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擊破城
落日西斜，將云層燒成深淺不一的赤金色，像一枚熟透了的蜜橘。
踏踏踏。
伴隨著密集的腳步聲，黑狼領的大軍趕路了整整一天，終于在黃昏來臨之時，進入了夜影領的邊境。
馬車車廂里。
“呼”夏明宇長長的吐了口氣，望著窗外的斜陽眉頭緊緊蹙起。
“殿下，您怎么了？”身旁一直偷偷看著他的伊莉絲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輕聲詢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進到夜影領后，總有一種心悸感。”
夏明宇摸著心口，感受著突然加快的心跳，解釋道。
而且他的耳朵總是嗡鳴，仿佛有無數人在他耳邊哀嚎一樣。
“或許是乘車太久的緣故，殿下，您需要我為您膝枕嗎？”
伊莉絲想了想，她跪坐在沙發上合攏雙腿，輕輕拍了拍她的大腿示意夏明宇躺下來。
讓一個這么可愛嬌小的女孩給你膝枕，有點罪惡了吧？
夏明宇在內心覺得不對，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躺了上去。
好軟，好香.
夏明宇頓時覺得心悸之感緩和了許多，他閉目養神，呼吸漸漸均勻，宛如入睡一般。
而伊莉絲則是嘴角微微上揚，溫柔的低頭望著枕在他腿上的青年。
她還是第一次湊這么近觀察夏明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泛黃的陽光透過車窗，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隨著落日的西斜，光線從他的額頭慢慢移到鼻梁，又滑到下巴。
忽明忽暗的陰影，映襯出其完美的輪廓骨相，令他本就俊朗的面容顯得更加富有魅力。
伊莉絲怔怔的望著這一幕，她突然有一種趁著殿下睡著偷偷親一下他的沖動。
殿下真的很不可思議啊！
明明是整個世界上最高貴的王子殿下，卻又那么平易近人，甚至在城堡里時偶爾會對服侍他的仆人說謝謝。
善良，正義，天才，聰慧，俊美世界仿佛把一切的愛都給了這個男人。
而且殿下也幫了她許多忙，甚至說若不是殿下的話，她大概就真的一輩子待在城堡的圖書館里慢慢腐朽了。
若是她少女的初吻能獻給殿下的話，想必一輩子都會為此而感到竊喜的吧！
吻殿下，就是吻世界。
想到她會與殿下接吻的畫面，伊莉絲的心跳便陡然加快了。
她忍不住思考自己對殿下到底抱有怎樣的感情，是喜愛，還是感激，亦或是兩者都有？
不過，這不重要，因為殿下永遠也不可能屬于自己。
殿下是所有女人的猛毒，在他漫長的一生里，一定會遇到無數優秀到堪稱完美的女人吧！
而她只會是過客，大概只會陪伴殿下人生里極小的一部分時間，然后她整整一生都會為這短暫的交接而懷念，竊喜，幸福.
想到這里，伊莉絲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勇氣，她將頭發捋到腦后，以免散落的長發驚醒殿下，隨后低頭像蜻蜓點水般，在夏明宇的唇上輕輕一吻。
隨后就像做了什么壞事一般，心虛的將頭扭向了窗外。
夏明宇：“.”
