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皇元年,二月。
南梁皇帝大婚當日,帝賜血酒六杯,諸妃飲盡。
翌日,六妃玉隕,三吳動蕩,疫病席卷三郡各地,但凡六大世家嫡系出身,不管權位大小,共有七千余人暴斃,三吳地區軍政體系崩潰,一片混亂。
因為圍攻當地的十大宗門·百兵宗,部分長陵軍團和安塞軍團駐扎周圍,鑒于事發突然,軍團統領江阿二臨時接管三吳地區。
第二天,因調查出北魏諜子聚眾嘩變,兩大軍團聯軍對三吳軍團發動突襲,開始上下清洗,大量惡煞兵充任關鍵崗位,確保掌控力。
短短三天之間,六大世家的土地、奴仆、宅邸、莊園、傳承等重要資產因無直系繼承人認領,全部收回朝廷,江阿二在三吳地區私自設立州級區劃,正式建立吳州。
消息一出,天下皆驚。
繼中小世家和宗門之后,原以為該長盛千年的六大世家同樣退出歷史舞臺,安塞、長陵和三吳軍團整編大量兵家術士,戰力顯著提升,同時無數兵家傳承回歸朝堂,不再作為世家私有。
一夜之間,整個南梁還在苦苦支撐的江湖勢力盡數北逃,等越過青徐軍團的天塹封鎖,已經是十不存一,司禮監掌印和裴首輔越過皇權,下達滅寺令,全面收回寺廟田產,武宗正副宗主出手,萬寺之首的天禪寺淪為白地。
一時間,南梁“民不聊生”,無數讀書人對朝堂奸佞口誅筆伐,此誠危機存亡之秋也,皇帝卻還蒙在鼓里。
帝大婚七日后。
京城皇宮,仙賓閣。
這里是招待皇室賓客的地方,閣樓精致華美,一隊宦官宮女捧著食盒入內,只見一名中年書生坐在閣樓里披頭散發,腳下的食盒紋絲未動,整個人醉意朦朧。
“皇后到。”
在一群女官的簇擁下,皇后親自來到了仙賓閣,看見父親頹廢至極的神態,她震驚地捂住了小嘴,堂堂陸地神仙,竟然枯槁至此,簡直是匪夷所思。
“父親安康。”
“韞兒。”謝安南言辭囁嚅,禮節一絲不茍。
皇后來到近處坐下,揭開食盒,輕聲道:“父親為何如此形銷骨立?”
謝安南欲言又止,半晌低頭道:“你可知日前席卷三吳的疫病。”
皇后眼神一凝。
謝安南嘆息道,“我原以為陛下年少,固然戰場上縱橫無敵,但有朝一日入主皇城,天下還是咱們世家的天下。”
皇后開口糾正道:“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謝安南擺手,意興闌珊道:“這里只有你我,他是個刻薄寡恩的獨夫,六大世家投效新帝,一日富貴未享,轉瞬即滅。”
“拿下三吳,接下來應該就是收復平西五州,陛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對裴謝兩家動手,宮中如今只剩你和裴皇妃,你切記萬萬小心。”
皇后聞言,眉間也不免浮現一絲陰霾,整整七日,陛下夜宿東陽宮,派人去問,得到的回答也是模棱兩可,她不相信有人能歡好七日時間,那就是故意冷落了。
“父親寬心,陛下連鎮國大都督都能容忍,謝氏門閥不會倒的。”
“希望如此吧。”謝安南不置可否,江當路曾經是雍王府儀衛正,也就是皇帝自己人,包括裴氏在內,他們這些后來的家伙,皇帝明顯沒有半點榮寵的意思。
皇后告辭離去。
謝安南從食盒里緩緩取出菜肴,宮中旨意,這段時間禁止他離京,他可以肯定只要走出仙賓閣,下一刻就能看見手提銀槍的皇帝,捉對廝殺,自己毫無勝算。
東陽宮。
裴貴妃形體嬌小,容貌卻極為嫵媚。
帷幕間,裴貴妃坐在江禾懷里,但他顯然對手里的福世古籍更為關注。
“福世古籍,主旨在于對世界的利用。”
“傳世杰作·天衣,煉化一條大江長河充當防具,敵人的攻擊將消耗江水,但在江水耗盡前,物理類攻擊無法造成實際傷害。”
“天衣可以彌補我在防御上的缺失。”
“亞傳奇品質,煉成就是準煉金宗師。”
江禾沉吟,逐鹿世界符合標準的大江長河一共有兩條,一是北魏境內的天河,二是如今作為兩國分界的大江。
鑒于戰略地位和主線任務,首選自然是北魏天河,等到防御方面完善,就可以全面開戰,哪怕面對最壞結果,獨戰兩位成就普通英雄的列強級生命體,他也沒什么所謂。
煉金四要素——載體、象征、元素、原公式,傳承里記載的清清楚楚,關于數量龐大的基礎素材,這陣子搜刮的天下珍寶,以及皇室庫藏可以解決,而且都運送到了福地天界,隨時準備就緒,傳世杰作·天衣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南梁的國力。
