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所謂神皇
“大人！艦隊全部戰艦蓋勒立場癱瘓！”
“亞空間生物正在涌入每一艘戰艦！”
洛嘉站在指揮甲板上，聽著匯報聲。
旗艦的蓋勒立場最先癱瘓，立場形成的現實氣泡正在逐步瓦解。
亞空間中的詭異正在滲透戰艦，使得原體視野之內出現種種奇異景象。
艦隊所有戰艦蓋勒立場癱瘓的原因早就被找到了。
是一群被蒙騙的信徒。
那些信徒以為自己信仰的是神皇，然而卻并非如此，一個邪惡之人利用他們對信仰的癡迷將他們引導向歧途。
那個邪惡之人就是艾瑞巴蒂。
難道事實證明，艾瑞巴蒂絕不是只能出現在艾瑞巴斯周圍了嗎？也不是這樣的，艾瑞巴蒂出現在索薩于亞空間中的對應結構附近。
受蠱惑信徒們想辦法癱瘓了蓋勒立場。
一部分有信仰的人在面對蠱惑時，還不如懷言者軍團里仍舊堅持帝國真理的頑固派，至少后者是真不受任何牛鬼蛇神的引導。
“我們怎么辦？”一名子嗣問。
“我不知道。”洛嘉搖頭。
現在什么都做不了。
導航者早就瘋了。
艦船正在被亞空間生物入侵。
除了剛才跳出來，像一個大反派那樣闡述自己邪惡計劃，并表示你們死定了的艾瑞巴蒂之外，迄今為止沒看到過任何敵人，連敵人在哪都不知道，自然沒有辦法反擊。
即便洛嘉不愿意接受，但他遲早得承認現在除了等死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一名懷言者在指揮甲板上忽然開口“祈禱。”，他又突然提高聲音，“向神皇祈禱！面對那些超自然力量時我們只能這么做！神皇的偉力將引導我們走出困境！”
這句話立刻引發共鳴。
指揮甲板上所有人，無論是懷言者星際戰士軍官們，還是凡人海軍軍官們，亦或者是侍從，全部開始祈禱。
洛嘉也開始祈禱。
所有人跪在地上，對著懸掛在指揮甲板高處的帝國雙頭鷹標志祈禱。
從圣言錄第一頁開始。
每個人口中念念有詞，最終這些念叨逐漸變得一致，所有人異口同聲。
艦船乃至艦隊其他部分的人也都是一樣。
超自然現象在各個艦船內不受控制的發生，人們面對恐懼的侵襲，不知該做什么去解決，于是便祈禱。
這種行為真的有效。
思想，情緒，這些非物質的東西在亞空間中掀起波濤。
光芒逐漸籠罩艦隊。
那些入侵進艦船的邪祟被驅逐。
那些因為亞空間力量的侵蝕而瘋狂者，逐漸恢復理智并加入進祈禱中。
整個艦隊都沐浴在光芒之中。
直到光芒越來越刺眼，洛嘉忍不住好奇，睜開雙眼。
原體從今往后都無法忘記此時此刻看到的。
一顆太陽漂浮在艦隊前方。
那是極其耀眼，但是毫無溫度的太陽。
視覺上熾熱至極，然而感覺上極其冰冷，冷的徹骨。
光芒愈發閃耀，直到洛嘉整個視野都變成白色。
再然后光芒略微黯淡。
洛嘉發現自己不在指揮甲板上，而是在一片純白色的光芒領域內。
一只手從原體胸膛伸出。
原體低下頭，看到一個孩童從自己身上鉆了過去。
環顧四周。
附近是無數人類。
這些人類都呈現出閃爍微光的狀態，并且是半透明的，說明他們都是靈魂而非實體。
無數人類靈魂走向一個方向，一個中心，身上微弱光芒在那里匯聚，形成無法直視的光芒。
突然，原體下意識后退幾步，伸手擋在身前，仿佛有什么沖擊向他襲來。
但實際上涌來的只是信息。
只是一段信息就令原體的意志飽受煎熬和沖擊。
這一瞬間，原體感覺自己被風暴和烈火侵蝕，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或被撕裂。
而那段信息則摻雜在痛苦煎熬之中，給予洛嘉精神上的極大鼓勵。
“十七號。”
“我的二十二個工具之一。”
“備用手段。”
“愚昧者。”
