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看,別翻那么快,我又不急著拿走。”
老范剛給自己添了一杯茶,就看到方言將自己記錄的《天星十二針》給翻到結尾了,于是忍不住出聲對著他提醒。
方言放下書說道:
“看完了。”
“看完了?”老范一怔,然后露出個不解的神色。
方言對著老范說道:
“里面的東西,和子午流注有異曲同工的地方。”
“所以看起來還是比較好理解的。”
子午流注中的“子午”代表時間,“流注”指氣血在經絡中流動灌注。
這個理論認為人體的氣血在經絡中按照一定的時間規律循環流注,不同的時辰對應著不同的經絡和臟腑氣血旺盛之時,就像潮水的漲落一樣有規律。
通過把握這些規律,在特定的時間選取特定的穴位進行針灸等治療,以達到調整氣血、平衡陰陽、治療疾病的目的。
這套理論方言在針灸上用的不多,在急救的時候常用到,比如第一次在同仁堂急救的時候,他就用十二經營衛運行到肺經當令的時候,將患者徹底救了回來。(見220章)
天星十二針這方面的要求更高一些。
不只是時辰方面,還有《北斗經》里面的一些知識。
當時方言認為這天星十二針,精華應該還是在十二穴位上,十二穴均位于四肢,遠離臟腑要害,適合急救與自學。
但是它和程氏三才針一樣,都是半套針法。
當然這么說也不準確,程氏三才針是程老真沒完善出來,而這個《天星十二針》是沒有把“天罡真訣”傳授出來。
所以對現在的方言來說,這半套針法其實沒那么大吸引力。
當然了也有很多值得借鑒的地方。
讓方言在針法方面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誕生。
再多收集一些針法的話,說不定還真的能弄出一套屬于他自己的“方氏針法”來。
“等等…等等…”老范放下手里的茶杯,對著方言問道:
“你的意思是,這么一本書,你就看懂了?”
方言點點頭:
“看懂了啊,只要會針灸,好多東西都是重復的,重點只需要記一些就行了,我又不是初學者,加上你這里面還沒有任何醫案,對我陌生的信息量也就幾種幾頁而已,要記住很簡單。”
說完方言就將老范那本冊子還了回去。
范長亭眼睛都瞪圓了,不敢相信的看著遞回來的冊子,然后拿到手后問道:
“那我來考考你?”
方言點頭:
“行,考,來!”
老范隨意翻開一頁,對方言說:
“列缺的歌訣是什么?”
方言不假思索的就又回應道:
“列缺腕側上,次指手交叉。善療偏頭患,遍身風痹麻,痰涎頻壅上,口噤不開牙,若能明補瀉,應手即如拿。針三分,灸五壯。”
老范吞了吞口水,感覺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又對著方言問道:
“月晦之夜的禁忌是什么?”
“環跳、陽陵泉,這兩個穴位不能刺。”
老范問道:
“原因呢?”
“陰氣盛極時刺激少陽經穴,易致肝膽失調。”
“月晦不針少陽嘛,你這還考我?”
老范發現方言真是全記得,他整個人都有些麻了,這記得也太快了吧?
想了想,他決定為難一下方言,于是又問道:
“心腦血管患者的刺穴禁忌呢?”
“心血管患者?原文有這個?”方言皺起眉頭。
老范對著 “那你別管啊,你不是理解了嗎?你說啊。”
方言無奈,只好說道:
“午時忌刺通里穴,因為午時心火旺,刺激通里易誘發心悸或血壓驟升。”
看到這樣都考不住方言,老范開始撓頭。
“那你背《太上玄靈北斗本命延生真經》,這也是和書里天罡有關的。”
“…”方言無語了,這老范這家伙直接開始玩賴了。
他說這個其實就是《北斗經》,屬于是道教重要經典,收錄于《正統道藏》,為“五斗經”之一,也是道教齋醮科儀“順星拜太歲”的必誦經書。
方言雖然知道這東西,但是從來沒看過。
“好吧,你贏了,我沒看過。”
方言認輸也干脆,反正自己已經把老范的天星十二針給學了。
范長亭聽到方言認輸,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不過就是阿q精神在作怪而已。
人家把該學的基本上已經學會了。
老范對著 “有你這么一大屋子的書,是什么都學的快啊…觸類旁通。”
他把方言能夠快速理解自己手里這本針法,歸功于方言看的書多。
自己要是有方言這一屋子的書,說不定也能夠看啥都覺得眼熟。
方言對著他說道:
“喜歡的話,你也可以過來看嘛。”
“真的?”老范驚訝了,這可是方言師父送給他的古籍,相當于門派內的典藏,他一個外人能看?
方言對著他說道:
“沒那么多禁忌,隨便看。”
“你要是把我這里的看完了,開學后還有一批失傳的古籍要被印刷出來,反正有你看的。”
老范聽到后來了興致,走到方言書架邊,小心翼翼的挑選起來。
挑到一本書拿了出來,一看:
《杏萌齋正骨要訣》
“還有小鬼子的書?”老范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一看,解釋道:
“這個人是長崎接骨大師,原名叫吉原元棟,字隆仙,號杏萌齋,浪人武士出身,以按摩業為主,他在一八零零年,寫的這本書。”
老范張了張嘴,整個人都傻了。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對著 “不是,我隨便拿的書,你就知道這么清楚?這里的書你都看完了?”
