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進攻基亞瓦爾的第八突擊連和其他軍團戰士而言,這里的戰斗沒那么容易,相比較之前進攻巢都的戰斗而言。
但難度是對比出來的,所以不進行對比的話,那么這場戰斗就和進攻之前那巢都世界一樣容易。
卡恩帶領著連隊中的十個精銳戰士在巷子里奔行。
雖然連隊里剩下的九百九十個人不在場,但卡恩還是能從戰術目鏡上友軍位置的標注,以及自己觀測到的戰況和豐富經驗來判斷出連隊里其他人的位置,以及所面對的戰斗的難易度。
“戰斗兄弟們,基因之父正和他的兄弟站在城外的工廠頂部觀察著我們第八連。”
“向他們證明!”
“證明第八突擊連得到粉碎奴役緞帶不是沾了十八連的光!”
卡恩的命令聲在通訊頻道內響起。
命令聲過后就是慘叫聲和鏈鋸斧將人體攔腰斬斷的聲音。
一個雇傭兵藏在巷子里的陰暗處,在卡恩經過時突然閃身出來準備偷襲,但是被卡恩下意識用鏈鋸斧攔腰砍斷。
在飛濺的血液中,卡恩腰上的緞帶在血滴中隨著佩戴者的小幅度動作而晃動。
一滴血點濺射在緞帶上刻畫出的標志上——利齒咬碎鎖鏈的標志。
“一連會比我們更擅長這里的戰斗。用無畏和重炮犁地,然后清掃這里。”
執旗官的聲音在軍官通訊頻道里響起。
“所以他們被派去攻占這個世界上的要塞了。”卡恩回應道。
“原體不喜歡一連,也不喜歡包括一連在內的那五萬人。”執旗官又說,“他們跟第一軍團并肩作戰那么久,回來后發現軍團變了。”
“他們比我們更認為自己是武器和工具。”卡恩抬起手槍射殺一個準備用自爆和他同歸于盡的傭兵,“基因之父應該不是給他們穿小鞋,只是他們確實擅長做純粹進攻。”
說著話,卡恩帶領精銳戰士穿過巷子,射殺每一個敵人,目標是前方兩百米高的巨型住宅樓。
效忠于行會的人躲藏在住宅樓里,把這高大和牢固的建筑當做堡壘使用。
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將這住宅樓的圖像傳輸到卡恩那,并且表示,他懷疑這住宅樓是一個類似指揮部的地方。
而經驗告訴卡恩,那個戰士的判斷沒有錯誤。
住宅樓一樓大廳內,行會雇傭的安保人員對著大樓唯一的出口布置陣地,各種重武器堆放在簡易工事后面,只要敵人一出現就會用狂風暴雨般的火力射殺敵人。
但隨后在大廳后方,那在本地人眼中絕不可能被突破的厚重墻體被某種爆炸物切出個破洞,煙霧彈被從破洞扔進大廳。
卡恩對著那一堆人投擲出手榴彈。
爆響過后火焰席卷了整個大廳。
在火焰中,卡恩轉頭看向跟隨著自己的精銳戰士,用一連串戰術手勢在沉默中下達命令。
精銳戰士們開始清掃連接著大廳的每一個房間。
廁所,雜物間,餐廳。
直到每一個房間被清理完畢,離開了三十秒的精銳戰士們又回到卡恩身邊。
卡恩帶領著這些人前往二樓。
連隊里其他在周圍區域作戰的士兵立刻進入住宅樓封鎖每一個出入口。
“這里不只是有雇傭兵,還有保安。”
“看來這里的確就是類似指揮部的地方。”
“咱們的敵人反應很快,在我們傳送到城外時他們就開始動員人手防御了。”
“異議!我覺得更可能是咱們艦隊進入星系時他們就開始動員,否則他們表現出的實力和他們的動員響應速度完全不符。”
八連精銳戰士們迅速交流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看法。
這些老兵的看法向來很重要,卡恩記住兄弟們的看法,然后繼續在前面帶路。
住宅樓二樓走廊里沒有敵人。
卡恩一邊舉槍前進一邊做出幾個手勢。
