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老神父·死亡罪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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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道盡頭。
螺旋式的樓梯出現在眼前。
江禾踩上臺階，腳下傳來了尖銳物體斷裂的脆音，大量白色碎片迸飛出去。
他垂眸瞥了一眼，所有臺階都由人類的牙齒堆砌而成，鑒于本世界開啟了白銀時代，一些牙齒的尖銳程度，完全不輸給低級道具的刀尖。
沿著樓梯向上，左右墻壁外嵌著三叉戟似的燭臺，采用未知油脂的白燭靜靜燃燒，一幅幅技藝出彩的油畫排列懸掛，作為個人收藏品，這些油畫角落都有一段十四行詩的截取。
世界之巔，第四人靜候其答。
時光低語，回蕩于虛空之間。
最鋒利的劍將調轉矛頭，
命運之刃，割裂舊日的誓言。
永無止境的渴求，如影隨形，
灰燼皇帝，終將摧毀帝國之名。
直到燭火黯淡，軍官在一面結晶墻壁前止步，他很有節奏了敲了幾下，墻壁轟然打開，外面的光線照射進來，只可惜與監牢里差別不大。
“安珀爾閣下，總督就在前面。”軍官微微躬身，讓開了道路。
江禾環顧四周，眼前是一座相對衰敗的教堂，墻壁上，大塊的灰泥剝落，裸露出下面的粗糙磚石，曾經宏偉的彩色玻璃窗，如今只剩破碎的殘片，在窗框中搖搖欲墜。
木制長椅東倒西歪，腐朽的氣息彌漫在周圍，立在中心的講經臺布滿灰塵，滿是壁畫痕跡的穹頂，如今蛛網縱橫交錯。
而在講經臺前方，一名老者仿佛在低頭默念經書，一身神父打扮，不遠處鐮刀拄地，看上去更像是裝飾品。
“別過來，沒人攔你，走就好了啊。”
江禾上前幾步，側頭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原來是熟人。”
老神父搖了搖頭，轉身向另一邊，誠懇道：“不熟，我從沒見過你。”
江禾找了個椅子坐下，他記得對方，前陣子在第九堡壘對自己發動圍殺的參與者之一，黃金時代普通生靈，死亡侍者，與死亡淵鬼共生的罪術師，終焉沙場玩家。
“別浪費我的時間。”江禾有些不耐煩道：“如果你選擇死在這里，那當初圍殺的時候跑什么。”
老神父聞言一噎，老老實實地在講經臺旁邊坐下，沉沉嘆息一聲。
“此事說來話長，容我娓娓道來。”
老神父聲情并茂地解釋了一下當時參與圍殺的原因，無非是雙生子和暴君如何使用殘忍的手段威脅他。
后來在爭奪戰中某位霸主鎮守坐標之火，由于忌憚加持了武圣擊的誓約勝利之槍，他一直潛藏，沒有出去搶奪。
使盡渾身解數依舊無用，到了最后即將被終焉抹殺的時候，原本已經認命，誰料想起源居然遞來了橄欖枝，要求是成為臥底，利用在灰燼世界的身份地位，幫助執行官完成任務。
“閣下，只要你完成主線任務，我或許就能成為起源爺前往現境了。”老神父真誠道：“不過我覺得，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也能輕松完成任務。”
江禾掏出長恨龍槍，指著對方的鼻尖，面無表情地說道：“那你憑什么活著。”
真切不虛的殺意彌漫開來。
老神父舉起雙手，訕笑道：“今天是骨鈴節，開個玩笑。”
所謂骨鈴節，是新人類紀念灰燼歷元年的節日，家家戶戶都會將至親的頭蓋骨懸掛在門口，等風吹動骨頭敲擊門扉，就意味著死去的至親悄然回家。
江禾收起長恨龍槍，一些基礎情報在他降臨的時候就已經獲悉。
隨著霸主默然，老神父感覺到了些許壓力，當即說道：“閣下有所不知，灰燼之眼是直屬于議會長的秘密部隊，負責在陰影里作戰，不但要跟教國的贖罪騎士團廝殺，還得監控那些隨時有可能墮落的罪術師，范圍囊括了帝國五十個州。”
“每個州的負責人，名為總督，有著全面領導權，下轄各區指揮官，不過灰燼之眼的成立草案在黑曜石議會上沒能得到通過，也就說，組織的日常運轉需要自負盈虧。”
“好消息是咱們的殺戮可以肆無忌憚，只要別被抓住就行了，權力大的很，只需要對議會長負責，其他人根本不用理。”
江禾忍不住問了一句，“那要是被抓住了呢。”
“死唄。”老神父小聲道。
話題終結，江禾無言以對。
老神父見對方面的不快，連忙補充道：“不過咱們還算有穩定的新鮮血液，灰燼學院的部分優秀學員出于種種因素，經常秘密出任最基層的獵手，少數還能晉升為指揮官。”
