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傷什么地方不知道,不過已經回學校了,現在就在教師宿舍。”蕭承志對著方言說道。
方言摸了摸下巴,分析道:
“既然能回來,那應該不是太嚴重。”
剛才方言還以為老劉在西苑醫院里住著,那樣過去的話,至少都得請兩節課的假才夠。
既然是在家里那就好辦多了。
蕭承志點點頭:
“嗯,理論上是這樣,要不然肯定在醫院里住著了。”
方言看了一眼手表對著眾人說道:
“那事不宜遲,咱們幾個班干部一起過去。”
“好。”眾人應了下來。
這時候成寶貴對著方言問道:
“要不要把女生那邊的朱麗娜也喊上?她也是班上的班委啊。”
方言看了一眼成寶貴,說道:
“你去喊吧。”
“好!”成寶貴聽到后,當即點點頭,然后就先方言他們一步跑了出去。
“這小子有情況?”孟濟民八卦的問道。
一旁的宋建中說道:
“應該沒有吧?兩個人平時也沒說啥話。”
孟濟民用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你是不知道,有些人就是悶騷,越是對人家有意思,就越是不好意思說話,成寶貴一看就是這種悶騷的人。”
方言打斷孟濟民的八卦:
“好了好了,去辦正事兒了。”
眾人紛紛跟著方言起身然后一起出了宿舍,朝著教師宿舍走去。
這時候成寶貴已經把朱麗娜叫上了。
兩人趕緊過來加入了隊伍里。
宋建中看了成寶貴和朱麗娜一眼,然后對著他們投去一個曖昧的眼神,搞得兩人莫名其妙的。
方言也看出來了,這兩人肯定是沒情況的,成寶貴就是為了響應自己的號召,讓他這個班長帶著所有班干部都過去。
而且全班的班干內部都去了,就只有朱麗娜沒去,那這事兒還是挺尷尬的。
相當于他們把人家直接排除在了團隊外邊。
雖然朱麗娜確實目前沒有在方言他們的小團隊里,但是后面肯定是要吸收進來的,這位后面也是個大牛。
原來歷史上今年她也考入了研究生班。
所以成寶貴還真是善解人意。
想的還挺周到的。
“方哥,咱們不帶個什么膏藥過去嗎?”這時候朱麗娜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說:
“有。”
然后對著一旁的叫了一聲:
“老范。”
老范果斷的從身上掏出一貼膏藥展示出來:
“喏。”
眾人驚訝。
這里面唯一不是班干部的宋建中,問道:
“老范你隨身帶著膏藥?”
“我一個理療師,隨身帶個膏藥很正常好吧?”
宋建中好奇的問道:
“你還帶了什么?”
老范掏出自己的身上的另外兩樣東西:
“金針銀針,朱砂筆,祖傳羅盤。”
眾人驚訝。
他說道:
“我一個道醫,醫學生,理療師,勞動委員,帶這些東西也很合理吧?”
“…”眾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話題開啟者的朱麗娜尷尬的說道:
“嗯,銀針我也帶。”
孟濟民搖搖頭,心里吐槽:這些人是不知道方言身上還帶著兩根鐵樺雙棒,要不然他們會更加吃驚的。
大家一起來到了學校老師的宿舍。
這個年代里,學校分配給教師的宿舍都是按照家庭人口情況進行安排的,可以滿足教師家庭的全家居住需求,劉渡舟還是教授,就和方言老爹分配的家屬大院一樣,是一個六十多平米的套二。
蕭承志應該是到這里來過,他對著眾人指了指九號樓,說道:
“就在那邊一樓。”
眾人來到九號樓外邊,這邊一樓的玻璃上貼了報紙,從外邊看不到里面。
不過能聽到里面有放收音機的聲音。
方言帶頭走進單元門,然后來到這邊門口,敲了敲門后,大聲喊道:
“劉老師,我們來看你來了。”
“吱呀”一聲,大門被打開了。
開門的人居然是岳美中教授。
“岳教授!”方言先對著他打了個招呼。
然后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看到這么多人都來了,岳美中對著房間里說道:
“喲!小劉,你們班的班干部全都被方言帶過來了。”
然后房間里傳來一聲劉渡舟的聲音:
“都進來吧。”
方言他們立馬走了進去。
這時候就看到躺在在沙發上的劉渡舟了。
“嚯,這動靜搞夠大的。”看到人都進來了,劉渡舟笑著說道。
他對著眾人說道:
“自己倒水,桌子上有杯子和茶葉,墻邊暖水壺里有熱水,我就不方便招待你們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宋建中作為唯一不是班委的人,自然就順理成章的擔任起了泡茶的工作。
方言作為班長來到劉渡舟身邊,對著他問道:
“你這是傷什么地方了?”
