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安格隆之計
“一位舊友，一個靈族人，他讓我告訴你一件事。”
歐爾佩松既不行禮，言語之中也沒有多少敬意，知道他永生者身份的人會認為這是一種托大，即“我比你白騎士之主這個永生者更有資歷”。
但秦夏了解歐爾佩松。
這人就是因為和帝皇之間的些許往事而反對權威者。
“他要去一趟科摩羅，尋找一個改變現實宇宙命運的助力者。”
“從網道城市卡拉斯塔直達科摩羅的路線圖，會被丑角在未來轉交給你。”
“就這么簡單。”
聽完歐爾佩松說的事，秦夏立刻聯想到烏斯蘭。
烏斯蘭口中會改變現實宇宙命運的助力者，這個就太廣泛了，哪怕歐爾佩松都能改變現實宇宙的命運，甚至現實宇宙的意志還會特意安排歐爾佩松找到帝皇。
但…科摩羅。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伊芙蕾妮。
這個人是死神伊納德的先知。
在靈族的古老傳說中，靈族滅亡之時會令名為伊納德的死神降生，這個死神將會挾所有被色孽吞噬之靈族的憤怒與不甘揮出一劍，斬殺色孽。
秦夏又想到最后一次跟烏斯蘭見面。
那是在方舟世界會談時，想必那時候烏斯蘭離開后就在籌備尋找伊芙蕾妮的事。
“謝謝。”
無論信息是否重要，秦夏向歐爾佩松道謝。
“只是傳達一個信息。”
“不，這事我沒什么好感激的，畢竟這對你而言不過舉手之勞。我表達感謝是因為你在索薩，和這里的凡人們，和奧諾瑪莫斯并肩作戰。”
秦夏提及“你在索薩”時，歐爾佩松一臉無奈。
“我可不是什么熱心腸的戰爭狂人，我在這里作戰是因為我的家在這里。”歐爾佩松說，“我那位靈族朋友建議我來索薩定居，而不是去考斯…相信他的建議是我人生中最失敗的決定，比我曾相信某個暴君…還更失敗。”
歐爾佩松話語中的某個暴君，顯然是指帝皇。
秦夏不想聽這位永生者的抱怨，于是便準備帶著艾瑞巴斯一起離開索薩，前往努凱里亞。
但突然想到什么…秦夏目光又落在歐爾佩松身上。
一道靈能投射向這位古老永生者。
歐爾佩松在一瞬間得知秦夏從洛嘉那得知的事情。
大量信息涌入腦海并未讓這位見多識廣的永生者感到不適或又產生劇烈情緒起伏，沉默數秒，開口問：“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意義？”
“只是想把這事告訴你，如果你還能當一次信使，去一趟泰拉，那就再好不過了。”秦夏回答。
歐爾佩松向右側微微偏首，眉頭一皺，瞇著眼睛思索起來。
雖然歐爾佩松并不強大，但他畢竟是極為年長的永生者，再加上獲取過不少信息，所以立馬就把秦夏的意圖想明白。
“你著急回努凱里亞現在不想去泰拉，就讓別人幫你轉達消息。”歐爾佩松一臉不滿，“然后就想讓我幫你去泰拉告訴帝皇，你有辦法讓他不在兩種兩害相權的抉擇中做任何選擇。憑什么？”
秦夏還真是這么想的。
雖然他直接告訴洛嘉：去他的泰拉。
但偶爾罵罵咧咧著辦事也是沒辦法的。
“我自己去跟帝皇說都未必有你說一兩句的效果。”秦夏從歐爾佩松身旁走過，來到艾瑞巴斯面前，示意懷言者跟上自己，“但是沒關系，我告知給你的事情不會在短期之內發生，而是會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一切…我自己去轉告也是可以的。”
歐爾佩松瞇著眼睛琢磨片刻，轉身離開指揮中心。
秦夏無法判斷出歐爾佩松做了何種選擇。
但是，如果歐爾佩松決定去一趟泰拉，在洛嘉把一切告知給帝皇之后，勸說帝皇不為未來提前做選擇，那一定是好事。
如果歐爾佩松真去，那么他將再一次為帝皇踏上旅途，不過這一次不是為了阻止帝皇成為黑王…但是為了阻止帝皇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成為另一種神。
而在秦夏離開后。
歐爾佩松站在要塞瞭望臺上沉思良久。
最終這位永生者做出一個抉擇，那就是去泰拉。
不是為了往日情誼，也不是就為了單純跑個腿，在秦夏回泰拉之前告訴帝皇他不必像洛嘉所說那樣，為只會發生在幾十甚至上百年后的事情做出抉擇。
而是因為秦夏在灌輸給他信息時所說的兩句話。
“我正在探索的道路讓我看到消滅諸神的希望，而我或許也能用同樣方式消滅黑王。作為黑王的準升格者，我想請你幫我考量一下，四重試煉能否變為五重。”
“幫我把這句話轉告給帝皇。那選擇成為神皇還是黑王的抉擇實在太過遙遠，沒有眼下就立刻考量的意義，但試煉…很有馬上就考量的意義。”
這兩句話還在歐爾佩松腦海中回蕩。
他覺得秦夏一定需要自己去跑腿嗎？顯然不是的。
兩個現實宇宙最強大靈能者可以雙向投射靈能，進行不被四神干擾的靈能通訊。
