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于大章對葉琳打了聲招呼,然后快步向外走去。
葉琳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異常,心中不由涌起一絲擔憂,于是在他身后大聲問道:
“用不用幫忙?”
于大章沒回話,而是抬起手揮了揮。
什么事都找國安幫忙,那還要他們這些刑警干什么。
關鍵時刻可以互幫互助,但在日常工作上還是各司其職的好。
來到外面,他立刻拿出手機打給了華隊。
“你在哪?”
“回蓮城的路上,已經上高速了。”華隊的聲音中透著疑惑:
“你享受完了?不是,我是說,你私事處理完了?”
于大章沒理會他的調侃,急促地說道:
“往回開,下高速后,給我打電話。”
“高速不能掉頭啊!”華隊大聲抗議道:
“你讓我怎么往回開?!”
于大章直接將電話掛斷,他相信華隊肯定有辦法。
其實他也不想為難華隊,但現在自己一個人在巴陵,身單力孤,心里總歸是不踏實。
站在路邊,于大章做了一個深呼吸,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楊潔茹他們是為了孩子,那么誰接走了孩子,誰就是漏網之魚。
張超母親!
于大章心里咯噔了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再次拿出電話,他直接撥給了齊放。
“馬上安排人去張超母親家,如果她在家,先將人控制住。”
“明白。”齊放應道。
想確認張超母親是否在家,根本不用專案組的人親自登門。
最快的方法是聯系當地派出所,由民警前往即可。
有了新的調查方向,于大章這次將張超母親列為嫌疑人,開始重新審視起整個案子。
作為主要嫌疑人的直系親屬,張超母親自然是要被調查的。
事實上,之前不止是對她的身份背景進行了調查,還暗中對她進行了監視。
那時候張超還沒落網。
因此對于他母親的監視,除了調查她本人是否涉案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蹲守張超。
從身份信息上看,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
早年喪偶,之后一直單身至今。
因為沒有穩定工作,她時常去打一些零工,每份工作都做不長久,這么多年來也不知換了多少份工作。
就連省廳的調查人員也無法精確地統計出她具體做過多少份工。
要是光從身份上看,她還真的是沒有什么可挑剔的。
可一旦要被懷疑上,她身上的漏洞就會暴露出來。
越是追求完美,破綻就越多。
首先,頻繁換工作這一點就不正常。
如果是為了生存,她會找一個相對穩定的工作。
打零工本就不是長久之計,三和大神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要是不缺錢,她更沒必要出去打工了。
她這么做很像是在故意掩蓋自己的工作經歷。
難道…
當初在收容站工作的,是張超母親?
這個想法一出,于大章忽然覺得整件事都變得通透了。
楊潔茹撒謊了!
之所以當時沒看出來,是因為她說的工作經歷都是真的,只不過那些經歷是另一個人的。
她這是將張超母親的工作經歷,硬生生地套用在了自己身上。
難怪那時候她交代的吞吞吐吐,到了后面才越來越順暢。
原來最開始策劃這一切的不是她。
而那時的楊潔茹,年僅19歲,屬于剛進入社會的小姑娘,心性還不夠成熟。
即使在收容站工作了兩年,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這才是最不符合邏輯的地方。
但要是張超母親就不同了。
喪偶、單身媽媽,這明顯是一個經歷過社會毒打的人。
這樣的人一旦遇到一個翻身的機會,一定會牢牢抓住。
沒錯,一定是這樣…此刻的于大章覺得整個案子順暢多了。
之前那種氣韻不通的感覺逐漸消失,案情也變得清晰起來。
“她太穩了。”于大章忍不住自語道。
他見了張超母親兩次,卻都被她騙過去了,這不免讓于大章有了一種挫敗感。
人老精,鬼老靈。
她在以一種平常心來面對警方的調查,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這里面還有一層原因:情理。
誰能想到一個母親能將兒子當成棋子,而自己卻一直在玩燈下黑。
情理不通!
正是基于這樣的原因,于大章才沒有發現張超母親可疑的地方。
他只記得“世上只有媽媽好”,卻忘了另一句…
最毒婦人心。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于大章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齊放打過來的。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在路邊站了十多分鐘。
按了接聽,他立刻問道:
“怎么樣?”
“家里沒人。”電話那邊的齊放快速說道:
“民警是帶著開鎖人員去的,屋里空無一人,但也看不出有什么異常,生活用品和衣物都在。”
“還有,冰箱里有剩菜,電飯鍋里還剩半鍋煮熟的米飯,飯菜都沒有變質。”
這是剛離家不久啊…于大章很快從齊放的話里得出判斷。
煮熟的米飯在常溫條件下,通常過了24小時就會變質有異味。
既然沒變質,說明張超母親離家的時間沒超過24小時。
“安排人在張超母親家蹲守。”
于大章命令道:
“將專案組的成員都召集回來,隨時待命。”
結束通話后,他朝著路邊不遠處的一個出租車乘降點走去。
一邊走著,他的腦海里一邊分析著目前所面臨的狀況。
現在來看,張超母親肯定涉案了。
而且極有可能是主犯。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最穩固的關系不是夫妻,而是直系親屬。
其中就包括母子關系。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他們這個組織這么多年來,都沒有內訌過。
而楊潔茹落網后,硬扛的那五天是在給張超母親爭取時間。
可為什么一定要是五天呢?
于大章此時已經來到乘降點,他看著來來往往的出租車,沒有繼續向前,而是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
“我是在楊潔茹他們落網的第三天去見的張超母親。”他自語著。
同時他也在心里算著日子。
那時候她已經將孩子接了過去,也知道了張超兩口子出事了。
既然都知道案發了,她當時為什么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