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信任危機
“拜”
艾瑞巴蒂看著閘門外逐漸遠離旗艦的逃生艙，抬起右手很女性化的舞動五指，同時又燦爛笑著，仿佛一個女孩在與即將分別的男友道別。
逃生艙逐漸消失在視野中，艾瑞巴蒂面部瞬間變為面無表情的麻木與冷漠，轉過身往原體辦公室走去。
進入荷魯斯辦公室后，壞種拿出一顆藍色寶石。
寶石表面泛起幽藍色火焰，按照艾瑞巴蒂的意志指引出他要找的東西在哪里。
按照寶石的指引，艾瑞巴蒂打開文件柜從中取出一份文件，接著翻開來仔細查看。
這文件是荷魯斯對英特雷斯制訂的一系列計劃方案。
從英特雷斯與人類帝國會和平談判，和平處理分歧，并入人類帝國。
到英特雷斯與帝國開戰。
總之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荷魯斯皆有預案。
艾瑞巴蒂并不想看那些關于和平的預案，他想看的是荷魯斯為這樣一種情況制訂的預案：在英特雷斯人選擇并入帝國，而英特雷斯中的異形勢力因為對帝國不信任，而選擇脫離英特雷斯并宣戰的情況下，該如何應對。
而這種預案中還有最極端的一種情況。
那就是無論如何，人類帝國和英特雷斯異形種族成員無法共存，這樣的情況下如何從最根本解決問題。
艾瑞巴斯將這一部分內容拍攝下來，接著來到辦公桌上的通訊設備前。
壞種張開嘴，一只綠色生物從其喉嚨中爬出。
這生物看起來滿身膿包，長有不規則肉質觸須，表面爬滿蛆蟲，但其外形卻是類似對講機一般。
仿佛用肉而不是機械零件制作的對講機。
艾瑞巴蒂將這小生物捧起來，放到通訊設備上。
生物立刻開始入侵通訊系統。
通訊被破解，偽裝，并發出，信號是英特雷斯世界里一個異形高層的個人通訊終端。
生物花了幾分鐘時間才堪堪破解開收訊功能，讓訊息能夠被通訊設備的非外交用頻道發出并被接收。
而后英特雷斯異形高層的個人通訊終端防火墻察覺到入侵，開始反破解。
當艾瑞巴蒂看到那可愛綠色小生物忽然一陣顫動并栽倒之后，他意識到這“納垢電腦病毒”被殺死了。
“反殺靈能病毒？”艾瑞巴蒂無奈一笑，“英特雷斯人還真是擅長對付我們。”
無論如何，荷魯斯制訂的最殘酷預案已經被發送出去。
艾瑞巴蒂的一步企圖完成，拿起燃燒幽藍色火焰的寶石對準面前墻壁。
微型亞空間裂口被打開，里面是亞空間內部詭譎景象。
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艾瑞巴蒂邁步進入亞空間之內，那些亞空間里的兇殘生物立刻蜂擁而至。
但隨后一道赤紅色光芒閃過，所有亞空間生物盡皆被驅逐。
“下一步。”艾瑞巴蒂在亞空間里漫步，輕輕抬手。
紅光化作一把赤紅色滴血戰劍落入壞種手中。
艾瑞巴蒂伸出帶著戒指的手，自亞空間通往現實的裂隙又被打開，裂隙之外便是英特雷斯世界。
這是一座城市，其中既有人類那方方正正的建筑風格，也有某種軟體異形生物那圓弧形建筑風格。
城市空氣清新，干凈整潔。
“嗯…”
艾瑞巴蒂身處巷子里，深深吸一口空氣，邊向不遠處博物館走去，邊發出一聲感慨。
“理智與和平的酸臭味。”
英特雷斯邊境世界會議廳。
一張長方形會議桌兩側分別坐著人類帝國和英特雷斯的人員。
荷魯斯正對面則是那名為圖爾的世界領袖。
“卡奧斯是我們所有現實宇宙生靈的頭號勁敵。”
“仇恨，殺戮，壓迫…這些會都滋是滋生卡奧斯影響的溫床。”
“英特雷斯并不會想要通過戰爭解決與人類帝國之間的差異和矛盾，我們也知曉人類帝國正在進行的是怎樣的事業，但我們希望英特雷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帝國，并讓帝國意識到現在大遠征里種種極端行為將會導致的后果。”
圖爾用那音樂般的語言誠懇言說。
荷魯斯能猜出來英特雷斯一定是知曉帝國存在的，并且對于與人類帝國相遇后應該做什么，也是早有預案。
英特雷斯并不需要借助剛剛交流信息的機會了解人類帝國，他們實際上是給人類帝國了解英特雷斯的機會。
“你們英特雷斯人善良但并不愚善，你們知曉危機的存在，也對那些不可交流之異形種族做出適當處理。”荷魯斯說，“我現在就可以做出這樣的承諾，那就是如果英特雷斯選擇和平并入帝國，我們將確保英特雷斯所有公民種族都將獲得生存權利。”
圖爾和其他人類或異形同僚交談幾句，然后代表其他人表示：“我們很高興您能作為人類帝國最高軍事統帥之一做出如此承諾。”
荷魯斯微笑點頭，接著便要開口繼續談論。
但此時一名異形官僚忽然拿起通訊設備查看一下。
原體能看出那異形產生極其明顯的情緒波動，同時心跳速度加快了數倍。
“發生了什么？”荷魯斯向異形官僚問。
“巨蛛怪好像從監獄世界逃出來了。”異形官僚苦笑著回答，“我現在會去處理這件事。另外正好這件事發生了，我希望能讓您明白，哪怕是巨蛛怪那樣的異形種族也有生存權力…”
