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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上梁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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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距離真定府不遠也不近,將近一千里。

  隊伍行軍的速度很慢,趙孝騫不趕時間,反正沒有緊急軍情,不如以踏青游玩的心態一路走一路玩。

  龍衛營的三萬將士自然更樂意了,主帥都不急,他們急什么,巴不得如此悠閑地行軍駐營。

  每天只行進三四十里,沒到傍晚趙孝騫便下令扎營,第二天日上三竿才下令行軍。

  于是隊伍走了十來天,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全軍從主帥到普通的將士,心情都不錯,就連行軍的隊伍都走得松松垮垮,從里到外透著一股散漫的氣質。

  外人若是看到這支軍隊,腦海里大約立馬會給這支軍隊取個外號,名叫“咸魚軍”,主打一個隨緣隨性隨便。

  作為一軍主帥,趙孝騫表現得更散漫。

  普通將士只是扎營時睡覺休息,而趙孝騫閑得無聊,竟公然在軍中聚賭。

  太無聊了,必須找點娛樂打發時間。

  于是,這支咸魚軍行軍數日后,一種名叫“麻將”的東西悄然應運現世。

  這玩意兒的制作很簡單,行軍路上隨便砍伐幾根竹子,切成段兒,然后命隨軍的軍器監工匠打磨成一模一樣的一百零八塊,再在上面雕字刻花。

  隨軍的軍器監工匠打死也沒想到,自己隨軍接到的第一樁大活兒,居然是給主帥造麻將,這下好了,全軍上下必吃敗仗的氣質更濃郁了。

  傍晚扎營之后,將士們各自在軍帳中睡下,帥帳里卻燈火通明,四個人圍著一張四方桌子,神情凝重地盯著手里的牌,遲疑半晌,仍下不了決心打哪張。

  種建中瞥了一眼仍在猶豫的趙信,暗嘆了口氣,不大確定地道:“郡公,咱們這樣…真的好嗎?末將總感覺咱們這軍中風氣不正啊…”

  趙孝騫也盯著手里的牌,正在琢磨做小七對還是做清一色,聞言頭也不抬地道:“沒錯,風氣不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咱們四個上梁軍中聚賭,下面的將士松弛散漫,遲早吃敗仗。”

  種建中和旁邊的宗澤驚呆了。

  郡公如此清醒理智的嗎?

  趙孝騫卻不耐煩地瞪著趙信,道:“出牌啊!多大個事兒,又不是輸你家婆娘,打張牌出來就這么難嗎?”

  趙信干笑:“郡公恕罪,下官剛接觸這新奇玩意兒,不太熟悉,再想想,再想想…”

  一旁陪打的宗澤此刻的心思卻沒在牌上,趁著趙信思考的功夫,宗澤低聲道:“郡公,咱們龍衛營到了真定府,是否要對遼軍開戰?”

  趙孝騫心不在焉地道:“打牌呢,聊什么正事…”

  牌桌氣氛頓時有點沉默,趙孝騫只好嘆道:“你們想與遼軍開戰嗎?”

  在座的三人都沒吱聲。

  大宋有了燧發槍,宋夏一戰也證明了宋軍如今的戰力已是今非昔比,然而遼軍的強大終究已刻入了他們的骨子里,對遼軍的恐懼一時之間是無法改變的。

  良久,種建中遲疑地道:“遼軍勢大,他們的戰力與西夏軍不同…”

  話沒說完,但趙孝騫已明白了他話里的未盡之意。

  于是趙孝騫笑了笑:“戰勝恐懼最好的方法,是直面恐懼。遼軍再強,也不過是倆肩膀扛一腦袋,怕啥?”

  神情漸漸沉了下來,趙孝騫緩緩道:“不妨實話告訴你們,我到任真定府后,就算遼軍避戰,我也要主動制造摩擦,與遼軍打一場,一則試試遼軍的成色,二則,我要在河北地界立威。”

  “只要有我趙孝騫在河北一天,我大宋的國界遼人一寸都別想越過,否則后果自負。”

  此話一出,三人頓時激動起來,同時站起身朝趙孝騫抱拳。

  “郡公有此雄心,末將不才,愿豁命殺敵,揚我大宋國威!”種建中鏗鏘有力地道。

  宗澤和趙信也滿臉激動地抱拳躬身。

  趙孝騫揚手:“秀兒們,坐下,打個牌搞得這么熱血沸騰的,丟不丟人。現在只是練嘴把式,啥都沒干呢,你們瞎激動個什么勁兒。”

  隨即趙孝騫一愣:“輪到誰出牌了?”

