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人類,你又來干什么?”
法國梧桐的語氣依然是那么嫌棄。
“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劉正笑著說道,然后解下了傳奇外賣箱。
“你給我帶酒來了嗎?”
法國梧桐驚喜道。
“呃,酒倒是沒有,最近缺貨嚴重,想要酒我得去補貨。”
“那你還能有什么好東西?”
法國梧桐大失所望。
“倒霉咖啡的飲料和甜點,這個也不差吧?”
他取出了給法國梧桐準備的那份,擺在黑土前。
“一般吧,這種東西對你們動物還有點味道,對我們植物來說就和水差不多。”
法國梧桐撇了撇嘴道。
“那你意思是不要咯?”
劉正作勢就要收回。
“誰說我不要。”
一根黑色樹根破土而出,將飲料和甜點都卷進了黑土里。
“你從我這兒拿了那么多東西,給我一點點補償也是應該的。”
法國梧桐說道。
“是交易。”
他糾正道。
“就是拿!就是拿!沒叫你強盜人類已經很不錯了。”
法國梧桐突然激動起來。
“行行行,你開心就好,反正事實勝于雄辯。”
劉正聳了聳肩道。
他好歹也是個靈長類,和一棵酒蒙子植物吵架,就算是贏了也是丟份。
“哼,說吧,陰險的人類,你又要從我這里拿走什么?”
法國梧桐問道。
“瞧你說的,我就不能單純過來慰問一下老朋友嗎?”
劉正眼神游移。
“首先,我和你不是朋友。”
“其次,我們認識才幾天,對于一棵樹來說,這和第一次見面也沒什么區別。”
“最后,你這種伎倆我見多了,我也經常把食物掛在樹枝上來吸引那些笨鳥,然后抓住它們。”
“你看我像只笨鳥嗎?”
法國梧桐冷笑道。
“至少現在不像。”
他誠懇地說道。
當然,等進化成鳳凰以后就不好說了。
“那我可就說了?”
他試探道。
“如果是過分的要求我會把你揍一頓,別怪我沒先提醒你。”
法國梧桐威脅道。
“不過分不過分,就是想找你要點樹根和樹皮再做個棺材而已。”
劉正笑嘻嘻地說道。
“七天要三副棺材,是認識你的人都死得快嗎?怎么沒把你自己死進去?”
法國梧桐翻了個白眼道。
“公墓還指著我做事,暫時還不想收我。對了,剛剛有沒有人過來窺探你?”
他問道。
“有,不過我看那家伙一身死氣,身上也都是腐肉,一看就不好吃,就懶得管了。”
法國梧桐說道。
“畢竟是殯儀館派來的人嘛。”
劉正把和殯儀館的交易告訴了它。
“就為了個什么秘術你就把我賣了?果然,人類都是靠不住的。”
法國梧桐不滿道。
“說得好像你這點動靜能瞞得過誰一樣。人家早就盯上你了,只是最近你的變化太大,還沒來得及更新情報。”
“再說了,要不是我,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有這么大的變化嗎?”
他爭鋒相對地辯駁了回去。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不同性格的人溝通就要用不同的態度 比如和牛馬、紅幽靈、尼羅河醫生這樣的人打交道就不用多說什么,你越是閉口不提,他們就越是記在心里。
當然了,斗嘴吵架的時候另說。
但和法國梧桐、鍋口湯子、王曼妮這樣的人交流就得反復強調自己的付出,不然他們真的會以為自己才是吃虧的那個。
同樣的,在面對底層小人物的時候搞扮豬吃虎那一套大概率會真的被當成豬,就得直接明牌震懾住對方。
“哼。”
法國梧桐無法反駁,只能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我尊敬的法蘭西貴族,高貴的戴樂高閣下,您就大發慈悲給我一點樹枝和樹皮唄,反正等你進化成鳳凰這些也沒用了。”
見言語占了上風,劉正又把姿態軟了下來。
“你以為那些真的只是樹枝和樹皮啊,那是我蛻下來的本質。”
“那蛻都蛻下來了,就是死皮了嘛。”
他嘿嘿一笑道。
“死皮那也是肉,真碰到精疲力盡的時候也可以補一下。”
法國梧桐還是不太情愿。
“問題是你也沒什么精疲力盡的時候啊,以你現在的實力,精疲力盡都打不過的敵人再提一口氣大概率還是打不過,到時候不還得靠我和我請來的幫手。”
劉正一針見血地說道。
“誰知道你和你請來的幫手靠不靠得住?”
