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
狂風如同一頭頭掙脫牢籠的猛獸,裹挾著冰碴與黃沙,在金州草原上橫沖直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又是一個輪回,漫長的冬季降臨在金州大地,無盡的天地之間,全部被厚厚的積雪覆蓋。
冰封千里,宛若一片毫無生機的人類禁區。
夜幕悄然浮現,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將整個草原吞噬。
遠處,傳來幾聲狼嚎,凄厲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為這片孤寂蒼涼的草原增添了幾分詭異和陰森的氣息。
唯有河西堡等堡寨聚集地中,偶爾有幾點昏黃的燈光從屋子和帳篷中透出,在黑暗中搖曳閃爍。
屋子外面,狂風呼嘯,但是房間之中卻是格外溫暖,更多增添了無限的旖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都歸于平靜,沒有了女人的哼唧,更沒有了男人的怒吼。
有的只是一對蜷縮在床褥之中的男女身影。
火光照耀之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吹彈可破的面龐。
韓瑩兒靜靜地蜷縮在李驍懷中,白皙的肌膚泛著淡淡粉色,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顯然被李驍粗暴的對待過。
而她正是韓玖遠的女兒,虎思斡耳朵城破之時,被李驍俘虜的少女。
只不過,少女慕艾,韓瑩兒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韓玖遠本想為她慢慢尋個人家。
但是李驍得知消息之后,直接上門索取。
就這樣,韓老頭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了這件事情。
韓瑩兒,成為了李驍的貴妾。
所謂的貴妾,是指在妾室之中地位最高的一類,在家庭地位中僅次于妻室。
貴妾一般都是出身較高,或者得到丈夫特別寵愛,再者就是孕育子女有功。
而韓瑩兒的樣貌上佳,身材纖細優美,長的很漂亮,符合李驍心意是其次。
主要是因為韓瑩兒的出身。
韓玖遠原本是王廷的戶部尚書,如今李驍同樣將金州的部分財政大權交給他管理。
更何況,韓玖遠還有一個大哥,目前正在王廷擔任南樞密使,位高權重。
值得李驍重視。
索性便是納了他的女兒為貴妾。
半個多時辰的折騰,李驍精神抖擻,而韓瑩兒卻精疲力竭。
不得不求饒道:“大都督,大都督,不要了。”
“讓丫鬟來吧。”
韓家作為高門大戶,肯定是有陪嫁丫鬟的,但是李驍對其卻沒有太大興趣。
歸根結底,長相沒有那么出眾。
最終還是韓瑩兒獨自承受了一切。
第二日一早,李驍準備起身,韓瑩兒瞬間被驚醒,發出一聲驚呼。
她慌亂地扯過絲被,將自己赤露的身軀緊緊包裹,眼眸中滿是驚惶與不安。
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臉頰也變得如同熟透的蘋果。
儼然已經想到了,李驍不是外人,而是他的男人了。
“大都督…”
她聲音細若蚊蠅,怯生生地喚道。
李驍一邊穿戴衣物,古銅色的肌肉在晨光中若隱若現,充滿力量感。
即便是外面天寒地凍,但李驍依舊感覺不到任何寒冷。
韓瑩兒不經意間瞥見,想起昨夜的瘋狂,臉頰瞬間羞紅,像熟透的蘋果般誘人。
李驍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重新坐回床邊,輕輕撫上她嬌嫩的臉頰,淡淡說道:“還叫大都督?”
