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笑的這么開心?”
就在蕭燕燕嘴角含笑,暗自竊喜的時候,一道溫潤柔和的聲音,好似春日里的微風,悄然從身后飄來。
蕭燕燕被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轉過身。
“嫂嫂,你走路怎么沒聲音啊?”
蕭燕燕拍了拍胸口,故作嗔怪地說道:“嚇我一跳。”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身著一襲淡紫色的馬面長裙,裙擺隨著微風輕輕搖曳,顯得格外優雅。
她的眉眼如畫,皮膚白皙如玉,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溫柔與俏皮。
氣質溫婉大方,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從容與自信,仿佛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掌控全局。
這正是蕭思摩的王妃。
舒律烏瑾。
她與蕭燕燕從小便是相識,而且年齡上也只比蕭燕燕大了四歲而已。
所以兩人的關系一直親如姐妹。
私下里,很多玩笑開起來也是肆無忌憚。
舒律烏瑾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調笑:“我在你身后站了好一會兒了,是你自己沒發現。”
隨即,故意拖長了語調,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怎么,心里想著情郎,連我走到你身邊都沒察覺?”
蕭燕燕的臉頰微微泛紅,但是從小被蕭思摩寵壞的她,從來都不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
說話之間,更是不肯吃口舌之虧。
輕哼一聲,簡單而粗暴的承認道:“就是想男人了,咋滴?”
舒律烏瑾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伸手輕輕戳了戳蕭燕燕的額頭,嗔怪道:“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羞沒臊了,這話要是讓你哥哥聽見,非得訓你不可。”
蕭燕燕揚起下巴,滿不在乎地說道:“哥哥才舍不得訓我呢!”
“再說了,我想男人怎么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不是一直想將我嫁出去嘛。”
舒律烏瑾被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逗得直搖頭,眼中滿是寵溺:“好好好,你說得對。”
“不過嘛…”
她故意拖長了語調,湊近蕭燕燕耳邊,壓低聲音道:“等會兒,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能將我蕭家心高氣傲的烈馬折服。”
李驍和蕭思摩的談話還是很成功的。
盡管蕭思摩表面上一副不情愿,甚至在故意訓斥李驍的樣子。
可是內心里,他又豈能不知蕭燕燕的心意?
這是他相依為命的妹妹,從小就命苦,沒有了爹娘,祖父還不待見。
是蕭思摩一手給拉扯大的。
對于她的婚事,蕭思摩豈能不重視?
經歷了大賀家族的退婚,蕭思摩已經不指望讓蕭燕燕去聯姻了。
更希望她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現在,她找到了。
雖然是一個漢人,但是蕭思摩也不在乎。
漢人,也有漢人的好處。
所以,蕭思摩只是故作冷淡的說道:“別人來求親,都是一千頭牛,一萬頭羊當做聘禮。”
“你李驍,就空著手而來,豈不害臊?”
聽到這話,李驍便知道此事已成。
要是蕭思摩不同意,何至于談聘禮?
“聘禮當然有。”
李驍輕輕的一笑,隨即面容堅定的說道:“以大人的身份,自然看不上些許牛羊財物。”
“這是小瞧了大人胸襟和氣魄,更是對公主殿下的不敬。”
“若大人能允許末將求娶公主之事。”
“末將當為大人攻破王廷,生擒耶律直魯古獻于大人,當做聘禮。”
聽到這話,蕭思摩笑了。
“哈哈哈,李驍啊李驍。”
“你這個小子,倒是挺能說大話。”
“不過,我信你。”蕭思摩哈哈的一笑。
畢竟內心中本就認同了這門婚事,將蕭燕燕嫁給李驍,或許對她是最好的抉擇。
同時,也能將金州漢人徹底引為心腹,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蕭思摩自然順勢同意了下來。
至于,李驍說的要攻破王廷,生擒耶律直魯古的聘禮。
蕭思摩也當真了。
畢竟在他看來,李驍承諾的事情全部都完成的很出色。
去年在金山的時候,大軍被阻擋,難以寸動,要不是李驍翻越了阿來嶺。
恐怕蕭思摩大軍就要無功而返了。
而現如今,東都近五萬大軍齊聚,攻破王廷指日可待。
所以,蕭思摩更愿意給李驍一個目標去激勵。
讓他奮勇作戰,多立功勛。
至于活捉耶律直魯古的事情?
