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黃金巔峰
一線峽。
墨色的陰沉云空仿佛棺槨，滿是土黃色巖塊的狹窄峽谷里，精銳重甲步兵的尸骸隨處可見，總數大約三千人。
兩側高聳的巖壁上，依稀能看見巨尾橫掃出的痕跡，峽谷中間的石柱下，當世一流宗門——千岳宗的宗主頭顱擺在地上，這位極其擅長堅守和防御的四境亞英雄死不瞑目。
相對漫長的谷道里，五萬安塞鐵騎延綿十幾里，因為司檸提前解決了預留在這里的伏兵，推進過程算是安全，但速度太慢。
“老大，峽谷盡頭最多容納七騎并行，安塞軍想要全部脫離，至少需要一天時間。”
烏合在肩頭降落，道：“如果轉移進暴食福地，等你過去再脫離出來，馬上就能通過。”
骸骨戰馬上，江禾搖頭回答：“這一招留給北魏，你和阿雅率領安塞鐵騎，離開峽谷后向東北前進直取建康，我在這里斷后，拖住南梁大軍。”
因為徐州失陷大半，兩支禁軍不得不北上阻擊，又有一支禁軍前往青州和高密城對峙，兩支抵達長陵，現在京師建康周圍，只有一支天武禁軍能算野戰精銳，其余都是戍衛和儀仗部隊，連應付流寇都費勁。
烏合聞言沉吟道：“老大，你來斷后，朝廷估計能猜到咱們的用意，謝安南現在是討賊兵馬元帥，武力和權力結合，有條件懸崖勒馬，如果天武軍能在京郊堅持半天，大軍回援，前后夾擊或許會有些麻煩。”
對此，江禾只是輕笑，說道：“不會的。”
“他確實有資格，但也正因為有資格，朝廷大軍才會留下來跟我死磕。”
“梁武帝和謝安南不惜重歸于好，連魔教都來湊熱鬧，意味著利益大過了分歧。”
“這群家伙其實是看上了短短一月內，制造出五萬主力精銳的秘術，比起我本人，安塞鐵騎只是添頭，況且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烏合瞳孔微縮，如此一來，日月魔教不惜將根本大法作為誘餌就很容易理解了。
傳奇級功法能創造出十大宗門，但在逐鹿世界里，十大宗門加起來，也未必可以媲美橫掃天下的煉兵術，按照最籠統的算法，一月五萬鐵騎，一年六十萬精銳大軍，整個天下唾手可得，陸地神仙也不過是揮手可殺。
這是能讓朝廷和世家都為之瘋狂的力量，若非短時間內調度困難，長陵縣內的敵軍數量還會增多，甚至直到南梁國力的極限。
“明白。”烏合回答。
一條小白蛇落地變成了少女，江禾目送兩人押隊離開，自己轉身走向峽谷口。
視線當中，陰云漫天。
長陵縣就在十幾里外，左右則是滾滾煙塵，所謂的討賊大軍已經集結。
江禾橫起手臂，黑光粘稠如水，隨著滴落，鑄就出一百柄黑色戰刀。
軍陣里，一桿桿大旗升起。
負責實際指揮全軍的汝陽王站在長陵城頭，遙遙看向那位年輕藩王。
“不惜一切的國運之戰。”
“只要強行擒獲雍王，得到煉兵神術，別說失去徐州，就算退居東南，朝廷也能卷土重來，再造乾坤。”
汝陽王眼神漸漸火熱，如果得到煉兵神術的是他，那么結果還要兩說。
“牦牛營，出動！”
安塞鐵騎全部進入峽谷的一剎那，討賊大軍發動了進攻，年輕藩王選擇獨自斷后，是開戰前預設的最佳結果之一。
整整一萬頭牦牛，牛角盡數融煉鋼刀，士兵們將牛尾一一引燃，劇痛仿佛提供了無窮的能源，讓這些牦牛躁動沖鋒，兵家術士們立即動手，渾厚的兵煞直接覆蓋上去。
