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等我一下。”孟濟民對著方言說道。
“等你干什么?”方言納悶的看向孟濟民,感覺這家伙最近說話有些沒頭沒尾的。
孟濟民收拾了一下自己桌面的東西,將其全部鎖在了抽屜里,然后說道:
“我找人幫我頂個班,然后和你一起過去。”
“我也想看看你這個耳區療法,到底研究到什么樣的程度了。”
方言聽到孟濟民這話,想了想點點頭說道:
“行。”
然后他想起研究院那邊的崗哨,于是對著孟濟民提醒道:
“不過先說好,我可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你進去。”
“去你的,說的我像是閑雜人等似的,我也是認識程老的!”
聽到孟濟民這么說,方言也不好多說什么了,對著他說道:
“那你趕緊去找帶班的醫生吧。”
孟濟民點點頭,提著方言給的糕點,一溜煙的就跑了出去。
方言一看就知道,孟濟民這是把借花獻佛這招學過去了。
拿糕點去找人家給他辦事兒。
過了一會兒,孟濟民就帶著一個女醫生走了過來,他對著方言說道:
“好了,頂班的人有了,咱們趕緊過去吧。”
方言點點頭:
“嗯,走吧。”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方言才想起自己兩本筆記還沒給孟濟民,然后將其拿了出來。
“對了,朱老這兩本醫案筆記,我全都看完了,現在都給你。”
看到遞到面前的兩個厚厚的筆記本,孟濟民驚訝的說道:
“這么快你就看完了?”
方言反問到:
“也不快吧?你自己看相面學的書都看好幾本了。”
“那怎么能一樣呢?我師父這里面那些偏方,我感覺比相面術還難理解。”
方言哭笑不得,對著 “你這話最好不要被朱老知道了。”
方言可記得很清楚,當時朱老明確的要求孟濟民不準學面相學的,現在他現在卻把學習重心都放在了面相學上面。
“行了,既然你看完了,那我就拿回去慢慢研究了。”
說著就裝進了自己的挎包里。
方言說道:
“你可別拿去丟一旁就不看了。”
“到時候國慶節朱老進京來,萬一考你里面的內容,你答不上來可別甩鍋給我。”
孟濟民立馬說道:
“當然不會了!我是那種人嗎?”
他表示道:
“我只是打算晚一點看,人的精力有限嘛,你也知道的…”
方言搖搖頭:
“我看你是學面相,學魔怔了。”
等到走到樓下的時候,方言給自己挎包放進了邊三輪的箱子里。
看到這一幕的孟濟民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驚訝的說道:
“你還借了一輛新摩托車?”
方言無語的說道:
“什么借的,我這是自己的。”
“真的假的?”孟濟民一臉不可思議。
“給你看看證件吧。”方言直接將自己的證件遞給了孟濟民。
孟濟民一看驚訝道:
“還真是你的!而且還是剛登記的新車。”
方言接過孟濟民手里還回來的證件,說道:
“我有輛摩托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孟濟民這會兒目光已經被長江750給吸引了,他贊嘆道:
“我滴個乖乖,新款750摩托車啊!真是太漂亮了。”
接著他看到方言跨坐在車上后,孟濟民連忙就跳了上來,坐在了方言背后。
“大哥,你能不坐我背后嗎?”方言對著孟濟民問道。
孟濟民納悶道:
“為啥?”
方言無語的說道:
“有車斗你不坐,大男人在我背后,你還想抱著我腰不成?”
孟濟民想了想:
“額…那我還是坐一旁吧。”
說著他就換到了車斗里坐著了。
方言發動車子,開出東直門醫院,孟濟民在一旁吐槽道:
“你該弄個擋風的玻璃,要不然這吹的人多難受啊。”
方言回應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這幾天事情太多了,沒空去弄。”
“回頭等空了再說吧。”
方言認為這事兒,還得找協和那邊修車的部門才能解決。
這時候孟濟民大聲對著方言問道:
“對了,你結婚辦酒席的時候有照相師嗎?”
“照相師?”方言看了他一眼。
孟濟民大聲說道:
“對啊,就是給你們拍照的。”
方言搖搖頭:
“我們就打算領結婚證那天去照相館拍個照。”
“哎呦,那多寒酸。”孟濟民說道。
方言問道:
“聽您這意思,手里有照相機想給我們拍照?”
“照相機我沒有,不過我認識一個北影廠的導演,人家可以把照相機拿出來,而且款式還是瑞典的哈蘇500C中畫幅,照出來照片比一般的都大,到時候我可以請他給你們拍照。”
方言一怔,對相機型號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他對北影廠導演這個身份就很感興趣了。
于是他開口問道:
“北影導演?你說誰啊?”
