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歐臺探班
身影閃動，張國力率先走進屋內。
緊隨其后的是一個國字臉中年男子，該男子穿著簡簡單單，看著其貌不揚，嘴角掛著若隱若現的微笑，給人的感覺相當人畜無害。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讓不少認識他的人連忙站起身。
泛起笑臉相迎。
“歐臺。”
張國力對著那些人揮了揮手，再往里面示意道：“實在抱歉，劇組每天在這里拍攝時間實在有限，要不然李洛就和我去親自迎接你了！”
“瞧你這話說的。”
該男子先是對起身相迎的那些人微笑點頭，隨即興致勃勃地打量起里面的布置：“我是過來探班，又不是搞什么領導視察。”
“劇組當然要緊著拍戲，搞那些沒用的干什么。”
“你可不就是領導嘛！”
張國力樂呵地輕笑，順口就奉承一句。
房子里面雖然說人員眾多，到處都堆積著攝影器械，可相當簡單卻又不失大氣，并且還透著一股精致的裝潢布置，還是看得來人津津有味。
不過他很快收回目光，跟著張國力來到人員最集中的廚房處。
極為好奇地看向里面。
“機位沒問題。”
“開麥、開麥，全場靜音。”
在副導的一聲聲呼喊下，整個房子迅速變得安靜，就連在客廳那邊休息的工作人員也不敢發出大的聲響。
此時的廚房中。
兩三臺攝影機以各種角度對準燃氣灶。
掌機們或蹲或爬在高處，以各種別扭的姿勢掌控著攝影機，燈光和收音就差沒吊起來！
在狹小的空間內拍攝就是這樣，沒那么多空間給他們輾轉騰挪，拍攝時間短了還好，若是稍微長一些，手腳發麻都是正常的事情。
燃氣灶前，李洛將卷起來的衣袖再收拾整齊。
掂了掂眼前的炒鍋。
再將鏟子隨意地玩了個花活。
在他旁邊是切好的辣椒、腌制過的豬肉、番茄呈月牙狀，雞蛋也已經攪拌好，綠油油的青菜還在滴著水，當然還少不了劇組辛辛苦苦找來的酸豆角。
沒辦法，咱們這個年輕導演相當好伺候。
但就一點。
時不時就得吃點酸的。
搞得劇務跑了幾個菜市場才買到腌制好的酸豆角。
除去這些之外。
還有蒜、姜、蔥等配料。
眼前這些既是拍戲，也是他今天的晚飯。
餓上老半天。
李洛早已經按捺不住了！
在一聲開機的輕呼過后，他當即點火熱鍋，唰的一下將切好的酸豆角倒進去，慢慢炒干水分。
表演是生活，生活同樣也是表演。
在這里。
他只需要專注地炒菜。
完全不需要考慮對手反應，也不需要來來回回的NG重拍。
后期稍微一剪輯。
又為何以琛增加居家好男人的光環。
長得帥、身材好、高材生、專一、不僅在職場上所向披靡，就連家務也能信手拈來，這么一個個光環套下去，就現在那些爛俗偶像劇壓根就不夠他捶的。
在眾人注視中，穿著可愛圍裙的李洛嫻熟地翻炒起來。
酸豆角炒斷生倒出。
洗鍋。
再次熱鍋倒油。
蒜末等配料扔進鍋中，將腌制好的豬肉呲啦一聲倒進去。
煸炒得滋滋冒油后，再倒入小米椒。
最后放入酸豆角。
握住鍋柄隨意那么一掂，大火猛地從鍋里面升起，嚇得在外面圍觀的不少人差點驚呼出聲。
李洛卻不慌不忙，繼續嫻熟地掂著鍋。
在他的手腕抖動間。
豬肉、小米椒、酸豆角跟隨烈火一起翻騰。
就算抽油煙機呼呼作響，也絲毫抵擋不了這一股股迸發出來的香氣，干香酸辣的味道迅速從廚房中蔓延出來，惹得大家伙接連吞咽口水。
劉師師此時對黃生衣剛才說的話，沒有一丁點懷疑。
就現在聞到的味道。
不可能不好吃。
皮鞋、西褲，挽起來的白襯衫，外面再套上一件可愛的圍裙，李洛現在這個既職業又居家的打扮，更是看得妹子怦然心動。
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就是一股濃濃的安全感。