時間繼續流逝，直到馬車突然停下，車廂里產生了些許顛簸才將二人驚醒。
“發生什么了？”
夏明宇走出馬車，朝周圍手持兩米巨盾，身穿鐵鎧的盾甲兵問道。
“大人，前方有人擋住了軍隊”盾甲兵恭敬道。
“攔軍隊？”夏明宇神色詫異。
兩千人的大軍都敢攔，莫不是瘋子嗎？
“帶我去看看。”
大軍的最前方，此刻卡倫正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瘋瘋癲癲的農婦。
她的頭發亂得像鳥窩，骨瘦如柴，臉頰帶傷，赤著腳，腳底已經磨出血，無神的眼睛里更是透露著些許瘋狂。
“我的孩子呢？你們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她嘶啞著嗓子喊道，對周圍士兵們舉起的長槍完全視而不見，只是不停重復這句話。
“來幾個人，趕緊將她拖下去放到一邊。”卡倫下令道。
要是換以前的他，有人膽敢阻攔大軍前進擾亂軍心，他直接就拔劍了。
但在那天處刑之后，他得知了平民的苦難，漸漸學會了寬容。
幾名士兵圍上來想要拖走這個瘋農婦，卻反而刺激到了她，她瘋狂的揮拳擊打在士兵們厚重的皮甲上，顯得蒼白而又無力。
“是你們，是你們搶走了我的孩子！”
這時，夏明宇走了過來。
“發生什么了？”他望著被士兵們按住，仍奮力掙扎的農婦，向卡倫問道。
“明宇大人，這個瘋.農婦她攔住了軍隊，嚷嚷著要找她的孩子。”卡倫解釋道。
就在這時，一個年齡不大，卻顯得格外蒼老的農夫慌慌忙忙的跑了過來。
“尊敬的貴族老爺，求您放開我的妻子，她先前在夜影領的征糧之中反抗而失去了腹中的孩子，所以才會變成這幅模樣。”
農夫望著卡倫頭頂的加護，連忙雙膝下跪，滿臉悲傷的解釋道。
“我雖然是農夫，但經常去往夜風鎮運送作物，您若是愿意放開我的妻子，我可以為您帶路。”
夜風鎮是夜影領的第一大鎮，同時也是前往夜影堡的必經之處。
若是中途繞路，不僅需要耗費大量時間，還需要穿過幽深的密林。
“放開她吧。”
思索片刻后，卡倫命令士兵放開了這名農婦。
他確實需要一個經常前往夜風鎮的人帶路，尤其是在已近黃昏的現在。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是。
被士兵們放開后的農婦，居然望向了眾人之中的夏明宇，然后滿臉瘋狂笑容的嚷嚷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找到了。
“找死！”
卡倫眼里殺意一閃，內心深處的憐憫迅速被憤怒所取代，手中的長劍直接出鞘準備斬下這個瘋子的首級。
不過卻被夏明宇抬手攔住了。
在從農夫嘴里得知對方發瘋的原因后，看著面前瘋瘋癲癲的女人，夏明宇內心不由生出了幾分同情。
她不是瘋子，只是一個找不到孩子的母親罷了。
想到這里，夏明宇動起了身。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農婦摔倒在泥土地上，望著走來的夏明宇癡笑道。
隨后，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下，夏明宇緩緩俯下身，抱住了這名農婦。
“我祝福你的孩子，再度歸來，平安長大。”他輕聲道。
緊接著，像是奇跡發生般，瘋癲的農婦眼神漸漸平靜，最后倒在夏明宇肩膀上沉沉睡去。
“再給她一個孩子吧，我相信這次他能平安長大。”
夏明宇抱著睡去的農婦遞給淚流滿面的農夫，平靜道。
隨后他重新往馬車走去，身后傳來農夫顫抖的感謝聲與砰砰砰的磕地聲。
之后，大軍繼續出發，見到了一個又一個因為征糧而充滿了各種悲劇的村莊。
而親眼目睹這些悲劇后，夏明宇的內心愈發憤怒。
維克多.這家伙真的是正常人嗎？
怎么會有領主昏庸到征收領民全部的糧食？
說是封建領主都顯得太先進了.
不行了，我也好想親手砍掉他的頭顱啊！
深夜，夜色如墨，明月高懸。
大軍終于抵達到了夜影領的第一大鎮——前方依然亮著無數燭火的夜風鎮。
踏踏踏。
就在卡倫以為將要有一場惡戰時，城鎮大門突然敞開，一群人提著火把激動的跑了出來。
“尊敬的休斯子爵，英勇的悲嚎之狼，我是維斯·夜影，夜風鎮的鎮長，上代夜影子爵的弟弟，向您鄭重投降，求您一定要殺了維克多那個畜生啊！”
“他快把整個夜影領所有人都逼死了！”
為首的老人單膝下跪，痛心疾首道。
卡倫：“.”