精銳戰士們立刻離卡恩而去。
走廊里只剩下第八突擊連連長卡恩。
卡恩刻意弄出很大的走路動靜。
這動靜像是誘餌一樣,第二樓走廊連接著的住宅門中有一些被住在這里的人推開。
他們之中有些單純就是膽大,就想看看。
有些則不然。
卡恩邊走邊擺手示意好奇者回到房間中去。
一些人立刻關上門。
一些人則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卡恩一眼,然后才把門關上。
那些意味深長的眼神或許在其他人看來毫無意義,但經歷過很多很多場戰斗的卡恩能夠理解。
但卡恩壓根沒管,只是從走廊上步行到通往二樓的階梯。
隨后玻璃破碎和鏈鋸斧轟鳴的聲音從一些住宅門內響起,跟隨卡恩進入住宅樓現在又和他分開的精銳戰士從一些住宅中推開門走了出來,在他們的身后,那些躲藏在住宅中的傭兵全部橫死。
十個精銳戰士沉默著回到走廊上,沉默著跟隨在卡恩身后。
那個先前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卡恩的人顧不得自己家里到處都是傭兵的血和尸體,打開門向卡恩和他的戰斗兄弟們說了聲謝謝。
“我們會得到新緞帶嗎?”
和卡恩關系很好的戰斗兄弟打破沉默。
“我們不是為了緞帶才救人和殺人。”卡恩沉聲說,“我們是為了貫徹原體的意志,我們是為了貫徹我們作為工具的職責。”
“我知道。”戰士說,“但原體建立了獎勵機制,不是么?我覺得我們要是完成了這場巷戰,征服了這個世界最大的城市,原體應該會再給我們一條緞帶吧?”
“這條緞帶是我跟馬戈征服了一個世界才得到的,征服一座城市還想要緞帶?”卡恩低頭看了一眼腰部,“更何況這城市根本就沒建立起有效防御,我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種情況下一個連隊征服一個城市乃是理所應當。”
“…”戰士沉默了。
“但是我們至少可以證明上一次我們不是沾了十八連的光。”卡恩說。
一行人走上三樓。
兩個戰士同時行動,一個扔出煙霧彈再開槍,一個立刻就開槍。
走廊上被射殺的傭兵人數和兩個戰士發射出去的爆彈數量相當。
進攻住宅樓的包括卡恩在內的十一個人繼續前進,殺死每一層里的敵人。
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們,那些血肉之軀在和他們正面遭遇并被射殺后才能意識到自己死了。
從進入住宅樓開始到打上最頂層,卡恩一行人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當他們出現在正在住宅樓最頂層某個大房間里討論事情的行會特派人員面前時,正好是三十五分鐘。
在其他人殺死這個大房間里的每一個敵人時,卡恩走到方桌前,拿起上面的文件看了一眼。
“這些人要保護十三號行會大樓。”卡恩走到窗邊,看向一公里外那座位于文件地圖紅點標記處的華麗建筑,“我們去那。”
“那里的敵人一看就更強,百夫長兄弟。”一位戰士走到卡恩身邊。
“沒錯,我們終于碰上點有難度的東西了。”卡恩冷笑著點頭,“中士兄弟。”
卡恩翻出窗戶,手臂上的銀藤包裹住雙腿,讓他平緩而穩定的落地。
十個戰士也是同樣如此。
第八突擊連的核心人物們跳下大樓,一路疾馳到十三號行會大樓附近。
他們在路上碰上了一些同樣在清理建筑物的連隊戰士,而卡恩無一例外的告訴他們把那編號十三的行會大樓留給自己。
“驚人的戰斗能力。”
工廠頂部,科拉克斯注視著城市中奔行的星際戰士。
