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究極生存主義
智庫艦隊離開荷魯斯所率遠征艦隊，來到帝國疆域中心地帶的某個星系里。
這星系是第十一號原體的母星所在之星系，就和“十一號”這個簡單至極的名字一樣，星系的名字就叫“星系”。
當智庫艦隊出現于此，星系中的艦隊立刻主動迎來，帶領艦隊進入星港。
秦夏站在白騎士號指揮甲板，透過舷窗觀察著星港。
星港位于一顆如綠寶石般的星球附近，其體積龐大，足以容納一整個軍團的艦隊同時進入其中并休整。
至于外形，非常普通，看起來就像一個懸浮于虛空中的黑盒子。
這便是十一號的審美風格。
原體是絕對的實用主義者，哪怕是把兩塊金屬用于給星港添加裝飾，這種行為在十一號看來都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艦隊進入星港并停靠。
通訊板上亮起光芒，帝國雙頭鷹標志旋轉幾圈后加載出通訊框。
“歡迎…來到星系。”
“原體，在等。”
“您。”
一位星際戰士對著指揮甲板內所有人說。
他并不行禮，也沒有除必要歡迎語句之外的開場白。
“原體在母星上嗎？”秦夏問，“如果在，我可以直接傳送下去，把坐標給我就行。”
星際戰士立刻將坐標投射到通訊面板上。
秦夏看一眼艦長。
艦長在白騎士之主轉身進入傳送門后下達命令：“一號方案。”
整個艦隊進入保密備戰狀態時，秦夏已來到十一號的母星之上。
十一號原體并不像其他被荷魯斯統帥的原體那般位于大遠征最前線，只有他的軍團在前線而本人不在。
這是因為荷魯斯對十一號的安排是：統籌后勤供應，確保遠征艦隊不會為物資擔憂。
這是一項忙的時候很忙，閑的時候很閑的差事。
當秦夏走出風雪之時，看到十一號正蹲在森林里，拿著一塊肉給當地異形喂食。
那是一種大型節肢類生物，外形大概類似于秦夏看過的“星河艦隊”里面的蟲子步兵，不過體型更為龐大，沒有甲殼覆蓋的腹部長有許多柔軟觸手。
十一號的養母就屬于這異形族群的一員，它們曾與衛星上的人類戰斗數千年，但現在攜手共創繁榮。
“它是我的兄弟。”十一號將肉放進異形嘴里，轉身看向秦夏，“我和我的兄弟一起冒險，奮戰，消滅過一頭位于地下的巨獸。”
異形立于十一號身旁，被透明甲殼包裹的復眼打量著秦夏。
那眼神并不像動物，而像人，甚至比人的眼神更加睿智和鋒利。
“你好。”秦夏試探性擺手。
異形俯下身，兩條鐮刀狀的前爪互相交叉，模仿著人類行天鷹禮的動作行禮。
十一號親吻兄弟的頭部甲殼，然后說了點什么。
異形便迅速離開。
它是秦夏所見過的生物中行動速度最快的，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為何而來，我兄弟的養父。”十一號示意秦夏跟自己一塊走。
兩人在原始森林里前進著。
“我去戰帥那里做了點事，馬上要回吞世者時他拜托我過來看看物資供應情況，所以我就來了。”秦夏說。
“一切正常。”十一號回應。
“那我便放心了，下午我就會離開。”
“可以。”
幾句交談后，兩人都陷入沉默。
十一號只是走著，并未思索什么。
秦夏則是在想關于十一號的種種信息。
在前來找十一號的路上，馬卡多派人送來一份文件，那是掌印者的特工們對十一號多年調查取得的成果。
理論上講，十一號只控制著母星所在星系。
但實際上他影響力巨大。
數個星區的人被十一號影響，他們學習著十一號的理念，踐行著十一號為他們劃定的道路。
而受十一號影響的星區，無論是什一稅，還是如今每年帝國都要抽取的網道工程資源，都是繳納最多的，甚至比努凱里亞和奧特拉瑪繳納的還多。
高效率，這就是十一號及其支持者們的特點。
也因為高效率，第十一軍團擁有一支規模僅次于奧特拉瑪艦隊的龐大艦隊。
至于十一軍團的人數…帝國特工也沒調查清楚。
總之十一軍團就和他們的原體一樣，極為低調，默默做事，仔細觀察后定會發現驚人強大之處，但從不炫耀，也不要求任何榮譽。
但軍團實力和通知方面的事情肯定不是帝皇讓秦夏來的目的。
“烏蘭諾戰役里，我看到了你的衛隊成員，他們有諸多變異能力。”秦夏提及往事。
當年烏蘭諾戰役里，十一號衛隊戰士一骨刺攮穿綠皮戰將腦袋的場面令秦夏記憶猶新。
“那種改造技術已經被機械教審查過了，那項技術僅僅存在理念層面的問題。”十一號看向秦夏，模仿著秦夏此時的神情，“你不知道這件事？”
秦夏點頭。
“抱歉，是我沒能及時讓你知曉審查結果。你的戰斗能力給我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我總忘記你也是一位博學的科學家。”
