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圣宗,接天云海。
三十年前,呂陽剛剛入主時還死氣沉沉的仙山,此刻已是人聲鼎沸,每分每秒都有弟子來往于內外。
這都是聽幽祖師的成果。
呂陽閉關期間,他動力十足地肩負起了巫鬼道的復興任務,招收了不少弟子,這才營造出這般聲勢。
如今這座仙山也已經有了新的名字。
羅酆山 雖然重新建立的巫鬼道位于圣宗內部,不至于再有一道金丹劍氣斬過來,但是聽幽祖師實在是怕了。
所以最后,聽幽祖師還是選擇了套皮上市,換了個名字,甚至連曾經巫鬼道最珍貴的三品真功也不敢傳授畢竟那本三品真功對應果位壁上土,實在是太容易引來劍閣那位真君的敵視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讓聽幽祖師頭疼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道天光陡然自云海之外落下,照入羅酆山內,最后化出一位衣著華貴的青年從中走出。
幾乎同時,聽幽祖師便心生感應,帶著素女一同將其攔了下來。
來人見狀眉宇微揚,開門見山道:“元屠呢?”
聽幽祖師搖了搖頭:“虞道友何必著急?真人如今正在閉關凝練本命,打擾不得,還請道友回去吧。”
這就是讓聽幽祖師頭疼的事情,或者說人。
此人名為虞庶,乃是圣宗的一位真人,成道至今有百年之久,據說還是圣宗一個大派系的成員。
而從十年前開始,這位真人就找到了羅酆山,一再要求和呂陽見面,都被聽幽祖師擋了回去,短短十年就來了四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不耐煩,如今已是第五次,看其神色恐怕已經要攔不住了。
“凝練本命?”
虞庶看了一眼聽幽祖師身后的大殿,皺眉道:“本命豈是那么容易凝聚的,讓元屠先出關與我一見。”
“我有要事相商。”
聽幽祖師如今幾乎將呂陽視作巫鬼道唯一希望,哪里愿意,當即搖頭:“還是請虞道友再等幾年吧。”
此言一出,虞庶終于不耐煩了。
“再等幾年,我已經等了十年了,本命神通全看悟性,如果閉關就能突破,天底下早就到處都是了!”
想他身為騶虞貴胄,八十多年前就突破筑基,結果到如今也只不過是堪堪恢復了突破筑基時的傷勢,本命神通還遙遙無期,更別說尋覓天罡地煞,突破筑基中期了,修行又怎么可能那般容易?
何況他的事情無疑更急。
事關城頭土能否再現塵寰,也事關他這一脈能否重鑄騶虞的榮光,怎么能再這樣浪費時間?
“讓開!”
下一秒,虞庶便直接邁步向前,打算直接去找呂陽,然而他才剛有動作,素女已然攔在了他的面前。
“.一個假持筑基的賤婢,也敢攔我?”
虞庶冷然一笑,將身子搖動,頓時就有清氣華光從頂上飄出,化作一道白質黑章,虎軀猊首的光影。
與此同時,素女的身后則是浮現閻魔殿。
“轟隆!”
雙方道基碰撞,靈氣激蕩,素女的身影更是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閻魔殿已然顯露出頹勢。
聽幽祖師見狀眉頭緊皺,當即身形一閃就落入了閻魔殿內,法決一拿,萬靈幡便浮現在手中,幡旗迎風招展,成千上萬頭陰兵鬼將列陣走出,加持閻魔殿,一時間陰煞鬼氣直沖云天。
“魑魅魍魎,陰鬼小道。”
見到這一幕,虞庶臉上的神色愈發不滿:“元屠身邊怎么都是這等腌臜之物,平白落了自家的身份。”
此言一出,聽幽祖師頓時面露怒色。
他倒是不介意虞庶對自身的貶低,他修行千年,早已榮辱不驚,真正讓他動怒的是虞庶的上一句話。
“我巫鬼道,是陰鬼小道?”
