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皇帝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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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爾城，貴族公館。
一名渾身罩在斗篷里的罪術師一步步來到頂樓。
從頂層閣樓的窗口，可以看見正前方猩紅劇場的貴賓席，整個主城的高層此刻齊聚一堂，焚鐵軍團各個中隊在周圍嚴密巡邏，
閣樓里，終焉會的神侍們靜候命令。
“開始吧。”第九天使說。
神侍們離開閣樓，他們的任務是利用巔峰戰力制造混亂，簡而言之，就是在城里無差別地進行破壞。
一刻鐘過去，卡梅爾城到處燃起了大火，焚鐵軍團迅速出動兩個大隊，分成二十股分別追擊，灰燼之眼的指揮官們不再隱藏，敵我雙方在樓房、橋底、學校展開激烈廝殺。
第九天使看向猩紅劇場，摘掉了身上的斗篷，他的雙眼仿佛射擊倍鏡，距離不斷拉近，將劇場的一切盡收眼底。
頭顱異化開始，無數槍械殘骸在眉心位置延伸出去，拼接成了一支漆黑的粗大槍管，濃烈的硝煙味縈繞不散，一支支樣式各異的槍械在第九天使身上出現。
他側身抓起一籮筐黑色的結晶子彈，全部倒進了自己嘴里，隨著反復咀嚼不斷發出咔嚓聲，滾燙的溶液從嘴角滴落地板，宛如巖漿，眨眼間引燃了整個閣樓。
砰砰砰！
第九天使渾身，數以千計的槍口飛迸子彈，貴族公館先是千瘡百孔，然后轟然崩塌，由憎惡結晶構成的子彈密集射出。
無數道黑色流光擊穿建筑，自動尋找著目標，從高空俯瞰像是編織出了一張漆黑蛛網，將卡梅爾城籠罩緊縛。
一顆憎惡子彈拐過小巷，命中了雙手捧著半塊黑面包的殘疾男子，子彈擊穿了他的側額頭，臉龐上原本品味美食的滿足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猙獰和痛苦。
殘疾男子像是野獸一樣的嘶吼和掙扎，短短片刻，他的雙眸化作純黑，憎惡覆蓋靈魂，無可挽回的墮鬼化開始。
失去雙腿的墮鬼爬出小巷，飛撲進了對面的民屋，墮鬼的攻擊蘊含強烈憎惡，可以將這份不幸傳染給其他人。
卡梅爾城一片混亂，數萬人毫無征兆地化作墮鬼，在焚鐵軍團分散并遭遇襲擊的前提下，局面正朝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
與此同時，依舊在燃燒的公館殘骸頂部，第九天使眉心的巨大黑槍架起。
契合度達到100％呈現而出的半鬼化。
——槍之罪術師。
透視、自瞄、爆擊、鎖頭、斂息。
神速射擊、防御穿梭。
總共七個品質相當于至臻的能力開啟。
不需要任何瞄準，一粒槍光從眉心槍口噴薄而出。
第九天使昂頭張開雙臂，雙眼緊閉，神色痛苦中蘊含著堅毅和平靜。
烈焰升騰的高溫，子彈迸射的余音，墮鬼捕獵的嘶吼，以及無數平民無助和死亡時的哀嚎，猶如共同演奏的交響曲。
“不完全的進化，是世世代代的折磨。”
“罪在當代，唯適者生存。”
“讓未來在終焉中復蘇吧。”
下一刻，第二波憎惡子彈發射。
子彈流光在卡梅爾城中激射。
這番動靜驚動了劇場貴賓席上的軍團長。
雖然早就知道終焉會一定鬧事，但如此大的規模依舊超出了預料，保守估計數萬顆憎惡子彈，最起碼是一二十年的積累。
“焚鐵軍團防御大隊軍官。”軍團長冷喝道：“全體起立，以劇場為據點，務必堅守到慶典結束，今年的萃取塔充不滿能量，老子革職論罪，你們也別想置身事外！”
“明白！”
貴賓席上，一百余軍官起立，并且立即行動起來，以最快速度前往麾下部隊指揮作戰。
但在突然之間。
軍團長眼前閃過了一絲殘影。
一粒無聲無息，威力恐怖的槍光擊爆了他的頭顱。
咔嚓！
鋼鐵領域尚未展開就已然崩碎。
軍團長從死亡中回歸，神情充斥著震怒，臉色猙獰地嘶吼：
“第九天使！”
“招呼前輩干什么。”