沒想到。
洛哥居然真的會做菜呢 隨著火焰不斷升騰，一道道家常小菜冒著熱氣新鮮出爐。
就這個麻利的動作。
看得歐陽臺長眼里的興趣更加濃烈。
演員。
最重要的當然是演戲。
但是從這些小細節，可以判斷出一個人的生活狀態。
最起碼這個風頭極盛的小生兼導演兼影視公司老板，這個帥氣的小伙子是踏踏實實經歷過一些事情的，實打實從普通人一步步走到現在。
不是那種恨不得在劇組有五六個助理一起伺候，已經飄得沒邊的藝人。
對后者。
歐陽臺長沒啥意見。
別人有那些糟錢，愛怎么造就怎么造。
但很顯然，他更加喜歡這種沒有丟掉本色的藝人。
做事情踏踏實實的勁。
看著就喜歡。
等到李洛將辣椒小炒肉倒出鍋時，咔的一聲總算響起，那些被辣椒嗆得憋住氣的家伙立馬來了個深呼吸，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哈哈哈。”
李洛笑著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對著道具示意道：“趕緊轉場，不然等下菜涼了不好吃。”
“好咧”
道具立馬咽著口水上前，將炒出來的一份份菜給麻利端起。
蒸著的多寶魚小心翼翼拿出。
燉著的排骨玉米湯，也被熱氣騰騰地盛到碗中。
拍這種戲不需要看回放，只需要鏡頭將剛才炒菜的全過程記錄下來。
后面等著剪輯就行。
“阿洛。”
張國力后退一步讓開端菜的工作人員，又沖著廚房里面招手道：“你先過來一下，這位是湘省芒果電視臺的歐陽常琳臺長。”
紀曉嵐大人的一句話，讓站在前面的人齊刷刷回過頭。
不僅是因為芒果電視臺。
歐陽常琳這個名字，實在是如雷貫耳。
在國內電視界。
這絕對是一個傳奇人物。
芒果衛視合拍《還珠格格》、引進《大長今》、將草根平民選秀超女快男運作得讓其它衛視眼紅得幾乎滴血，還有如同偶像團體般的主持人。
這些大手筆，都離不開對方的推動。
由歐陽常琳帶領的文化湘軍，在國內電視市場到處攻城略地。
可謂是戰績彪悍。
芒果衛視能夠成為地方省臺霸主，并且在日后建立起娛樂帝國，這個中年男人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這可是除去央視之外，最牛掰的地方衛視掌舵人。
招來錯愕和驚訝的目光。
也就不足為奇。
“歐臺。”
毛巾往旁邊一丟，李洛大步向前：“歡迎來到《何以笙簫默》劇組，實在是抱歉，我應該跟張叔一起去迎接你才對。”
“不說這些。”
歐陽常琳笑著握住他的手，使勁地搖了搖：“我今天就是過來探班學習經驗的，李導你該忙就忙。”
“劇組的工作還是要放在第一位。”
“別。”
李洛同樣笑容燦爛，連忙搖頭道：“歐臺是老前輩了，應該是我向你學習經驗，你叫我阿洛就好，對了，這是戲里的女一號黃生衣。”
“劉師師，糖人蔡總的得力干將。”
在他的介紹中，黃生衣和劉師師連忙上前客客氣氣地問好。
不僅是老前輩。
對方而且還是潛在的大主顧。
電影是直接面向觀眾，可是在國內制作電視劇，各大電視臺才是買家，李洛剛才如果不是實在騰不出時間，絕對下去迎接對方。
這部劇開拍了一個月出頭，這還是第一個跑來探班的潛在主顧。
再怎么重視都不為過。
之前張國力就有跟自己講解過國內電視劇市場的購銷狀況，對于那些中小劇集來說，制片公司想要把劇賣出去就只能夠是進行宣傳。
不僅在媒體上宣傳，也得在各大影視展銷會宣傳。
以吸引各大電視臺購片部門的注意。
各種拉關系、喝酒，又或者私底下做交易，爭取將辛辛苦苦拍攝出來的劇集給賣出去，能不能播出先不管它，起碼得賣出去回一波血。
可頭部劇。
又是另外一番遭遇。
以可觀的市場前景，還有眾星云集的演出陣容，頭部劇往往會成為各大電視臺爭搶的對象。
