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形意太極門啊,聽說過,是個剛成立沒兩年的小門派。”
林正宗回道。
“他們辦立派典禮的時候還邀請過我,不過那段時間推拿館生意差,我沒心思參加這種活動,就找了個理由拒絕了。”
“他們的掌門是叫馬寶莉嗎?”
劉正問道。
“不是,他們掌門叫什么馬輔國,當初邀請函就是他親自寫的,書法不錯,蒼勁有力。這個馬寶莉可能是他女兒吧。”
“劉總打聽他們是有什么事嗎?”
林正宗問道。
“我有份外賣要送給馬寶莉。”
“原來是公務。那您稍等一下,我馬上找人打聽一下。”
林正宗說道。
“好,謝謝林老板。”
他掛斷了電話,專心開車。
這一稍等就是十多分鐘,等劉正都把車開到渾元形意太極門所在的街口時,林正宗終于打來了電話。
“劉總,我問到了。馬輔國上個月生了場大病,現在是他女兒馬寶莉在打理武館。”
林正宗說道。
“生了什么病?”
劉正心頭微動,連忙追問道。
“這就不太清楚了,他們沒往外說,有幾個同行想去探病也被他們拒絕了。”
林正宗搖頭道。
“看來有難言之隱啊。”
他若有所思。
要么就是馬輔國得的病見不得光,要么就是馬輔國其實已經死了,只是秘不發喪。
“那就不清楚了。”
林正宗回道。
“這個混元形意太極門的實力怎么樣?”
劉正又問道。
“沒什么實力。他們雖然名字叫混元形意太極門,但拳法既不混元也不形意,更沒有太極。”
“以前偶爾還會跟我們一起切磋一下,但他們的門人每次都是上場最晚,下場最快,久而久之他們自己也就不來了。”
“不過,馬輔國的實力倒是深不可測。有一次一個館主開玩笑開過火了,馬輔國生氣了拍了下桌子,五道天雷立刻從天而降,連房頂都擊穿了。”
“還好我們及時勸架,不然那個館主就被天雷劈死了。”
“所以大家都認為混元形意太極門的弟子們這么菜,要么是因為馬輔國不會教徒弟,要么就是他留了手沒好好教。”
林正宗說道。
“那馬寶莉呢?”
“馬寶莉就不知道了。大家之前都只是知道馬輔國有這么個女兒而已,從來沒人見過她出手。”
他回道。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劉正感嘆了一句。
不過他感嘆的不是自己,而是馬寶莉。
父親病重,同門廢材,臨危受命,值此風雨飄搖之際,還要被血腥餐廳強制配送外賣,這換誰誰都得崩潰。
不過,同情歸同情,外賣還是得送的。
“還有別的情報嗎?林老板?”
劉正問道。
“暫時沒有了。”
林正宗回道。
就十幾分鐘,能打聽到這些已經不錯了,他又不是專業搞這塊兒的。
“好,謝謝林老板,下次請你吃飯。”
“哪里哪里,是我應該請劉總您吃飯才對。”
雙方客套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劉正把車開到了拐角處停下,然后步行來到了混元形意太極門的門前。
混元形意太極門所在的街道比較偏僻,他看了一下,周圍都沒有什么商鋪和大樓,都是一些低矮的樓房。
不過大概也是因為如此,混元形意太極門的面積倒是不小,和那種農家樂院子差不多,裝修看著也差不多。
“嗯”
看著門匾上寫的“混元形意太極門”七個大字,他沉吟了片刻,從斷頭鴛鴦荷包里拿出了紙筆。
他是正經拜過師學過拳法的,也算是武林中人,既然來登門拜訪,那遞個拜帖也是應該。
不過,拜帖怎么寫的來著?
劉正轉著筆桿想了一陣,在撕好的A4紙上寫下一段文字。
“陳氏八極拳傳人劉正,謹聞馬諱輔國老師傅拳法高絕,武德充沛,特來拜訪。”
雖然不是用毛筆寫的,格式也不知道對不對,但好歹態度體現出來了嘛。
寫好拜帖,他又拿出了一瓶銅標,然后上前扣門。
“誰啊?”
