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虹也是有建造員工住宅的,屬于長虹家屬院。
不僅是建造了住宅,而且規模很大,包括多個生活區,建造了上百棟住宅樓,根據工齡、職稱、職務等分到不同區域,不同面積的房子。
當然,長虹的家屬院房子,跟東方嘉苑那種現代化社區的設計,配有電梯、陽臺、地下停車場,還有綠化的現代化小區,完全不是一回事,風格還是以過去的家屬院風格為主。
但長虹家屬院,可比起東方嘉苑的配套設施還要多,包括幼兒園、子弟學校、醫院、食堂、員工活動中心、電影院、商店等等,都一應俱全。
長虹是典型的國企風格,是自成一體,承包了員工從出生到去世的一切需求。
這種模式,談不上好壞,當公司有錢時,說實話,這些支出完全負擔的起,而且能激發員工積極性,畢竟是給公司干,也相當于給自己干活。
可要是行情不好,還能不能養的起家屬院的食堂、醫院、電影院等設施,那就不好說了。
東陵高科那邊,雖然也建造東方嘉苑來給職員分配住宅,但那是福利,而且是賣給職員,并不是直接送,這保證了東方嘉苑是自負盈虧,不會成為東陵高科的負擔。
行情好,東方嘉苑就多建造一些房子,行情不好,那就少蓋點,跟長虹這邊完全不一樣。
倪老板住的這套別墅,也是長虹建造的。
畢竟,以倪老板現在的身份,他不僅是長虹掌門人,還是大陸彩電大王,還是各種社會身份。
往來時常要在家里接待市府人員,還有國外合作商等,再住在原來的地方不方便不說,安全也是一個大問題。
所以倪老板住在了現在的這座別墅中,但此刻倪老板氣色十分不好,胸膛劇烈的起伏,顯然是處于極度憤怒跟生氣中。
東陵高科的年終獎,影響到的可不僅是同行,國內有名有姓的公司,可也同樣被影響到了。
就像長虹,今年的年終獎,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尤其是對比東陵高科的話。
東陵高科總部的年終獎方案一出,川容股份等東陵高科供應商,也立刻跟進,推出了同樣的年終獎方案。
可今年,長虹卻是準備,給員工發放電視機,用來充當年終獎,引得長虹內部怨聲載道。
畢竟電視機又不能吃不能喝的,而且,這是在長虹老巢,家家戶戶都安裝了長虹電視。
長虹現在都有些賣不出去積壓的庫存,讓他們拿著電視機往哪里賣,大過年的,需要的是錢,用來買肉、衣服等來過年,總不能大年三十,餓著肚皮開兩臺電視過年吧?
但讓倪老板氣憤的,并不是說年終獎方面,長虹被東陵高科的小弟公司給碾壓了。
讓倪老板憤怒的,是三聯生活周刊的那篇報道,就差明晃晃的說出兩個字了,“逼宮!”
“他們要干什么?”
“這么快,就想要把我趕走是不是?”
倪老板憤怒的拍著三聯周刊,將桌子給拍的砰砰作響。
“消消氣,老倪你現在的身體,可不能生氣!”
聽到動靜的倪夫人楊女士連忙走出來,向著倪老板說道。
長虹現在正處于最危險的時刻,同樣倪老板積勞成疾,腿疾嚴重,現在行走都需要借助輪椅或者拐杖。
今年,為了應對國內彩電行業不斷內卷,不斷打價格戰的市場,倪老板發動了大陸電視機行業,最出名的一場戰役,準備畢功于一役,長虹聯合八大電視機彩色顯像管生產商,開始瘋狂囤積顯像管。
按照倪老板的計劃,是憑借長虹深厚的現金流,把國內市場上70的21英寸、25英寸、29英寸的彩色顯像管都給買斷貨。
長虹恨不得一根顯像管,都不給海信、康佳、海爾、TCL、熊貓等一眾對手。
畢竟沒了顯像管,就不能生產電視機,相當于不戰而屈人之兵。
但這招卻并沒有奏效,一方面,是上面那些電視機品牌,在各自地區的地位,可不比長虹在涪城、蜀川的地位低。
這些電視機廠商集體叫苦,多地聯合起來向信息產業部控訴長虹的霸道跟壟斷。
工信產業部向長虹施壓,但最關鍵的,還是日苯、棒子、新加坡等地的顯像管廠商,送上了助攻。
這些供應商,也不愿意看到長虹一統國內電視機的半壁江山,大規模向康佳、海信等廠商供貨。
慘烈的價格戰,加上大規模的囤積顯像管,花費了長虹大把的現金流,利潤直接從腿上砍了一刀,另外還出現了77億的庫存,整個長虹可以說,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跟著一起危險的,還有倪老板在長虹的地位。
長虹跟涪城是綁定在一起的,倪老板帶領長虹走到了今天,這點所有人都清楚。
但長虹畢竟是涪城市屬國企公司,長虹真正的控股權,是屬于涪城,甚至是蜀川省府的。
也就是,誰來當長虹掌門人,實際上,是涪城跟蜀川省府那邊決定的。
而現在三聯生活周刊的報道,讓倪老板嗅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
按照國內的習慣,當要推行某件事時,都會通過媒體吹風,然后出現輿論后,先否認,等過段時間,就來真的了。
同樣,三聯生活周刊這篇報道,近乎是炮轟了倪老板,說是削藩,要削弱長虹各地經銷商的權勢。
但字里行間,卻是矛頭直指倪老板,暗示長虹遇到了現在的危機,都是倪老板的管理問題。
“長虹的旗還能扛多久?”
