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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這一夜,玩了個大的

  一個縣如此,兩個縣如此,第三個縣也如此,然而,第四個縣不一樣,第四個縣的某一個鄉村,他們見到了悲慘的一幕,一座山谷里擠滿了流民,樹皮都啃沒了,痛哭聲傳來,昨晚又有人餓死。

  他們下來一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這是新任縣令在搞一個莊園,將他們的村子占了,他們變成了流民。

  宋立夫強忍忿怒,了解了前因后果。

  前任縣令還是不錯的,但這個縣令日夜煎熬,三個月前死了,上頭派了個新縣令過來,這個縣令一門心思討好上面的大官,打算大興土門蓋一處豪華水榭莊園,于是,就占了地,驅逐這些人成為流民。

  宋立夫與林小蘇離開這座小山村時,怒火萬丈。

  林小蘇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宋大人你可知道,我們今天看到了這三個還不錯的縣令,都是因為那位知府大人不管事,而存留至今的。”

  “嗯?”宋立夫不懂。

  “按大荒律,縣令任免,需知府提名,西江知府府一班人,多次要求撤換這些縣令,但他們的知府大人在商丘躺平,寧愿承擔罵名就是不理政事,才導致這些人的任免一拖再拖!”林小蘇淡淡一笑:“現在大人看明白了吧?不管事,有時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宋立夫長長吐口氣:“而剛才這個‘半月縣’就不一樣,他們的縣令死了,不管知府管不管事,都必須任命新縣令,這縣令一到,胡作非為,百姓遭殃。”

  林小蘇道:“是啊,站在民眾與我們的視覺來看,這個新縣令是胡作非為,但是,那些朝堂御史呢?各路監察官呢?他們來到這半月縣境,享受著新任縣令給他們準備的水榭莊園,情趣禮品,他們會如何向朝堂回報?他們只會說這半月縣令會辦事,是個能臣干吏!諷刺不諷刺?”

  宋立夫真的感受到了滿滿的諷刺。

  他往日也曾下過地方的。

  所到之處,也全都是他所說的舞榭歌臺,官員們在一起討論這些舞的出處,這歌臺的巧妙設計,這園子的獨具匠心。

  官員都是讀書人,讀書人知識淵博,審美層級極高,每個人都能就某一個細節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博個滿堂彩。

  但是,誰透過這精巧的布置,看到了后面的民眾血淚?

  今天他下鄉,他觸動了。

  他想到了他的少年時代,他想到了他漸行漸遠的初心…

  “走吧,上商丘!”

  五個字一落,兩人踏步而去。

  進了商丘。

  商丘,標準的田原生活。

  一座竹林之后,就是章亦然的茅屋。

  茅屋很破,但山風日日新。

  媳婦已老,但溫馨依然在。

  章亦然也已經老了,這個時代的半百之年,其實就是老。

  他手中的筆,在夕陽下閃著光芒,也許唯有這個時候,他還記得當年在科考場中的意氣風發。

  一杯茶從夫人手中遞來,輕輕放在書桌上。

  章亦然接過這杯茶,目光落在妻子的手上。

  這雙手,是標準的農婦之手。

  “夫君,你還是想給陛下上書?”夫人輕輕地說。

  “夫人…我想賭一賭!”章亦然慢慢抬頭。

  “賭朝局已變?”

  章亦然道:“十年間,前太子監國,為夫不敢舉報宋運蒼,但如今,天下大局已變,陛下已派欽差大人下江南,已連換兩府知府,有跡象顯示,陛下欲定江南!此時此刻,該當是為夫針對宋運蒼下手之機,宋賊一日不除,湖州一日不定!”

  夫人嘆道:“但夫君此舉,卻是一步險棋,成,湖州有救,敗,我章家滿門伏誅,夫君視死如歸,猶有當年氣節,然而你可曾想過,你也有兒有女,你章家一族,在海州還是名門望族?”

  章亦然一聲長嘆:“正因為所慮者多,為夫才遲遲不敢下筆。”

  “夫君,再等一等!等一等吧!”夫人輕輕抱住了他的肩頭。

  章亦然仰面看著天空,手中筆尖,在夕陽下輕輕顫抖…

  “為夫也想等一等,然而…然而,為夫已年近五十,想為百姓謀一福利,終是壯志難酬,若是明日就死,豈非愧對爹爹之厚望,愧對十方百姓之厚望?”

  夫人流下了眼淚:“夫君當日,本可直入華堂,官路亨通,為了妾身而放棄如此金光道,蹉跎歲月二十余年,如今年近半百,以狀元之才卻是一事無成,妾身之過也!今日夫君欲賭上一場,妾身陪你就是!若是舉族遭禍,也是我章家的命數…夫君,落筆吧!”

