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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涇渭分明,禍水東引

  “就是字面意思。”

  風遙斟酌了一下語言,也覺得好像有點亂了。

  “天師府,雖然每一代都是張天師,但是這個張姓,是不延續給自己的后代的。

  本來就姓張的除外,歷代天師里,只有最初的兩代天師的后人是姓張的。

  他們的后人,就是張家本家。

  這位名叫張啟輝,怎么說呢,我在南武郡都有所耳聞。

  屬于少數幾個能被我記住名字的張家本家人。

  據說他的天賦倒是不錯,距離有希望繼任下一代天師,可能有點距離。

  但放眼天師府里,也至少是同輩前三了。

  就是這個家伙,多少有點不著調,是被嚴令不準他說自己是天師府的人。

  知道他是天師府弟子的人,其實沒多少。

  我聽說過,也是聽蔡部長上次說起。

  覺得好好一個天才,怎么就不著調呢。”

  “怎么個不著調法?”

  “唔,你覺得他現在跑到南海郡,還跑到海角出海,在一艘游艇上,是去干什么?”

  “你要是這么說了,那就先排除掉釣魚了,嘶…這家伙玩這么花?”

  “他的確不像是天師府的人,更像是外面那種不創業的富佬。”

  “哦,難怪他這么玩,只是不讓他報天師府的名號。”

  “伱要去南海郡么?”

  “那我過去看看,哦,對了,你記得在我新登記備案的那份文件上簽個名,給弄個身份證。”

  “行,我知道了。”

  風遙看了一下備案資料,再看了看莫詩詩生前的資料,嘆了口氣,將那些資料里的一部分都給稍稍改變了一點,所有莫詩詩曾經的照片,也都給稍稍改變一點點,就會看起來像是倆人。

  他看過烈陽部的資料,魔尸變成這樣,他真該偷著樂了。

  按照以往的記載,出現魔尸的時候,大概率都不會有什么好事。

  而且發展到最后,大概率都會變成鎮壓。

  但像是莫詩詩這樣的魔尸,三山五岳里都是找不到人來出手的,怕遭報應,毀道心。

  他自忖是控制不住,也處理不了的,只能實力裝瞎,裝不知道。

  烈陽部是最不適合處理的事情,就像是這次的魔尸。

  這種非人的存在,對烈陽部的意見普遍挺大的。

  除了讓烈陽部把人帶走之外,其他的事情,那都好說。

  溫言掛了電話,給馮偉打了個電話。

  他現在多少有點不太好意思了,每次要出門辦事,都得請馮偉開路。

  但他自己又不會這招,目前他唯一知道的長期存在的固定大路口,就只有老趙家。

  他可以走冥途,卻未必能走別的地方。

  “喂,馮偉啊,問你個事,南海郡能去嗎?還去海角。”

  “能去啊,但是出海出不了,我聽王爺說,現在海上可不太平。”

  “我去那邊辦點事。”

  “馬上到。”

  十分鐘之后,馮偉就從老趙家走了出來,童姒也依然跟著。

  眼看溫言看來,童姒笑了笑道。

  “我閑著也是閑著,過來幫幫忙,上次走冥途,我發現冥途里似乎也不是特別安全。”

  溫言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童姒好歹也不是一般的阿飄,眼神也好使,他應該是怕馮偉出什么事。

  溫言沒急著走,拉著馮偉和童姒,先聊了聊,喝了點茶,吃了點東西。

  在別的地方,他們可很難品嘗到帶陽氣的東西。

  磨蹭到太陽差不多下山了,他們才出發。

  下了冥途,溫言遙遙向著前方望去,的確能感覺到,冥途也在不知不覺之中,有了點變化。

  這條大道,明顯變寬了一些。

  也就是他經常走,才會到有了明顯變化才察覺到。

  冥途變寬,也不知道會引來什么變化。

  走了十分鐘之后,從一座荒墳里走出來,太陽已經落到了海平面之下,遙遙望去,海天一色,像是劃出了一個明顯的弧度。

  溫言拿出手機定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我一會兒還要出海,你們要是沒事了,就趁著晚上,在這邊轉轉也行。”