原體通過心跳聲判斷出這異形在撒謊。
以英特雷斯的科技水平怎么可能讓巨蛛怪逃出監獄世界？
但有隱瞞和秘密也正常，英特雷斯畢竟還沒并入人類帝國，也沒必要什么都公開透明。
“如有需要，我的軍團將與英特雷斯的戰士并肩作戰。”荷魯斯假裝相信。
“我代表英特雷斯人，也代表巨蛛怪這個種族，感謝您的熱情。”異形官僚微笑點頭，誠懇道謝，轉身離開。
而在離開瞬間…荷魯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異形官僚臉上的笑容變成冷酷和嚴肅。
荷魯斯察覺到一些異樣，有些不妙的聯想，于是下意識思考自己這邊的情況。
因為要展現足夠誠意，他帶來的所有人都在會議桌邊坐著，假如發生沖突，那就必然要面對英特雷斯戰士的包圍。
但荷魯斯并非沒有預案，萬一發生沖突，那當然首先還是要談，如果談不了，單憑自己加上在場這些子嗣也能突圍…更別提安格隆的養父也在這顆星球上，只是不在會議廳里罷了。
而在思考這些事情時，荷魯斯心中仍然有些別的想法。萬一剛才那異形的反應就只是因為巨蛛怪呢？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狀況讓荷魯斯不再心存僥幸。
異形官僚離開后不久，大量英特雷斯戰士列隊進入會議廳。
這些戰士包圍會議桌旁邊的所有人，同時其中一些身穿重型裝甲的戰士來到己方人員跟前，擋住自己人的同時舉起弓箭瞄準星際戰士與荷魯斯。
賽揚努斯下意識想要拔劍，但荷魯斯用一個眼神示意子嗣不要輕舉妄動。
在賽揚努斯坐穩后，荷魯斯看向圖爾：“為何？”
圖爾也是一臉懵，納悶的看向又折返回會議廳的異形同僚：“你在做什么？”
異形拿起通訊終端，用這鑲嵌在手掌心的設備投射出荷魯斯親筆簽名的預案文件。
于是圖爾便看到那人類帝國語言書寫的內容，是如何消滅英特雷斯異形種族成員的詳細計劃步驟。
“圖爾，從那離開。”異形招手示意眾人自會議桌旁離開，同時解釋，“英特雷斯如果并入人類帝國，你們這些人類成員并不會有什么不好下場，但我們這些被稱之為異形的種族不一樣，我們會被滅絕，如同文件上計劃的那般。”
“這份文件有可能是偽造的。”圖爾替荷魯斯辯解，“一份紙質文件能說明什么？它能給你提供毀掉和平談判的理由？隨便一個帝國人都能寫這玩意…話說我真不知道人類帝國為什么要用容易被卡奧斯力量篡改的紙質文件辦公…”
荷魯斯看一眼圖爾，心想其辯解毫無力度。
這么一份文件的確不能稱之為鐵證，任何人都有可能偽造這樣一份文件。
它能讓這異形官僚調動部隊的原因在于，無論是英特雷斯戰士還是統治者，在了解帝國后都會對帝國產生不信任感。
因為帝國是真會滅絕一個又一個異形種族，甚至別說是異形，就是變種人類也照屠不誤。
換位思考一下，作為英特雷斯異形成員種族的一份子，的確是很難對人類帝國有信任。
文件只是點燃信任危機的火苗。
“帝國從上到下都仇恨我這樣的生物。”異形說，“就算我們將和平談判結果上報，更高層的人也不會相信一句空口白牙的承諾，我們不能把脖頸放在帝國的屠刀下去賭那刀刃會不會落下來。”
“那你想做什么？殺光這里的所有帝國人員？”圖爾激動起來，“英特雷斯與帝國開戰就是以卵擊石！如果人類帝國與卡奧斯毫無關聯，我們就不能用這樣的方式解決我們的矛盾！”
“他們畢竟還沒真的開始屠殺我們，當然罪不至死。”
回應完圖爾，異形官僚又看向荷魯斯。
“我已經下令啟用星球防御，你們的軍隊絕無可能進入這個星球，但你和你的隨從可以離開這。”
“應該說，你是個友善的人，帝國的元帥。但我沒法代表我們所有英特雷斯成員種族相信你的承諾，人類帝國和英特雷斯本身就存在不可彌合的理念沖突。”
話音剛落，英特雷斯戰士們一邊拈弓搭箭瞄準荷魯斯和他的子嗣，一邊退讓出一條道路。
荷魯斯和星際戰士們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原體能看得出來，英特雷斯零容忍的事情只有卡奧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現在就攻擊自己。
這場會談還可以繼續。
“父親，他們用武器瞄準您。”一名影月蒼狼將手放在爆彈手槍上，“這是對您的冒犯，所以我們現在就應該…”
“就因為他們冒犯我，然后我就要讓他們都去死？就要摧毀一個如此繁榮又理性的文明？給我把手從槍上挪開！”荷魯斯呵斥一聲。
呵斥后，原體沉默著。
他在等自己的友善行為奏效，等這里的英特雷斯人冷靜下來，然后繼續談判。
當異形官僚也抬手示意英特雷斯戰士們冷靜后，荷魯斯才張開嘴。
但第一個音節還沒說出去，一聲爆炸響起。
眾人望向窗外。
世界上的禁地，收容著混沌造物的博物館火光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