劉渡舟說道:
“嗐,下樓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重心不穩身體后仰一屁股墩坐樓梯上了以手撐地,造成急性腰骶部扭挫傷。”
“醫院已經檢查過了,沒多大事。”
這時候岳美中關掉了房間里的收音機,說道:
“對了,方言是羅老太太的徒弟,你讓他給你瞧瞧,人家是專業的。”
一旁的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
“就是,劉老師,班長專門過來給你瞧瞧的。”
“方哥在羅老太太那邊可是學了全套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方言對著劉渡舟問道:
“老師,西苑醫院骨科檢查什么結果?”
劉渡舟聽到這些學生這么關心自己,也是很欣慰,對著方言說道:
“腰肌肉緊張,左側4、5脊椎旁壓疼,前屈受限至三十度,后伸疼痛明顯,直腿抬高試驗陰性,排除骨折及神經根壓迫,舌暗紅苔薄白,脈弦緊,證屬氣滯血瘀,督脈受損。”
“他們給我貼了膏藥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好,這幾天先讓岳教授帶班,你這個當班長多幫著點,把班上的人管理好。”
“先不說管理的事兒,我先給您瞧瞧。”方言對著劉渡舟說道。
劉渡舟見到盛情難卻只好答應下來。
其他人也多是沒有見過方言使用羅太太的正骨法。
一個個都來了興致。
方言先用羅氏正骨的觸診法檢查了一下,除了確認他腰部還有撐地的手。
確實和西苑醫院骨科診斷的一樣,不過方言他手里還有一套腰椎臥位旋扳法。
這就是羅氏正骨的特色手法了。
“情況和醫院那邊說的一樣,不過我可以幫您正一下,這樣好的快點。”方言對著劉渡舟說道。
“行啊,我還真是親身體驗羅氏正骨法呢。”
“您背對我側臥,屈髖屈膝。”方言對著劉渡舟說道。
劉渡舟動作有些艱難的挪動,方言幫忙讓他成功翻身背朝著自己,然后屈髖屈膝在沙發上側躺下來。
接著方言一手推住他肩膀,一手推住他的臀,說道:
“我數三就發力啊!”
劉渡舟聽到輕輕一笑:
“這招對我沒…啊!”
“咔”一聲小關節彈響,方言反向發力,強迫劉渡舟旋轉腰椎,他話都還沒說完,方言已經把事兒給做完了。
劉渡舟表情僵硬在臉上。
接著等他回過神來,方言已經開始點按腎俞、大腸俞以松解肌痙攣了。
一邊做方言還一邊對著 “老范準備下,取穴后溪通督脈、人中調督止痛、委中腰背委中求,配合阿是穴溫針,留針20分鐘,行瀉法疏通氣機。”
作為老搭檔的老范,當即點頭:
“好!記下來了。”
然后就開始拿出銀針開始準備了起來。
一旁的岳美中教授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來。
他剛才看到劉渡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掰了個措手不及的樣子,感覺特別有意思。
方言這時候又對著孟濟民說道:
“老孟,我說個方子,你記下。”
孟濟民還在樂呢,聽到方言這話趕忙拿出自己隨身的本子和筆。
然后點點頭示意方言說。
“你去東直門醫院,開一副藥,柴胡12g、天花粉15g、當歸尾10g、紅花9g、泡甲珠6g、酒大黃6g、桃仁9g、續斷15g。”
說完方言轉頭看向正在被自己按摩的劉渡舟,問道:
“對了,老師你們家有黃酒吧?”
“有。”劉渡舟這會兒感覺腰上舒服多了。
方言說道,剛才我說的方子:
“黃酒為引,每日1劑分兩次服。”
“你家里有人照顧的話,我們就不來了,要是沒人我們就派個人過來。”
“這什么話啊,我家里當然有人了,現在他們只是出去上班去了而已。”劉渡舟說道。
方言對著孟濟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去撿藥去了。
孟濟民也不廢話,當即就拿著方子出門去了,關鍵時刻方言還是喜歡用他們這些老伙計。
孟濟民并沒有因為去跑路撿藥,就感覺自己丟面子了,反而是覺得方言對他信任。
接著方言一邊給劉渡舟按摩,一邊對著他說道:
“您啊這幾天就躺在硬板床上靜養,待會兒針灸完了,您上廁所蹲一蹲應該沒啥問題,只是不要彎腰提重物,預計三天疼痛消失,一周內可以恢復完全正常。”
劉渡舟聽到方言的話,笑著說道:
“好,一切都聽方大夫的。”
現在他感覺隨著方言的按摩,自己的腰上的緊張感正在減少。
方言這時候對著 “好了,老范過來針灸吧。”
老范這會兒早就準備好了,按照剛才方言說的位置,開始給劉渡舟下針。
另外一邊看著一切的岳美中教授說道:
“我聽老程說了,昨天在學鬼門十三針,學的怎么樣?”