灰燼之眼是精銳的秘密部隊，普通白銀沒有資格成為正式的獵手，最起碼也得展現出成為精英的資質，因此才有了牢籠廝殺。
而指揮官，通常由白銀巔峰擔任。
不遠處，教堂地下牢籠門口的軍官低頭沉默，他沒想到連總督在怪物面前也是如此卑微。
老神父側頭道，“格林，去取一套制服，別忘了配槍和腕刀。”
軍官猛然抬頭，習慣性地回答：“明白。”
軍官格林轉身前往教堂的密室，所有灰燼之眼成員，在地方都有偽裝的身份，他不單單是白銀精英層次的指揮副官，還在駐地的焚鐵軍團內擔任著表面職務。
四周無人，老神父低聲道：“每當骨鈴節結束的第二天，各個主城的猩紅劇場就會召開大型慶祝活動，簡而言之就是強制要求平民下場決斗廝殺。”
“終焉會是個主張人類滅絕的組織，信奉人類將在不斷滅絕中一次次進化，直到徹底解決淵鬼和憎惡的問題。”
“而想要蓄謀人類滅絕，身為秩序本身的帝國和教國就是最大阻礙，因此三方互為仇敵。可以預見的是，明天這群瘋子一定會對猩紅劇場發動襲擊，劇場是各個主城最重要的設施。”
江禾摸了摸下巴，說道：“所以我們的任務是阻擊終焉會，保護劇場？”
老神父搖頭：“非也，那是焚鐵軍團和卡梅爾城大貴族的職責，咱們的任務是盡力找到并擊殺潛入過來的教國紅衣主教，這次議會長甚至派出了黑曜石特派員，預計明早抵達。”
江禾眼前浮現字幕。
[備注：卡梅爾城曾是亞當·密斯特的故鄉，當地灰燼大貴族偶然得到了半張藏寶圖，傳聞之中寄宿著世界的真相，因為過于燙手，大貴族選擇將其作為猩紅優勝者的獎品，卡梅爾城因此風云激蕩]
老神父眼前浮現了相同的字幕，區別在于沒有任何獎勵，只有等到某人的主線任務徹底結束，他才能正式叛逃成功。
江禾沉吟片刻，問到：“終焉會、焚鐵軍團、紅衣主教、黑曜石特派員，這些人全都過來插一手，帝國皇室無動于衷？”
老神父表情古怪，回答道：“帝國皇室其實早就名存實亡了，連續三任皇帝都被刺殺在了王座上，閣下上來的時候應該看過那些油畫上的預言詩，盡數是灰燼歷開啟以來，最知名的預言家所作。”
”他契約了未來淵鬼，準確性是有的，就是經常當謎語人，而皇室將摧毀帝國的預言，是這位預言家不惜當場隕落才給出的結果。”
江禾暗忖，倘若議會和王權存在權力交接，那么預言家的存在就很耐人尋味了，通過自爆化身政冶刺客，直接將王權打到躺地不起，這絕非一朝一夕就能謀劃出來的事情。
“報告兩位長官，物資領取到位。”
沒過多久，軍官捧著一套制式裝備走過來，一件黑色制服，一柄鍍銀雕花左輪，十二顆煉金子彈，一柄刀身刻有血槽的戰術短直刀，全部都是精良等級。
江禾從中看出了煉金大師的影子，相比于野路子出身的自己，對方掌握的技術明顯全面且體系完備，通過制造樣品，再培養大量學徒助手負責各個零散環節，最終進行成品組裝的流水線方式，規模化生產制式裝備。
制服以黑色為主色調，搭配子彈般的黃棕紋路，整體為立領設計，胸前有兩排銅扣，配有白色的腰帶與手套，跟蠶生世界一戰時期的普魯士軍官制服近似。
老神父示意對方換上衣服，這其實是焚鐵軍團的將官制服，灰燼之眼連活動經費都是問題，自然也談不上專業配給。
“安珀爾·灰燼。”老神父嚴肅道：“我正式任命你為獨立指揮官，下屬包括副官格林在內的五名獵手，即刻起秘密追查紅衣主教的行蹤。”
“其他四個人呢。”江禾扣上腰帶，至于證件之類的東西都塞進了口袋。
老神父撓了撓頭：“這個閣下可能得自己想辦法了，我手下三十幾個指揮官，暫時還沒有陣亡的，你要是著急，我努努力也行。”
江禾臉色一黑，灰燼之眼根本就是草臺班子，他都不如等一等兩位動物伙伴。
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上。
破舊木制三帆船在海面上緩緩行駛，船上到處都是幾乎腐朽的白骨。
鐺鐺鐺！
狼首巨漢揮動鐵錘修復了漏水的船艙，轉身走上甲板，放眼望去，天色一片昏暗，陰云異常厚重，宛如末日到來前的景象。
“烏合，咱們什么時候靠岸啊。”老黑惆悵道，兩人剛降臨就淪落到了這艘破船上。
烏合站在桅桿頂端，單爪攥著半張藏寶圖，大聲回答道：“二哥，這紙張材質不同尋常，上面說的世界真相可能確有其事，這艘船應該是探險船，我準備抓住這個機會。”
老黑有些苦惱，他本打算跟小禾趕快匯合，不過烏合明顯是個立功心切的性子，通過動物伙伴傳送，兩人其實隨時都能走。
“行吧，總不能留你一個人。”
“嘎嘎嘎。”烏合神色雀躍，大聲鳴叫。
黑色的大海上，三帆船起起伏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