聽聞此話,韓瑩兒頓時紅著臉,小聲喊了一句:“夫君。”
李驍身為金州大都督,位高權重,整個金州和大漠都在其掌控之中。
在戰場上,他威名赫赫,令異族聞風喪膽,長相更是英武堅毅,高大威猛,渾身散發著男人的魅力,引得無數女子傾心。
韓瑩兒也是眾多仰慕者之一,如今能夠侍奉在他身邊,她心中滿是歡喜。
若日后能為李驍生下一兒半女,她也就知足了。
想到這,她再次輕喚:“夫君…”
聲音軟糯,充滿了依賴。
李驍笑了,體內涌動著一股火熱,恨不得將她再次法辦。
但是沒辦法,今天是韓瑩兒入門的第一天,不能讓她起的太晚。
龍城還沒有建成,李驍在與蕭燕燕成親之后,便在河西堡另起了一座院子。
布局并不復雜,只是一排正房,和幾間側房。
周圍還有幾個院子,住著的乃是李驍的親兵。
此時,在正堂之中,蕭燕燕正坐在上首,幾名契丹壯婦陪侍在身邊。
在另一邊站著的,乃是一個回鶻女人。
哈密力將軍的女兒,塔吉古麗。
阿爾庫斯對李驍的作用很大,相當于一個統治高昌的傀儡,對于他的女兒,李驍也給了一個貴妾的名分。
此時,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小心的回應著蕭燕燕的問話。
“阿依那公主的性格和善,一直身居王宮之中,有很多貴族公子想要求娶她”
“王后對契俾多王子格外寵愛,平日里與巴爾術王子關系很糟糕,她想要扶持契俾多王子繼承王位。”
蕭燕燕想要了解的,主要是高昌王后母女。
曾經高高在上的王后和公主,隨著高昌被攻破,身上的光環褪去之后,竟和普通的女奴沒什么區別。
除了長相漂亮,是一對母女花之外,其他就沒什么值得蕭燕燕關注的了。
之所以想起這兩人,主要是她得到消息,前天下午,李驍去了那母女倆的院子,待了好一會呢。
蕭燕燕反正是不相信,李驍是單純的去找她們談心。
“咱們李家雖然不是什么皇室王族,但也不是什么小門小戶。”
“大都督是男人,在外面難免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可是我們當妻妾的,就應該替大都督守好家門。”
“不要將什么亂七八糟的女人都往家里來。”
蕭燕燕輕飲一杯清茶,淡淡的聲音說道。
“有時間,你去找那母女聊聊,若想好好的在金州待著,就本本分分的將大都督服侍好,不要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
“是,夫人。”塔吉古麗小聲的回應道。
王后母女雖然曾經身份高貴,但現在還不如她呢。
甚至有時候,心地善良的塔吉古麗,還偷偷的照拂過母女一二。
“別站著了,坐下吧,等會吃飯。”
蕭燕燕隨手擺動,讓塔吉古麗在下面椅子上坐下。
隨后又看向西廂房的方向,隱隱的聽見腳步聲之后,便對著身后的壯婦,用契丹語說道。
“堂屋中有點冷,韓氏的身子骨弱,別凍壞了。”
“給屋子里再添幾塊焦炭。”
壯婦輕輕點頭:“是,夫人!”
隨后,便從院子中的側房里拿來了幾塊焦炭,扔進了炭爐里面。
雖然溫度還沒有立刻升上來,但是在心理作用下,還是覺得暖和了不少。
蕭燕燕則是對著塔吉古麗說道:“往年我們在東都的時候,每到冬天就會燒木頭取暖。”
“弄的帳篷里面每天都是煙熏火燎的,味道很是難聞,還不暖和。”
“早知道焦炭這么好用,何必受了那么多年苦寒。”
塔吉古麗聞言,白皙的俏臉上變得有些驚恐。
“還,還要冷嘛?”
高昌的冬季,天氣比金州要溫暖一些。
所以塔吉古麗很是受不了如今金州的嚴寒,她更是難以想象,要是沒有了這焦炭,自己恐怕會在夜晚被凍死吧。
“有男人在呢!”
“凍不死你。”蕭燕燕哼笑一聲道。
這個時代的草原上,貴族們還能使用木材取暖,可是普通的牧民甚至是奴隸,只能硬抗。
或者是依靠最原始的運動來取暖。
所以每當冬天過去,都會看到很多女人大著肚子。
主要是大雪封路,窩在家里沒事干,只能每天干女人了。
但同樣的,北疆的嚴寒也讓很多新生兒夭折,所以北疆人口始終都不算多。
但是在今年,金州的冬天卻出現了一件取暖神器。
焦炭。
李驍命令戰俘在金山煤礦挖煤、煉焦,除了供應湯谷的打鐵之外,還有很多剩余。
所以,河西商行便將這些焦炭,賣給了金州的百姓。
并且還教導他們如何正確的使用焦炭,只需要在屋子和帳篷的背風處,留出一個通風口,就不會中毒了。
所以這個冬天的金州,很多百姓都開始使用焦炭。
屋子里的溫度比平常要溫暖很多。
蕭燕燕每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坐在火爐旁,喝著清茶,看著外面的雪景。
過了沒一會兒,李驍走進了正堂,韓瑩兒則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面。
被一個小丫鬟攙扶著,看得出來她每走一步路,都是相當的費勁。
雙腿根本不敢邁動太大的步子,每走一步都有種撕開的疼痛。
“夫人昨晚睡的可好?”李驍走上前來,坐在了蕭燕燕旁邊的主位上,端起了一杯清茶,一飲而盡,笑呵呵的問道。
“呵呵,睡的不好。”
“夜貓子叫了整整一個晚上,煩的睡不著。”蕭燕燕輕笑,目光淡淡瞥向了韓瑩兒。
看的她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方扎進去。
她自然聽得出蕭燕燕這是在說自己呢。
可是這沒想到,自己昨晚上的聲音有那么大嗎?