“陳懷愷,聽過沒?”孟濟民也沒隱瞞,直接說道。
聽到這名字,方言微微皺起眉頭,腦子里閃過一絲熟悉感。
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孟濟民見到方言有些迷惘的神色,繼續提醒道:
“《虎穴追蹤》、《楊門女將》、《野豬林》這些電影都是他導的。”
“噢!”方言恍然大悟,聽到這里終于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陳大導的爹,阿瑟的爺爺嘛。
以前看的那些年代文里,比較容易出現的人物。
“哦,你要這么說,我就知道了。”方言對著孟濟民說道。
然后他問道:
“不過,你能請動人家大導演過來干拍照?”
孟濟民得意的說道:
“那不跟你開玩笑,哥們兒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他們一家幾口的病,都樂意找我看。”
方言聽到這里恍然大悟,果然大醫院里人脈廣啊。
他對著 “那你挺牛。”
“哪有你牛啊,針灸研究所的,都得找你研究針灸。”
不一會兒兩人插科打諢,就到了研究院大門口。
這次沒有通行證,方言他們兩人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拿證件出來,然后讓哨兵查驗身份,打電話詢問他們要拜訪的部門。
接著登記檢查后,才放他們進入了研究院內部。
把車停到指定外部車輛的位置后,方言帶著孟濟民,直接朝著三樓針灸基礎理論創新與方法學研究實驗室而去。
從進門到現在,方言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讓孟濟民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怎么感覺你對這里很熟?”
“來過一次。”方言說道。
孟濟民有些詫異,這里可是研究院,又不是菜市場,說來就來?
他對著方言問道:
“上次來是干什么?”
轉過一個樓梯拐角后,方言回應道:
“研究配合黃芪蟲藤飲的中風針灸治療。”
孟濟民這才想起方言手里還有兩個醫學成果,他忍不住贊嘆到:
“羨慕啊…”
方言看了他一眼:
“這有啥羨慕的?說的你好像沒來過似的。”
“我真沒來過。”孟濟民說道。
方言納悶:
“你不是說認識程老嗎?你說沒來過?”
“程老過生日,我跟著師父去祝過壽,后來師父進京見朋友,我都陪在身邊,所以才認識的。”
方言這才明白過來,孟濟民原來是在其他地方認識的程老。
“程老就只是知道有我這么個人而已,真沒你和他熟,所以待會兒你們聊你們的,把我當空氣就行了。”
“我就只是過來看熱鬧。”
方言聽到后點點頭。
來到三樓之前的那個實驗室,方言透過門上的玻璃朝著里面看了一眼。
有人。
于是他敲了敲門。
很快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上午來過一次的羅回春。
“羅同志。”方言對著羅回春打了個招呼。
羅回春握住方言的手:
“歡迎歡迎,方言同志,我們正還在研究您的那個醫案呢。”
方言點點頭,然后側過身介紹孟濟民:
“這位是東直門醫院的醫師…”
“你好羅同志,我叫孟濟民,跟著方言同志過來觀摩的。”孟濟民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用他那口標準的播音腔說道。
羅回春和他握了握手,說道:
“知道,剛才程主任說了,是朱大師的高徒。”
“快請進。”
說話間方言和孟濟民已經被領進了實驗室里。
一進門,方言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一塊兒黑板上,畫了一個很大的耳朵的圖片,上面用一根根五顏六色的銀針,標注出了各種對應的內臟位置。
方言一看,這不是孟濟民當時畫過的那個耳區圖嘛。
只不過他們畫的比孟濟民的要詳細一些,上面已經有不少對應方言醫案加上去的內臟位置了。
另外還有塊黑板,上面貼著的法國人弄出來的耳區圖。
以及1957年德國針灸雜志刊登的諾吉爾耳穴論文。
方言眼神好,還看到有人手里拿著一本1958年12月《滬上中醫雜志》那上面有一張翻譯過來的論文版本。
方言記得當時這篇論文引起了滬上醫生的很大重視。
可惜后來剛好進入全國困難時期就放棄研究了。
他們這里的東西,也就是國內目前能找到的全部耳區研究資料了。
就這么點東西,東拼西湊的當然是比不上方言那本醫案里涉及到的知識,所以一群人正在如饑似渴的從方言醫案里,剝離出涉及耳區療法的東西。
方言感覺有些頭疼,上次不是說過,在古籍里面找嘛!
程老居然還讓他們去找外國的文獻。
這就是守著寶山不知道怎么進去啊。
說話間程老已經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上來就拉住他的手:
“你可算來了!”
“來來來,趕緊來,大家都等著你來上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