所以歐爾佩松能猜出來秦夏讓自己去轉達話語的原因——秦夏寄希望于自己這個最古老永生者，在得知試煉之事后能有些法子，或者能找到些什么有幫助的東西。
這絕非奢望強求。
歐爾佩松還真有些點子。
離開索薩后。
秦夏只用一個太陽周的時間便返回大努凱里亞統治中樞，努星。
然而在從努凱里亞于亞空間對應結構里返回現實之前，秦夏心情不太好。
原因是在亞空間里趕路時看到了不少令他心情沉重之事。
現在正對諾斯特拉莫進行鐵腕統治的星際戰士總督，其原本統管的星球龐貝星，如今空無一人。
甚至沒有人的星系不止一個。
并且這些星系都明顯沒有經歷過戰爭，但即便如此還是有至少億兆人口憑空蒸發。
要說秦夏在看到這些情況后有什么事情能讓他稍稍寬心，那就是人口蒸發的星系只有三個，并且都在努凱里亞邊境，都被努凱里亞艦隊駐軍。
大努凱里亞之內倒是再沒有被秦夏發現人口莫名蒸發的星系。
而現在秦夏來到努星。
在進入現實宇宙之前，秦夏便用靈能視野探查整個星球，卻并未找到養子的身影。
“他最好是像基里曼一樣帶兵離開努凱里亞，去支援作戰了。”
進入現實宇宙的一瞬間，秦夏這樣想到。
他直接在德西亞城辦公區最高聳的建筑頂層某間辦公室里傳送出來，這里就是安格隆的辦公室。
原體昔日辦公的地方現在坐滿了星際戰士，都是吞世者文官。
從這些文官肩甲上的雙斧標志能夠看出來，他們屬于原體的秘書組。
在掌握更強大靈能力量之后，穿梭現實宇宙和亞空間兩界，從一個地點去幾百幾千光年外的另一個地點，這些都對秦夏如吃飯喝水一般輕松容易。
所以當他出現在這些安格隆之子們面前時，因為出現的太過突然，除了伴隨秦夏一起出現的雪花之外沒有別的跡象，所以讓這些文官秘書都愣了幾秒。
“引導者。”
反應過來后，原體秘書們向秦夏抵胸行禮。
此時秦夏心中已有不祥預感，但還是盡可能顯露出淡定沉穩，輕聲詢問：“你們的原體呢？”
當被問及原體，超人秘書們面面相覷。
“黑暗靈族異形在我們幾乎將整個大努凱里亞武備力量派遣出去之時發動入侵。”
“您來的路上應該看到一些星系，里面人口盡數人間蒸發。”
眾原體秘書之中地位最高者，安格隆親自培養者緩緩開口，先做了一堆鋪墊。
秦夏走到辦公桌前，查看著桌上的文件。
全部都是關于黑暗靈族異形進攻大努凱里亞各處的匯報，總結。
其中還有一份文件擺在最上面。
秦夏深吸一口氣，拿起來翻看，臉色越發陰沉。
“兩個努凱里亞周前，原體只帶著飲血者，和一艘新造出來的榮光女王級戰列艦…”
“去前線。”
“然后…被異形攻擊，生死不明。”
忽然，整個辦公桌上的一切都被秦夏推到地上。
秘書們立刻噤聲。
秦夏抬手捏了下鼻子，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走到窗前看著德西亞城角斗場。
秘書們注視著引導者的背影。
“你們的原體被活捉了，肯定的。”
秦夏聲音平靜。
“他也是故意要這么做的。”
“但他沒有必要這么做。”
言罷，秦夏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烏斯蘭去科摩羅了。
安格隆故意被抓，也是去科摩羅了。
秦夏現在有種渴望，那就是恨不得自己完成的那些試煉中有涉及到時空概念的。
只有自己出現在某個地方，某個地方的時間才會流動，而其他地方則是陷入停滯靜止。
這樣自己就能處理完一件又一件事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在做的，然后自己像個到處救火的人一樣往這跑往那跑，一個不留神，一些人就跑去做了令他覺得沒那么重要，但在當事人看來極為重要的事情。
“艾瑞巴蒂被我宰了。”
艾瑞巴斯忽然也從傳送門走出，將滴血長劍別在腰間。
在跟著秦夏的這段時間里，艾瑞巴斯一直磨練自己的戰斗技藝，通過跟艾瑞巴蒂進行無數次對抗的方式。
他已經能做到感知艾瑞巴蒂的存在，并去殺死他。
“很好。”秦夏點頭。
艾瑞巴斯看著辦公室里的一片狼藉，以及噤若寒蟬的吞世者文官們，不知發生何事。
而吞世者們也看著艾瑞巴斯，眼神復雜。
他們知曉這個純良之人與其極惡反面之人的事情，因此就像不接納艾瑞巴斯的懷言者們一樣，認為艾瑞巴斯本身的存在便是不詳。
而艾瑞巴斯對這種眼神沒有任何看法，因為他連難受的情緒都感受不到。
“跟我去科摩羅。”秦夏轉身看向艾瑞巴斯，“如果艾瑞巴蒂再出現，別殺死他，我需要他。”
艾瑞巴斯詫異，但并未提出意見，只是沉默著。
“我要利用這個諸神的棋子…”
“把科摩羅里那些倀鬼通通丟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