  “我們也沒什么事。”

  溫言沒急著出海,他來到這邊,看了看距離,距離他另外一個目標,也不是很遠。

  他順著路,走了二十多分鐘之后,就來到一片海灘。

  這片海灘不是野海灘,是有人管理,有人維護的,天黑之后就關閉了。

  溫言到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幾個人了,他看了一眼童姒。

  “等下幫忙迷一下這里的巡邏員,讓他們忽略掉我們就行。”

  “這…好像不合規吧?”

  溫言斜眼看了童姒一眼,又看了一眼馮偉。

  童姒瞬間泄氣,得了,他都違規過了,現在想裝好人,有點難了。

  又等了十幾分鐘,眼看沒人了,童姒化出重瞳,伸出手在巡邏員的雙目前一遮,巡邏員便忽略掉了溫言,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攝像頭上,都被蒙了一層迷霧,屏蔽掉這里即將發生的事情。

  溫言來到沙灘邊,一跺腳,施展招魂,腳下沙子自行匯聚,化作一座祭壇。

  一道金光大道,從他腳下一路延伸到海面,但是金光在觸碰到海水的時候,卻從海面上延伸了出去。

  溫言眉頭微蹙,他感覺自己的招魂,就像是遇到了某種界限,金光大道貼著界限延伸了出去。

  之前他就知道,陸地上的死鬼,和水鬼,是完全不同的倆體系。

  陸地上死的阿飄,會有各種不一樣的名字,但水鬼基本都是統稱為水鬼。

  金光延伸出去,飄在海面上,好半晌沒什么反應。

  一跺腳,腳下沙子匯聚而成的祭壇,便轟然倒塌,他將身上的手機什么的拿出來,交給馮偉之后,繼續走向前走,整個人都沒入到海水里。

  在海面之下施展招魂,這一次就感覺順暢多了。

  金光大道貼著海底延伸了出去,很快就延伸到一片黑暗的海底。

  黑暗的海底之中,一處斷崖的洞穴里,金光大道從這里延伸進去,很快,就來到一個無意識的阿飄腳下。

  隨著溫言一聲呼喚,金光大道倒卷而回,帶著這個無意識的阿飄,飛速退走。

  金光將這里的環境照亮,一個個無意識的阿飄,排著隊,站在洞穴的通道里,隊伍一路向著更深處延伸。

  隨著金光大道帶走了其中一個無意識的阿飄,洞穴深處,一股氣泡翻滾著,帶動著顫動,從里面緩緩飄了上來。

  另一邊,溫言看著被拉到自己面前的阿飄,眼神空洞,面色麻木,這是已經化作無意識阿飄了。

  看樣貌,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那個視頻里去沖海救人,被卷走的公司老板。

  看他這樣子,應該是標準的死在水里的阿飄,的確是溺亡的。

  溫言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對方頭上,給加持了一點陽氣。

  一縷光暈擴散到其全身,那種空洞蒼白的死人相,就像是多了一點生氣。

  對方空洞的眼神,微微一顫,麻木的臉上,也開始有了一點表情。

  看到溫言之后,對方還是有些茫然,但是意識漸漸恢復點之后,便轉化成了驚慌失措。

  “不用害怕,你已經死了。”

  溫言先安慰了對方一句,對方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再看了看這里的環境,稍稍放松下來了些,但神情依然是帶著緊張。

  “你是誰?”

  溫言打量著這人,心里開始有了些猜測。

  “我召你來,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怎么死的?”

  “我,被老板派來的高手,控制著跳到海里,淹死的。”

  “是誰殺的你?你老板是誰?”