  他們沒有注意到,今日的夕陽西下,帶著一縷不屬于夕陽的金光。

  他們更加不會想到,前面山峰之上,一只二品官印亮起,映現出他們的一舉一動。

  官印之下,宋立夫眼睛輕輕閉起:“蘇大人,你說服本官了!他,值得一用!”

  林小蘇笑了:“那下官就不打擾宋大人官員考察了,下官告辭!”

  身形一起,破入蒼穹。

  這一起,伴著夕陽飛。

  夕陽落,他的人影也已落,落在寧城之外的旗艦之上。

  “大人!”張滔第一個鞠躬。

  他這個侍衛隊長算是比較另類的。

  別的侍衛隊長,隨著主官到處跑,形影不離,而他,最大的作用就是京城與江南兩地送快遞,基本不用跟在主官身邊。

  因為現在這位主官的戰力,越來越明顯了,他今日白天的一式大手印,直接捏爆那個次神術與修行道并重的劫獄高手,宣告悟規境,對他根本沒有半分威脅。

  張滔最多也就是與悟規能過上幾招。

  跟在他身邊有啥用?

  扶扶很開心,送來了飯菜。

  古隨心很興奮,因為今天再度驗證了他的追蹤神技,他找回“玄甲”的終極大愿,越來越有盼頭了。

  大家都沒注意到的一個點是,狂狼今天真的有點變了。

  她臉上坑坑洼洼的盡是紅霞。

  開始可以用夕陽灌滿臉上的坑坑洼洼,來表述。

  但現在,夕陽已經沉下去了,她臉上的紅霞,似乎越來越多。

  林小蘇吃過了晚餐,扶扶作好了跟他進船艙的準備工作。

  突然,一縷聲音鉆入林小蘇的耳中:“大人,珠江那邊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大人有興致過去看看嗎?”

  林小蘇目光一抬,看到了狂狼的半邊下巴,這半邊下巴上,在黑夜中有比較明顯的紅。

  “狂狼!”

  “在!”

  “隨本官巡視下珠江,提前布控下一階段的戰斗。”

  “是!”

  兩人踏空而起。

  張滔目光閃動:“巡視珠江…大人這是要玩個大的?”

  古隨心眼睛睜大了,手上的葡萄都差點掉了一顆。

  不至于吧?

  這個侍衛隊長發現了貓膩?

  他竟然知道這位“師兄”今天晚上要玩“大的”?

  而且如此直白地表述出來。

  旁邊的一名侍衛副隊長皺眉:“張隊長何意?”

  “大人目前已經平定了四大勢力,但這四大勢力俱是普通宗門,即便實力強橫,也終是無執之宗。而今夜,突然巡視珠江,目標莫非直指落花庵?”

  古隨心用鼻孔給了他一個無聲的鄙視。

  原來你“玩個大的”是這意思,我還以為你察覺到了他真正的意圖呢。

  在張滔的語言體系中,玩個大的,不是玩狂狼這個“大的”,而是做的事兒升級!

  從對抗普通宗門,到面對執宗拔劍。

  拜托,你們這是一支啥樣的下三濫,心里沒點逼數嗎?

  這樣的三千人戰隊,還敢與執宗叫板?你以為你是誰?

  那個便宜師兄看著是虎了些,但是,他不傻!

  一只雞蛋最大的悲哀,就是以為他與石頭碰,可以碰贏…

  你瞅著他像不像一只沒有自知之明的雞蛋?

  “落花庵,不屬湖州勢力,而是珠江另一側的定州勢力。”副隊長沉吟道:“京城之時,大人一部《心經》橫空出世,強勢碾壓三大佛門,其中就包括落花庵的妙語師太,落花庵雖是佛門,但女子主持,氣量興許沒那么大,若是大人有意平定落花庵,那雙方矛盾恐怕是難以調和,張大人,你得勸勸大人,莫要意氣用事,執道之宗,能不碰還是盡量別碰。”

  “勸大人我自然會勸,但是,大人之主見,誰能改變得了?”張滔道:“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根據大人的指令,細化目標,盡全力完成!”

  “是!”

  一場明顯花邊的開局,在旗艦上演繹出了另外的解讀…

  姑且不提,提一提另一場極其少見的遠程交流。

  這交流是絕密。

  宋立夫與陛下的交流。

  宋立夫將得自林小蘇這邊的、說服自己的說詞,經過了包裝,灌進了陛下的耳中。

  陛下沒有了聲音,坐在書房中,久久沉思…

  宋立夫在另一側躬身而立,雖然場面是沉默的,但是,他的心頭是有底的。

  他知道這一寶押中了。

  陛下果然有在二品大員隊伍里,植入新鮮血液、以打破官場板結的想法。

  否則,單憑一個四品知府提拔為二品知州的離奇,陛下早已斥之為荒謬,進而否決掉的。

  沒有否決,那就有戲!