隔著好幾個房間,都能被蕭燕燕聽見?
羞憤,難堪,氣惱。
韓瑩兒雙手緊緊捏著衣腳,都快要羞哭了。
“呵呵,夫人。”
“韓氏的臉皮嫩,就別取笑她了。”李驍笑呵呵的為韓瑩兒解圍道。
隨即指向桌子上的清茶道:“給夫人敬茶吧。”
這也是一種傳統的禮儀,妾室是沒資格給公婆敬茶的,但是在新婚第二天一早,卻要給正妻敬茶。
表示對正妻的尊重和服從,明確其在家庭中的身份地位。
說著,韓瑩兒便是腳步輕移,略顯艱難的走到了李驍的面前。
丫鬟趕緊拿起清茶,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攙扶著韓瑩兒跪下。
隨后,韓瑩兒對著李驍恭敬說道:“老爺,請喝茶。”
私下里她可以稱呼李驍為夫君或者相公,但是在正式場合,這個稱呼只屬于蕭燕燕一人。
韓瑩兒要稱呼李驍為老爺。
敬茶也要先給李驍。
李驍接過清茶,一飲而盡:“起來吧。”
隨后,韓瑩兒站起身來,腳步輕移,眉頭之上略顯幾分痛楚,又跪在了蕭燕燕身邊,恭敬說道。
“夫人,請喝茶。”
看著韓瑩兒雙腿打顫的樣子,蕭燕燕淡淡瞥了一眼李驍。
“李大都督威風不減從前啊。”
對于李驍是如何的野獸,蕭燕燕也是深有體會。
一旦開始,非的半個時辰、一個時辰才能結束。
即便是蕭燕燕如今也算是久經戰火了,可依舊都承受不住,更何況是韓瑩兒這個嫩楚兒呢。
但不得不說,韓瑩兒身子骨是真的弱。
想當初蕭燕燕和李驍首次廝混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如此疼的連路都走不了。
畢竟蕭燕燕從小騎馬打獵,更是跟隨蕭思摩在軍營中練就了一番好武藝。
身體素質在女人之中,絕對是沒得說。
李驍就喜歡稱呼她為小母馬。
更喜歡騎馬。
相比她來說,韓瑩兒就略點夸張了。
要不是因為敬茶的緣故,她肯定得三天下不來床。
“起來吧!”
蕭燕燕喝了清茶之后,淡淡說道。
隨后便對著韓瑩兒教誨起來。
“作為李家的女人,當遵守三從四德”
“要盡快為李家開枝散葉”
這也算是敬茶的禮儀,樹立正妻地位的一種方式。
李驍則是噙著笑,坐在一旁淡淡的看著。
目光不斷的在這三個女人之間流轉。
在征戰期間,他身邊的女人如走馬燈般換來換去,大多只是逢場作戲,一夜歡愉后,連面容都難以記清,不過是戰爭間隙的消遣。
然而,真正被他納入院中的女人寥寥無幾。
目前只有這三個女人,一妻二妾。
正妻蕭燕燕端莊大方,才情出眾,最重要的是背景無敵,是給李驍提供幫助最大的人。
其次就是塔吉古麗,作為目前高昌國相的女兒,她的出現也算是一種政治聯姻。
再則就是韓瑩兒,同樣帶著些許政治因素。
而像是其他的,諸如王后母女,黃秀兒等等,全部被李驍養在外面,閑暇時間才去照拂一二,卻沒能進入李家大門。
至于原因,李驍心底清楚。
天下間美麗的女人成千上萬,李驍身邊從不缺少美女。
但是到了他這個地步,美麗的皮囊只能激起一時的興趣。
真正讓李驍看中的,還是女人背后的關系,能否為他帶來現實的利益。
政治生物需要的是政治聯姻,容貌倒是在其次。
金州的冬天,非常寒冷。
甚至有時候,漫天大雪,十幾日不見停歇。
這個時候,金州的百姓們基本上是沒辦法出門的。
而李驍,也只能窩在房間之中,和三個夫人玩著最原始的游戲。
等到大雪稍作減緩之后,李驍便陸續接到了各部的匯報。
雪災每年都會發生,凍死的牛羊每年都會有不少。
但是今年卻格外的多。
只因為,敦煌和瓜州的那一萬多戶百姓,還沒能徹底適應金州的嚴酷天氣。
“大都督命人煉制出了焦炭,實乃是功德無量啊。”
“要是沒有這焦炭,我金州百姓不知道要被凍死多少呢。”張興華感嘆說道。
河西走廊的冬天也是格外寒冷,作為原本的敦煌刺史,張興華對這種嚴寒也還算是適應。
但同樣也是包括的嚴嚴實實,羊皮套著棉布,棉布還是套著棉布,活活的像是一只毛熊。
此時,大雪已經停止,李驍正帶人巡視各部,查看受災情況。
張興華如今乃是金州都督府的幕僚,李驍河西堡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座院子。
但是,他也堅持要來看看這些百姓們的情況。