  水鬼猶豫著沒說話。

  “昨天,七家娛樂公司,包括MCN公司,還有直播公司,他們人都被抓了。

  百城陶老板,也被人斬殺。

  你已經死了,還有什么不敢說的。”

  “我其實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只知道這個人是老板手下干臟活的。

  我只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再也無法控制我的身體。”

  “你公司名下,有一個員工,在你死的同一天,被泥頭車撞死,那也不是意外吧。”

  “是,他違反了規矩,從德城招人,我想保下他,但是他死了,我也死了。”

  “嗯?還有這種規矩?誰定的?”溫言有些意外,好家伙,干壞事的時候,竟然還防著被人察覺。

  “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遵守。

  除了這條之外,還有很多都是不能招的。

  家里親朋好友跟武館有關的,在政府部門工作的,跟某些道觀有關的等等。

  其實都是不能招收的。”

  聽到這些限制,溫言的眼神頓時一凝。

  能定下這個規矩,那就說明,不是普通人。

  站在這種公司的角度,雖然有限制,但人多得是,這點限制,也只能剔除掉一小部分人而已。

  或者說,能被這種公司騙過去的,親朋好友大概率都跟上面說的那些地方沒什么關系。

  對方這么做,倒是挺符合他們的行事風格,從一開始就規避風險。

  畢竟,翻車一次,他們就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繼續說,你老板是誰?”

  “中原郡的,也開了一個公司,做的挺大的,叫羅良。”

  “繼續說。”

  “聽說,他跟老君山有關系,而且還跟烈陽部的人有關系,以前有一次吃飯,就有一個烈陽部的人跟著一起吃。”

  “嘿…”溫言沒忍住,笑出了聲。

  三山五岳之中,最低調的就是老君山。

  而且人數最少,收徒最嚴的,也是老君山。

  老君山名下弟子,往上數三百多年,都沒出過一個敗類。

  老君山人數最少的時候,幾乎都到了快要滅門的地步了。

  三百多年前的時候,正值末法,老君山的弟子,在那個年代,就因為一句氣節,幾乎被殺了個干凈。

  最后一個敗類,也就是那個年代出現的。

  然后那個人,就被老君山的弟子,活捉了,押送到老君山,讓其面山跪死。

  到現在,老君山里,都還有一尊跪像在。

  說心里話,就算是對方說,扶余山的哪個弟子,跟對方有關系,溫言都信。

  畢竟扶余山上下山的弟子多了去了。

  但老君山,溫言是壓根不信,他就不信末法之時,都是硬骨頭,不低頭的老君山。

  到了現在靈氣復蘇都到第二階段了,竟然會有老君山弟子,跟這種家伙有關系。

  這話溫言是一個字都不信。

  老君山的問道天梯,肯定也不信這種鬼話。

  至于烈陽部的人,溫言倒是沒說什么,烈陽部的人也多了去了。

  “老君山的什么人你知道嗎?”

  “不知道。”

  “那烈陽部里的那個呢?”

  “聽說是中原郡的一個小領導,叫郭樹。”

  “你公司招的人,除了公開資料的,還有么?”

  “其實都是公司里有記錄的人。”

  正說著呢,就見海中氣泡涌動,咕嘟嘟的聲音伴隨著震動的聲音。

  一個氣泡從海底飄起,觸碰到這阿飄的瞬間,氣泡炸裂。

  這阿飄瞬間被炸的當場消散,水流裹挾著沖擊,向著溫言沖來。

  溫言架著雙臂擋在面前,身形被沖擊的飛速向后飄去。

  構建出的招魂祭壇,被當場炸的消散掉。

  溫言在海底站穩了身體,向著遠方望去,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種低沉的氣息,一閃而逝。