原體說著停下腳步，伸手觸碰身旁樹木。
一種類似蠕蟲的生物從地下鉆出，張開大嘴。
秦夏看向嘴內，才發現這蠕蟲不是生物，而是一種類似于生物的建筑結構，通往地下研究室。
兩人一起進入蠕蟲一樣的入口，來到研究室內。
十一號走到存放著大量生物樣本的儲存柜前：“我希望這里能多一枚吞世者的基因種子。”
秦夏看向儲存柜，發現里面存放著幾顆類型不同的基因種子，泡著種子的儲存罐上貼著標簽。
有伏爾甘的，有圣吉列斯的，有馬格努斯的…
還有，一個標注著羅馬數字“2”的儲存罐。
“伏爾甘之前和我一起去的前線，他怎么把基因種子給你的？”秦夏問。
“伏爾甘之前和一個靈族通過網道來這里，他說了和你一起去前線的事情，也說自己先離開了，順路來這里存放基因種子。”十一號回答，“伏爾甘迫切想要解決隱性突變問題。”
“二號是誰？”秦夏又問。
“第二個原體。”十一號仍舊很坦誠的回答，“他戰死了，子嗣們合并到極限戰士。”
秦夏沒有開口，也想聽十一號談論二號原體的事情。
“他是一個英明又強大的統帥，也是一個無比正直且高尚的人，曾指揮很多個兄弟一起對付異形，但最終因旗艦被摧毀而犧牲。”
“也是那時候我意識到，作為帝皇的最高級杰作，我們原體并非不可戰勝。”
十一號走到數據庫操作臺前，按下按鈕。
十一軍團基因種子的特點便詳細展現出來。
“我希望能得到一枚吞世者的基因種子，用于研究靈能和生物層面的通感能力。”
在十一號重復了一遍希望時，秦夏沒有回答，注視著十一軍團的基因種子信息。
絕對穩定，絕對適用，沒有任何顯性惡劣突變問題——當然，這是十一號改造過基因種子的結果，原本可不是這么好。
另外就是十一軍團所有星際戰士都有的良性變異。
生物層面的通感能力。
用信息素，腦電波交流。
吞世者也有通感能力，但那是靈能層面的通感，并不是誰都有，也不可能像十一軍團這種完全依靠通感能力交流。
“如果我們能合二為一，將會使吞世者擁有如十一軍團一般的高效率溝通能力。”十一號說。
“得到一枚吞世者基因種子并不困難吧？我總覺得你們手里其實就有我們的基因種子。”秦夏問。
“我不會在非授權情況下從任何兄弟那拿走東西。”十一號下意識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過研究室天花板，看向衛星，“行星上的異形養育了我，衛星上的人類則教育了我。”
“非授權不可為。”
“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
秦夏聞言頗為贊同，心想這十一號還挺有科學道德。
單是十一號空口白牙的說漂亮話，秦夏定然是不能相信的。
但是馬卡多提供的文件佐證了十一號的話語，十一軍團確實從未在任何戰爭中收集友軍的基因種子。
“吞世者基因種子的事我得回去問問安格隆，以后再談。”秦夏委婉拒絕，“另外關于生物方面的研究，你不要進行的太深入了。”
十一號歪頭，用眼神表示疑問。
秦夏說：“星際戰士的形象有很大意義，他們本身就象征著人類最純粹的形體，多出一些肢體，骨刺，或者別的什么玩意，這種形象可就不好了。”
“那研究已經被禁止了。”十一號點頭，“雖然機械教認為進化技術并無問題，但帝皇不這么認為，他下令禁止后我就不再觸碰那個領域。”
秦夏默默點頭，用靈能視野觀察整個星球。
他確實沒找到那項技術還在研究中的跡象。
“我所做的一切，只為了讓人類生存。”
十一號像是為自己辯解一般說道。
“生存就是一切，一切為了生存。”
“帝皇所追求的一切也是為了讓人類生存下去，繁榮理性，先進，戰斗…這歸根結底都是為了種族生存下去的手段，和我所做的種種研究并無區別。”
“人類必須生存下去，為了生存下去，也理所應當拋棄不利于生存的一切。包括對于所謂純潔人體的執著。”
“為了生存。為了生存。”
十一號不斷強調。
然而原體所說的話只是從秦夏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他不認為十一號是對的，因為人類是一種智慧生物，即便沒有擺脫動物性，也有超越動物性的追求。
人類不可能只是為了生存和基因復制而活，否則就無法解釋人類在某些時期的自我毀滅傾向。
秦夏將自己在十一號這里的所見所聞傳達給帝皇。
當帝皇接收星語并給予回應后，秦夏便準備離開這里，回吞世者軍團。
帝皇發來的星語回應是：
“既然他確實沒有進行那些研究，那他就可以繼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