方言擺擺手:
“你高看我了,還真沒看完,你只是恰好拿到我看過的了。”
“說起來這本書還和《御修醫方類聚》有很大的淵源呢…”
老范又拿了一本書出來,問道:
“這本呢?”
方言一看,這不是前不久老周送的《通真子補王叔和脈訣》嘛。
“這本是宋真宗時期的劉元賓寫的書,宋真宗為太子時召他入宮與其論醫,和他頗為契合,然后就賜號“通真子”,將其調入翰林醫局,最后官至殿丞。上面寫了對晉朝王叔和所撰的《王叔和脈訣》的補注,屬于是宋金元時期脈學發展的主流,有不少新見解,不過我建議你看過《王叔和脈訣》就不要看了,主要是他還得搭配另外一本書看,我這里沒有,那本書在日本宮內廳書陵部。”
“…”范長亭無語了,突然感覺小彭剛才那股子頹廢勁也不是沒道理。
隨便拿一本書,方言都知道,還能講的頭頭是道,真是太打擊人的自信心了。
“算了不看!大過年的看什么書啊!”老范又將書放了回去。
方言聽到后,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笑著說道:
“那要不出去逛逛京城?”
老范聽到方言這話,當即表示道:
“誒,對啊,你有車,要不咱們一起去八達嶺長城吧?”
方言對著老范拱手:
“哥,你饒了我吧,我騎車過去,這就算是路上暢通,那也得三四個小時,這一來一回就是五六個小時,現在出發天黑估計才能到。”
老范有些懵逼:
“啊?這么遠嗎?那你平時都怎么過去?”
方言回應道:
“我從回來到現在,就沒去長城看過。”
老范微微皺眉,試探著問道:
“那…那要不去天安門逛一逛?”
“這個沒問題!”
這里到天安門,也就是三公里的路程,別說開車了,走過去都行。
“那走!”老范也是大心臟,立馬就從剛才被方言打擊中重新站了起來,樂顛顛的就要去看天安門。
聽到方言要帶著老范小彭去看天安門。
家里其他無所事事的年輕男人們,立馬響應,表示要跟著一起去。
就連老胡也不例外。
這下去看天安門的隊伍,一下就從三個人,變成了九個人。
方言、老范、小彭、老胡、老胡助理,李傳武、小老弟、大姐夫、以及趙正義小朋友。
家里就只剩下崔長壽負責保衛工作,還有方振華和朱光南。
其他全是打麻將聊天的女眷。
不過出發前,姐夫趙援朝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留下來。
畢竟晚點家里就要開始忙活了,家里還是要有個壯年男人動手幫忙的。
方言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然后帶著一幫人就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因為人實在太多,大家現在交通選擇要么坐公交,要么走路。
反正也沒事,也是為了感受一下春節氛圍,于是大家就選擇了走路。
路上能看到一些居民在胡同里或院子里與鄰里聊天。
孩子們在街邊玩耍,放一些小鞭炮。
跑過來跑過去,老范和小彭第一次來,聽著周圍的京片子,感受著和老家完全不一樣的過年氛圍。
老胡這個南方人同樣也是一臉好奇的東看西看,之前他可不怎么上街。
現在有了保鏢還有方言,這么個高手在身邊,安全感一下就上來了。
走了大概不到四十分鐘的樣子,眾人到了目的地。
作為全國重要象征和公共場所,這里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和市民。
遠遠望見金水橋頭烏泱泱全是人。
穿綠軍裝的小伙子們扛著“歡度春節”的橫幅,紅綢子讓北風扯得啪啪響。
一個大姐在,扯著嗓子喊:“看管好自己家小孩啊,別擠掉鞋了!”
路邊還有人在賣糖葫蘆的。
方言給趙正義買了一串冰糖葫蘆,將這孩子抱起來,然后眾人也匯入人群中,開始在廣場上游覽起來。
除了城樓沒有開放,其他地方都是開放了的。
逛了廣場,去了華表下,又去了紀念碑。
路上還能遇到不少干部打扮,一口外地口音的人在說話。
一圈游覽完畢后,老范和小彭,還有老胡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不過就是天寒地凍的,冷風吹的兇,老范和小彭衣服不頂事,冷的直吸鼻涕。
主要是不擋風造成的,在家里感覺沒事兒,一吹冷風就夠嗆。
方言一看看到時間不早,便招呼大家回去。
結果剛走出人群沒多遠,方言就被人叫住了。
“方教官?”
方言轉過頭去一看,發現居然是在這附近執勤的公安。
于是方言連忙對著他們招呼。
不過這下可給老范他們不知道情況的人整不會了。
等到方言招呼完后,老范才問道:
“不是,他們叫你…方教官?”
晚點還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