“我接受你的投降。”卡倫平靜道。
按照貴族之間的規則與南境盟約，即使他榮譽戰爭獲勝，也不能直接占領夜影領，至少表面上需要扶持一個夜影家族的人來當領主。
眼前的老者，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之后，大軍進入城鎮休息，并按照殿下的要求盡量不擾民，只進入空房子內或圍在空地上歇息，甚至分出了一部分軍糧留給了鎮上即將餓死的饑民。
“伊莉絲，你知道刀鋒城在哪里嗎？”
馬車車廂里，夏明宇蓋著被子躺在松軟的沙發上，向同樣躺在對面沙發上的少女問道。
棕鼻子的生活環境目前應該是星星之火成員里最惡劣的了，并且沒有束縛無牽無掛，若是離得近他最好派人去把他帶回來。
“刀鋒城？”
聽到他的話，本來快要入睡的女孩神色一驚，側過身子詫異的望著夏明宇。
“殿下，您是從何知道這個名字的？”
“額，我的一個朋友居住在那里。”
“.刀鋒城是暮色城原先的名字，后來我弟弟的外祖父，南境最強的騎士赤紅之火，萊奧·瑪莎覺得這個名字過于肅殺，不利于城市發展于是更名為了暮色。”
許久無言，車廂里漸漸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赤狐堡。
棕鼻子一大早起床工作，便見到周圍的仆人們紛紛眼神驚異的望著自己，或者說自己頭頂的加護。
奇怪，大家不都是平民嘛，有什么好看的？
正疑惑間，棕鼻子便被人帶到了城堡的管家面前。
“奇怪，沒有呼吸法也能就職騎士學徒，還這么小，莫非是個天才？”管家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直到有人在他身邊耳語幾句后，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你就是那個被小姐喂了魔藥的好運小子啊，既然如此，小姐那邊缺一個侍衛，你就過去吧，少說話，多做事，好好償還小姐的恩情！”
于是在得到了一份與師父所教相比簡陋無數倍的呼吸法以及一套侍衛衣服后，棕鼻子再次被帶到了那位有著紫羅蘭般眼睛的銀發女孩面前。
他筆直的挺起腰，雙腳卻因為緊張微微顫抖。
這幅過于緊張的樣子倒是引起了女孩的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啊？居然只靠那瓶魔藥就成為了騎士學徒。”
“棕棕鼻子！”男孩尷尬無比的回答道。
女孩沉默片刻，忍不住捂嘴噗嗤一笑。
“怎么會有人叫這個名字啊，也太好笑了啊！”女孩甚至笑得肚子都開始痛了。
“不好意思小姐，因為我的父母還沒給我取名就都餓死了，我靠討鄰居和好心路人們的食物活了下來，周圍人于是都叫我棕鼻子。”棕鼻子如實相告道。
女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用雙手拍了拍臉，神色迅速恢復了平靜。
“你今年多大了？”女孩問道。
“十歲，或是十一歲，因為沒有家人，所以具體年齡我也記不清了。”棕鼻子回答道。
“十歲靠一瓶魔藥就職騎士學徒，倒也算一個天才.”回想起自己在房間里偷偷通宵看的那些騎士與主君的，女孩若有所思。
“以后你就不要再叫棕鼻子這個名字了，叫萊奧好了，意思是勇敢的獅子，我將祝福你成為一名無畏的騎士。”
女孩想了想，湊近到男孩身前，直視他眼底的慌亂輕聲道。
“是是，小姐，我會努力成為一名無畏的騎士！”
見到女孩那精致雪白的臉龐離他那么近，甚至可以見到她那長長的睫毛，從沒有與異性接觸過的萊奧緊張到話都說不利索了。