副班長李正吉說道:
“學了一半。”
宋建中說道:
“那針法挺玄的,咱們也沒機會去找病人試試。”
蕭承志這會兒說道:
“岳教授,要不明天你帶我們去精神病醫院吧?”
岳美中一怔:
“嗯?精神病院?”
蕭承志說道:
“對啊,鬼門十三針就是治療精神類疾病的,比如什么癲狂癥,抑郁癥,強迫癥,精神分裂之類的。”
“北大六醫院或者安定醫院都行。”
蕭承志說的這兩家醫院,是京城很有名的兩家精神病醫院。
北京大學第六醫院創建于1942年,是北京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設立的神經精神科,這家醫院已經在精神醫學領域有著多年的發展歷史,在臨床醫療、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等方面都發揮著重要作用,是國內知名的精神衛生專業機構。
嗯…之前和方言一起回城的汪澤教授,就在這家醫院上級單位的醫學院里。
至于安定醫院,其前身為1914年北洋政府京師警察廳創建的瘋人收容所。
1949年被衛生局接管,當時改名叫紅衛醫院,前些年又改名字叫安定醫院了。
岳美中聽到蕭承志的話,說道:
“你可高看我了,那兩家醫院和我們學校沒有任何直接合作關系,讓我辦這事兒,你還不如讓我上街給你抓個精神病人呢。”
蕭承志撓撓頭,有些尷尬。
一旁已經被扎好針的劉渡舟說道:
“學習委員嘛,想辦法給班上同學提供學習的場地,是好事兒,不過這個鬼門十三針使用還是要小心的。”
“這個講究個緣分,不是你去找目標病人,你治不好人家,這就變成了拿人家練手了,這樣影響不好。”
“而且鬼門十三針也不一定所有精神病都能治好,如果他真有那么神,早就普及了。”
老范站起來說道:
“沒錯,那個楚喬南自己都沒保證,針法可以治療所有精神疾病,而且里面還有不少禁忌,按照我們道醫的說法…還得講究個因果報應。”
這話點到即止,
“我可不是講封建迷信哈,這個是文化就是這么傳承下來的。”
方言看了楚喬南那本書里的東西,里面還有很多規矩。
比如沖犯太歲的人,這年鬼門十三針就不能碰。
還有一些時間上的禁忌。
有些看起來像是封建迷信,但是加持過后,方言一推算,其實和五臟六腑的氣血經絡運行也有關系。
從天星十二針的一些禁忌和施展手法就能看出來,他們是故意把一些禁忌包裝過的,熟悉之后就能摸到一些規律。
當然了也不是完全能摸懂,比如畫符念咒方言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可能和祝由心理上的作用有關系。
就像是三哥那邊還有人通過打坐,把自己身上的疾病給治好的,這要么解釋他是騙人的,要么就只能解釋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
這時候門被推開,孟濟民從外邊回來了。
他的出現打斷了現場的話題。
孟濟民一進屋,手里拿著藥對著方言說道:
“藥買回來了。”
“多少錢?”躺著的劉渡舟問道。
孟濟民笑呵呵的說道:
“嗐,劉老師您就甭客氣了,下次您請我們吃頓飯就行了。”
劉渡舟一怔,然后笑著說道:
“行啊,等我好了,請你們在家里吃飯。”
這時候劉渡舟又看了一眼手表,說道: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趕緊去上課吧。”
孟濟民說道:
“我給你把藥煎上吧!”
