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人被陸同志這一眼搞得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講道理,之前陸同志的侄女并不是在崇文醫院里醫治的,一直都是在他們當地的醫院里接受中西醫結合的治療,為什么現在陸同志就把目光投向他們呢?
這不是讓代人受過嘛。
但是這話又實在不好說,畢竟人家是領導嘛。
當然還是有人小聲嘀咕,“我們的方案都還沒有經過臨床試驗呢,憑什么就說我們的不行,萬一我們也可以呢?”
不過這話他們也不敢當著說出來,至于是為什么,當然是他們心里也沒底。
方言有過這方面的成功經驗,敢接過去用純中醫治療,就已經比他們的強了。
雖然現在的藥都還沒來,但是通過他的艾灸后,就已經可以看到效果明顯。
艾灸進行到第18分鐘時,患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兩口清稀痰涎,痰中帶著一絲血色。
崇文醫院的中年醫生在門口見狀立馬來了精神。
其他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好呀!這是要翻車了?
他們剛要進門就被方藥中一把按住:
“別急,這是陽氣推動痰濕外出。”
方言看了看痰涎,微微皺眉觀察后說道:
“痰色清稀,帶血是虛火上浮,不是壞事兒。”
說罷他抬起頭對著患者和陸同志說道:
“接著灸完這最后兩分鐘。”
患者長舒一口氣,對著有些關切的陸同志說道:
“不用擔心,咳出來舒服多了,之前總覺得嗓子眼里堵著東西。”
她的呼吸頻率再次降低了一些,吸氣時能看到腹部微微起伏,和之前急促的呼吸有了明顯的區別,現在呼吸明顯更加的綿長了。
當艾灸時間結束時,方言把艾灸盒移開,神闕穴上紗布扯去,眾人發現鹽粒已變成深褐色,且凝結成塊。
患者盯著鹽塊出神,突然問道:
“方大夫,我這病…真能好嗎?”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被單,露出袖口下密布的瘀點。
方言對著他說道:“你這病根子深,但只要脾腎陽氣回來,就有希望。”。
“待會兒你要喝的藥,就是去你身體里寒濕的‘工兵’,現在你只是做個鋪墊,待會兒它們就要去跟陰寒打仗了。”
方言用手按在施灸的關元部位問道:
“現在是不是覺得腰眼兒發熱?”
“哎,還真是!”患者感受了一下點了點頭。
然后她扭動了下身體,說道:“從腰一直暖到小肚子。”
她試著抬了抬腿,原本沉重如灌鉛的下肢居然能抬起了,雖然只有5厘米作用但是也是個不小的進步。
陸同志發現關元穴周圍的皮膚呈現均勻的潮紅。
問道:
“方大夫,這個顏色沒事兒吧?”
“這就對了,燙傷不是這個顏色,這是氣血到這兒了。”
“等會兒喝了藥,這股暖氣會跑得更遠,把身體里的寒濕都趕出去。”
陸同志點了點頭,忍不住摸了摸患者的額頭和腳底板,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驚訝到:
“真不燒了!剛才還燙呢。”
方言看到他摸了侄女的腳又去摸自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陸同志他轉向方言,眼神里滿是信服,“方大夫,您這艾灸…咋這么快就見效?”
方言開始收拾著艾灸工具,露出一絲笑意:
“這是把你侄女自己的陽氣叫醒了。”
“就像春天來了,地底下的種子自己會發芽,我的藥和艾灸,不過是給種子松松土、澆澆水。”
“中醫的本質是通過藥物、針灸等手段,激發人體自愈潛能扶正并恢復陰陽平衡來調和,而非簡單對抗癥狀。”說著他也看了一眼門口。
陸同志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果然還是老祖宗用了幾千年的智慧好使。”
方言聽到后笑道:
“哈哈,您是沒聽過,曾經有些打算滅掉中醫的人,還說看看以前皇帝的平均年齡,就知道中醫是多靠不住了…”
陸同志微微一怔,這話聽著好像挺有道理,但是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勁。
就在這時候,躺在床上的楊同志說道:
“我是學歷史的,以前也聽人說過這個話,這個理論確實很有迷惑性,你們看啊,拿皇帝壽命說中醫不行,這事兒壓根兒就沒道理!但是您想啊,皇上那職業多危險啊今兒被權臣下毒,明兒遭兒子逼宮,好多都是死于政治斗爭的。再說了,哪個皇上不琢磨長生不老?天天吃煉丹爐里的汞啊鉛啊,跟吃毒藥似的,這能算正常死亡嗎?”
“您再瞧瞧那平均壽命,好多小皇上剛生下來沒幾年就夭折了,還有戰亂時候被推上皇位的傀儡,沒當幾天就被殺了。要是單算唐宋明清那些太平年月的正經皇上,哪個不是活到五十多六十歲?跟當時當官的老爺們壽命差不多,哪兒能說中醫不管用呢?”