“很好，我的名字是羅莎·瑪莎，你未來的主君，以后你要為我奉獻你的整個生命，而我亦將回敬你榮譽與地位，明白嗎？”
望著這一幕，女孩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像個小大人般吩咐道。
之后的一整年時間里，萊奧就陪在羅莎的身邊當侍衛。
說是侍衛，其實更多的是玩伴，因為在整個暮色城里，想必都不會有人膽敢加害城主瑪莎伯爵的女兒。
因此萊奧每天要做的，就是陪羅莎一起玩，哄她開心。
有時候他會與羅莎一起玩騎士游戲，他是騎士，羅莎是需要守護的主君，而對手則是一條吐著舌頭，見人就要撲上來上來舔一舔的大黑狗。
騎士游戲的結果大都是失敗。
有時候他也會與羅莎一起去風暴教堂里做禱告，這會女孩會偷偷去彈里面的管風琴，而他則負責放風。
他喜歡聽小姐彈奏的琴聲，更喜歡看女孩彈奏管風琴時莊嚴肅穆的神情。
那是小姐為數不多像個大小姐的時候。
雖然總是會被教堂里神出鬼沒的神甫逮到，但看在城主的面子上，神甫也不會多說什么，只是將強行他們送出教堂罷了。
有時候他們也會在秘密基地——城堡荒廢后院的大橡樹的樹蔭下曬著太陽躺一整天，感受著微風吹拂臉龐的溫柔。
就這樣，萊奧度過了有史以來最幸福的一年，他多么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啊！
星火殿堂。
十二根漆黑棱柱矗立于青銅大地，炬火熊熊燃燒。
萊奧再次回到了這里，他的體型還是像上次那樣被縮水回了第一次踏上這里的樣子。
這次他來的比較晚，其余三人已經坐在了青銅長桌前看起了書。
一見到他出現，塔梅爾蘭便在瞬息之間來到了他的面前，提溜著他的胳膊檢查起了他的身體。
“不錯，看來棕鼻子你確實努力了，你這一天的進境，已經趕上尋常人修煉太陽之子一年的水準了！”
檢查完畢后，塔梅爾蘭神色滿意的贊嘆道。
果然，不愧是跟他有相同意志的人，這份天資確實有資格為改變世界的大業奉獻一份力。
萊奧：“.”
“師父，我已經不叫棕鼻子，有一位好心人幫我起了名字，叫萊奧。”
“萊奧.勇敢的獅子，看來那位好心人對你期望很高啊！”塔梅爾蘭微微一笑，內心卻有些惋惜。
本來他還想為他的徒弟起名的，都想好了就叫塔梅萊茵，沒想到卻被人搶先了。
萊奧正在看《赤紅之火傳記》的夏明宇神色一怔，手指不自覺攥緊了書頁。
之后，萊奧想要將自己身上不同時間流逝速度告訴眾人。
在赤狐堡里陪大小姐羅莎玩了整整一年后，他的見識也跟著提高了不少，已經不再是昔日一無所知，懵懵懂懂的乞兒了。
自然明白這種要緊的事情一定得坦誠相告，即使暴露后他可能會再被師父當成蠢材。
畢竟他可不想王子殿下他們才過去幾十天，自己就要變成糟老頭子埋在土里了。
“師父，其實我每過一”
萊奧張開嘴想要解釋清楚，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
轟轟轟！
與此同時，昔日穩固如山的殿堂，此刻竟發生了晃動。
十二根漆黑棱柱上，原本熊熊燃燒的炬火也變得明暗不息。
高聳的水晶穹頂上，更是浮現出了一道道蜘蛛網般的裂紋。
“這殿下？”
“發生什么了？”
海格克斯與塔梅爾蘭兩人下意識的望向夏明宇。
沒有解釋，夏明宇只是從主座上起身走到萊奧面前，俯下身摸著他的頭，背對著身后二人對著滿臉驚恐的萊奧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這之后，殿堂才漸漸停止了晃動。
“沒什么，或許只是外界睡夢中的我被窗外路過的飛鳥驚到了。”
