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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征西將軍

  營外溪流旁,虎賁們開始更換衣服,清洗鎧甲、血衣。

  空地處,稍稍有些地位的人都來參加集議。

  沒資格上前圍坐,也能站在邊上旁聽。

  王植的主位空缺,五曹七屯十一人圍坐。

  功曹衛固強作精神,左右是法曹裴秀、倉曹賈逵;再兩邊是騎曹王琦,步曹薛朙。

  七屯這里,第一屯將趙基,左側是騎屯將莢童、車屯將相里暴、第三屯將敬純,這是汾水三隊;右側是第二屯將王輔、第四屯將常茂,第五屯將空缺。

  第五屯預定是中條山以南兩個縣的虎賁編成,距離遙遠,還未抵達。

  就連第四屯隊也只來了端氏縣,昨夜遭遇戰斗,就推常茂為屯將。

  因此這場會議,只有十一個人。

  待眾人落座后,裴秀才開口:“昨夜營地遇襲以來,王司馬先是遣使求援,絳邑守軍顧慮頗多,不曾開門增援。天明后,王司馬親自去借藥材、器具,卻遭遇鐵弗匈奴散騎追殺,已向南而走。”

  莢童、相里暴聽聞這個解釋,也默不作聲。

  裴秀正要繼續解釋王植的消失,突然見對面坐著的趙基幾個人抬頭怔怔去看遠處。

  裴秀也扭頭去看,就見紫金山西面臨近大路的山頭有狼煙竄起,漸漸升高。

  莢童開口:“莫不是王司馬縱火示警?”

  趙基抬手搭在莢童肩膀上借力,站起來審視那烽火狼煙:“或許是稷山盜來了,入營備戰吧。”

  衛固也站起身來,觀看那煙火,皺眉詢問:“趙屯長,現在有沒有好消息?”

  “有一個,鐵弗匈奴把船搶走,北岸徐晃此刻難以出手。”

  趙基扭頭對莢童說:“文貞兄,率騎隊將俘虜押解回營,我在這里接應。”

  “好,余下事情入營后再議。”

  莢童應下,對眾人拱手,轉身就上馬,接過同鄉虎賁遞來的鐵戟,他展臂持戟斜指山溝:“跟我走!”

  趙基也對衛固、裴秀說:“大兄、七哥,先率眾入營,我在這里接應文貞兄。”

  “好。”

  衛固應下,揮臂示意周圍人撤離。

  趙基見周圍湊過來的虎賁,許多人鎧甲正清洗,都穿著生活起居常服。

  他環視一圈:“有甲、有弓弩、矛戟的留下!余下快些入營,備戰!”

  “喏~!”

  周圍十幾個虎賁當即高聲應下,多是趙基本隊吏士。

  紫金山煙火處,兩座火堆覆蓋樹枝,發煙不久就被烈焰吞沒,只有火焰,煙塵隱沒。

  李樂引五十多名騎士抵達,隱約能見視線遠處虎賁營地。

  相隔七八里,就見二三百人混雜騎士正往營地退去,沒有明顯的旗號、隊列。

  李樂觀察片刻,調轉馬頭,就說:“匈奴侵擾,虎賁營地已然受創潰散,為匈奴所擄。快上報朝廷,軹關陘難以通行!”

  隨行的議郎趙彥展臂橫在李樂馬前:“尚未實察,征西將軍何以草草斷定?以老朽之見,必有虎賁破圍而出,檢索數人,問明實況,再上報朝廷不遲。”

  “難道趙公以為新編虎賁擊破了來犯匈奴?”

  李樂指著燃燒的兩座火堆,理直氣壯瞪著眼睛:“山民也說這里有三十多名匈奴騎士,僅僅偵查、示警的斥候就有三十余騎,可想而知其大隊人馬該有多少!”

  李樂也被這些信息嚇到了,見騎從也是神情不安不肯更進一步偵查,就揚鞭輕抽,控馬下山。

  只留下趙彥與一名騎從,這騎士攙扶趙彥下馬:“明公,李樂所言亦有道理。”

  “不可聽他言語,虎賁不下七百人,怎可能一戰覆沒!”