  趙信干咳了兩聲。

  趙孝騫不滿地注視他:“難產啊?要不要幫你叫大夫?”

  趙信頭皮一麻,盯著手里的牌許久,然后弱弱地舉手,一臉的底氣不足:“呃,不知下官擺得對不對,下官好像…胡了?”

  趙孝騫一驚,將他的牌放倒,用眼一掃,十四張牌恰好湊成七個對子,原汁原味的小七對,果然是胡了。

  趙孝騫滿不是滋味兒,臉色都變得鐵青。

  老子做的清一色就差一張了。

  這特么就是傳說中的新手村保護期嗎?

  在座的唯有宗澤當過文官,雖然當初不太合群,但官場上的人情世故多少了解一些。

  見趙孝騫臉色鐵青,一臉的輸不起,宗澤立馬福至心靈,將趙信面前的牌飛快抹亂,嘴里不屑地道:“老趙果然是新手,你這是詐胡,要賠三家的。”

  旁邊的種建中也不是官場小白,立馬附和道:“沒錯沒錯,賠三家。”

  趙孝騫的臉色頓時由陰轉晴,欣賞的眼神淡淡地瞥過二人,牌桌的上空隱隱飄浮著三個大字。

  “懂事!”

  越往北走,天氣越寒冷,如今已是入冬,北方的氣溫更是冷冽刺骨。

  趙孝騫不得不下令加快行軍速度,早點趕到真定府,全軍將士在真定府駐地搭建大營準備過冬,不能一直在路上受凍。

  就在距離真定府大約還有兩日路程的時候,當日扎營,禁軍來報,大營外有人求見郡公。

  此人不是外人,他名叫“甄慶”,是皇城司的勾當公事。

  皇城司算上趙孝騫,一共三名勾當公事,另外兩人就是魏節和甄慶。

  魏節主要負責京畿地區的事務,而甄慶的主要職責,就是長期駐扎宋遼邊境,負責主持皇城司在遼國的情報網,以及用間,滲透,刺探等諸多事宜。

  三人的分工很明確。

  魏節負責對內,甄慶負責對外,而趙孝騫是領導,眾所周知,領導啥都不會,管著這兩人就好。

  趙孝騫對這位皇城司同僚可謂聞名久矣,但一直沒見過面,此刻赫然聽說甄慶求見,趙孝騫當即興奮起來,傳令接見。

  沒多久,帥帳門簾掀開,一道干瘦的身影伴隨著一股冷風進入帥帳內。

  見面二話不說,納頭便拜。

  “下官皇城司勾當公事,拜見趙郡公。”

  趙孝騫趕忙上前扶起,然后打量他。

  甄慶大約四十來歲,容貌普通,身材干瘦,穿著狐皮裘氅,里面穿著綢制的厚裳,看得出厚裳是一件棉襖。

  如今這年頭,棉花還是權貴富人才用得起的奢侈品,甄慶卻已穿上了棉襖,可以想象…這貨是個貪官?

  趙孝騫哈哈笑了兩聲,無所謂了,只要肯踏實辦事,貪就貪了唄,他趙孝騫難道是什么干凈的東西了?

  在道德這個層面,趙孝騫不僅沒有潔癖,反而臟得很。

  “甄慶,哈哈,久仰了,我任職皇城司已一年多了,一直想見你,可你差事在身,常年回不了汴京,今日我算是如愿了。”

  甄慶臉上堆滿了笑容,尤其是笑起來眼睛瞇成了縫,透著一股子真誠又狡詐的味道,看起來活像是為了錢財摳搜算計的奸商。

  不得不承認,商賈這個角色甄慶扮演得很成功,他若出現在遼國上京,就沖他這副奸詐的模樣,沒人會懷疑他的身份。

  “趙郡公折煞下官也,下官對趙郡公才是滿心傾慕,神交已久,只恨公事纏身,幾番想找個由頭回汴京瞻仰郡公風采,無奈卻一刻不得成行,此為生平憾事,今日見了郡公,下官此生已無憾矣。”

  趙孝騫的眼神愈發欣賞。

  這人是會聊天的,與這樣的同僚共事,未來一定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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