貴賓席里，一名渾身纏滿繃帶的少年雙臂化刀，飛快離開原位發動突進，凌厲至極的刀光將沿途數十名貴賓順手絞殺。
第十二天使。
——刀之罪術師。
軍團長給了同僚一個眼神，他知道第九天使有個很強悍的能力，名為復制射擊。
第一輪射擊打碎領域核心。
第二輪刀之罪術師斬殺或者牽制。
第三輪復制射擊達成敵我雙殺，通過重傷換命快速鎖定勝局。
一套連招對于普通黃金來說非常致命，但面對兩位黃金，最多也就是落入下風而已。
軍團長臨危不斷，甚至判斷出了敵人的進攻戰術。
直到他看見“菲利克斯”起身逃竄，表情茫然中蘊含著一絲驚恐。
“不是哥們，擋一下啊！”
不遠處，刀之罪術師愣住片刻，緊接著臉龐閃過一絲獰笑，奮力殺了過去。
貴賓席邊緣。
金發青年看著劇場中心的廝殺，此刻表演已經來到了第三幕——淵鬼囚牢。
結晶牢籠升起，將數百名參賽者籠罩，黑色噴泉的水流明顯加大。
不出意外，接下來馬上就將誕生一頭白銀層次的淵鬼，至于是普通、還是精英、又或者一步到位成就巔峰，全看運氣。
在觀眾們的狂熱面前，滿城的動亂并沒有影響猩紅劇場。
縱然知道軍團長在遠處遭遇了襲擊，江禾卻依舊坐在原位，他手上有半張藏寶圖，目標紅衣主教會主動露面。
莊雅對觀賞廝殺沒興趣，自從阿二中途脫離戰斗后，她就偷偷縮回了某人頸間睡覺。
金發青年一邊鼓掌，一邊側頭搭話道：“兄弟，你知道帝國人最憎惡什么嗎？”
“自己。”江禾隨口回答。
金發青年撓了撓臉頰，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意料，他訕笑道：“其實是帝國吧。”
江禾轉頭目光平靜，道：“痛恨自己沒有非人的體魄，憎惡自己缺少非凡的智慧。”
“規劃面前的懶惰，自欺欺人的安慰，一如既往卻愈發無力的明天。”
“在甘愿承認自己的平庸之前，人最憎惡的就是自己，即便承認，也會有時不時的不甘。”
“你是人之淵鬼？”
老神父發來的好友消息里，表明他和黑曜石特派員在城外遭遇了阻擊，不確定敵人有沒有空間傳送或者分身類能力，因為根本就沒打到底，情報嚴重缺失。
江禾對于人之淵鬼其實感覺有些棘手，這家伙理論上對自己有著高達80％的傷害減免，人類特攻黃金之軀，傷害削弱的一塌糊涂。
金發青年無奈：“我不是那個家伙啊。”
江禾突然出手，一掌扣住對方的后腦，將其摜砸在地，貴賓席崩塌，煙塵四起，巨大的動靜引起了整個劇場的注意。
“那你廢什么話。”
難以想象的力道轟碎了這位黃金的后腦。
伴隨著上次長恨龍槍的重量攀升，械力之王的打擊力也實現了飛躍，配合兩個不隕體質的基礎力量，再通過丹勁協調強化，最終呈現出了磅礴如海的巨力。
領域核心沒有破碎。
金發青年就此死亡。
但在相隔兩個位置的座席上，一名貴族青年先是全身顫抖，緊接著轉過頭來，露出了跟金發青年別無二致的笑容。
根據灰燼之眼的消息，群體淵鬼誕生于人類對群體的憎恨之中，而紅衣主教狄波拉即是群體淵鬼的契約者。
“對待送你請柬的朋友，閣下居然如此狠心啊。”紅衣主教搖頭失笑。
江禾右眼電光閃爍，審判魔眼激活。
紅衣主教表情稍稍有些驚訝，直接命中類能力在功能性上，相對強悍且稀有。
雷電隔空擊爆了對方的頭顱。
下一刻，貴賓席下方，一名妖艷女子轉過頭，笑容依舊。
“這種無效攻擊，有什么意義嗎？”
江禾起身，淡淡道：“最少知道了你的能力代價很低，或者根本沒有。”
由于雙方試探只在頃刻之間，周圍的觀眾直到此刻才堪堪反應過來，表演臺上的決斗固然賞心悅目，但發生在近在咫尺的身邊，就不那么容易讓人接受了。
“跑啊，要死人了！”
“什么鬼東西！”
“肯定是終焉會！”
無數人漫無方向的落荒而逃。
紅衣主教立即擺出了認真禱告的姿勢，一枚懷表在頸前搖晃，身為契約群體淵鬼的罪術師，在條件合適的情況下，他的群體引導術可以催生淵鬼。
本來這是很有價值的能力，但一直隱藏的心象武裝暴露，催生變得具有選擇性，所謂的價值也變成了禁忌。
這次進入帝國境內，并非潛入作戰，而是迫不得已的逃亡，與終焉會合作，作為加入的投名狀，主管組織事務的第二天使，已經許諾了新的天使之位。
