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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嫌疑逐步降低,東渡出發點

  溫言看到那氣浪的瞬間,身體本能就放棄了抵擋一下的想法。

  射出瞬間的最高速度,能突破音障,中間再怎么衰減,勁矢飛到他這里的時候,速度也不會太慢。

  能維持這么高的加速度卻沒崩碎,箭矢本身的強度應該也非常高,重量也絕對比子彈重非常多,最終裹挾的動能也會上百倍起步。

  溫言的身軀已經先他的念頭一步,微微一晃,便避開數米遠。

  他的腳步尚未落地,勁矢的殘影便已經穿過了他剛才所站的位置。

  他腳落地的瞬間,被勁矢裹挾而來的勁風,才開始呼嘯著吹來。

  他剛才要是沒躲開,這一箭必定會命中他的胸口,以他的骨骼密度應該也頂不住。

  按照他的估算,他左手中指的指甲,強度是肯定夠,但那指甲又不是振金,動能還得他自己扛很大一部分。

  至于干架,干個屁啊,當他傻啊。

  他的確不太懂,為什么去島國,觸發了什么東西,能來到這里,還見到了大秦的弩兵,這中間到底有什么聯系。

  但他可是知道這群家伙的戰力,那是相當兇猛,而且是提示專門說過的,這些將士就是“數量是真的有用”的代表。

  只看個體戰力,來估算這群家伙的整體戰力,純屬找死。

  再說了,也沒必要啊。

  “等一哈。”

  溫言大喊一聲,然而…沒什么鳥用。

  看著黑壓壓的一片弩箭破空而來,他瞬間一步跨出,沖了出去。

  他看了看自己樣子,現代的衣服,短頭發,背著個道士常用的包,裝著他常用的東西。

  僅憑這裝扮,還出現在交戰附近,偷偷窺視,他自己也知道,單憑他嘴上說,說出花來都沒用。

  領頭的人沒開口,大秦將士,就不會有絲毫猶豫,弩上勁,射箭,覆蓋,交叉火力打擊,不求一擊命中,只求逼走位,壓制路線,到最后亂箭將人射死。

  溫言在山中的速度,可遠比剛才那十幾個人快多了,幾步之下,人就已經在另外一座山的山頭。

  “別動手,我是頻陽王氏的朋友!”

  溫言也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年代,他最多也就從那些人的裝扮,還有腦袋上斜著的包包頭認出來是秦兵,更多的,那是為難他。

  他剛才在山頂看了,這里非常的大,還能感受到極遠的地方,有什么神韻,這里肯定不是什么小領域或者單獨事件的小故夢。

  萬一這里是巔峰時期的大秦,他瘋了去跟秦兵干架。

  溫言又不是沒見過版本強勢時期是什么樣。

  之前在故夢里多待了幾天,見到過一次巔峰時期的十三祖,不但人狂得要死,氣勢也強的離譜。

  當時溫言只是站在邊緣,那里的濃厚氣韻,恍如實質的氣勢,便讓那里的空氣都變得粘稠,站在最邊緣,都被觸發了好幾層被動buff。

  那時候的版本比如今才剛靈氣復蘇沒多久的現世強太多了。

  萬一這里是傳說中巔峰時期的仙秦…

  溫言思來想去,他就認識一位秦軍將士,還是個軍侯,地位也不算太低了。

  站在戰車上的將士,沉著臉,勉強聽懂了溫言的話,口音雖然怪了點,起碼也不像是亡楚的人,沒那個味兒。

  眼看溫言沒繼續跑路,而是停了下來,將士也一抬手,讓手下將士停了下來。

  溫言邁步行來,在十幾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乃頻陽王氏王季勇的朋友。”

  頻陽王氏乃大族,當年滅楚的統帥王翦,便是來自頻陽。

  而此地又是亡楚故地,若真是頻陽王氏的朋友,起碼不會是心念亡楚的余孽。

  領頭將領念頭轉動,再想想剛才溫言閑庭信步,一步數十丈,速度極快,卻又不像是肉身強橫的爆發手段,若是想逃,他們這點人,他們應該也攔不住。

  “你乃何人?可有憑信?”