不重要。
在蕭思摩心中,他更愿意自己親自去抓住那個混蛋。
隨后,蕭思摩在王府安排了一場家宴。
宴請李驍、李二江和李大山等人。
畢竟后者都是李驍的長輩。
老爺子不在的情況下,李二江自然就代替了這個位置。
甚至在酒席座次上,他還在李驍之上。
“阿蠻,你的眼光還不錯。”
“這位李都督,年輕有為,是個人才。”
席間,舒律烏瑾悄悄的對著蕭燕燕說道。
目光打量了一番李驍,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坐于宴席之間,眉目如刀刻般深邃,雙眸如寒星,透著凌厲與沉穩,仿佛能洞穿人心。
身姿挺拔如松,一襲月白色棉袍襯得他肩寬腰窄,身形修長,約莫六尺有余,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卻又帶著幾分凜冽的鋒芒,令人不由自主地仰視。
他談吐從容,聲音低沉有力,字字如金石擲地,既有武將的豪邁,又不失文士的雅致。
臉龐雖然看起來稍顯稚嫩,但卻仿佛蘊藏著歷經千帆的堅毅,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沉穩與果敢,每一次的目光交匯,都能讓人感受到他遠超年齡的成熟與擔當。
種種表現都讓舒律烏瑾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少年都督,產生了不小的好感。
不由得感慨,蕭燕燕找男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那是當然。”
“我選的男人嘛!”蕭燕燕自信一笑。
不由得想到了當初和李驍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那個時候的她相當的狼狽,而李驍也更加稚嫩。
沒想到僅僅是不到一年的時間,兩人的關系便已經到了如此親密的地步了。
想到曾經和李驍的種種,蕭燕燕不禁嘴角含笑,徜徉在幸福的喜悅之中。
舒律烏瑾微微一笑,眸中閃過一絲艷羨之色。
隨即,她雙手執杯站起身來,目光看向李驍。
姿態端莊而從容,聲音清亮如泉,卻又帶著幾分不容忽視的威嚴:“李都督,我敬你一杯。”
“多謝你去年在戰場上,不顧危險擊退了不亦魯黑汗的軍隊,幫助王爺解圍。”
“這一杯,不僅是我敬你,更是代王爺謝你。”
李驍看到王妃都站起來了,也是立馬端著酒杯站起來。
“王妃言重了。”
“戰場殺敵,乃是軍人本職,末將不過是盡忠職守。”
“我李驍乃蕭大人一手提拔,豈敢不效死命?”
他說罷,舉杯一飲而盡,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舒律烏瑾見狀,亦含笑將杯中酒飲盡。
“好,哈哈哈!”
等到兩人喝完,蕭思摩哈哈的笑了起來。
“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用不著這么生分。”
“以后不要喊王妃了,和阿蠻一起稱呼嫂嫂。”
聽聞此言,李驍也沒有推諉,輕輕的點頭,對著蕭思摩道:“李驍,見過兄長。”
隨后又看向舒律烏瑾說道:“見過嫂嫂。”
隨后,雙方推杯換盞,席間氣氛漸入佳境。
舒律烏瑾舉止優雅,雖為王妃,卻毫無驕矜之態。
她輕抿一口酒水,目光柔和地掃過席間眾人,偶爾與李驍交談幾句,言辭間既有上位者的威嚴,又不失溫婉。
蕭燕燕的目光,則是有一大半時間都落在李驍身上,她的眼神溫柔而專注,仿佛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她無關,唯有李驍才是這宴席的中心。
李驍感受到那道目光,與她的視線交匯,便會在瞬間放柔神色,眼中閃過一絲寵溺與溫柔。
而他也見到了蕭思摩的兒子,是一個年僅八歲的小正太。
長的與蕭思摩有幾分相似,身體算不上強壯,但也比普通的孩子好一些。
氣質上少了幾分野蠻,而多了幾分文雅。
端坐在席間,不時的用那好奇的目光看向李驍,進行打量。
他的名字叫蕭赫倫。
是蕭思摩的嫡子。
但并非是長子。
蕭思摩的長子,因為生母出身低微,并不能出席這種正式的場合。
李驍也就沒有見到罷了。
等宴席的進行,時間已經到了半下午。
盡管李驍有著前世的底子,但是喝的也有些上頭。
至于蕭思摩,就更加不堪了。
舒律烏瑾便是攙扶著他離開了大殿。
至此,宴會結束。
而李驍則是來到了蕭燕燕的閨房。
渾身酒氣,眼睛赤紅,像是一頭發狂的公牛。
酒精上頭的他,急需要一個發泄的入口。
沒有任何說的,直接將蕭燕燕橫抱而起,扔在了床上。
不久后,舒律烏瑾照看完蕭思摩呼呼大睡后,便是準備來尋蕭燕燕。
可是,剛走進她的院子,便聽見一陣低低的喘聲從屋內傳來。
她的腳步驀地一頓,耳根瞬間染上了一層緋紅。
雖已為人婦,但聽到這般動靜,仍不免感到尷尬與羞赧。
她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暗自懊惱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舒律烏瑾咬了咬唇,臉上紅暈更甚,連忙轉身,輕手輕腳地退出了院子。
走出院門后,她長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低聲自語道:“這丫頭…還真是…”
隨即,又輕輕的搖頭,略帶蕭瑟的感慨:“年輕,就是好啊!”
三月二十日,北疆各部全部抵達東都。
金州、陰山、大漠、北海、伊犁五路兵馬,共計三萬六千精銳。
在蕭思摩的命令下,大軍揮師西進,進入七河草原。
鐵騎滾滾,劍鋒直指王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