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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蓄勢待發

  軹關陘,太行八陘最南的通道。

  從河東連通河內,而其西部起點就在澮水上游的翼城。

  一場難得的山間細雨滋潤山野草木,前來拱衛天子的三千余河內兵雨后行軍。

  翼城之南,紫金山東部山腳隘口。

  這里有山野小路可以從紫金山南通向聞喜,但也只適合山民徒步。

  若是騎馬行走,常有馬匹失足跌落的。

  馬匹都如此,更不適合軍中輜重車輛通行。

  因此,軹關陘的出口就是紫金山東部的隘口,這里又被本地人稱之為厄口。

  趙基并未在厄口設防,河內兵暢通無阻。

  為了表達善意,趙基還派毌丘毅前來迎接。

  張楊不是第一次走軹關陘,此刻的張楊已經息了來占便宜的心思。

  所督兵馬也是如此,因而行軍士氣萎靡,吏士精神不振。

  趙基督率河東兵鏖戰匈奴,僅僅是前兩日就交鋒斬殺匈奴不下三千級。

  這個數量,也就與入衛天子的河內兵數量齊平。

  更別說現在趙基兼并匈奴,整編豪強馬矢氏與另外四家流民帥。

  僅僅是督派這些新附兵來磨,也能磨死河內兵。

  軹關陘的道路環境惡劣,一旦戰敗,擋不住河東追兵,那這三千河內兵必然覆沒。

  即便這樣,張楊還是督率所部果斷邁過厄口,向天子所在的絳邑進發。

  雖說他跟袁紹聯合過,可他始終待在河內郡,沒有對外擴張過,對朝廷詔令多有遵從。

  屬于保境安民這一類郡守,上到朝廷,下到趙基,都沒理由收拾他。

  比起袁紹、曹操,張楊渾身上下寫滿了‘忠良’二字。

  繞過厄口,進入翼城區域時。

  就見澮水兩岸荒田重新開墾,張楊莫名感慨:“趙侍中真乃當世英杰也。”

  他也想軍屯,可這些年始終沒有施展的機會。

  為了籌措軍資,關東群雄起兵之際,他也想過殺郡內大姓,但在各方士人斡旋下,宣告失敗。

  那個時候都殺不動,現在更是殺不動。

  袁紹更是長期駐屯河內,向河內汲取錢糧,河內潛力早已破壞。

  張楊出身云中郡,自然清楚邊軍屯戍舊例,可真的缺乏推廣軍屯的時機。

  他距離袁紹太近了,黑山軍各部這些年時不時脫離張燕,屢屢從河內過境,去跟袁紹、曹操聯合或彼此攻殺,整個河內就沒有什么凈土。

  他若軍屯有效果,他不認為自己可以保住這些東西。

  所以這些年,也就這么稀里糊涂過日子,但比起那幫喪命、滅族的一系列郡守來說,也算是上上之選。

  河東就不同,山河形勝之地。

  趙基只要在各處隘口布置軍隊,就能放心軍屯。

  真正讓張楊感到驚詫的是趙基的果斷,還沒有完全實控匈奴,就放任去卑率領各部去掃蕩呂梁山外圍匈奴小部。

  然后就這么堂然皇之的開始軍屯,或許是朝廷的官位吸引了很多人才,也有朝廷威名壓制軍民,讓軍民順服、配合的原因。

  當然,也有可能是衛氏金庫,讓趙基可以用撒錢的方式,激發軍民屯墾的熱情。

  還有就是軍事信心,現在屯墾的軍民有信心守住屯墾的收益。

  張楊感慨之間,也在觀察路邊耕地的軍士。

  二十幾套簡陋鎧甲就掛在田埂上的木架子上,其中還有木甲之類。

  從附近空著的十字架可以看出來,這里正常來說應該有五六十左右的鎧甲。

  鎧甲、矛戟各類兵器就放在田埂架子上,這些說不清軍民身份的青壯以馬力拉犁,并手撒播種。

  百工凋敝,播種機已經來不及制造,就連犁也是舊有之物,或者是新劈砍原木,火燒硬化后的木犁。

  也就勉強能翻開土地,種一茬麥豆。

  毌丘毅勒馬到張楊附近,指著遠近田邊堆積擺放的鎧甲:“自趙侍中破降匈奴后,就請奏朝廷。今后河東軍民不禁強弩之余,一家可備輕便鎧甲一套。”

  可能擔心張楊不理解,毌丘毅補充說:“此前得衛氏金庫,趙侍中為河東吏民請命,免去了十年口賦。如今若家中沒有輕甲,則征五倍之口賦。故民間倉促,多在皮衣上縫制竹片為甲,或以木板鉆孔,以細繩編扎為甲。”

  木甲也是甲,等經濟富裕后,肯定會確定鎧甲的款式,讓民間鎧甲趨于統一。路邊田野里,男子多穿短衣集體勞作,也有少數婦女協助。

  對于道路上行進的河內兵,這些男女采取觀望、警戒態度,都聚集一處,靜靜望著他們通過。

  三千余河內兵只有三百余騎士,還有二百多輛馬車。

  士兵心疼馬力,行軍時會在車后推搡車輛;此外還有三四百左右的獨輪車。

  若是河東兵與匈奴打的兩敗俱傷,作為生力軍,河內兵自然能來占便宜。

  而此刻,不需要動用虎步軍、郡兵,僅僅是趙基手里編滿的三千匈奴騎士,就能沖潰河內兵!

