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樂苗道別之后,方言和朱霖兩口子走出了住院部大樓。
朱霖這時候感慨,人上的年紀保持一個健康的生活方式,是多么重要。
方言搖搖頭表示,樂苗家的伯父大概率也是身不由己。
在那個位置上,有些酒是逃不掉的。
不是他不喝就可以不喝。
而且方言知道這種情況還會延續很久,在很多人身上發生。
特別是在進入改革開放過后,隨著人們的經濟情況變好,酒局就會越來越多,因此而導致中風的人也會變得越來越多。
導致這種情況的是整個大環境。
不是簡簡單單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
朱霖聽到方言的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接著方言將媳婦兒送到了她現在所在的婦科門診,自從媳婦兒轉正過后,他還從來沒來過診室呢,這次還是第一次過來。
朱霖的診室隔著老娘的診室沒有多遠。
此刻還是屬于午休時間,不過就已經有患者在過道里等著了。
大部分的醫生這會兒都在診室里面午休,當然了還有一些人聚在一起聊天。
少部分年齡比較大的醫生,因為專門掛號看病的人比較多,所以已經開始診治了。
當有些診室的年輕女醫生看到方言和朱霖后,立馬就對著他們調侃道:
“呀,方言同志,你還送媳婦兒來上班吶?”
方言認出這些都是上次參加過他們婚宴的女醫生,以前還和朱霖她一起跳過舞的。
于是他笑著和一眾女醫生打了個招呼,然后才把朱霖送到了診室。
朱霖剛一到診室門口,就有人在拿著檢查報告等著了。
看到她后立馬招呼:
“朱大夫,這是我檢查報告,您這會兒有空看看嗎?”
要是方言上輩子的時候,肯定會直接說還沒到上班時間。
他那會兒當醫生上班宗旨就是按部就班,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看病的時候看病。
醫德沒有太充沛,但是也不會打折扣。
而朱霖面對這種患者,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好醫生的態度了。
甚至連一點不滿的表情都沒出現,就對著對方說道:
“行,你拿過來吧。”
這就很像方言現在的態度,早上一到同仁堂,自己診臺只要有病人,馬上就開始整治,一點都不耽擱。
方言看了一眼報告上,有子宮肌瘤。
看到媳婦兒要上班,方言也就不打擾她了。
對著她說了一聲后,便告辭:
“行了,那你就在這里上班,我就先走了。”
不過朱霖立馬拉住他,說道:
“等下…這個是上次那個。”
方言聽到媳婦兒這么說,一下反應過來。
她說的應該是上次那個痙病患者。(見339章)
媳婦兒叫住他,那肯定是在治療這方面也感覺有些棘手。
方言當然也沒推辭,兩口子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當即就點了點頭。
“那到里面坐吧。”方言招呼患者。
患者有些懵逼的看著方言,對著朱霖問道:
“這位是?”
朱霖解釋道:
“哦,他是我丈夫,也是醫生,他對這方面病癥比較拿手,今天剛好碰上了,讓他幫忙看看,提供一下意見做個參考。”
患者這才恍然大悟。
方言對著她笑著招呼一聲:
“你好,我叫方言。”
患者以為方言是協和醫生,連連點頭:
“哦哦,方大夫你好。”
說罷,她想了想,笑著對方言說道:
“您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
“是嘛,哈哈…”方言打了個哈哈。
接著三人進入診室中關上門,方言開始動手幫忙診治。
朱霖也拿出她寫的醫案來,讓方言看前面的治療方案。
這個患者的子宮肌瘤其實也是方言判斷出來的。
當時病人身熱足寒,頸項強急,惡寒,時頭熱,面赤目赤,獨頭動搖,卒口噤,用栝樓桂枝湯治療后,癥狀已經全部消失。
但是方言判斷導致這一切的源頭,是子宮肌瘤。
后來果然檢查后發現確實有。
然后患者就開始了治療。
患者說現在腰酸疼,有脹滿感。
方言檢查了一下她的舌苔,發現兩邊有淤斑,舌苔薄,呈現白色,脈弦澀,同時她臉色晦暗,肌膚乏潤,看起來就像是冬天被大風吹了一天似的。
看完過后,方言就對她的情況了解清楚了。
她是屬于氣滯血瘀型癥瘕。
中醫里沒有子宮肌瘤這說法,這在中醫里叫做癥瘕。
氣血阻滯,瘀血內結,氣聚為瘕,血瘀為癥。
主要分為,氣滯、血瘀、痰濕、濕熱、四種類型。
屬于是婦科疑難病癥里的一種。
其實目前這個患者還是很好治的。
只需要行氣活血,消癥散結就行了。
“醫生,怎么樣?”患者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點點頭,說道:
“嗯,沒問題的,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好治。”
現在屬于休息時間,還拿不到藥,朱霖讓患者先出去等著,待會兒上班的時候再給她開藥。
患者也不疑有他,便走了出去。
等到患者離開后,朱霖就詢問方言,到底怎么治?
方言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接著就拿起筆,刷刷的開了個方子出來。
朱霖朝著上面看了一眼,藥方里有很長一串:
木香,三棱,莪術,枳殼,川楝子,青皮,桂枝,牡丹皮,赤芍,桃仁,茯苓,土鱉蟲,荔枝核,海藻,浙貝母,珍珠母。
方言告訴她,這個是《濟生方》和《金匱要略》合用的一個藥方。
治療氣滯血瘀型的癥瘕很有用。
方言把藥方遞給朱霖后,就讓她自己走流程了。
當時朱霖就說過,西醫這邊不能直接開中藥方子,需要走中醫辦公室那邊過一手。
方言只負責幫媳婦兒解決問題,流程就只能靠朱霖自己走了。
這個患者疑難雜癥治得朱霖頭疼,現在丈夫出手輕描淡寫,分分鐘就開了方子出來,她也是如獲至寶。
感慨自己男人果然厲害,然后就趕緊拿著就去中醫辦公室了。
方言則是在女王的診室里待著,翻看她寫的醫案。
別說,她每天接待的患者還真不少。
方言學過西醫,能夠看懂她開的藥。
看得出來她治療方案都是趨于保守。
不過治愈率還是挺高的。
沒有疑難雜癥的話,女王大人還真是個不錯的醫生。
這次叫自己幫忙,完全就是拿疑難雜癥沒辦法了。
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后世的時候經常還有徒弟找師兄師姐,找導師遠程支援的。
只是現在網絡通訊和交通不發達,沒有那么多飛來飛去幫忙的情況。
能夠得到同行前輩的幫助,對于新入行的醫生和患者,其實都是一件好事兒。
等待的時間,方言打開女王診臺的抽屜,看到里面居然放了一張上次婚宴迎親的照片。
那是方言和她坐在摩托車,準備出發回四合院的照片。
這照片還是人民衛生出版社的鄧敏給他們照的。
說起這個照片,方言想起陳懷愷拍了那么多,結果現在都還沒送一張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搞忘記了。
過了大概十分鐘,女王就回來了,她按照之前走過的流程,讓中醫辦公室那邊把藥開好了。
等上班的時候讓患者過去拿藥就行了。
做了一次技術支援后,方言看了一眼手表,表示自己也該回去了。
和媳婦兒說了一聲后,方言結束了對媳婦的第一次現場支援行動,離開醫院,往家里走去。
剛出協和醫院門,他就看到陳楷歌這貨,騎著邊三輪,很風騷的出現在了自己外交部街,然后停在了自己家門口。
而摩托車車斗里,還載著個姑娘。
看起來兩個人舉止親昵,一看就像是情侶。
不過這家伙帶著姑娘來自己這里干啥?
總不能是來復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