聽幽祖師冷然一笑,眼中陡然閃過一抹森寒,隨后手中法決一變,似乎就要施展出什么厲害的手段。
然而下一秒,他又微微一愣。
緊接著,聽幽祖師卻是散去了手中法決,淡然道:“道友還是速速離開吧,否則待會兒面上不好看。”
虞庶嗤笑一聲:“離開?今日不見到元屠,我絕不會再走.”
話音未落,陡然間天旋地轉,星移物換,四周景色轟然崩潰,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難以測度的虛瞑。
等到虞庶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家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一座空曠的大殿內,剛剛還在合他交手的素女和聽幽祖師早已收束氣機,靜靜侍立在一張蒲團旁,蒲團上則是坐著一位俊朗的青年道人。
其人面容俊朗,眉宇神秀,臉上還帶著和藹的微笑。
明明并沒有氣機浮現,給虞庶的感覺卻依舊如山海一般浩瀚,沉重,顧盼間顯出一股雍容的風華來。
然而最神異的,卻是那人的眉心。
一道圓光印記刻在眉宇正中,乍看之下并無奇特,然而當虞庶細看時,眼中卻是盈滿了熾白的光華。
一眨眼,虞庶便流下了滾燙的熱淚。
“你!?”
虞庶下意識倒退一步,法力運轉,驅散了眼中的白光,不敢再看呂陽眉心,臉上顯出不可思議之色。
這不對勁!
一個筑基才三十年的真人,哪怕是完美筑基,不需要耗費時間去療傷,也不應該有這般神異的手段!
想到這里,虞庶瞳孔驟然一縮:“你凝聚本命了?”
“道友已經見到我了。”呂陽神色平淡,沒有理會虞庶,只是輕叩指尖,漫不經心地說道:“慢走,不送。”
虞庶聞言頓時面色微變:“等等.”
下一秒,熾白的威光就淹沒了他的視野,這才后知后覺:呂陽根本不是在和他商量,竟直接動手了!
轟隆!
一聲炸響過后,虞庶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華光中,仿佛星火點點被一陣烈風吹滅,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筑基真人當然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殺,然而被他這一道本命神通送走,短時間內卻也別想著能回來了。
直到這時,呂陽才轉過身看向了大殿的另一側。
而在那里,不知何時竟是多出了一張蒲團,蒲團上端坐著一位神色陰翳的青年,正驚嘆地看著呂陽。
“見過陰山師兄。”呂陽拱了拱手。
“元屠師弟有禮。”
陰山真人沒有怠慢,同樣拱手還禮,隨后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呂陽一眼,眼底流露出些許感慨和羨慕:
“師弟天資卓絕,短短三十年就凝煉本命,突破中期已然在望了。”
“比不得師兄。”
呂陽搖了搖頭:“師兄從筑基,到如今修為更進一步,也只耗費了幾十年,卻是比師弟還要快得多。”
“我不一樣的”
陰山真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卻沒有多說,也沒有詢問呂陽究竟凝煉出了何等本命,旋即話鋒一轉:
“.既然師弟有所功成,正好也能趕上最近的大事,重光師兄的一番苦心也不算白費。”
“哦?何事?”呂陽好奇道。
“北疆神武門之事。”
陰山真人的聲音復歸平靜,言語間透出了些許殺氣:“溫水煮青蛙,熬了三十年,也該上桌分食了。”
“三十年前,我等在骷髏山圍殺了神武門的門主。”
“神武門一眾筑基,只剩下寥寥三兩人逃回北疆,且俱是重傷難愈,為培養弟子這才留了它三十年。”
“如今正好可以作為師弟的磨刀石。”
“重光師兄已經為你爭來了機會,讓你主持剿滅神武門,能奪來多少功德氣數全看師弟你的本事。”
“若是順利,一舉攢夠了氣數功德,師弟你便可以外出去尋一道天罡地煞,為日后突破中期籌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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