  他看了看海底,飄起的泥沙漸漸散去,依然也只是能感覺到,深處陰氣升騰,陰冷的氣息不斷的擴散開。

  溫言身上的永不日落效果,也直接被激發了。

  感受著這種跟冥途里極為相似的氣息,溫言覺得,可能跟來滅口的那個家伙,沒什么關系了。

  他剛才招魂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海陸涇渭分明。

  感覺上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想來也是,這都過去幾天了,尸身都被打撈出來了,來滅口的那個家伙,大概率不會還在南海郡了。

  能有如此強烈氣息的家伙,也不是那種會隱藏的人。

  似乎感受到他離去,已經馬上要上岸了,海中的那股氣息,開始漸漸收斂,溫言身上被激活的被動效果,也都自行進入關閉狀態。

  當溫言踩著沙灘,腦袋都露出水面的時候,海中的那種力量便徹底消散。

  他從海中走了出來,身上的水跡,化作一道水流,自行流走。

  溫言回頭望向海面,入夜之后,這深沉的海面,就像是一頭巨獸,什么東西都能給容納進去。

  溫言拿出手機,查了查資料。

  看看烈陽部里,有關這邊海洋的資料,看看是不是有相關記載。

  距離海角沙灘一百多海里地方,一艘中型游艇上。

  一位穿著大褲衩,赤著上身,躺在躺椅上的年輕人,忽然坐了起來。

  他摘下墨鏡,凝神向著一個方向望去,然后快步走到船艙里,扯出來一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一個羅盤,仔細擺弄了片刻。

  然后快步來到駕駛艙。

  “立刻返航。”

  “呃,老板,我們才剛探查到魚群,正是適合海釣的地點。”

  “我說,立刻返航,先向西開,開出去五十海里以上,再向北開,聽明白了嗎?”

  眼看年輕人神情不像是開玩笑,船長也不再多問,立刻開始安排航線。

  年輕人重新走到甲板上,向著遠方眺望的時候,幾個穿著清涼的小姐姐,立刻圍了上來。

  “老板,怎么又開始起錨了。”

  “是呀,老板,我們剛準備好餌料,都準備開始釣了。”

  “剛才好不容易發現一條大魚,馬上就要引過來了。”

  年輕人擺了擺手,遙望著遠方,隨口回了句。

  “忽然之間,不想玩了,聽說東北那邊都下雪了,咱們去玩雪。”

  回著話,他一直盯著遠方,等到感應之中,那種陰冷的氣息消退,他才松了口氣。

  重新躺在了躺椅上,墨鏡一戴,跟一條正在晾曬的咸魚似的,躺在那一動不動。

  旁邊幾個穿著清理的小姐姐圍了一圈,他一手摟著一個,就這么躺在那里。

  游艇開始返航,船艙里,一個年輕船員送了點喝的來到駕駛室。

  “船長,怎么開始往西走了?那邊暗礁挺多的。”

  “老板自己樂意,我們照做就行了,別問那么多,這些有錢人,都這樣,想法跟我們不一樣的,出去了別亂問,亂說。”船長叮囑了一句。

  “我明白的。”

  走到了后艙,年輕的船員仔細觀察了下,發現那位年輕老板的手機,一直放在原來的地方,動都沒動過,他暗暗松了口氣。

  而甲板上,躺在躺椅上的張啟輝,帶著墨鏡,目光卻一直望向后方。

  過了倆小時,他站起身,用掛在脖子上的吊墜,向著雙目一抹,趴在欄桿上,透過吊墜中間的孔洞,向著后方水下望去。

  那一瞬間,翻騰的海水,都像是變得透明。

  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遠處的海底,有一艘破舊的沉船,在海中飛速的前行,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那破船上,站著一個個阿飄,船底還有大量的海蟹,托起破船,速度極快。

  “我就知道,我跟海犯沖,我就不該來,出海釣個魚,都能遇到這種鬼東西。

  有病吧,我招你們惹你們了,你們追著我干什么啊?”

  似是察覺到張啟輝的窺視,海底的沉船上,一個阿飄仰頭望來,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揮動了手中的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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