  這種情況下,三千余河內兵堪稱王師典范,行走在道路上,秋毫不犯。

  天色將暮,河內兵入駐唐城宿夜。

  張楊則洗漱更衣,派遣心腹之士向趙基送禮,以表達親近、友善的態度。

  也是夜里,絳邑之南,澮水河畔一處小軍營內,公卿五人組曬的黑不溜秋,正享受熱湯浴。

  他們辟谷也就堅持了兩天,趙基也擔心這幫家伙給馬群使壞,就安排他們參與軍屯,負責丈量、計算田畝。

  熱湯浴后,自有人為他們梳洗頭發,然后又將那嶄新衣袍、冠帽、鞋襪發給他們。

  重新穿上柔軟錦袍,楊彪只覺得渾身舒爽,一身疲倦盡去。

  楊琦坐在魚油燈處看著燈芯草:“所料不差,河內兵將至。”

  楊彪聞言,有氣無力看一眼楊琦,反正現在楊彪什么都不不想干,不想再惹趙基。

  不是怕趙基殺他,天子派趙蕤探望他們的健康問題,閑聊時才知鐘繇死訊,雖然說的是因外甥郭援從賊深感羞愧憤懣而死,可人已經死了,考究死因沒什么意義。

  有意義的是,半步公卿的鐘繇說殺就殺,證明了趙基、趙彥下狠手絕不會猶豫。

  一旦段煨倒戈依附河東,那楊修就危險了。

  更窘迫的在于,楊修、楊亮這些下一代領袖人物還不能跑。

  天子東遷時你都不肯跟隨,現在卻跑了,鄉人還怎么看你?

  一跑,弘農楊氏在鄉黨、西州士人中的號召力就會大損。

  這段時間的體力勞動,又斷絕了與外界的信息交流,五個老頭明顯精神遲鈍,也趨于保守、穩重起來。

  甚至感覺再這樣如氓隸、田吏一樣勞作數月,他們真會變成老農夫、蒼頭小吏。

  楊琦見沒人接話,就主動說:“趙侍中留著我等,自然有用我等之日。”

  幾個人去看趙溫,趙溫點著頭:“我等縱然無用,他也不會沾染我等的血。”

  作戰期間,他還詢問傷兵、采訪軍吏,寫了一篇千余字的《征匈奴賦》,趙溫對外界信息掌握的相對全面一些。

  之前還恨不得逮到機會給趙基吐口水,可現在又多少覺得吐口水有些過分。

  畢竟,這可是如冠軍侯那樣的國家英雄,脾氣不好,實屬應該。

  剛打完仗就指揮軍隊進行屯種,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

  現在屯種,基本上就是與天爭時。

  如果自家子侄有趙基這樣的見識、能力,脾氣再惡劣一些,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反正丁沖是完蛋了,桓典被趙基親自敲斷腿,說明真的難以挽救,以后也完蛋了。

  如果桓典識趣,趙基破降匈奴,解救河東、太原、西河被擄男女十幾萬的消息傳到耳朵里后,就該羞愧自殺,這樣引咎于自身,才能保住家門名望。

  而他們還活著,說明對朝廷、對社稷還是有用的。

  趙基都覺得他們還有價值,又何必主動自絕于趙氏?

  于是五個老頭低聲商議之際,韓述舉著火把來見他們,出現在門口:“諸公,趙侍中設宴相請,車馬已在門外等候。”

  聞言,楊琦起身,不緊不慢詢問:“敢問是何事?”

  “侍中軍務繁忙,我如何能知?”

  韓述沒好氣回答,他也跟著到處跑,增長不增長見識什么的他也不清楚,只覺得很累,比打仗都累。

  見韓述不耐煩,原本還穩穩當當坐著的張喜、周忠彈射而起。

  又覺得失態,張喜說:“既然侍中繁忙,切不可就等,子奇公不要再問了,見面后侍中自會講述。”

  周忠還伸手將趙溫拉起來,趙溫坐的腿麻,有些站不穩,也是督促:“快些走吧,赴宴完畢,也好早早安歇,免得耽誤軍屯大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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