不亞于萬騎踏地的震動傳來，煙塵宛如一座山脈將視野全部遮蓋，牦牛的痛苦咆哮交疊匯聚，最終演變成了開戰的轟然鼓音。
咚咚咚！
牦牛群朝著前方唯一的通道狂奔。
江禾握住一柄黑刀，刀刃從身前輕輕斬過，一條極為纖細卻極盡鋒銳的線條飛出，銀白色的光線掠過地面，沿途在半空中留下了皸裂似的蛛網痕跡。
最前排的十幾頭牦牛上下分離，血涌如瀑，空間斬毫無阻塞，繼續橫掃向前，無物不斬的絕對鋒銳切割血肉，當兵煞將銀白長線消磨殆盡，牦牛群已經死亡大半，滿地都是分裂的軀體。
一刀斬營。
“三萬點能量值。”
嗖嗖嗖！
牦牛潰散，但在漫天煙霧中，密集到幾乎不曾透光的箭雨襲來。
因為兵煞的存在，江禾并未無視，他抬刀向前，六條天龍虛影環繞，隨著手腕猛然一震，巨力的洪流沖天而起。
狂風將頭頂箭雨和煙塵一起摧毀。
在汝陽王的指揮下，虎賁軍已經接近到了前方三百米處。
“陛下口諭，殺叛王者，功封異姓王！”虎賁大將怒喊，話雖如此，但誰也不指望雍王會死在小兵身上。
三萬虎賁軍如同潮水一樣涌向峽谷口，戰場各個方向，三尊陸地神仙，大順王及諸位巨寇，以及幾名大公會長都在全神貫注地眺望。
“玄禁衛高手出任督戰。”
“先耗光雍王的真元。”
“此戰必然損失不輕，忠君報國！”
天降暴雨，傾盆而落。
三百名虎賁甲士推盾向前，其他精銳士卒以什伍為基礎單位環繞靠近。
江禾舉刀斬落，斷江開山的巨力溢出，凜冽罡勁將盾牌轟成齏粉，一記刀光劃過雨幕，三十六顆戴著鐵盔的頭顱同時飛起，鮮血噴濺在兩側巖壁上，綻開刺目的鮮紅。
“殺！”
虎賁甲士們齊齊怒喊，長槍如林攢刺而來，江禾隨手揮刀，刀風卷著碎石飛沙，將鐵槍紛紛轟斷，刀光如雨連綿不絕，每一刀都將能量節省到了極致，一道道血柱沖天而起。
一支精英小隊試圖從后側偷襲，江禾反手擲出長刀，刀光如電擊碎七人胸膛，徑直釘入巖壁隆隆作響。
他赤手空拳沖入人群，掌劈肘擊間，胸骨的碎音與慘叫此起彼伏，等到黑刀自行順著吞噬力牽引回歸，已有數十人橫尸腳下，鮮血在修復的白仙衣上留下無數猙獰暗紋。
呼呼呼！
江禾連出三刀，刀如龍卷砸下，絞殺五十余人，留下了三條空白通道，卻又在眨眼間合攏，敵人像是無窮無盡。
黑光從腳下蔓延，將尸骸回收。
一名高大僧人從角落進擊，渾身鎧甲炸裂，赫然是江南成名已久的四境亞英雄——伏魔僧，與怒目僧和五寶僧同屬一門。
“納命來！”
伏魔僧大手鎮下，伏魔大手印恍如房屋。
江禾回身一踹，極致的速度與力量匯聚，大手印頓時崩壞，伏魔僧臉色駭然，胸膛消失，神魂湮滅，其殘軀仿佛炮彈轟飛，在虎賁軍陣里撞出一條血路，碾碎近百人。
亞英雄，一擊滅殺。
江禾提刀揮砍，刀罡劃出三丈長的鋒芒，周圍十七具鐵甲瞬間被斜劈為兩半，內臟混著血雨潑灑，士卒斷首尚未落地，他再出一刀，刀光如銀河倒卷，又是三十幾顆頭顱沖天而起，激蕩的猩紅血霧中，鐵盔碎片“叮叮當當”砸在巖石上。
虎賁軍的潮水攻勢，在峽谷口遭遇了血肉磨盤，一個個精銳士卒遭遇絞殺，橫死當場，無數人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一個時辰過去。
以精銳著稱于世的虎賁軍潰敗，玄禁督戰衛連殺數百人，才勉強收攏回了潰兵。
“龍驤軍上前！”汝陽王下令。