  “三川郡溫言,此前搬遷到了南方,今天剛從南方過來。”

  溫言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來小瓷瓶,然后念頭一動,便見一股水流,包裹著小瓷瓶,嗖的一聲,飛向了遠處的將士。

  “此乃季勇兄親手所贈的王氏秘藥,你可認得?”

  他手里其實還有一盞長明燈,但想想這個東西的來路,是來自于地下通道里,跟秦皇的陵寢有關。

  拿出來之后,指不定還會壞菜。

  思來想去,就只有這個東西了。

  這是當初王季勇誤會了高斯,給了高斯一箭,發現是誤會之后送給高斯了一點王氏秘藥,說是對傷勢有奇效。

  高斯拿回去研究,剩下了一些,就被溫言討了過來,當做準備的一部分。

  有鎖血,有療傷,又不沖突,他都想要。

  現在就先拿這個試一試,應該算是比較珍貴的東西。

  那將士接過瓷瓶,仔細打量了一下,拔出蓋子嗅了嗅,眉頭微蹙,跟著又有些恍然。

  這藥時間怕是挺久了,但東西的確沒什么問題,絕對是最純正的王氏秘藥,這個對傷勢有奇效的東西,非常珍貴。

  便是王氏嫡系,非從軍掙軍功者,也不太可能給最純正的秘藥。

  上一次,他的上官中了一箭,那箭頭用金汁浸泡過,有大毒,弄不好就得血肉潰爛而死,最后就是靠這種頂尖的王氏秘藥治好的。

  確認了藥沒問題,他其實就信了大半,當然,主要是因為溫言有實力。

  他從戰車上走下來,收起了武器。

  “你多久沒見過王季勇了?”

  “是挺久了。”溫言想了想,沒給出具體時間。

  “王季勇已經戰死數年,你這藥倒是保存的極好。”將士將藥重新丟給了溫言。

  “誒?”

  “數年前,陛下出巡,遇到刺客,王季勇與刺客搏殺之時殞命,陛下念其忠貞勇猛,命人造其俑身,特賜其入陵。”將士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難掩羨慕。

  “原來如此。”溫言恍然,難怪在關中郡的時候,明顯感覺王季勇靈智遠超其他兵俑,還能清楚的記得生前的很多事情。

  他就猜王季勇這軍侯,地位不算低了,應該不至于沒人認識,至于頻陽王氏那就更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閣下如何稱呼?”

  “囚吾。”將士沉默地回了句。

  溫言沒聽懂,如此自報家門,其實就是無姓無氏,全靠軍功來打拼。

  溫言面色如常,念頭一轉,就將剛才那小半瓶秘藥又丟給了對方。

  “初次見到兄臺,就當見面禮了,見面就是緣分。”

  “你可有符、傳、驗?”

  “…”溫言其實都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他搖了搖頭:“沒有。”

  “你與我一同前往城中,要先驗明身份,你乃異人,是必須要補。”

  囚吾不太習慣溫言的說法做事的方式,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舍得王氏秘藥。

  溫言跟著這隊秦兵向前走,腦海中辨別了一下方向,如何離開這里的方向,也是這個方向,他便沒再多想,跟著一起走便是。

  路過之前的交戰之地時,溫言看了看那十幾具尸體,隨口問了句。

  “這些人是?”

  “申息余孽。”

  囚吾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溫言,只見溫言一臉茫然,似乎還在等著他解釋。

  囚吾沉默了一下,心里的警惕和懷疑就更少了。

  “你可是方士?”