畢竟電視臺也需要頭部劇來吸引收視率。
沒有好劇。
怎么能吸引各路廣告商。
吸引不到廣告商，又怎么能養活全臺上下那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嘴。
所以一旦確認某些劇集有著大火的跡象。
在拍攝階段。
各路電視臺領導就會紛紛出動。
這些領導們過來探班既是提前結個善緣，也是過來觀察拍攝狀況，雖然說看到的跟剪輯出來的不是一回事，但多少都能觀察出一些端倪。
本以為芒果衛視過來的，會是什么購片部主任。
沒想到，竟然是掌舵人親自出動。
讓李洛著實有些驚訝。
介紹完演員后，他又和歐陽常琳的隨行人員一一握手，最后熱情地帶領訪客參觀布景，并且介紹起相應劇情以及劇集的潛在受眾人群。
這個時候需要談創作藝術，但更重要的是展現賣點。
吸引到越多賣家的興趣。
自己才能將《何以笙簫默》賣出越高的價格。
沒錢賺。
談什么都是假的。
領著這位業界大咖一番轉悠下來，李洛又安排歐陽常琳在監視器后面坐下，該介紹的時候介紹，但是該正經工作的時候更加不能含糊。
把戲拍好才最重要，其余的都是旁枝末節。
“上面加一盞燈。”
“默笙你坐在我對面，何以玫坐在她旁邊，待會要真吃真喝啊，臺詞可千萬別說得含含糊糊的，這個待遇不錯了，你們就慶幸不是一些冷餿菜吧！”
“這里來個機位，速度快點。”
“等下都沒熱氣了！”
來到餐桌旁邊，李洛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指揮，劇組的工作人員也迅速做出最后調整。
“李大導演。”
沿著口水坐下，黃生衣迫不及待地將筷子抓起：“你是怕飯菜沒熱氣了，還是想趕緊吃上兩口，要不我先幫你試試味怎么樣？”
說著話，筷子迅速往那盤酸豆角炒肉夾去。
“嗷”
李洛閃電般彈出的腦瓜崩，讓妹子呲牙咧嘴地揉動腦袋，他面無表情地把手收回：“一點規矩也沒有，導演都還沒坐下你就敢動筷子。”
“沒大沒小的，你要翻天是吧？”
歐陽常琳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這一切，沒想到剛才還親和力十足的年輕導演，轉瞬間就變成片場暴君。
不過也是，年紀輕輕不來點脾氣。
很難壓得住場子。
“好呀你！！！”
黃生衣咬牙抄起筷子，就要起身給李洛來那么一下。
“咳”
張國力重重一咳嗽。
這才制止住這個片場日常小鬧劇。
注意到劉師師在抿嘴偷笑，還有旁邊工作人員忍俊不禁的模樣，歐陽常琳忍不住地輕聲失笑，隨即輕松地翹起二郎腿。
“這些年輕人。”
張國力摸了摸腦袋，笑著擺手道：“就喜歡在片場開幾句玩笑。”
“不過跟組這段時間。”
“怎么說呢，我感覺自己都變年輕了不少！”
“有活力。”
歐陽常琳習慣性地做出總結。
簡簡單單的一個小插曲，讓他對《何以笙簫默》的期待又高出幾分，導演要壓住場子并不困難，黑著臉找個苗頭發火罵上幾天就能搞定。
可既能壓住場子。
又能讓劇組在較為輕松愉快的氛圍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工作。
這個就相當考驗導演功力了！
往往能做到這點的，出來的成品一般都不會差。
原因很簡單。
若是被拍攝工作弄得焦頭爛額，導演壓根就不會有心思開玩笑，不跟個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爆，已經算是不錯了！
李洛能有心情開玩笑，就證明工作壓力遠遠沒來到閾值。
這一切，都在游刃有余地進行當中。
“演員往后退一退。”
“沒問題，咱們先給菜式來個特寫。”