夏明宇轉過身，對著疑惑的二人微微一笑道。
“原來如此。”二人恍然大悟。
“塔梅爾蘭，這孩子以后會鑄就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偉業，麻煩你今晚再徹夜好好教他一下吧。”
“是，殿下，尊您吩咐。”塔梅爾蘭恭敬道。
而萊奧的表情卻很茫然。
我，鑄就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偉業？
我一個對于王子殿下他們來說只能活幾十天的人也配嗎？
不過他沒能發呆多久，便被塔梅爾蘭強行拽走了。
既然殿下有令，那么他就把太陽教會壓箱底，上千年積攢下來密不外傳的騎士修煉技巧通通傳給這個男孩吧。
次日清晨。
在城鎮里休息完畢的大軍在簡單吃了黑麥面包與燕麥粥之后，便精神飽滿的再度出發。
一直到正午時分，大軍終于來到了夜影領的核心——夜影堡。
炙熱的陽光下，灰白色的石墻被烤的滾燙，厚重的城門緊閉著，門上的鐵刺仿佛巨獸的獠牙。
城墻上矗立著數座高聳的塔樓，數百名士兵手握弓箭站在城墻的垛口后，而為首站著的正是維克多。
他神情冷漠的望著下方的大軍，在見到領頭的卡倫后，眼神里更是閃過一絲恨意。
他忘不了對方在儀式上揍他的那一拳，更忘不了昔日龍獅之戰里對方伙同魯恩那些混蛋們經常嘲笑他，甚至還在食物匱乏時搶走他辛苦省下來的黑面包。
美名其曰，既然不戰斗，就沒資格吃軍糧。
他那明明是戰略性撤退與躲避好不好！
“維克多，我遵守約定，三日之內，帶著大軍前來取你的首級了。”
望著城墻上的中年男人，卡倫的臉龐上滿是殺意。
而在他的身旁，伯格騎著一匹棕色馬兒，手握弓箭，背著裝滿鐵制箭矢的箭簍。
在見到維克多的一瞬間，少年那鷹隼般銳利的眼瞳便恨到當場紅了眼。
一定.一定要宰了你！
這一刻，兩個不同年齡段，不同出身的男人完美達成了共識，
夏明宇也從馬車里探出了頭觀望戰斗，周圍的盾甲兵們見狀頓時舉盾擠在一起圍的水泄不通。
“放箭。”維克多抬手下令道。
下一刻，城墻上，塔樓里，數百名弓箭手同時拉動弓弦。
唰唰唰！
箭雨傾瀉而下，箭矢破空的呼嘯聲令人頭皮發麻。
卡倫神色一凜，幽綠色的魔力洪流從他身上爆發，射向他的箭矢還未觸及便被魔力產生的氣浪擊飛。
伯格拔出長劍，幾道劍光過后便將襲向他的箭矢紛紛斬斷。
至于夏明宇，他身旁的十個盾甲兵堪稱銅墻鐵壁，區區箭矢根本傷不了他。
不過尋常士兵就沒這么好運了。
雖然大軍每隔一段距離便安排了一個盾甲兵幫忙抵御箭矢，但在幾輪箭雨過后，還是難免有士兵中箭哀嚎的倒在地上，迅速被負責搜救的士兵帶走。
“呵呵，卡倫，實話告訴你吧，整個領地的糧食現在都匯聚在夜影堡，夠全城堡的人吃好幾年了！”
望著下方哀嚎的士兵，維克多扶著城墻的垛口大笑道。
貴族就這點好，上百年的時間里有錢了就修城堡，以至于每一座城堡不僅是居所，更是堅不可摧的軍事堡壘，極難攻下。
“維克多，你身為領主，卻絲毫不顧及領民的安危，幾乎將整個領地所有人都拖入饑荒與悲劇，你這樣的人，當時就該死在戰場上了！”
卡倫冷冷道。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一樣，維克多的笑聲立刻停了下來。
“你懂什么？我只是想活著罷了，身為領民，為領主奉獻一切本就是應該的，而且我不過只是要走了他們的一點糧食罷了。”
“是你，若不是你要發起榮譽戰爭，他們本不用這樣，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維克多神色猙獰道。