  “不是,看書就頭昏腦漲,草藥都不認識幾種。”

  “…”囚吾暗嘆一聲,最后一丁點懷疑,也隨之消散,心里也給溫言下了個定義。

  一個早年因為戰亂被家人帶著南下,意外成為異人的家伙,說不定都不識字。

  尤其是溫言的怪異發型,怪異口音,有些詞他都得琢磨一下,才能結合上下,大概猜出來意思。

  這種人反而沒什么好懷疑的,太顯眼了。

  而且,如此自然地跟著他們一起走,本來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囚吾復命之后,帶著溫言來到了最近的城里,給溫言了個說是可以臨時驗證身份的東西,至少不會被當成野人。

  溫言問了問,現在是哪一年,得到了好幾個答案,有些他都聽不懂,但溫言大概可以推斷出來,現在應該是秦皇一統六國之后了。

  而且小篆也已經出現。

  他本來是想借點書看看的,囚吾很爽快,幫他找來了一堆竹簡。

  可是看著竹簡上至少三種字體,他人都傻了,他就能認出來一個小篆,這個還是在朱王爺那學會的辨認方法。

  還有的到底是什么字,他都辨認不出來,明顯是以后已經廢棄的東西。

  雖說在書上看到過書同文,車同軌,可實際情況來看,很顯然是完全更新換代沒那么快。

  尤其是此地是楚國故地,很多東西也沒那么容易完全同化改變。

  一旁的囚吾,看著溫言的表情,心滿意足了,這種表情,他太熟悉了。

  “這個字是什么意思?”溫言沒硬撐著,不認識就果斷問,反正有些字,連蒙帶猜的,還是能認出來一部分。

  “不知道。”囚吾回答的理直氣壯。

  溫言嘆氣,然后拿出手機,咔咔咔的一頓拍照,連不上網,當相機用總沒問題。

  拍好了之后,回去當資料送人,絕對能讓那些老學究把他當親兒子。

  “還有別的書嗎?”

  “這是我借來的,等下要還回去,人都在外面等著呢。”囚吾指了指門外,有個像是家丁的人站在那等著。

  “那我去拜訪下。”

  “請人念書,很貴的。”囚吾好心提醒了句。

  “我識字!”

  “我懂,但是很貴。”

  溫言看著囚吾的樣子,有些無力解釋。

  他娘的,被四師叔祖這級別的人當文盲,他也認了。

  被一個不識字的文盲當成文盲了,他偏偏說話都有些不太有底氣。

  他拿臉去認啊,一個字竟然有好多種寫法,有些字的字義也跟以后不一樣,甚至還有些竹簡,里面的字跟畫符似的,他一個非專業人士,不認識不是很正常么。

  囚吾沒管溫言是不是嘴硬,還是貼心地幫溫言介紹了下,讓溫言去本地的大戶家里借閱書籍,而且,真的得掏錢。

  溫言給對方了兩小疙瘩金子,算是借書錢,然后就拿著手機開始咔咔拍。

  之前都有經驗了,這些地方的東西,是帶不走,可是烈陽部給的手機,拍到的圖像,卻可以帶走。

  這次回去之后,必須建議烈陽部弄內置一個數據庫進去,再把性能加強點,以后方便翻譯文字。

  說話倒是問題不大,說著說著,他就能聽懂了,尤其是本來就是同一語系傳承的,他現在很容易能聽懂。

  伺候的小廝,看溫言這么大方,被溫言引了幾句,就說了不少事情。

  書這種東西,小門小戶是沒有的,眼下這家大戶,屬于本地的坐地戶,卻也算是新貴族,當年為秦皇一統六國的大業出過力的,家中長子從軍,立過軍功,封過軍爵。

  這里很多書,按理說都是不應該存在的,只是本地識字的都沒幾個,距離都城又遠,才會沒那么嚴格。

  一屋子的竹簡,溫言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給全部拍了照,這信息密度著實拉了點,要是一屋子紙質書,他拍一個月也未必能拍的完。

  到了吃飯時間,溫言被請去用膳,到了地方,除了仆從之外,就見到一個模樣普通的中年人,自稱是此間主人。

  剛聊了沒幾句,他就聽到一個消息。

  坐地戶覺得他挺大方,還是個實力很強的異人,聊的順口了,就告訴他。

  “你運氣好,徐市馬上就要從這里再次出海,尋找傳說中的仙山。

  最近大批秦軍,在這里絞殺異己,很多人都死了。

  前幾日,還有一個故楚老祭祀,祭祀太一神,被當成邪異誅殺。”

  “太一?”溫言聽到個關鍵詞,他記得,好像的確是楚國的信仰,被滅掉的幾國里,的確是楚國留下來的有關文化信仰方面的東西最多。

  “當年武安君率兵與太一大祭鏖戰,連破三城,太一大祭當場戰死,聽人說,是日墜夜空,極其壯觀。”

  “我那時候還沒出生,不知道,日墜夜空是什么意思?”溫言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就是號稱永不日落的大日,墜落了,聽說那天有人看到了,大日的光輝,在那夜熄滅了,所以現在那些像是祭祀的家伙,都被盯的很死。”

  溫言聽的眼皮狂跳,這聽起來怎么這么像烈陽?

