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蹬踏的獸皮鞋踩在雪地上,踢起了飛沙般的雪子。
“敲鐘!千河谷人來了!”
“把那群死豬都給我叫醒。”
“他們的騎兵來了,快把拒馬搬好!”
城堡中的諾恩守軍慌亂地走動著,滿臉通紅的諾恩士兵們腳步虛浮又滑稽地扳動著攔路的拒馬。
醉酒后的羅圈腿搖搖晃晃,城堡門前哨所的士兵們試了兩三次都沒能抬起拒馬。
“咻——咻咻——”
鉛子劃破空氣,一名諾恩長矛兵痛嚎一聲,滾倒在地。
三十多名騎兵伏在馬背上,為首的幾個手持圣銃還在瞄準。
周圍的諾恩士兵見圣銃騎兵們鬼魅般靠近,立即丟掉了拒馬,朝著城堡大門跑去。
科萊博猛抽了一下鞭子,提高了馬速。
沖過拒馬來到城堡前,眼看大門緩緩關閉要趕不上了,最前頭的科萊博卻是讓開了位置。
身穿皮甲的黑蛇灣戰斗法師出現在諾恩人眼前,他伸出了涂著黑指甲的右手。
“冰霜術!”
冬季加成下的磅礴冰霧吹過營門,吹拂過士兵們因飲酒而通紅的面龐。
一層薄薄的白霜覆蓋在他們的眉毛和頭發上,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頓。
前排的十幾名臂膀強壯的圣銃騎兵一個回旋,七八枚時鐘彈凌空飛起。
裹著精神傷害的沖擊波在門口爆開,當場就有五六個諾恩士兵仰面摔倒。
“沖過去!”
拔出靴子中的短管發條銃,科萊博對著十米外端起硬弩的諾恩士兵就是一銃。
那士兵射出的弩箭飛過科萊博頭頂,其本人卻捂著肚子疼得直抽抽。
卡勒和其他圣銃騎兵混在一起,抄起了軍刀,絲滑地割過了諾恩士兵的脖子。
飚射的鮮血簡直像是系在那士兵脖子上的紅絲帶。
濃重的血腥氣在數秒之間便完全籠罩了這座城堡的門口。
這個時候,城堡中的超凡騎士終于酒醒,在仆人的簇擁下衣衫不整地持著騎槍殺來。
“是超凡騎士,齊射!”
飛射的鉛子當頭就把一名騎士打落馬下,剩余的諾恩騎士們才又驚又怒地勒住了韁繩。
收好了發條銃,二十多名圣銃騎兵立刻迎了上去,開始了血腥的搏殺。
如果可以,他們更想要那種回旋式的騎兵戰,能夠最大程度發揮短銃的威力。
只是情況不容他們拉開距離,圣銃騎兵近戰不利,一遇上便處于下風,好幾個被騎槍挑飛落馬。
超凡騎士們盔甲披戴不完全,面對圣銃束手束腳,這才勉強維持住均勢。
好在此時的諾恩新軍終于趕到,直接向著城門發起了沖鋒。
別看雙方都是諾恩人,但都沒什么諾恩民族情懷。
在國際雇傭兵市場上,諾恩人向來以老鄉見老鄉,見面攮一槍聞名。
私下里見面那自然是熱情萬分,可是一碼歸一碼,戰場遇見了還是得照打不誤。
家鄉信譽沒了,砸的是所有人飯碗!