  良久,陛下慢慢抬頭,他的眼中,帶有幾許神秘的光芒:“宋愛卿,朕對你還是比較了解的,你之用人,喜以結果論之,如果按你一慣的用人風格,斷然不可能將目光鎖定到入仕之后,幾乎一事無成的章亦然,說說吧,為何有此改變?”

  “陛下慧眼,老臣不敢隱瞞。”宋立夫道:“老臣原本對章亦然沒有絲毫好感,但蘇大人換了一個視覺,給老臣呈現了一個特立獨行之章亦然,老臣或許受到了他之蠱惑,所以,是否重用此人,還是憑陛下之圣斷。”

  “宋卿倒是坦誠!”陛下笑了:“罷了罷了,既然兩位愛卿俱有此意,朕試他一試也是無妨!但不可一步到位,先平調他入知州府吧,你找個機會送他一功,朕也好正當名分…”

  “陛下圣明!”宋立夫行了一個大禮。

  陛下輕輕擺手:“平身吧!”

  “謝陛下!”

  陛下微微欠身:“宋愛卿此番下江南,跟蘇卿看來是相處融洽,對這位官場新秀,你如何看?”

  宋立夫正色道:“回陛下!依老臣看來,蘇大人絕對是朝廷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材,武道出神入化,治人之道亦是出神入化,敢行前人不敢行之路,可破不可破之局。”

  陛下笑了:“如此說來,朕破格用他,并無不妥?”

  “江南之地,億萬百姓,齊贊陛下圣明,陛下用人,何來不妥之說?”

  陛下緩緩點頭:“接下來他會如何操作?”

  “蘇大人尚未與老臣探討接下來的章程,但老臣揣摩,或許依舊延續慣用手法吧?”

  “好,但有變數,速報朕知。”

  “遵旨!”宋立夫直起腰時,陛下的投影已然切斷。

  夜色幽幽彌天蓋地。

  珠江幽幽一水東流。

  珠江之上,兩人踏波而行,一人身高十米開外,在這一望無際的百里珠江水面,更顯高大特立獨行。

  然而,今日的狂狼,沒有戰場之上氣吞山河之態,反而很慌。

  “約我出來,想說點什么?”林小蘇率先打破了沉默。

  狂狼站住了,立于浪尖之上,她的目光慢慢移將過來:“大人昨日說的話,末將…末將想了一夜…”

  “結果呢?直接說結果!”

  狂狼牙輕輕一咬:“大人想要,末將可以…給。”

  林小蘇心頭微微一跳,這件事兒,終于走到了你情我愿,我的天啊,不容易啊。

  他輕輕吸口氣:“為什么有所轉變?”

  “大人…”狂狼跺腳。

  一跺腳,水面狂卷,狂狼自己都怔住了。

  林小蘇也是暗暗感慨。

  不管什么樣的女人,遇到這種事兒總會自覺不自覺地有了女兒態,比如說遇到難以回答的問題時,跺跺腳。

  但是,也必須得承認,她是真不適合小兒女態的女人。

  別的女人跺腳,盡顯嬌憨。

  而她跺腳,風云激蕩,大江生波啊。

  “我洗個澡!”狂狼聲音一落,整個人沉入了珠江。

  林小蘇身子一沉,也沉入了珠江…

  水面起了漩渦。

  珠江以他們為中心,泛起漣漪無數,似乎也在顫抖…

  江船以為遇到了水怪,遠遠回避。

  星光躲入了云層,昨天沒有下的雨,終于下了。

  整個江面一片迷蒙。

  不知何時,狂狼的眼睛慢慢睜開。

  她的身下,是他。

  他下面,是江邊礁石。

  狂狼突然一聲輕呼,滿是不敢置信。

  “怎么了?”

  “我…我的身體…似乎變小了!大人,真的,我變小了!”狂狼指著岸邊的一棵樹,手指亂顫。

  這棵樹,掛著她的盔甲,盔甲從樹頂垂下來,幾乎到了樹根,可見這樹跟她體型大致差不多,但現在,她突然發現,這樹顯得很高大。

  不是樹變高了,而是她自己,變小了。

  林小蘇也意識到了。

  他的心頭怦怦直跳。

  這才是他勾引狂狼真正的目的:打破天道詛咒,打破她命運的魔咒。

  這事兒不能告訴她,甚至不能帶著目的去做。

  因為天道不可逆。

  唯有自然生成的結果,才吻合天意。

  他將嚴肅的拯救行動,披上一件男歡女愛的外衣,如今,結果終于呈現了。

  她的身體不再異常。

  細細感應之下,她體內已然初步發作的地火,不再呈現狂暴的跡象,不出意外的話,古隨心所說的事情應驗了。

  他留在她體內的生命之泉,打破了天道詛咒,她的魔咒得以解除。

  “怎么會這樣?”狂狼心頭怦怦跳。

  林小蘇抬頭看看天空,舔舔嘴唇:“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也許這就是天意吧…再來一回?”