那些星際戰士沖進建筑里,殺死一些人,然后翻窗戶跑出來,再去下一座建筑里殺死一些人。
偶爾,他們會集結起來,共同對付在街道上布置防御的敵人,但可惜這場進攻來的太過突然,行會的正規軍沒來得及調動進城市就遭遇進攻,他們沒有人手和時間用于布置真正的防御。
“如果不用星際戰士而是用我從努凱里亞帶來的常規部隊,像這樣的城市…”安格隆思索著說,“恐怕只能先轟炸一輪再進攻了。”
“他們是你的子嗣,對嗎?”科拉克斯突然問。
安格隆怔了一下,然后點頭:“當然,但不是我生出來的,而是他們用了我的基因種子。”
“我也會擁有這樣的戰士?”科拉克斯又問。
“當然會。”安格隆立刻回答,“我的是十二軍團,你的是十九軍團,等那個穿金甲的皇帝過來,你的十九軍團也會迎回你這位原體。”
科拉克斯默默點頭。
他感到很期待。
“我其實知道帝皇的存在。”科拉克斯看向安格隆,“在我的夢境里帝皇會出現,指導我一些事情告訴我一些事情,比如大遠征,比如軍團,我的使命,責任,甚至連你的到來他也說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訴我?”安格隆問。
“因為帝皇讓我不要把那些事情說給你聽,但是我想了想,覺得這也沒什么可隱瞞的。”
“哦,好吧。他就是會做奇怪的事情,咱們有個叫佩圖拉博的兄弟,佩圖拉博也喜歡做奇怪的事情,傳承了他的性格。”
交談幾句后,安格隆低下頭陷入思索,看起來心事重重。
科拉克斯為之前的隱瞞感到不好意思。
“兄弟。”安格隆忽然又開口,“你愛這個世界嗎?基亞瓦爾和呂凱烏斯?”
“不愛。”科拉克斯毫不猶豫的回應,“我只愛我的養育者們。呂凱烏斯在之前是個地獄,所有人被逼著干活,被監工毆打,甚至被監工用來取樂,而監工來自基亞瓦爾。”
“但是你在乎這兩個世界的人。”安格隆說。
科拉克斯同樣毫不猶豫,點頭承認。他意識到安格隆想要說點什么,但不知道安格隆為何猶豫。
安格隆抬起手,抓住科拉克斯的手臂。
科拉克斯并沒抗拒,只是疑惑。
隨后他感到自己所有的陰郁和其他負面情緒都迅速流失,取而代之的不是情緒,而是一些畫面。
科拉克斯看到了基亞瓦爾和呂凱烏斯的未來。
基亞瓦爾被改名為拯救星。
科拉克斯的雕像矗立在拯救星和呂凱烏斯上的每個角落。
行會在科拉克斯的雕像下繼續他們本來的惡行。
一些被改造的不像是人類的人在建筑里謀劃著如何榨干行會和兩個世界的財富。
活動在拯救星上的前抵抗軍人員的后代暗殺著行會人員。
“這是未來。”安格隆松開手解釋,“我的父親是個強大的靈能者,他能揭示未來,他向我揭示了拯救星和呂凱烏斯的未來。當帝皇到來時如果你不加以堅持,這兩個世界都會歸于帝皇所有,隨后一切照舊,只是人們頭上多了一個名為機械教的組織的分部。”
秦夏并不能揭示那么長遠的未來,所以他給安格隆的僅僅只是自己塑造出的靈能幻象。
但那靈能幻象確確實實就是拯救星原本的未來。
科拉克斯仔細思考著,思考自己看到的東西是不是真實的。
他信任安格隆,但他不認為當自己夢境中那個為了更偉大事業而獻出一切的父親帶來的只是一切重歸于舊,只是拯救星多了個叫機械教的組織。
“我會避免。”科拉克斯看著正在被進攻的城市,“竭盡全力的避免。”
安格隆點點頭。
兩位原體看到天空中一架運輸機向著城市飛去。
科拉克斯沒太注意那運輸機。
而安格隆則是注意到那運輸機來自白騎士號,隨后想到本來不用參加戰斗的養父可能坐著運輸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