法國梧桐咕噥道。
“但你自己肯定靠不住。而且我們兩個都互幫互助到這個地步了,你再扯什么信任危機未免也太晚了吧。”
他的言辭依然犀利。
“我煩死了,討厭的人類。”
法國梧桐無言以對,干脆把臉藏進了樹干里。
“哎呀,我馬上就要去杜康酒坊,據說那是大都會最好的酒坊,釀造的美酒連神明喝了都得上頭。難得有機會,我打算給我的朋友也帶一點。”
“可我的財力有限,只能滿足一位朋友的要求,不知道誰會是那個幸運兒呢”
劉正眼珠子一轉,拖長了聲音說道。
“當然是我!牛馬那種大傻逼根本不懂品酒,給它喝杜康酒坊的酒完全就是浪費!”
法國梧桐果然上當了。
“那樹枝和樹皮?”
“我要十瓶杜康酒坊的金標酒。”
法國梧桐提出了要求。
“不可能。”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杜康酒坊生產的酒品種很多,每種酒都有銅標、銀標、金標三個檔次。
劉正看過采購清單,金標酒加在一起都不到一百瓶,法國梧桐張嘴就要十分之一,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了,簡直是獅身人面獸大開口。
“五瓶。”
法國梧桐也知道不可能,所以退了一步。
“兩瓶金標,三瓶銀標,五瓶銅標,不干就拉倒。”
“哼,斤斤計較的人類。”
法國梧桐一邊嘟囔,一邊從黑土里扔出了幾根樹枝和幾塊樹皮。
“就這點,夠不夠啊?而且這次你為什么不直接給棺材?”
他問道。
“白癡人類,這些樹枝和樹皮埋你全家都夠了。而且做成棺材干什么,我只是棵樹而已,怎么可能有殯儀館專業?”
法國梧桐深深鄙視他的智商。
“我全家就我一個人,認的便宜干爹也已經埋了。”
劉正滿不在乎地回道。
他卷起樹枝和樹皮試圖塞進傳奇外賣箱里,卻發現尺寸不合適,只好像夾公文包一樣夾在腋下。
“走了。”
他打了聲招呼,便下到了下水道。
“紅幽靈,我想借你的氣運用一下。”
站在下水河邊,劉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簡單說了一遍。
等了幾分鐘,并沒有任何回應。
“得,被拒絕了。”
拒絕就拒絕吧,本來他也沒有抱多大期望。
“你小子怎么不打招呼就下來了?”
漁夫騎著魚過來了。
“我又不找你,我來找紅幽靈的。”
劉正說道。
“那你找到了嗎?”
“沒有,它不見我。”
他聳了聳肩。
“哈哈哈,活該。”
漁夫幸災樂禍道。
“你笑啥,它不幫忙,我就要找你幫忙了。”
劉正把借氣運的事告訴了他。
“找我你是找錯人了。”
漁夫搖頭道。
“我也覺得,一看您老人家就是時運不濟的樣子。”
劉正點頭道。
“放屁!你小子才是一臉衰樣。”
漁夫罵道。
“那你為什么不能借?”
“我的氣運現在和下水道連在了一起,下水道的氣運又和大都會連在了一起。”
“先不說你借不借得動的問題,就算你真借到了,你也承受不起。”
“那倒也未必。”
他有些自信地說道。
先不說他身上一堆大佬們蓋的章子,他背后還有個更加深不可測的地獄游戲呢。
“好,就算你承受得起。你前腳借完氣運,后腳市政廳就過來讓你連本帶利地吐出來了。”
漁夫冷笑道。
還敢借大都會的氣運,真當自己是最高議長的私生子呢。
“嘁。不幫就拉倒。”
劉正翻了個白眼。
“誰說我不幫?”
“咦?岳父大人有何妙計?”