“我可不想成為教宗的容器啊。”
紅衣主教目光火熱，贊美道：“灰燼的皇帝，終將摧毀帝國之名。”
“應召未來的預言吧！”
表演臺第三幕正在進行，原本只有白銀精英層次的淵鬼陡然炸裂，然后又快速聚合，整個卡梅爾城因為無數射擊進而激蕩不休的海量憎惡紛至沓來。
人類對帝國的憎恨，誕生出了帝國淵鬼。
新淵鬼的身形虛無縹緲，看上去像是魁梧的人影，散發著冷酷的威嚴。
紅衣主教病態十足的大笑。
“帝國由群體托舉誕生，自然也得接受群體的支配，而掌握了群體力量的帝國，才配催生統治和毀滅一切的皇帝。”
“帝國之名逝去，灰燼皇帝新生。”
站在原地的妖艷女子驟然爆裂，紅衣主教群體轉移術，進入了帝國淵鬼體內，黃金級的罪術師和淵鬼完美融合，教國贖罪儀式覆蓋內外，魁梧人影有了具體的身軀和面龐，生命層次隱隱能和沒有領域的黃金精英媲美。
集合“帝國”和“群體”的皇帝淵鬼誕生。
這種怪異的集合體，既非人類，也非淵鬼，如果加入終焉會，可以直接和第一天使·人類殺手分庭抗禮。
劇場頂端。
在刀光下艱難支撐的軍團長嘆息一聲，灰燼帝國沒有皇帝，歸根結底就是不想讓憎惡有切實的目標，皇帝淵鬼不是首次出現，上一次造成了無法估量的破壞。
“圣城和繡鐵要塞危矣。”
“我已盡力。”
“非我一人之過，還是走為上策。”
軍團長轉身就走，留下來今天非得死在這里不可。
“站住！”
刀之罪術師喚出心象武裝，一把華麗長刀斬落，余波直接劈開了劇場的高聳圍墻。
刀光精準切斷了軍團長的左臂，這家伙契約了鋼鐵淵鬼，生命力相當旺盛，當下頭也不回，只顧繼續跑路。
貴族公園的建筑殘骸里。
第九天使滿臉疲憊，眼神卻閃爍著欣喜，皇帝淵鬼如期降世，對于終焉會來說有著巨大的戰略意義。
這頭淵鬼的力量來自帝國和群體，因此對帝國任何防御設施都有著無限制的破壞力，并且在周圍范圍內，可以很輕松地讓新人類們墮落為“淵鬼的子民”——墮鬼。
“毀滅卡梅爾城，宣告新時代的序章。”
“護送皇帝淵鬼返回，我死亦不足惜。”
猩紅劇場。
所有正處于逃亡中的觀眾陡然止步。
黑色淤泥從腳下升起，幾乎同時將十萬觀眾吞沒，大規模靈魂墮落即刻爆發，“淵鬼的子民”——墮鬼占滿劇場，齊齊轉頭看向某人。
表演臺，紅衣主教怪笑道：“安珀爾，交出藏寶圖，我賜予你成為皇帝子民的榮耀。”
作為身軀的金甲皇帝揮動手臂，碩大的拳頭虛握震擊，劇場墻壁上矗立的高大萃取塔，仿佛遭遇了前所未用的沖撞，上上下下同時崩塌，粉碎的極為徹底。
對于帝國建筑，皇帝淵鬼具備無條件的絕對破壞，不管是普通民屋，又或者煉金要塞，全都一視同仁。
萃取塔的崩潰像是吹響了進攻號角，十萬名白銀人類同時發動瘋狂沖鋒，如同翻滾的大海朝著敵人涌去。
漫天碎屑隨風飛舞。
貴賓席，唯一完整的座位上。
腥風與碎屑在護體丹勁面前繞散。
對于眼前的巨大異變，江禾面色如常，他向前伸手，然后緊緊一攥。
撲通！
沖在最前面的幾名墮鬼就此倒地，劇烈的痛苦讓它們竭力嘶吼，色澤妖艷的病菌群落在軀體上飛速生長，臟器和骨骼完全糜爛，從口鼻乃至皮膚滲透出惡臭的腐水。
詭奇的疾病在皇帝淵鬼誕生前，就已經蔓延了整個猩紅劇場，無數墮鬼開始一茬茬倒下，身體消亡，連靈魂都在腐朽。
——地獄天花病。
此技能的效果取決于能量性質·血毒，而對應高位黃金的不隕等級，拿來對付只相當于普通白銀的墮鬼，威力尤其可觀。
猩紅劇場范圍內，所有墮鬼死亡。
天色晦暗陰沉，猶如映照著血色。
面對滿地尸體，紅衣主教神色一驚，皇帝淵鬼的體表也開始漸漸蔓延起了天花病菌。
“更勝瘟疫天使一籌的高烈度疾病。”
“這家伙到底什么來頭，怎么裝得跟白銀巔峰一樣。”
“蘊藏著世界真相的藏寶圖，還有什么大勢力在覬覦？”
紅衣主教眼神逐漸狠戾，曾經有三個人結伴找到了寶藏，其中之一就是教宗亞當·密斯特，這三個人后來全部成為了世上的最強，如此驚天隱秘，他絕不放手。
“皇帝領域，展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