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國仇家恨

　　“張叔叔，麻煩您幫我買兩幅棺材一塊墓地一個墓碑兩套軍服，請人提前給我父母做一次妝殮。”7

　　“還有麻衣、白布條、黑袖巾也準備兩套。錢如果不夠我再去拿。”

　　“足夠了，這些我都會幫你辦好，三天后早上我帶你們過去。”

　　孫志偉聽了，深深的一鞠躬：“多謝張叔。”

　　這要是在古代，幫助收殮父母安排喪葬，那就是一輩子的恩情。也就是現在解放了，同志之間沒那個說法，但他不能不記在心里。4

　　三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昨天孫志偉已經跟王姨說過，今天要去安葬父母，妹妹囡囡也要一起過去。

　　清晨，孫志偉帶著妹妹起了個大早，然后去食堂吃了早飯，8點的時候，老張就坐著一輛卡車帶著四個戰士過來接他們了。

　　車上已經裝上了兩具棺木，離開香山后第一站去的是中醫院，那邊，昨天已經給孫玉山夫妻倆做好了收殮狀，現在就停放在地下冷庫中。

　　到了中醫院，下車后，孫志偉跟囡囡都披上了麻衣，額頭系上白布，老張跟四個戰士也各自帶上一塊黑袖巾。

　　這時的囡囡還是懵懂的，都不知道為什么來這里，為什么要換這么奇怪的衣服。

　　等孫志偉帶著她來到地下冷庫，看到冷庫中間兩個穿著軍裝的熟悉的身影，她才喃喃自語的喊著：“媽媽，媽媽。”1

　　孫志偉看到父母的遺體時，第一個感覺就是他們沒死，只是睡著了。妹妹這時已經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母親的胳膊。2

　　“媽媽，我想你了，你快起來。媽媽，媽媽，哇~！”2

　　這么久沒見到母親，囡囡其實早就明白了，只是仇人沒有找到，孫志偉一直拖著沒有安葬，今天終于到時候了。

　　看著丫頭撕心裂肺的痛哭，孫志偉也有點忍不住了，老張知道他們需要點時間，所以跟4個戰士都沒有進來。

　　現在這里沒其他人，他終于釋放了一回情緒。

　　隨著他失聲痛哭，身體里的靈魂也終于跟他融為一體，那枚隱身了的儲物戒指也在這時發出一道閃光，又再次消失不見。

　　孫志偉感覺到了戒指發生了變化，但現在也不是查看的時候。

　　等囡囡的情緒稍微緩解了一點，他才出門請幾位戰士幫忙入棺。

　　看著父母的遺體被封入棺木中，大家將棺木抬上了卡車，妹妹非要跟著棺材，孫志偉也只有跟妹妹一起坐在車斗中，兩具棺木中間。

　　車子緩緩啟動，向德勝門功德林開去，他要帶著父母看著仇人下地獄，這才是復仇。

　　功德林監獄，警衛看到一輛卡車帶著兩具棺材開過來，就很奇怪。等他們知道這是兩位犧牲的烈士家屬來看犯人打靶，也十分理解的放行了。

　　這里是特殊監獄，孫志偉沒打算給自己惹麻煩，他直接讓卡車開到靶場等待。

　　10點半，三名犯人被帶到了靶場，行刑官當場宣讀判決書，三人聽了連腿都軟了，老三老四痛哭流涕，大喊饒命，只有那個老大還勉強鎮定，只是也站不穩了。

　　孫志偉就帶著妹妹在旁邊看著他們的丑態。老張這時突然對他說：“志偉，要不要親自斃了他們。”

　　卻是老張想讓孫志偉見見血，人可不是好殺的，上過戰場跟沒上過的完全是兩碼事。

　　沒見過血的士兵，哪怕訓練成績再優秀，都只是個新兵蛋子。

　　孫志偉的想法卻不一樣，見血有很多機會，但是肯定不是現在：“這是國仇，自有國法處置。”4

　　他不止一次的強調這是國仇，不是家恨。他要是上去斃了三人，那他父母的死就會被定義為家恨，說不定連烈，士都評不上，只能歸為搶劫被害。11

　　如果他們不是烈，士家屬，那以后的成分，待遇就完全不同了。

　　在后面的成分評定中是有一種成分叫烈，屬的，這種成分就代表了根正苗紅，代表了是自己人。不管外面風吹雨打，都沒人敢動他們。

　　當初他對老張提出的五點要求里，第三條就是為了這個，目前父母的犧牲還沒有定性，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亂來，現在的一點點行差踏錯，都會給后面的評定帶來麻煩。

　　“砰”“砰”“砰”

　　三聲槍響，結束了他們罪惡的一生，父母的在天之靈也將得到安息，妹妹看著仇人飲血，心中的恨意和恐懼也將隨之消弭。

　　仇已報，下面就是安葬了，中午時父母的棺木化成了骨灰，兩個骨灰盒被安放在八寶山的一個角落。

　　孫志偉帶著妹妹對著墓碑磕了九個響頭，然后當場脫下麻衣白布，算是與過去做一個告別。

　　他們只在胳膊上留下黑袖巾，然后跟妹妹都戴上軍帽和紅領巾，以表示從此他們將開始新的生活。

　　回去的路上，他問起了父母犧牲的定性問題，老張說上面正在討論，目前還沒有答復下來。7

畢竟上班途中車禍死不算工傷　　孫志偉知道，不能再等了，之所以不能定性，就是因為這事情有反復，肯定有人反對有人贊成，意見不統一。15

　　他必須做出點成績，上面才會有所傾向，還必須是有用的成績。

　　他記得先鋒隊是在開國大典后正式成立的，但是選的隊歌是次年4月，接班人該出現了，傳唱也需要時間。

　　他就在老張的面前拿出紙筆，開始歌詞的撰寫：

　　我們是共***接班人12

繼承革***的光榮傳統愛祖國，愛人民鮮艷的紅領巾飄揚在前胸　　不怕**

　　......

　　向著勝利勇敢前進，我們是共***接班人2

　　一首如同詩篇一樣的歌曲就在顛簸的車斗中誕生了。

　　老張把這一切看在眼里，默讀著這首戰斗的詩篇，心中洶涌澎湃。

　　“能唱么？”老張問他。

　　孫志偉站在車斗中，迎著春風和陽光，胸前的紅領巾高高飄揚。

　　他一邊牽著妹妹的手，一邊開始高聲歌唱：

我們是共***接班人　　繼承.....

　　激昂的歌聲在車上響起，一路回蕩在行人的耳中。3

　　人們紛紛看向歌聲傳來的方向，想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可惜車子很快遠去。

　　他們也只記下零星的幾句歌詞，還有車斗中那跳躍的，如同烈火般鮮紅的紅領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