  趙彥不肯相信李樂的推斷,他年近六旬,目力已不如年輕,根本看不清楚遠處營地。

  他喘著氣,氣呼呼:“還有西河羽林兵,難道也會遭遇匈奴襲擊?”

  西河郡是羽林六郡之一,郡守劉玄也在積極征募新的羽林騎士,這支宿衛力量已經出發,將與河東虎賁一起拱衛天子。

  騎從神情悲觀:“明公,種種狀況已然說明白波諸將勾結匈奴,這些賊將怎肯坐視虎賁、羽林入衛天子。”

  趙彥不肯撤離,就站在山梁邊上眺望北面,側面坡上二十幾步外兩堆烈焰燃燒,他消瘦背影隨時可能倒下。

  李樂率騎士下山,與路中休整的步卒匯合,當即調頭向南。

  而在紫金山西面的稷山區域,柏樹叢生的峭壁山林中。

  王植趴伏在地,瞇眼看著李樂所領六七百人調頭向南逶迤而去。

  確定這支軍隊撤離,他才長舒一口濁氣,整個人匍匐后退,翻身躺在干枯柏葉、草地之上,只覺得饑餓、暈眩。

  親衛督遞來麥餅,王植接住咬一口:“沒想到裴小七、趙阿季這伙人如此驍猛,竟然將賊將李樂嚇退。”

  親衛督蹲伏在他身邊,又遞來水囊:“司馬,李樂就這樣退走?”

  “我是他,我也為難。”

  王植飲一口水,將水囊遞回去:“沒有朝廷詔令,他無法調兵強攻營地。可退回去,他又有什么退路可言?”

  白波軍早就被李傕、郭汜打的元氣大傷,許多老兵潰散后根本不敢返回、歸建。

  這段時間雖然征募、補充了部分士兵,可朝廷在側,這些士兵已經不會輕易盲從。

  就連剛才李樂率領的軍隊里,小半士兵是河東郡兵。

  沒有明確的朝廷詔令,李樂無法驅使郡兵進攻虎賁。

  真讓天子得到新募的河東虎賁、西河羽林,白波諸將就死到臨頭了。

  虎賁、羽林都如此危險,更別說河內張揚,張揚的部隊入衛天子,賊軍底色的白波諸將會死的更慘。

  張揚底子很干凈,是武猛都尉丁原麾下的武猛從事,武猛都尉就是三位騎都尉之一,節制的就是河內騎士營。

  從根基上來說,張揚本身就是京營部隊之一。

  亂世各方混戰,張揚始終待在河內,沒有攻掠外郡,這一點比關東各方好太多。

  若不是顧忌天子安危,河東郡兵就能將白波諸將給辦了。

  可之后呢?

  天子留在河東不走,李傕郭汜率兵攻入河東,該怎么辦?

  王植稍稍果腹,心神也安寧下來。

  昨夜虎賁的戰績太過于驚駭,以至于絳邑駐軍認為虎賁營地早已被匈奴攻陷,匈奴企圖詐騙駐軍救援、開門。

  哪怕天亮后王植親自帶人去叫門,都尉馬枝就是不肯開門。

  擔心夜襲的匈奴只是前鋒隊伍,王植索性就迂回繞了一圈。

  未曾想看到了‘征西將軍、涼州牧’的戰旗,這跟他預想的不同。

  本以為最先來這里的是‘征東將軍、幽州牧’韓暹,韓暹駐地距離絳邑最近。

  李樂突然出現,意味著跨越了韓暹的駐地,要么韓暹死了,要么韓暹同意這次行動。

  現在能退兵,隨時也能調頭再打過來。

  到底要不要返營?

  偵查到這個重量級消息返營,也是能圓滿交待的。

  若這么直接返回安邑,自己又能剩下什么?

  虎賁多是庶子、次子,或族中勇健;自己與應募虎賁有什么本質區別?

  咬咬牙,王植對左右說:“李樂絕不會輕易罷休,勢必還要再來。以我觀之,他率烏合之眾,絕非虎賁敵手。我欲返營,諸君何去何從?”

  十幾個衛士一時陷入沉思,他們的精神負擔不像王植那么沉重。

  但身為王氏部曲,脫離王植返回安邑,王邑會用什么態度看待他們?

哎呦文學網    虎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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