三聲敲門聲過后,門里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外地來的拳師,前來拜訪馬輔國馬老師傅的。”
劉正朗聲道。
“我師父生病了,不見外客,你走吧。”
里面的人說道。
“竟如此不巧?我也會一些岐黃之術,不知可否為馬老師傅診治一番?”
他明知故問道。
“得了吧,我們重金請的醫生都看不好,你能治什么?”
里面的人輕蔑地說道。
“我治得好治不好,總是一份心意,你卻這樣說話。我原來聽別人說,馬老師傅人品貴重,他座下的弟子也都是人中龍鳳,沒想到竟然這樣瞧不起人。看來江湖傳言都是假的。”
“我這就離去,也不臟了貴門的門前三包范圍。哼!”
劉正佯怒要走。
“誒誒,等一下,你這人,我就隨口說一句,你怎么就上綱上線呢?誰看不起你了?”
里面的人連忙叫住了他。
“你連拜帖都不接就要趕我走,這不是看不起人是什么?”
他反問道。
“拜帖?拜帖是什么東西?”
盡管隔著一扇門,劉正卻仿佛看到了一雙清澈而愚蠢的眼睛。
“.就是這個,你要看不懂就拿給馬老師傅看,他肯定看得懂。”
他把A4紙從門縫里塞進了進去。
“還有這瓶杜康酒坊的銅標酒,本來是作為后輩拜訪前輩的禮物,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我懷著一片赤誠而來,沒想到受到這樣的對待。若是傳出去,不知道大都會武林同仁要如何看待渾元形意太極門,要如何看待馬輔國老師傅。”
劉正把銅標放在了地上,義憤填膺地說道。
“我沒怎么對待你啊,我師父是真的生病了。師妹說了,在師父病好之前武館關門謝客,我也沒辦法。”
“這樣,你先等一下,我把你這個拜帖給我師妹看看再說,好吧?”
這么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里面的人一下就扛不住了。
“你師妹做得了主嗎?”
他問道。
“我師妹是我師父的獨女,現在武館就是她在管,當然做得了主。”
里面的人說道。
“那好吧,我就在此等待,希望你們別讓我等太久。”
劉正勉強道。
“謝謝兄弟,你真是個好人。”
郭小路感動地說道。
他本來以為要被對方罵一頓,沒沒想到對方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看來這家伙是真心來拜訪的。
“都到門口了說話不就完了嗎?還寫一堆看不懂的,真是脫褲子放屁。”
郭小路看著手里的拜帖撇了撇嘴。
他的文化水平不怎么高,拜帖上的內容他只能看懂一半,剩下的一半內容半懂不懂。
不過,能看懂的部分已經足夠判斷出這不是一封挑戰書了。
郭小路一路小跑,來到了院子最里面的小屋。
“咚咚咚!”
他輕輕敲響了房門。
“什么事?”
屋里傳出了一個少女的聲音。
“門外來個了人,說是要拜訪咱師傅,還遞了拜帖。”
郭小路說道。
“拜帖?這年頭還有人作風這么老派嗎?”
屋里的人疑惑道。
“對啊,我也是這么說。不過那個人好像是從鄉下來的,可能就是比較復古吧。”
郭小路猜測道。
“從鄉下專門來拜訪我爹的嗎.”
短暫的安靜后,他忽然眼前一花,接著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腰間系著紅色寬布帶的少女出現在他的面前。
少女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順手關上了房門。
“師兄,把拜帖給我。”
少女伸出手。
“哦哦。”
郭小路咽了口唾沫,把拜帖放到了她手上。
“小師妹長得越來越美了。”
他心中感嘆。
只見少女低垂著目光,烏黑的長發編成高馬尾,雖然穿著老式的練功服,身上也沒有任何飾品,卻依然掩蓋不住她身上滿滿的青春氣息。
“陳氏八極拳?沒聽過,果然是從鄉下來的。”
少女一邊看著拜帖一邊自語道。
大都會種族林立,力量體系也是數不勝數,拳法相對其他力量體系基本沒什么優勢,劣勢反而一大堆,愿意學的人自然不多。
學的人少了,教的人自然也少,城里的大小門派就那么多,她就算沒了解過至少也知道名字,從來沒聽說過這么一號。
“不過話說的倒是挺漂亮的。這樣吧,郭師兄,你去庫房里拿兩瓶跌打酒,就說我爹重病在身實在不方便見客,這兩瓶跌打酒是感謝他不辭辛苦來一趟,請他先回,等我爹病好了,一定請他來做客。”
少女思考片刻后說道。
“啊?”