這篇報道,在涪城當地,還有國內家電行業,都掀起了巨大的震動,這幾乎是相當于直接公開質疑國內家電行業的“教父”級人物。
這背后,要說沒有人推動,那真的是把倪老板,當三歲小孩糊弄了。
楊女士撿起那篇報道翻看了一遍,露出擔憂的神色,她看的出,這是在吹風,為免去倪老板長虹掌門人的位置在吹風。
“老倪,你還是要做好準備。”
“不行的話,退下來也是好事,這十幾年了,你都沒怎么休息過,也該好好休息了!”楊女士向著倪老板說道。
“我會退下來,但不是被人趕下去!”
倪老板有些不能接受,他知道這一退,他這輩子,可能基本上就被蓋棺定論了。
今年慘敗,他也再沒有機會扳回來了,倪老板有些不甘心,不愿意輕易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自己職業生涯。
楊女士看著倪老板,滿眼都是擔憂,她清楚,長虹今年這種慘敗,不管是涪城還是蜀川省府那邊,都絕不愿意一直持續下去,長虹是當地的支柱公司,哪怕是倪老板勞苦功高,可長虹到了危急時刻,恐怕也會被換下去!
強忍著不滿,倪老板揉著酸痛的腿部,繼續翻看起報紙,當再次看到東陵高科的新聞時,讓倪老板一陣沉默。
想當年,東陵高科剛剛興起時,還有好事者,將東陵高科拿來跟長虹做比較,那時候外界跟媒體,還在討論,作為后起之秀的東陵高科,能不能追趕上長虹…
可現在,倪老板無奈搖了搖頭,現在已經沒人再把兩家放在一起比較了,這么多年了,長虹還在打電視機行業的價格戰。
而東陵高科卻已經躋身世界五百強,兩者已經沒有任何可比性了。
“觀星機頂盒?”
“電視機革命?”
看著報紙上的新詞匯,倪老板目光動了幾下,他感覺這上面的報道,有些太玄乎其玄了,反而是有些不太信的。
但有時間的話,倪老板是真想去一趟平陽,他想跟李大善人見一面。
“方正電腦出貨量,位列國產電腦出貨量第二名!”
“方正電腦目前已經銷往暹羅、巴基斯坦、孟加拉還有南美洲等地!”
“方正電腦宣布,今年將向研發團隊,發放十八個月薪酬!”
燕京,方正集團內,總裁張玉峰看著手上的報紙,是忍不住直搓臉頰。
要說,最尷尬的事情是什么,那毫無疑問,就是被當年看不上的人,啪啪打臉了。
而現在,張玉峰面臨同樣的尷尬問題,被方正集團甩賣的方正電腦,迎來了史詩級爆發。
不用出自己的總裁辦公室,張玉峰都知道,方正集團內部人員,怕都是在議論紛紛,畢竟方正電腦發這么大一筆年終獎,那方正集團發不發?
不發的話,豈不是證明,方正集團現在混的,還不如當年賣出去的一個棄子?
另外,就是質疑張玉峰的眼光了,方正電腦這棵搖錢樹,竟然被他一億美元就給打包賣了?
如果不賣的話,那今年方正電腦賺的,是不是也有集團的一份?
不僅是方正集團內部有質疑聲,估計燕大那邊,也對張玉峰有些不滿了。
但對此,張玉峰可是有話說的,當年賣方正電腦,可是經過董事會表決的,大家都同意了的,總不能現在讓他一個人背鍋吧。
再者,當年賣一億美元,那是真不便宜了,況且,當時東南亞金融危機,方正集團現金流枯竭,急需這筆救命錢。
而且方正電腦是到了東陵高科手上才爆發的,不信看看現在國產電腦行業那幫難兄難弟,連想、長城、同方等電腦品牌,今年銷量是漲了,可利潤因為打價格戰都是大跌!
“注意媒體輿論,電腦行業的事,還是放在電腦行業的好,方正集團現在已經不做電腦了!
對,你讓媒體那邊做出“正確”的報道!”
張玉峰想了片刻,還是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他打給了方正集團的公關部經理,讓他玩一出禍水東移。
把媒體輿論往連想等神舟、方正電腦的友商身上燒,這幾家電腦廠商今年同樣業績大跌,股價大跌,不應該問它們還發不發年終獎嗎,一直盯著方正集團干嘛!?
至于連想那些公司怎么應付輿論,會不會被罵,那就不是張玉峰需要操心的事了,只要他過了這個年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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