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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8章 第一堂研究生課

  早上查完房過后,方言他們就去上學去了,今天有研究生班的第一次教學,他們班講課的是任應秋教授。

  今天講的是《黃帝內經》162個相關醫案。

  來到學校過后,方言看到班上的班委已經開始在找人搬書了,這剛當上班委的朱幫賢確實是積極,這會兒好多人都才吃完了早飯,他就已經開始按照班主任王玉川的要求,召集了一幫人把今天發的教材全都搬到班級上了。

  等到方言到班上的時候,他們這會兒都開始發放下來了。

  該說不說這個書的印刷水平應該是有點趕工,而且應該全是他們老師在短時間里編寫的,顯得有點隨心所欲的粗糙,但架不住現在講課的人水平高。

  教材這玩意兒也就是當個添頭。

  就像是一些人講課,甚至連教課書都不用,就可以完整的講完一節課,還可以讓學生受益匪淺。

  這教材發下來過后,大家都好奇的看了起來,方言當然也不例外,管他寫的好寫得差,那都是學校老師編寫出來的教材,直接給我上系統!

  方言快速的翻看閱讀,等到上課鈴響起,任教授走進他們一班教室的時候,方言手里的那本教材已經被他叮完了。

  任老走上講臺后,沒有急著翻開教材,而是先掃視了一圈全班的同學,最后目光落在坐在第三排窗口的方言身上。

  “在座的各位,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中醫骨干。”任教授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教室每個角落:

  “今天我們講《黃帝內經》,但我不想照著教材念,那些條文你們課前能背,課后也能查,我要講的,是藏在條文背后的‘醫理根脈’。”

  說著,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素問至真要大論》”幾個大字。

  然后說道:

  “中醫的精髓從不在紙面上,而在以案證理的實踐里。”

  “今天我們就以‘諸風掉眩,皆屬于肝’這條病機,結合醫案來講。”

  “這第一個醫案,是我三十年前在重慶行醫時遇到的。”

  “當時有個姓周的鐵匠,四十多歲,每天掄著鐵錘打鐵,力氣大得能扛百斤,可偏偏被‘頭暈’纏了大半年,天天夢見跟人搶鐵器,醒了一身汗。”

  “一開始他沒當回事,覺得是累的,歇兩天就好。可后來頭暈越來越重,有時候正掄著錘呢,眼前突然天旋地轉,差點把自己的手砸了。去當地診所看,大夫說是‘氣血虛’,開了十全大補湯,喝了半個月,不僅沒好,反而添了心慌、手抖的毛病,他老婆急了,托人找到我,說再治不好,家里的頂梁柱就垮了。”

  “我當時給這鐵匠搭脈,摸到的是弦脈。”

  “這‘諸風掉眩,皆屬于肝’,肝脈弦,要是肝陽上亢,應該會摸到弦而有力的脈。”

  “再看他的舌苔,舌紅少津,舌尖還有點紅刺。”

  任教授走回黑板前,在“諸風掉眩,皆屬于肝”下面畫了條橫線,“鐵匠這行,天天掄錘,看著是耗力氣,其實是‘耗肝’,肝主疏泄,主藏血,他常年用力過猛,肝氣一直繃著,就像拉滿的弓,時間長了,肝陰被耗,肝陽就往上沖。之前的大夫開十全大補湯,補得太滋膩,把肝氣堵得更厲害,這不就添了心慌、手抖的毛病?”

  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藥方:“當時我給開的是天麻鉤藤飲加減,天麻、鉤藤各三錢,石決明五錢先煎,杜仲、桑寄生各三錢,夜交藤五錢,還有茯神三錢。你們說說,為什么加夜交藤和茯神?”

  這時候方言同桌的李春生站了起來,說道:

  “夜交藤能養心安神,茯神能寧心安神,鐵匠不是睡不著、愛做夢嗎?這兩味藥應該是為了治他的失眠多夢,而且‘心為肝之子’,養心也能間接平肝。”

  “沒錯!”任教授點頭,然后說道:

  “肝陽上亢,不僅擾清竅,還會擾心神,心不寧,肝更難安。我讓他每天煎一劑,分早晚兩次喝,同時囑咐他,這半個月別打鐵了,去散散步,跟人聊聊天。”

  “結果呢?他喝到第三劑,晚上就能睡著了,手抖也輕了;喝到第七劑,頭暈基本不犯了;喝完十五劑,再過來復診,脈不弦緊了,變成了緩和的弦脈,舌苔也潤了。后來他老婆來謝我,說他不僅能正常打鐵,晚上也不做夢吵架了,還會幫著做家務,你們看,這就是‘以案證理’,把《內經》的條文落到實處。”

  接下來講完了自己醫案,任老又拿出了個葉天士的相關醫案來。

  大概就是說,有個三十歲的商人,常年在外奔波,半年前開始頭暈目眩,走在路上像踩在棉花上,看了不少大夫,有的說是‘氣血不足’,有的說是‘痰濕內阻’,吃了幾十副藥都沒用。葉天士一搭脈,說‘此肝風內動,非補非燥可治’,開了天麻鉤藤飲加減,三劑就見效。

  接著任教授就開始剖析,怎么樣才能抓住‘掉眩’的核心。

  他邊說邊在黑板上畫起病機示意圖:“肝屬木,腎屬水,水滋木則肝和;心屬火,木生火則心寧。這個病人常年勞累,‘勞則耗傷腎陰’,腎水不能濡養肝木,肝陽就像沒了韁繩的馬,往上沖擾清竅,這才頭暈。所以葉天士用天麻、鉤藤平肝息風,用杜仲、桑寄生滋補腎陰,看似簡單的方子,實則暗合‘滋水涵木’的《內經》之理…”

  臺下的同學都聽得入了神,有人飛快地在教材空白處記筆記,有人皺著眉琢磨病機關系。

  任教授的教學設計是用的通讀,精度,咀嚼消化,雖然多數的同學有豐富的臨床經驗,但但任教授的剖析聚焦在誤診辨析,藥理配伍精微,病機動態推演,等高階內容,遠超常規教學。

  “現在我問大家,要是這個病人還伴有口苦、眼睛發紅,該怎么加減藥方?”任教授突然提問,教室里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幾秒,方言旁邊的李春生站起來說:“口苦是肝火上炎的表現,應該加龍膽草、梔子清瀉肝火!”任教授點點頭,又問:

  “那要是病人頭暈時還惡心嘔吐呢?”這次朱幫賢立刻回應:“嘔吐是風痰上擾,該加半夏、陳皮化痰降逆!”

  任教授笑了笑,抬手示意兩人坐下:

  “說得都對,但要記住‘治肝先顧脾’肝木克脾土,平肝息風的藥多偏寒涼,容易傷脾胃,不管怎么加減,都得加一兩味白術、茯苓健脾,這才是‘整體論治’,也是《內經》‘陰陽五行’思想的實際運用。”

  不知不覺間,一節課的時間過去了。

  下課鈴響時,任教授合上手稿說:“今天就講到這兒,作業不是背條文,而是回去找一個‘肝風內動’的醫案,自己分析病機和治法,明天上課我們一起討論。”

  看著任教授離開教室的背影,教室里響起一陣細碎的討論聲。

  這會兒已經有同學說道:

  “任教授講得太透徹了!我剛才翻教材上那個‘肝風眩暈’的醫案,一下子就看懂了以前沒明白的用藥思路。”

  “現在算是知其然難也知其所以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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