  幸好他來到這邊之后,先遇到了秦軍,很謹慎地沒跟對方干架,也沒用過烈陽。

  不然的話,一個高度疑似故楚信仰的祭祀,發型怪異,口音怪異,著裝怪異的家伙,出現在徐市即將出海的地方。

  而這附近,最近又正好在清剿反秦復楚的余孽。

  這時候遇到他,那會發生什么?

  溫言忽然覺得,他在外人那的印象,心狠手辣,動輒打打殺殺,是個除了打殺之外什么都不會的文盲,其實是個好事。

  溫言在這瞎琢磨的時候,坐地戶說的高興,還在繼續吹牛皮。

  “上次聽說,徐市出海之后,遇到了蛟龍阻路,他逃了回來。

  這次做好了準備,說不定真能找到仙山,尋得長生不老藥。”

  坐地戶看溫言似乎不甚相信,便繼續道。

  “你別不信,秦滅趙的時候,就找到了一個服用過長生不老藥的人。

  要不是真見過,陛下如何會信那些方士之言?

  此次若是能誅殺蛟龍,必定能找到仙山,尋得不死樹,煉得不死藥。

  你為異人,若是有心,不世之功就在眼前,可以一搏。

  到時候,跟著一起出海,搏殺蛟龍,回來之后,必定能封妻蔭子,封侯封爵。”

  “謬贊了,我可沒那實力,我就是跑得快而已。”溫言笑著搖頭,這才聽出來,坐地戶想表達什么。

  想想也對,徐市這要出海,總不能只帶童男童女,工匠之類的。

  要維持權威,總得帶護衛,帶高手,預防各種情況。

  原來這坐地戶愿意讓他來借閱書籍,是想拉他上船。

  不過,這登船的人,都得做背景調查,得完全可靠才能上吧?

  溫言在這待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就感覺到這里熱鬧了起來,人明顯變多了很多。

  他心里也大概明白,為什么他之前明明是去島國,卻在踏入島國國境線的瞬間,就來到了這里。

  他知道肯定是有什么東西在發揮作用,但剛好踩在領海線上就肯定有原因。

  他尋找了一下方向,果然,今天開始,離開這里的方向,就變成了指向海邊的方向。

  大概率是要跟著徐市的船,一起東渡,才是離開這里的正確方向。

  而他這么一個陌生異人,眼前的坐地戶都要推薦他去登船當護衛,搏殺蛟龍。

  這徐市不會是真打算跑路,而且跑路的目標,又正好是后來的島國吧?

  溫言看到坐地戶出門,就跟著出去晃了晃,遙遙就看到坐地戶前往海邊的方向。

  溫言大步離去,奔行了二十分鐘,找了個高點,遙望著海邊,那簡陋的碼頭上,已經能看到好幾艘大船,不斷的有人往船上運送東西。

  溫言心中指引的方向,就是那幾艘船。

  等了小半天的時間,溫言看到了大隊人馬抵達。

  隊伍很長,前面看著還沒什么特別的,但是后面,溫言看到了大量的少女,清一色的素服,頭發披在腦后。

  這一天多溫言也是見了不少人,說實話,都有些灰頭土臉的樣子,如今再看到這么多干干凈凈,頭發清一色又黑又長又直的少女,一下子就有了對比。

  他腦海中閃過黑長直這三個字,然后再仔細看了一會兒,越看越是感覺愕然,還真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溫言可是記得清楚,那個跑路到了島國的家伙,網名很直白,就叫:就愛黑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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