潮水再度襲來，江禾甩去黑刀上滿是豁口積累的血珠，垂眸衡量了一下身上的蠶紋，繼續出刀屠宰。
討賊中軍里，三名陸地神仙悄然邁步。
“斬甲一萬六千，他快要力竭了。”
“讓圣教弟子出任督戰隊，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三人聯袂向前。
峽谷口，一具具尸首橫飛，鮮血匯聚成河朝著四周流淌，外圍看不見人影，只有璀璨的刀光不斷升起，連綿不斷。
甲士圍城的鐵墻里，江禾一刀斬殺十九人，突然間，一道灰影極速靠近。
枯禪老僧精準地抓住了刀勢輪轉的空隙，以及目標體力告罄，精神疲憊的時機，一記大枯天指命中了江禾心口，橫貫而過，一身磅礴至極的生機，頃刻間轉化為枯萎之力，然后悍然引爆。
江禾首次后退數步，身形搖晃，席卷全身的枯萎力量，讓他的身軀變得像是骷髏，這是天禪寺武道絕學，威力不亞于不朽級單體法術。
魔教教主從背后襲來，一沖而過，他充滿月輝的手臂一片瑩白，恍如神兵般鋒利，眨眼間切下了敵人的左臂。
江禾眼神平靜，任由斷臂處噴薄金色鮮血，一刀直遞，三千道刀光弧線迸射，將魔教教主和枯禪老僧籠罩。
——龍槍術·千山雪。
謝安南擋在了魔教教主后背，他的雙手飄然輪轉，像是有游魚在憑空回旋，千山雪的刀光紛紛偏轉，濺射出去轟殺了數百士卒。
謝氏根本傳承——回決，本根主旨在于借力打力，先天立于不敗之地。
隆隆隆！
另一邊，枯禪老僧豎手于前，雙眼閉合，渾身釋放出灰蒙蒙的佛光，猶如山岳般不可動搖，當枯禪不動身催動到巔峰，千山雪刀光落在上面，只擊打出了無數火花。
枯禪不動身，當世防御第一。
江禾不由得挑眉，這還是千山雪首次未能破防，老僧作為上一代江湖的前輩巨擘，實力顯然還在排名之上。
“王爺，見諒。”謝安南飛速近身，一掌回魚，仿佛有數萬道真元魚在周圍游弋，相互追逐攪動大海，塑造出了無與倫比的絞殺力。
魔教教主身形虛幻，一臂金黃，一臂瑩白，日與月的力量在升騰，光是衍生出來的力量和速度，都能讓他登上天下榜末尾。
磅礴無比的絞殺力落下，一條條真元魚沖擊著江禾的軀體，六頭護體天龍虛影鱗片紛紛剝落，絲絲縷縷的金色鮮血溢出，盡管三人尚未開啟神仙變，但陸地神仙聯手，壓力已然令人險象環生。
“普照十方無量剎，能救一切諸世間。”
枯禪老僧睜開雙眼，吟道：“王爺今日之死，煉兵神術福澤天下，萬眾生矣！”
話音落下，枯禪老僧身形大變，三頭六臂之身顯化，灰蒙蒙的佛光防御下，他橫步向前，六只手臂如同標槍刺出，烈光激蕩，每一道都是之前擊潰某人防御的大枯天指。
枯禪老僧眼含慈悲與兇惡，千山雪落，他可以肯定敵人攻不破自己的枯禪防御。
彈指剎那，時間卻又像定格。
江禾環視四周，一縷漆黑的罪毒蔓延神秘領域，沿著他身上的南梁九皇子的象征，朝著遠處席卷。
罪惡毒血，一種可以順著血脈遠程波及的特殊能力，而這一次的目標是梁武帝，以及包括太子在內的所有宗室皇子。
江禾神色平淡，聯合晉升任務里，只有擊殺三名皇子級人物還差其一，他與宗室沒有物質上的血緣關系，不過根據初始身份，從神秘領域來看確實是同一宗族。
“未經實踐，存在失敗的可能。”
“不過還有自刎和擊殺敕勒公兩種備案。”
同一時間，京城東宮，太子正在書房里踱步，緊接著就在諸位屬員的注視下倒地不起，七竅流血而死。