“其實老百姓壽命短,壓根兒不是中醫的鍋。古代打仗、鬧饑荒、苛捐雜稅那么重,人能活著就不錯了。就像三國時候,人口從五千萬打到剩七百萬,這時候說壽命短,跟醫學有啥關系?”
“要是非拿權貴壽命比醫術,古埃及法老平均才活30歲,古希臘哲學家也就45歲,那按這道理西方醫學更不行咯?說白了,現在人活得長,是因為工業革命后講衛生了、有疫苗了,跟單一醫學沒啥絕對關系。”
說完她講到:
“該觀點如同“因飛機失事而否定航空技術”,忽視了中醫在2000余年歷史中對中華文明延續的關鍵作用。”
聽到侄女說完這話,陸同志恍然。
就連一旁的方藥中和陳科冀都認同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陸同志反應過來,自己侄女能說這么多話了。
精神狀態明顯是好轉太多了。
他當即高興的對著方言說道:
“這艾灸效果真厲害啊!她都能說這么多話了,早上那會兒說一句話都還喘的厲害呢!”
方言點頭:
“年輕人身體底子在這里,恢復的比我想的要快。”
陸同志興奮的搓了搓手,說道:
“光是艾灸就這么靈了,后面喝了藥那不知道是什么效果了。”
方言看了下手表說道:
“快了,再等一會兒藥就來了。”
這會兒房間里面的變化外邊的人都看在眼里。
很明顯方言的治療是起了很明顯的效果的。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方言治病,就已經能夠感覺到這人的功力了。
有這個本事,確實好像沒他們什么事兒了。
一群人在外邊交頭接耳的,把病人送到這里來,遇到了方言,結果自己插不上手,真是感覺自己虧麻了。
但關鍵是還沒有任何的辦法。
只能聽到里面聊的很開心。
時間過的很快,兩個小時出頭一點,藥房里的藥終于來了。
方言接過藥過后,先沾了一點在自己舌頭上,感受了一下,確認沒有麻痹的感覺這才端到了患者嘴邊。
主要是熬藥的藥房他也不知道水平咋樣,保險起見還是自己先試試才對。
這個舉動在陸同志眼里,那就是認真負責的好醫生。
在外邊一些人眼里,這他娘的就是在表演!妥妥的表演!
“慢慢喝,喝完說說感覺。”方言對著患者說道。
患者點了點頭,然后開始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大家都注意著她的表情和狀態,這碗藥可是加了劇毒的生附子,雖然熬了兩個小時,但是沒有怎么用過的人們,也跟著提心吊膽的。
終于半碗藥喝了進去,患者揉了揉自己的胃部,然后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說道:
“感覺有股子熱流在胃里面,像是捂了個熱水袋似的。”
剛說完,她突然“嘔”了一聲。
把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結果發現只是干嘔。
陸同志看向方言問道:
“這…這怎么回事?”
方言摸了一下患者的脈搏,過了一會兒說:
“沒事,她寒濕中阻嚴重,藥力觸動寒濕之邪時,出現的短暫惡心感,只是干嘔,不會吐出來的。”
患者這時候也點了點頭,說道:
“剛才就是感覺莫名其妙冒出的一股子惡心感,現在感覺嘔了一下后,那股子暖氣開始往身上其他地方散開了。”
方言對著還有些疑惑的陸同志解釋道:
“附子“通行十二經”之力與艾灸協同增效,可以把藥力擴展至四肢末端。”
果不其然,患者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都沒出現嘔吐的癥狀了。
方言轉過頭對著這邊的護士說道:
“繼續煎藥,兩個小時之后再準時送一碗過來,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都是這個節奏,一直到明天這會兒。”
護士聽到后點了點頭。
這邊的方藥中也來到患者另外一邊給她診脈,這會兒診脈發現寸脈(候心肺)原本浮散無根、如按蔥管的脈象,轉為沉取時能感受到微弱的搏動,雖仍細弱,但已無“飄忽欲脫”之感。這與患者呼吸頻率從28次/分降至22次/分、咳嗽后痰中帶血減少的體征相呼應,提示心肺陽氣開始收斂。
之前關脈虛浮、重按即無,此刻重按可觸及“如綿裹砂”的質感,這是脾陽漸復、濕濁初化的典型脈象。患者自述“暖氣往身上散開”,正是脾胃陽氣推動藥力布散的表現。
最顯著的變化在于尺脈:原本沉細欲絕、似有若無,現沉取時能感受到“如石投水”的沉穩搏動,雖力度仍弱,但已具“根氣”。
這與患者下肢能抬起5厘米、腰腹發熱的體征對應,印證了附子與艾灸協同激發了腎中元陽。
“怎么樣?”陳科冀對著方藥中問道。
前者點了點頭說道:
“比預料中的效果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