這四個稱呼令洛嘉知曉了冰冷太陽的身份——正是帝皇。
被父親稱作工具，愚昧者，只會讓洛嘉更加高興，因為這是神性的證明。
“吾神！”洛嘉咬牙忍受煎熬，強行匯聚起意志，與神皇溝通。
在神明的靈能沖擊下，洛嘉根本無法說出完整話語，只能在意志上斷斷續續的發問。
這個問題就是：發生了什么？
信息再次涌入。
洛嘉知曉了現在發生的一切。
亞空間風暴是混沌四神親自掀起來的。
它們正試圖把一個現實宇宙變為自己的美味佳肴。
同時洛嘉也知道了更多事情。
即：四神并不是四個具體的神級存在，而是亞空間中諸多概念的集合體，它們本質上也只是混沌的玩偶。
四神被混沌塑造出本能，去侵蝕現實宇宙。
目的在于將現實宇宙的帷幕徹底瓦解，使得宇宙變回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原初物質——以太。
然后這種原初物質就會融入亞空間，或者說被亞空間吞食，成為構成亞空間根基的物質。
在現實宇宙發展更多信徒，傳播自己的信仰，在現實宇宙擺弄棋子，把偉大游戲弄到現實宇宙去…這其實都不是四神的根本目的，它們的目的和混沌的目的一致，那就是最終是要使整個現實宇宙融入亞空間。
而在許多個現實宇宙里，它們都成功了。
這一切信息令洛嘉感到絕望。
他本以為混沌諸神就是最可怖的存在，然而實際上它們也只是受混沌影響的存在，如同那些秦夏口中“因為受概念影響所以有些時候極為低能”的惡魔一樣，也只是更可怖存在的棋子。
“回到現實。”
“阻止…登神…”
“別回去…找個地方…存活…”
“去拯救…我…”
洛嘉聽見無數種聲音向自己發號施令。
那聲音仿佛來自于無數個意志，而非一個單一的存在。
眼前真正能證明神皇就是神的冰冷太陽之中，仿佛有無數個帝皇。
那一個又一個強大意志匯聚成一個龐大到恐怖，但絕對不統一的意志實體。
說出自相矛盾，自相沖突的命令或話語。
洛嘉再次發問：吾神，您現在是黑王嗎？
冰冷太陽再次給予回應。
這一次，無數意志給出一致答復：并不是。
信息同樣涌入洛嘉腦海。
原體知道了黑王是什么。
那是一個即將誕生的混沌之神，代表著原初毀滅，它只想毀滅一切。
混沌諸神的偉大游戲再次增添一位新玩家。
而最有可能成為黑王的人就是帝皇。
諸神就是想要讓黑王誕生。
同時洛嘉還得知一件事情——八重試煉，八重混沌之道。
每一重試煉都代表著一個混沌神明。
而如今的神皇，完全不是黑王那種混沌之神，而是一個被人類信仰塑造并扭曲的亞空間精神實體。
洛嘉先前看到的無數人類靈魂就是塑造和扭曲帝皇的信仰之力。
在灌輸一通關于亞空間混沌之神的事情后，神皇又給予一個令洛嘉震驚無比的信息。
那就是冰冷太陽的原初。
在先前提到的多個現實宇宙里，有一個現實宇宙的帷幕在宇宙誕生之時就被削弱，那個宇宙也誕生了帝皇，那個帝皇在意識到自己將會成為黑王之后選擇找到一種能束縛住靈魂的古圣造物。
那并非是黃金王座，比黃金王座更強大，更可怖。
而后帝皇坐在上面，將自己的靈魂束縛住，人類感激他的犧牲，因此膜拜他，信仰他。
信仰將之扭曲為亞空間中的實體，而后它便開始尋找更多個自己，目的就是避免自己升神，真的讓亞空間中再多一個混沌之神。
在那些瀕臨毀滅的現實宇宙里，它會影響到現實宇宙里的每個人，挑選自己的棋子，然后去阻止另一個現實宇宙的另一個自己成為黑王。
甚至哪怕一個現實宇宙里根本沒有危機，它也會想辦法制造危機，迫使帝皇做出一定不抉擇成為黑王的抉擇。
登神。
這件事對于一個現實宇宙個體而言，從客觀層面上看待就是升華。
但越來越多的帝皇成為太陽的一部分，阻止黑王的誕生是他們唯一能達成一致的事情。
他們就像一個水桶里的螃蟹，對著即將爬出水桶即將升華的同類一擁而上，想盡辦法把同類拽回水桶里。