至于元素,無疑是江河對應的“水”,或者說鮮血,載體以如今的不朽防具·白仙衣為主,原公式為過去的天河與現在的白仙衣融合,形成了未來的天衣,在煉金領域,每一條原公式知識都是不傳之秘。
唯一的問題,在于“天河之主”的象征。
如何成為一條大江長河名義上的主人,顯然不是很簡單就能解決的問題。
“福世古籍提供了三種辦法,一是將目標江河盡數鯨吞,二是以大神通將其連根拔起,三是得到江河所屬王朝的皇帝敕令,也就是大瀆祭祀儀式。”
江禾暗忖,簡而言之,就是讓北魏孝文皇帝舉行一場大瀆祭祀,然后敕封負責執掌天河的勛貴,只不過他和對方同為皇帝,因此得到敕封的不會是自己,但只要能落實,他就能催動傳奇劫命術奪走“天河之主”的命格和命數。
“就是不知道,北魏皇帝醒了沒有,看樣子或許得親自過去一趟。”
突然,福世古籍一陣劇顫。
裴貴妃死死抱住面前之人。
半晌,她變得像是死魚一樣癱軟,但隨著功法運轉,立刻又生龍活虎起來。
“繼續。”江禾說。
“是,陛下。”裴貴妃眼里浮現愛心。
整整七日修行,江禾體內催生出一顆“陰陽龍虎金丹”,玉房秘錄并非邪門歪道,而是正經的陰陽大道,這種金丹自碎后可以充當“第二藍條”,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對于皇后和皇貴妃,江禾沒有半點看重,如果能在爭奪戰結束獲得南梁福地,兩人大概會隨著時間流速運轉而壽盡隕落。
[任務簡介:開皇元年,大勢滔滔,因武道最鼎盛的江南十六州開始滅武,無數武夫北上逃命,中原大地狼煙再起,各個新興宗門不斷碰撞,經過道德宗調解,各方欲要擇出武林盟主,其中三山道人為有力競爭者之一(該起源玩家因沙場人數對比懸殊,最終選擇投靠終焉)]
[備注:武林盟主地位尊崇,位格與諸國皇帝相同,位于大一統皇帝之下,名副其實的武林盟主天然具備偉業,可用于晉升完整英雄]
江禾推開裴貴妃。
脫離特殊狀態后,連續七天的修煉終究積累了不少疲憊,裴貴妃倒在龍榻上昏睡過去。
“阿雅。”
龍塌床頭,一條小白蛇睜開眼睛。
“告訴烏合,讓阿二擔任征西將軍,統轄三州軍團和安塞軍團,即刻起動身前往襄陽坐鎮,等候命令準備進攻西部五州。”
“調回阿三,讓他統領長陵軍團坐鎮京城,節制趙蜀魁、代管武宗滅武事務,不必理會司檸。”
“阿大免職,我帶他去北魏走一趟。”
莊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的。”
江禾起身拽上鮮紅龍袍,一條充滿暴戾氣息的太古蠻龍虛影在周圍環繞,他伸出雙手將面前的空間直接撕裂,緊接著催動空間權能消失在原地。
東陽宮外。
皇后站在日頭下,身姿英雅,但額頭已經浮現出細密晶瑩的汗珠。
旁邊的女官想要打傘過來,皇后轉頭凝視將其“斥退”。
半晌,一名小宮女悄悄跑出東陽宮,并未說話,只是對著皇后搖了搖頭。
老嬤嬤來到皇后身邊,低聲道:“娘娘,陛下直接離開了東陽宮。”
“娘娘?”皇后自嘲一笑:“他還記得有我這個妻子嗎?大婚后整整七天連面也見不到,我在偌大后院已經淪為笑話了。”
老嬤嬤神色微變,“娘娘慎言。”
“不妨事,也就是跟你埋怨一二而已,陛下都未必記得我,談不上冒犯龍顏。”
正當兩人說話的時候,一名宦官急匆匆來報,他是謝氏子弟自宮進來的陪侍。
“娘娘,大事不好,陛下把家主帶走了!”
“什么!”
皇后臉色一變,“可知帶去了什么地方?”
“回娘娘,卑職實在不知。”
年輕宦官心急如焚地猛然搖頭,不知從何時起,昔日鼎盛到“共治天下”的世家集團已經淪落到風雨飄搖的境地,現如今謝家主就是謝氏上下最大的倚仗,若是出現意外,或許就是大廈將傾的結果。
皇后沉思少頃,決斷道:“差遣鳳鸞衛去找,就算找不到,也要讓別人知道謝氏在找家主,速去!”
老嬤嬤領取信物退下,鑒于大江南北武道盛行,皇后同樣有專屬護衛,名為鳳鸞衛,滿編5600人,此刻全部由謝氏私兵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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