“那么，我就攻破城堡，殺了你，然后再把所有糧食都再分給夜影領饑荒的人們。”卡倫平靜道。
“就你，你以為你是昔日的南境最強騎士，可以一人破城的赤紅之火嗎？給你一年都攻不下我的城堡。”
維克多嘲諷道，隨后便見到伊莉絲在一眾盾甲兵的守候下來到了卡倫的身邊，開始在空中繪制魔紋。
“哈哈哈哈哈！”
見狀維克多臉上的嘲諷更重，甚至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有什么依仗來著，原來就是讓你的女兒一個魔術師表演才藝嗎？”
“還是說你是怕了所以想把你的女兒送來給我當侍妾求和，若是這樣的話我倒是也可以勉為其難的休戰。”維克多慢條斯理道。
面對他的嘲諷，卡倫依舊神色平靜，伊莉絲也只是沉下心認真的繪制魔紋。
白光如流水般在她的指尖流淌，靈活的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魔紋“風”，魔紋“沖擊”，魔紋“增大”，魔紋“壓縮”.
一道魔紋，兩道魔紋，三道魔紋.
漸漸的，維克多臉龐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目瞪口呆。
因為他驚恐的發現，伊莉絲已經繪制了至少二十道魔紋了！
并且她甚至仍在以極快的速度繼續繪制！
雖然維克多沒有修煉過魔法，但身為一地之主的他，還是了解大部分魔法常識的。
能一口氣繪制幾十道魔紋，這早已遠遠超過了魔術師的范疇，甚至絕大部分晨星魔法師都沒有這個能力。
“冷靜，她只是繪制，這么多魔紋，未必能迭加在一起。”維克多深呼口氣，迅速安撫自己道。
不過，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拿我弓來。”維克多下令道。
他接過士兵遞來的長弓，這柄弓箭約有一米長，表面刻滿了繁復的魔紋，隱隱閃著淡淡的青綠色熒光。
這是夜影家族百年來流傳下來的唯一一件魔武——風語之弓，自帶風力能加快射出箭矢的速度。
維克多迅速搭弓挽箭，瞄準下方全心繪制魔紋的少女，猛地一箭射出，隨后第二箭，第三箭.
數根箭矢以極其恐怖的速度猛地射向伊莉絲。
女孩也注意到了這一幕，鮮艷的紅瞳里閃過一絲緊張，手指微微顫抖，空中已經繪制好的數十道魔紋也開始了波動。
幽綠色魔力爆發，卡倫一劍將飛來的箭矢斬碎。
“放心吧我的女兒，在你的父親倒下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卡倫一邊斬斷箭矢，一邊對身后的伊莉絲承諾道。
少女的嘴角微微翹起，俏臉上流露出一抹春風般燦爛的笑容，她加快了繪制。
終于，在足足繪制了三十二道魔紋后，在伊莉絲的竭力操縱下，形狀各異的魔紋開始了迭加。
隨后，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呼呼呼。
無數流風從四面八方涌來，在空中匯聚為一個青藍色的圓球。
隨著吸收的流風，圓球漸漸擴大，直到它的直徑達到三米多時，變成一個龐然大物后才堪堪停下。
緊接著，青藍巨球猛地撞向了城門。
轟轟轟！
伴隨著一道道巨大的震蕩聲，那厚重無比的城門竟在一瞬間扭曲變形，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幾秒鐘后，伴隨著轟然巨響。
在所有人震撼的眼神里，城門四分五裂，巨大的木塊被狂風卷起，滾落遠處掀起無數塵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