他的態度立刻恭敬起來,還換了個自以為親近的稱呼。
“再瞎叫我就讓你把上次那些蒼蠅人沒吃完的屎都吃干凈。”
漁夫陰惻惻地說道。
“海女她爹,您有什么好辦法嗎?”
劉正從善如流。
“每次非得犯一下賤,我都懷疑你練了什么犯賤就能變強的能力了。”
漁夫瞪了他一眼。
“犯賤有益身心健康嘛。快說快說。”
“我認識一個人,他的運氣會不斷地在非常好和非常壞之間變化。你只要讓他在運氣非常好的時候把挽聯寫了,你就能借走他的好運氣了。”
“還有這種神人?那他會愿意幫忙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也不算很熟,只是一起釣過幾次魚。不過當初我就覺得他的好運氣和壞運氣是一體的,只要能把好運氣弄沒,壞運氣也就會跟著消失。只要你能讓他相信這一點,他應該就會幫忙。”
“畢竟運氣時好時壞這一點也挺煩人的。”
比如前腳剛釣上來了兩條珍惜大魚,后腳環衛部的人就過來逮了個正著,這誰受得了?
“那你幫我先打個電話說一聲唄。”
“我沒他電話,不過我可以給你準備上門拜訪的禮物。”
漁夫說著,將手伸進了下水河里一通攪和,最后提出來了一桶粉紅色的蟲子。
說是蟲子,但體表光滑,頭部兩邊還有細長的肉須,和泥鰍又有七分甚至八分的相似。
“這是什么東西?”
劉正問道。
“還能是什么,我的獨門餌料。這種餌料專釣大魚,小一點的魚甚至會被它咬死,只要是釣魚佬沒有人不喜歡。”
漁夫自豪地說道。
“都是釣魚佬,你說塘主會不會認識他?”
他忽然想道。
“有可能,他看上去是中年人的樣子。但在大都會嘛,外表很多時候不能作為判斷年齡的標準。”
“那我待會兒問問看。殺哥呢?”
劉正問道。
“他溜達去了,說是打算把下水道整個都探索一遍,到時候做成地圖送給你。”
“殺哥有心了。”
他感慨道。
“這人確實不錯。不過嘛,和他關系太近未必是件好事。”
“為什么這么說?”
“你小子現在看著挺迂腐的,誰知道以后變成什么樣子。但對我來說,只要你不欺負到我和海女的頭上,你就算天天殺人放火奸淫擄掠我也無所謂。”
“而殺醬就不一樣了,他肯定會痛心疾首,然后主動扛起勸你改邪歸正的責任,如果你實在無可救藥就大義滅親。”
“別說,還真是。”
劉正咂了咂嘴。
“怕了吧?”
“怕個錘子,要大義滅親還輪不到他呢。”
他要是變質,紅幽靈就先把他拍死了。
“走了。”
他打了個招呼,拎著魚餌出了下水道。
“主廚老大,麻煩讓三文魚接一下電話唄。”
劉正給拿破侖打去了電話,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的委托?”
“已經在準備了,我找三文魚就和委托有關系。”
他連忙解釋道。
“你最好是。”
白羽雞語氣不善地說道,然后把手機給了三花貓。
“劉正,找我有什么事喵?”
三花貓的語氣聽起來很開心。
不過想想也是,它連手機都沒有,說明平時根本沒有人會聯系它。
“三文魚乖,幫我叫醒你主人,我有點事情要問它。”
劉正寵溺地說道。
“好的喵。”
三花貓也沒有失望,反而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干什么?”
塘主浮出毛面,不耐煩地問道。
“有個運氣會不斷在非常好和非常壞之間變化的人,你認識嗎?”
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好像認識”
塘主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它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寄生狀態,硬盤容量能保住就不錯了,存取速度就別報什么指望了。
“我想借他的氣運。”
劉正把事情經過還有漁夫的猜測都告訴了它。
“那個新來的猜的應該沒錯,我也覺得他的好運氣和壞運氣是一體的。”
塘主聽完以后說道。
“那太好了。”
既然漁夫和塘主都這么說,那應該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好什么?你憑什么覺得這樣他就會答應你?”
塘主當頭潑下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