阿德爾海德這次沖在了第一個,在圣銃騎兵們被驅離前接好了這一棒。
他低頭躲過射來的弓箭,側身揮出長戟,鉤在了一名失速的騎士胸口。
那騎士卻是獰笑一聲,反手握住戟把,一抖韁繩就要把阿德爾海德帶飛出去。
不過他的想法還沒付諸實踐,被阿德爾海德護在身后,一位圣銃手對著他就是一銃。
三米距離,鉛子精準擊中左肩,騎士痛叫一聲,失衡之下被長戟鉤下了馬。
旁邊的斧槍手跳來,一斧子砸在護頸上,盔甲的縫隙中就流出了汨汨的血液與粉色白沫。
幾名長槍手同時趕到,一齊向著城堡內涌來救援的諾恩士兵殺去。
阿德爾海德等先鋒軍在穩定了大門前的戰局后,后方越來越多的士兵沖殺過來。
只是當后續的大部隊一擁而上后,城堡內的諾恩守軍連連敗退。
正如杰什卡與格里芬判斷的一樣,局勢不利后,這些諾恩盟軍根本沒有巷戰的勇氣,居然各自逃命去了。
糧倉升起滾滾濃煙,寒風撕咬著煙柱,逼得它忽左忽右。
這不是杰什卡下令燒的,而是諾恩守軍們燒的。
好在杰什卡他們來的及時,迅速撲滅了大火,才讓又累又餓的新軍士兵們吃上一頓飽餐。
圍坐在糧倉前,四千余諾恩新軍士兵正就著奶酪蘑菇湯,用白面包吞咽著新得的紫蛋燉牛肉。
這些燉牛肉由于沒能浸泡去血水,焯水后還是一股子腥味,紫蛋的酸甜和香料味都沒能壓住。
不過這些人哪管得了這些,又是強行軍又是露宿荒野的,就差餓暈過去。
苦歸苦,勝利的回報卻是香甜的。
一天三十五公里的強行軍,杰什卡等人在中午時分成功抵達了諾恩人最外圍的營寨。
顯然,這些熊堡諾恩人完全沒有意料到杰什卡等人的出現,城門被奪后就徹底喪失了戰斗力。
按照戰前的許諾,杰什卡跳上了一個酒桶:“狗東西們,便宜你們了,這次的戰利品…”
沒等杰什卡說完,這些諾恩新兵們便集體歡呼起來。
經歷了多次戰爭中,戰利品的分配同樣經過了多次修改。
在打完仗后,勤務兵負責收拾戰場,戰利品由戰團統一管理。
現在是三成歸公,兩成給軍官,兩成用于戰團基金,三成歸士兵。
戰團基金就是士兵們的公用金,由士兵們自行選舉或任命委員會管理。
大多數用于軍營基礎建設與改善士兵生活了。
目前兩個戰團都在拿這筆錢購買工業券穩定盈利,甚至有申請購買香料公司股票的,但被霍恩駁回了。
諾恩新軍非千河谷公民,屬于長期雇傭軍,是沒有戰團基金的。
這一次軍官們為了鼓舞士氣,集體放棄戰利品收益,諾恩新軍們一口氣獲得了七成戰利品。
“好了好了。”杰什卡笑著壓手,“要鬧等到徹底擊敗了熊堡領的軍隊再鬧吧,吃完飯,你們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然后我們就要繼續上路!”
在眾多士兵們的又痛又快樂的哀嚎中,杰什卡跳下了酒桶,趔趄了一下。
旁邊的格里芬扶住他的胳膊:“負傷了就不要跳來跳去了。”
“那醉漢,我以為他死了。”摸著大腿上染血的繃帶,杰什卡懊惱地捶了一下墻面。
“還好這些諾恩人喝多了,反應不及時,否則這個小營寨還有得打。”
“那位公爵實際上是下令日落后不準喝酒的。”杰什卡坐在一個木箱上,“所以城堡內的騎士在中午喝得大醉。”
格里芬卻是一笑:“他們哪里想到這你們這么快,就像當初我們…”
說到這,格里芬的微笑就在回憶中化為了苦澀的笑:“不說這個了,公爵營地,你有什么想法了嗎?”
“發條倉弦上好了嗎?”
“好了,但得省著點用,基諾鎮附近上不了弦的。”
“該死的冬季枯水期。”杰什卡用家鄉俚語罵了一聲,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謾罵。
看到杰什卡獨眼骨碌碌轉,格里芬就知道他有了主意:“你有什么想法就快說吧?”
“戈特弗里德公爵,說的是山麓諾恩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