郭小路有些遲疑。
“怎么了?話太長了記不住?”
少女問道。
她知道郭小路不太聰明,也不會待人接物。
但現在武館除了他們兩個也沒別的弟子了,她自己又不方便親自去。
“不是,人家還帶了一瓶杜康酒坊的銅標酒當上門禮,我們就拿兩瓶跌打酒回人家,是不是有點小氣啊?”
郭小路撓了撓頭道。
“杜康酒坊的銅標酒?!”
少女瞪大了眼睛。
現在鄉下的武師都這么有錢的嗎?出手就是這種高檔美酒。
“你確定他是來拜訪不是來拜師的嗎?”
少女懷疑道,旋即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對,就算拜師也不需要這么貴重的禮物。這人到底什么來路?”
她看著拜帖陷入沉思。
“不知道。不過小師妹你得快一點,晚了人家生氣就走了,還說要到處宣揚我們不懂禮貌呢。”
郭小路催促道。
“什么?你怎么把人給惹到了?”
少女一驚。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按照你吩咐地說的。”
郭小路一臉無辜。
“你真是。唉,等把人打發走了我再收拾你。”
少女瞪了他一眼,急沖沖地來到了前門。
她先是通過門縫里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一瓶銅標酒放在地上。
帶著滿心疑惑,劉正打開了大門。
“您好,請問是馬寶莉小姐嗎?”
一個長著觸手和羊蹄的人從側面閃到她面前,彬彬有禮地問道。
“血腥餐廳!”
少女看清對方身上的制服,頓時瞳孔放大。
接著,空氣之中有電光乍現。
“閃電兩連鞭!”
少女的兩條玉臂環繞雷霆,如同雷公手持雙鞭砸向來人的胸口。
“收了拜帖不待客,反而見面就要動手傷人,城里的武林原來是這樣的規矩嗎?”
來人似乎有所準備,蹄尖一點身形便向后爆退,避開了這一擊。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血腥餐廳的外賣員。能躲過我這一招,算你還有點本事,識相點自己離開,我擾你一命。”
少女冷冷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馬寶莉嗎?”
來人再次問道。
“沒錯,就是我,怎么樣?”
少女也就是馬寶莉傲然道。
“我是血腥餐廳的外賣員,同時也是陳氏八極拳的傳人。劉正今天來拜訪,不是為了踢館的,但馬少掌門要是想切磋,我也奉陪。”
來人也就是劉正鏗鏘有力地說道。
“你說你來拜訪我爹,你拜訪他做什么?不要跟我說是仰慕他的武德這種話,三歲小孩兒都不會被你騙到。”
馬寶莉質問道。
“好吧,我是聽說馬老前輩一拍桌子就能召喚五道天雷。這樣的武功聞所未聞,所以想來見識一下。”
他半真半假地回道。
“那你來的不是時候,我爹現在臥病在床,展示不了武功,你還是等他好了以后再來吧。”
馬寶莉聞言語氣軟和了一些。
這“拍桌召雷”的事跡在武林廣為流傳,有武師見獵心喜想見識一下也很正常。
“不知道馬老前輩得的是什么病?我有個朋友,既是祭司又是醫生,專治各種疑難雜癥,說不定能治好馬老前輩。”
劉正立刻說道。
“不必了,我爹的病情已經在好轉,只要再靜養一陣子就好了。這段時間他最忌諱的就是見生人,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馬寶莉繼續拒絕。
“我剛剛看馬少掌門雙臂環繞雷霆,應該已經得到了馬老前輩的真傳,要是見識不到馬老前輩的神功,那見識見識馬少掌門你的拳法也是可以的。”
他鍥而不舍地說道。
“你這人怎么那么難纏?說了讓你走你就走,再不走,我就把你當踢館的處理了。”
馬寶莉有些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