們中層的人員聚會用的，真正的主腦是不會去參加這個會議的。”
康道行苦笑連連，正是知道了這一點，他才想要過來請教一下林楓，看看是不是能夠得到額外的消息。
林楓拍手道：
“你們已經找到了那家黃金俱樂部，想來是鎖定了殺害羅宗倫警司的犯罪嫌疑人。”
康道行鄭重道：
“當然！”
“主使者是理查德，動手的是阿添，我們也暗暗調查了那輛泥頭車的司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