  “嗯…江邊亂石多,我在下面吧!”狂狼輕輕一翻身,自己躺下了。

  這江邊,都是尖石,她身體特殊,無懼外物之損。

  雖然說林某人身體素質不比她弱,但是,也平生第一次體會了被女人照顧的感覺。

  放下天道桎梏,放下別有用心,細細體會著久違的美好,林小蘇終于感受到了極其舒適暢快的滋味。

  狂狼還是沒學會愛愛時的閉眼動作,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眼中彌漫著刺激、開心、新奇、快活…

  話說此時的她,看著雖然不漂亮,但是,卻也絕對不丑。

  臉上的坑坑洼洼,也只是身體太大時,形成的毛孔粗大,身體縮小了,毛孔等比例縮小,她的肌膚雖然飽經風霜,不那么白嫩,但是,此刻的滿臉紅霞,有效地將這張平凡的面孔,變成愛愛的助興劑。

  珠江之中,馬賽克一路翻滾…

  終于安靜了。

  狂狼的聲音輕輕傳來:“大人,你連日勞心費力,好好地睡一覺吧。”

  雖然還是昨日的稱呼,但她的聲音,已經就得特別溫柔。

  “就這樣睡么?”

  “嗯!睡吧!”

  林小蘇睡著了,狂狼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這動作之輕柔,這滿滿的愛意,珠江之上的風,似乎都變得輕柔。

  天明。

  林小蘇終于醒了,初升的陽光,在山峰上升起,碧綠的江水,心情舒暢,主要是身體舒暢。

  回旗艦…

  狂狼依然是身高十米的超級體型,臉上戴的半邊甲,依舊遮蓋了大部分的面孔,這一刻,遮蓋的大概是臉上彌漫的春天氣息,還有隨著身形擴大,重新生成的坑坑洼洼。

  林小蘇依舊是身著朝服的官員姿態。

  從兩人表情上,是絕對看不出發生了什么事的。

  唯有古隨心,一縷聲音鉆入林小蘇耳中:“蘇兄,恭喜恭喜!”

  林小蘇狠狠瞪他一眼,懶得回答,主要是不大好開口。

  古隨心來勁了:“小弟給你出了這個主意,解除了下江南的后顧之憂,也算是立下了功勞,蘇兄請我去仙樂坊,聽聽曲如何?”

  林小蘇也是無語了:“古兄,眼前是什么時候?還有閑心上仙樂坊?”

  古隨心笑了:“蘇兄眼前當務之急,該當是面對執宗,你以為仙樂坊只是一處休閑聽曲地?”

  林小蘇愣住了。

  仙樂坊,他還真的沒有掌握什么情報。

  真的只將這座樂坊當成寧城風月場所。

  古隨心道:“仙樂坊,乃是寒月谷開辦的,寒月谷就是八大執宗之一。”

  八大執宗之一。

  寒月谷。

  林小蘇托起茶杯…

  古隨心身子微微前傾:“蘇兄打算鼎定江南,終究繞不過去執宗,小弟個人建議,你還是選擇寒月谷為突破口。”

  “為何?”

  “因為寒月谷畢竟是以女子為主體的執道宗門,咱們師兄弟對女人看來都是有一手的,如果能夠憑男性魅力征服寒月谷,讓她們站到我們身后,江南大業,興許就真的打開了一個缺口。”

  “如果說以男女作為考量標準,我為何不選擇近在咫尺的另一個女子宗門?”

  “落花庵?”古隨心眼睛睜大了。

  “是啊!”

  “拜托蘇兄,你先搞清楚一件事情,落花庵主持妙語師太,可是恨你入骨的,你還想征服她?”

  “征服也是征服,但有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種征服!”林小蘇起身:“我去閉會兒關!”

  起身進了后面的船艙。

  狂狼內心是很激蕩的。

  他這個師弟跟他在聊什么?

  為什么表現得有點驚訝?而且這人還朝自己看了好幾眼?

  大人,你不會將昨晚的事情跟別人說了吧?

  不能啊,我是大軍統帥,三十多年來,都沒人將我當成過女人,要是被手下這些將士發現,我被你干了,那真沒臉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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