“好咧”
“側面的主機位，能看得到外面的明珠塔嗎？”
“麥穿幫了，再高一點。”
在一聲聲吆喝當中，眼前的監視器畫面變動，先是對著餐桌上五顏六色的菜式緩緩推進，青紅辣椒和裊裊升起的熱氣看得歐陽常琳都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常年參加宴請，他都很久沒吃過這樣的家常小菜了！
尤其是地道的辣椒小炒肉。
看著就喜歡。
給了個近景后，主機位來到側面。
“來唄”
李洛端起白米飯，對著劉師師示意道：“以枚你這么瘦，可以多吃一點，嘗嘗看我的手藝怎么樣，咱先吃幾口再開始拍。”
“嗯。”
感覺到若隱若現的殺氣，他又樂呵一笑：“默笙當然也不胖啦，不要吃太多就好。”
“謝謝。”
黃生衣這才心滿意足地端起飯碗。
左右看了看。
發現洛哥跟生衣姐都第一時間夾向酸豆角，劉師師也好奇地把筷子伸過去。
猶豫了一下。
她很干脆地送進口中。
隨著牙齒嚼動，脆脆的豆角瞬間炸開酸酸的汁水，這股味道混合著干香的瘦肉以及火辣辣的小米椒，剎那間就將味蕾給徹底打開。
妹子的小嘴越嚼越快，口腔也越嚼越香。
“嗯”
劉師師麻利地給自己扒拉上一口白米飯，幸福地發出一聲鼻哼。
“好吃吧？”
黃生衣拿起公筷，給劉師師又夾上一些：“剛開始我也吃不太習慣，不過后來發現很好吃的呢，越吃越開胃，阿.以琛他還會做一道檸檬鴨。”
“也是超級好吃的。”
“不過在滬市很難買到材料，他在什剎海的家里倒是有。”
“哪天到京城了，讓他做給你吃。”
“謝謝。”
劉師師點頭，連忙給自己刨上兩口。
她卻忍不住偷偷地看向李洛一眼，恰巧撞上對方的視線。
“小意思。”
對著妹子眨眼，李洛露出帥帥氣氣的笑容：“要是有機會，肯定給你露上一手，到時候不要怕長胖了就行！”
“嗯嗯。”
劉師師慌忙點頭。
美滋滋地吃著洛哥親手做的飯菜。
在三人的輕聲笑語中，拍攝工作迅速展開。
嘴里吃著東西拍戲。
確實有難度。
稍微不注意的話，講出來的臺詞就會變得含糊不清，剛開始劉師師還有些不適應，以至于NG了好幾次。
不過在李洛的提醒下。
她有意識地夾起肉碎放進口中。
這樣既能吃得活靈活現，也不會影響正常說話。
餐桌前溫馨的一幕看得歐陽常琳連連點頭，雖說這樣拍攝起來會比較麻煩。
但不至于干巴巴的聊天。
筷子一動不動。
也不是對著菜式翻來覆去，卻愣是一口都不吃。
往往這些不起眼的小細節，對觀眾而言得到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的，對著空氣嚼動固然簡單，但絕大部分演員都很難拿得出讓人信服的表演。。
現在李洛那個吃得噴香的勁，使得畫面感染力十足。
不少工作人員都跟著悄悄咽下口水。
“咔”
“再來一條。”
“盛飯，別盛太滿，注意鏡頭銜接問題。”
“備用的菜呢！”
“趕緊補一些過來，我不想看到菜量一會多一會少的，別在這方面給我出紕漏！”
為了兩個女演員考慮，李洛只能夠充當起渲染氣氛的主力軍。
三碗、四碗、五碗。
不斷添飯。
他也不斷將菜往嘴里送去。
拍攝反復進行，李洛也不厭其煩地繁復吃著東西。
隨著時間推移，圍觀的工作人員們再次艱難地咽下口水，靜靜地看向坐在餐桌前不斷吃著東西的導演。
有些事情超量的時候。
會由享受，迅速變成一種煎熬。
“添飯！”
當李洛第七次舉起手時，歐陽常琳眼中的欣賞已經壓抑不住。
吃到現在，能支撐著對方繼續吃下去的。
唯有敬業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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