這就是冰冷太陽的原初，以及它的目的。
而驅使冰冷太陽，驅使太陽之中無數帝皇意志達成一致的原因是：登神成為黑王會導致人類物種經歷艾達靈族那般的浩劫。而艾達靈族能借助網道逃過一命，留下一點死剩種。
沒有網道的人類在與自己種族強相關的黑王誕生后，只會被徹底滅絕。
“我們…只是無數現實宇宙無數自己的其中一個？”洛嘉難以接受這種打破唯一性的事實。
信息再次涌入洛嘉腦海。
冰冷太陽告知原體，他所在的那個現實宇宙里發生的事情會對亞空間產生極大影響，所以那個宇宙當然也有唯一性。
例如，其他現實宇宙的帝皇若是選擇擁抱黑王的力量，最終會登神，但是只是成為黑王的一部分，而洛嘉那個現實的帝皇如果選擇登神，那將會直接塑造出整個黑王。
現在，冰冷的太陽需要洛嘉回到自己的宇宙去，想辦法讓帝皇坐上黃金王座，或者用任何類似的辦法困住他，然后再被冰冷太陽中的無數個其他的他弄進這個太陽一般的實體里。
絕無中庸路線，比如選擇不登神以肉體凡胎的狀態生存著，這不行。
混沌對現實宇宙的侵蝕永遠不會結束，除非混沌毀滅，而那根本不可能發生。
任何帝皇以肉體凡胎狀態無法解決的麻煩，都有可能誘使他擁抱黑王的力量，而黑王一旦誕生就永遠存在。
“兒子…我們不想這么做，但是…神皇…”
“或是黑王！成為神皇或是黑王！這是我必須做出的抉擇！”
“他…我…我們僅僅只能在這兩條命運中選擇一種…”
“回到你的現實宇宙去，你只需要把這些事情跟我說，然后他就會做出一個明智的抉擇！”
“讓他犧牲！在完成網道計劃，拯救那個宇宙的人類物種之后做出犧牲！”
無數意志在向洛嘉咆哮或嗚咽。
洛嘉此時突然心生一絲恐懼。
冰冷的太陽內部其實一點也不冰冷。
被無數人類信仰扭曲的帝皇的確成了一個真正的神，但不是一個冰冷至極的神明。
洛嘉還有一個問題：如果現實宇宙不只有一個，那么其他現實宇宙的自己在干什么？
神皇也向他解釋。
絕大部分的洛嘉都叛變了。
同時帝皇告知給洛嘉所屬那現實宇宙帷幕上本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荷魯斯大叛亂。
在那場荷魯斯叛亂里，洛嘉是一個信仰混沌之神的人。
神皇決定給洛嘉一點啟示。
這才讓當年洛嘉在一個混沌腐蝕星球上，擊敗把自己誘導過去，想把自己用作獻給混沌的祭品的養父科爾法倫。
洛嘉思索一下。
也的確。
正是那時候和養父的戰斗中他感受到了神皇的力量，因此才在迷茫之時確信自己走在一條正確道路上。
但神皇，但這個冰冷的太陽，它再將目光投射到那個重要的現實，并在洛嘉身上下了功夫的原因，并不在于洛嘉有多么獨特或者不可或缺。
原因只有一個：
在那個現實宇宙里，因為許多事情都被改變，帝皇有可能會做出一個不明智的抉擇，也就是真的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收手，歸隱，就此成為一個隨時有可能晉升為黑王的超級定時炸彈，每分每秒都有可能爆炸，并摧毀那現實宇宙里將迎來美好和繁榮的一切。
洛嘉是那個宇宙里唯一愿意聽神皇的話，并遵循指引的人。
實在是沒有其他人可用了。
過往洛嘉經歷的一切在秦夏的感知里結束。
“偉大游戲還是多了一個玩家，那就是你看到的冰冷太陽。”
秦夏說。
他回想起之前在摧毀瘟疫之心時，從另一個未來時間線的卡瑪斯那得知的未來，也就是帝皇坐上黃金王座，網道計劃即便成功，人類還是會信仰神皇。
他本以為那個未來已經徹底改變…
但現在，不當黑王（神皇版），加入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