“不只是有凍死的,還有被悶死的。”
李驍淡淡聲音說道,語氣略顯氣惱。
因為他吩咐河西商行在售賣焦炭的時候,已經明確告訴百姓該如何使用了。
但是這一圈巡視下來,發現還是有人中毒。
“傳令各百戶,讓他們親自去看看每一戶百姓的帳篷。”
“若是以后再發生悶死人的事件,就等著吃軍棍吧。”李驍沉聲說道。
這個時代的百姓普遍認知偏低,學習能力差,必須一遍遍的教導,甚至需要百戶的棍棒監督才行。
民主文明那一套,在這個時代就是個笑話。
必須要集權,要讓百姓感到敬畏,他們才能乖乖的執行命令。
這一圈巡視下來,李驍發現凍死的人不多,但凍死的牛羊卻是不少。
但好在,天地間的茫茫大雪就是一座天然的大冰柜。
在明年夏天之前,并不用擔心牛羊尸體腐爛。
隨后,李驍隨即走進了一戶百姓的家中。
帳篷很是破舊,里面除了床之外,也基本上沒有什么東西了。
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婦,面帶滄桑,很是拘束緊張的站在原地,身后還跟著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床上還有一個小兒子和小女兒,全身裹在羊皮褥子之中取暖,緊張又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李驍。
一家七口人,算是個規模不小的家庭了,擠在這個小小的帳篷里面,很是擁擠。
李驍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便將男人叫了出來,問道:“日子可還過的下去?”
男人穿著都督府免費發放的羊皮,囧著臉說道:“還,還行”
“有什么困難,就實話實說。”李驍故作不悅說道。
他雖然是大都督,但絕不會忽略底層百姓的生活情況。
因為每一次王朝變遷,往往都能從百姓生活中發現征兆。
這是一股可以推翻所有統治者的可怕力量。
“金州比起敦煌如何?生活可好過?”李驍引導問道。
“好過”
“敦煌的賦稅很高,每年都要給那些老爺們繳納很多錢和糧食,辛苦一年,家里最后啥也剩不下,孩子都要跟著餓肚子。”
漢子慢慢開口說道,然后臉龐上露出了憨笑。
“金州就不一樣了,基本上每天都能吃飽飯”
金州也有稅收,但是比起西夏朝廷對百姓的壓榨,金州的稅收就低了太多,完全在百姓的承受范圍之內。
而且,李驍還承諾這些新來的百姓,五年之內免稅。
這五年之內,只需要每年歸還一定數量的羊便行。
總的來說,這些百姓們的日子還算過得去,但是也過的不好。
因為除了放羊之外,也沒有其他額外的收入了。
金州北部天氣寒冷,即便是耕種糧食,產量也很低。
“這場大雪過后,你家死了幾只羊?”
“死了二十二只”漢子一臉愁容說道。
漢子家中有七口人,從都督府總共借了一百四十只羊。
還沒等母羊下崽呢,就死了二十多只。
雖然能讓一家人飽餐一頓,但是漢子顯然更加擔心未來的生活。
“二十二只啊!”
李驍輕輕一嘆,隨后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說道:“放開了吃吧。”
“讓你家的孩子好好的補補身體。”
“等明年開春,跟我去搶乃蠻人的牛羊。”
“只要立功,就會有賞。”
如此一來,李驍又多了一個不得不打乃蠻人的理由。
他總算是理解這些游牧民族,為什么總是南下搶劫了。
因為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而且,在生存的壓力下,這些百姓也會有更多戰斗的動力。
就像是眼前的這個漢子,聽到開春可以去搶劫乃蠻人的時候,臉龐上的神色瞬間堅定。
又轉頭看向身后的孩子們,看著她們那一張張渴望的目光,男人咬了咬牙。
就算是為了家人,他也必須要拼。
“傳令各百戶,若所屬百姓有難以生存者,立刻報備都督府。”
“放糧賑災。”
李驍對著身后的張興華吩咐說道,待命令傳達下去之后,便走向了下一個百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