皇城大殿堂內，梁武帝與肖青枝促膝長談，這位天下第二眼睜睜看著面前的皇帝生機全無，仰面倒地身亡。
南梁十六州，十三名宗室皇子盡數死亡，只有三皇子昏迷不醒，尚且茍全。
剎那之間，戰場上。
江禾周身祥云繚繞，鮮血奔流溢出的金色光暈，讓他看上去像是一輪駐足人間的烈日，身軀晶瑩，神華流轉，在時間的偉力下，一切傷勢痊愈，能量充盈，狀態重回全盛。
暴烈且兇戾的氣息磅礴而出，弒殺數千萬生靈的血光在王者之威的裹挾下浩蕩席卷，一桿銀色長槍浮現，江禾伸手握住，猛烈至極的槍罡充斥峽谷，真元魚盡數湮滅。
謝安南瞳孔宛如地震，暴喝道：“快退！”
魔教教主直接退走，臉色驚疑不定。
但枯禪老僧卻已經近在咫尺，臉色微白，只因握住長槍的雍王，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今天，長陵縣內，所有人。”
“我要殺的，一個也別想走。”
江禾平靜地遞出了長恨龍槍，勝利誓約的璀璨槍光在閃爍。
命中注定的死亡，擊潰了枯禪老僧的絕對防御，槍術宗師的極致殺傷將六道大枯天指泯滅，冷冽槍鋒刺進眉心，從后腦透出，亞傳奇級的罪毒讓靈魂都支離破碎。
謝安南加速飛退，臉上浮現出一絲前所未有的驚恐，剛才的波動竟然是二境晉升三境，雍王具備了黃金狀態，可真正要命的不是全面三成提升，而是他們這些陸地神仙的總體免傷，從八成降低到了五成。
一增一減之間。
銀槍將如今的天下第九·枯禪老僧秒殺，全身鮮血精粹盡數淪為資糧。
與此同時，峽谷外。
數千頭巨象之中，奴象公會的會長神色無比恐懼，萬眾矚目的戰場中心，那桿銀槍簡直是霸權的象征，整個眾生沙場無人不知，以至于牠毫無存在感的面容，也漸漸清晰起來。
“霸主漠客…”
茫茫無際的戰陣里，眾生玩家們目瞪口呆，起源再一次出動了終極兵器。
[任務獎勵：自動獲得權限玩家資格/獲得亞傳奇級稱號·不敗者/經驗值和游戲幣35000/不朽級定向技能2]
[備注：黃金時代霸主回到了牠的王座前，唯有強者才能逃離覲見，而非淪為鑄就王座的骸骨，前期主線任務中斷的處決懲罰已豁免，逃出水準，逃出風采，逃出命定死亡者將獲得關注]
提示音堪堪結束的剎那，決斗天地降臨長陵縣，將四周籠罩的滴水不漏。
轟隆！
大地劇烈震動的搖晃讓無數人站立不穩，一道槍罡龍卷從峽谷口開始沖鋒，徑直鑿碎了長陵縣的城墻，撞毀數十座房屋，踏裂街道，最終從對面城墻崩塌濺射的漫天石塊中突出，留下了一道長達千米的深邃裂痕。
一擊穿城。
無視沿途將近萬人的死傷，江禾提起汝陽王頭顱，隨手震碎，全方位30％提升，讓此刻的他無比接近黃金之王，只是一些短板和屬性還需彌補，至少在殺力上可以媲美。
轟隆！
又是一次肆無忌憚的沖鋒，江禾撞碎了禁軍壓箱底的三千重騎兵，甲等陽鋼鎧脆如薄紙，他抬手摘下了兩軍主將的頭顱。
兩次沖鋒撕裂大地。
絕望在長陵縣上空蔓延，一些位于邊緣的流寇轉身就跑，但卻對傳奇級堅固的天地無能為力，任憑如何攻擊仍舊巍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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