岳美中說道:
“我來吧,你們去上課就行了。”
眾人聽到后,紛紛答應下來,然后和兩位教授告辭,接著走出了教師宿舍。
下午的時候,方言因為沒有參加見習,所以講課也沒他的事兒。
等到下課的時候,岳美中已經回來了,還把老范的銀針也帶了過來。
接下來兩堂課,一堂思想政治,一堂《傷寒論》精講。
放學的時候,方言聽到廣播里在播放“科學技術是生產力”“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的廣播。
方言這才想起,這是正在舉行的全國科學大會。
去年預熱了一次,老爹老丈人他們都在參加。
這次大會通過《19781985年強國科學技術發展規劃綱要》,表彰先進科技工作者。
一直從3月18日,開到月底的31日。
“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一部分”的論斷,為不少的高材生摘除“H五類”標簽,這次過后又會涌現出不少的人才。
未來什么人最難得?
人才!
接下來一些推動中醫研究生的計劃又會吸引到不少的中醫人才。
就比如一些“H五類”的家傳中醫,也是有機會來考研究生了。
就是不知道,這么重視科技人員,能不能提前把科技專利法給弄出來。
原來的專利法首次頒布是在1984年3月12日。
等到1985年4月1日才正式實施。
算起來這時間真是太久了。
能不能把進度加快一點呢?
在這個歷史背景下,想要推動專利法頒布,推動中醫藥的知識產權保護,必須深度結合時代特征,還有利用自己的資源。
這可不是和領導知會一聲就行的事兒。
得用策略,必須要形成大勢,最好是讓上頭賺到大量外匯,然后又因為這專利吃虧…
方言開始發散思維。
“方哥,想什么呢?”這時候一旁的張延昌把方言從思緒里拉了回來。
方言回過神,指了指學校的喇叭,說道:
“哦,聽廣播里說的事兒,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我在想對咱們有什么好處沒有?”
張延昌說道:
“當然有好處了,咱們這種大學生也是知識分子,現在也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了。”
“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說,我們工人了。”
方言笑著搖搖頭,再過上十幾年,估計讓張延昌再說這句話,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了。
不過現在確實是社會地位提高了。
接下來,方言去拿了車,然后朝著家里開去。
今天周一,估計下午大概率有香江的電報。
果不其然,回到家里的時候,方言就在門口郵箱里看到了好幾份電報。
有香江的,有上海的。
香江的有樂苗的,還有周兆琴的,上海則是二姐的電報。
周兆琴還是兩份。
方言也不知道她哪來那么多話要說的。
一邊拆開信封,方言一邊往家里走。
剛進家門索菲亞的車就到了,她和安東過來學習。
方言對著他們說道:
“先進屋,我先把電報看了再給你們上課。”
“好。”索菲亞和安東同時說道。
方言到書房里把四封電報拆開看了。
先是二姐的電報,上面說最近的生活情況,認識了一些新同學,這邊的人都還挺不錯的。
特別提到她的一科的某個教授也是南通人姓朱,還認識方言老丈人朱光南。
對她還頗為照顧,現在逐漸適應了上海的生活,一切都很好,讓家里人注意身體,讓方言好好照顧朱霖。
反正都是家長里短的,二姐自從回來一次后,從之前電報冷漠態度,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開始有了點人氣了。
方言想了想,把這封電報撿好,等會吃飯的時候,給家里人看。
接著就是樂苗的電報,主要是說現在香江那邊的事兒。
第一件事兒,她看了香江的報紙,拍攝方言電影的武師劉佳良對方言出言不遜,這事兒被曝光了出來,她比較關心方言的心理健康。
方言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老胡讓報社記者在香江那邊報紙上寫了什么內容。
然后就是關于方言他們的香江廣告,現在雖然藥品都還沒開始鋪開,帶是廣告已經開始打了,好多人都到藥店來詢問有沒有貨品。
樂苗感覺老胡提前造勢弄太早了,有點浪費錢的意思。
此外,樂苗接觸到了股票,他通過證券經紀商渠道參與了股票交易,感覺像是賭博,不過身邊的同學有點錢的,好像都在炒股。
方言這才想起,香江股票市場歷史悠久,在19世紀就已經開始有股票交易活動。
到20世紀70年代,香江股市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和發展。
當時香港有多個證券交易所,如香江證券交易所、遠東證券交易所等,為投資者提供了股票交易的平臺。
在兩年后,也就是1980年,香江四個交易所合并成立了香江聯合交易所有限公司。
方言暫時沒打算去股市浪的想法,1978年國內仍視炒股為投機倒把,若他有大額資金涉足港股,可能被舉報“利用資本主義手段斂財”,危及中醫藥國際化布局,而且關鍵是…他也沒大額資金。
還是做好手下的事兒最好。
看完了樂苗的電報,方言又看向了周兆琴的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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