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聽到孟濟民的話,轉過頭看向他。
他實在是沒想到,孟濟民居然認識這個人。
這時候對面的那個青年也看到了方言身邊的孟濟民,立馬笑著拱手道:
“原來孟師兄也在!”
聽到這聲孟師兄方言立馬就明白過來了。
這是同行!
而且還是那種有名師傳承的。
肯定還認識朱老,要不然也不可能稱孟濟民叫孟師兄。
“蕭師弟,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到京城來了。”孟濟民也站起身,對著對方拱拱手。
這位姓蕭的青年笑著回應道:
“京城本來就算是我家,這次回來也算是我父親的心愿。”
方言皺起眉頭問道:
“這位是?”
不等孟濟民回答,對面的青年說道:
“方言同志,重新介紹下,鄙人蕭承志,也學的是中醫,前幾日聽門內長輩說過,京中年輕一輩中醫里,您當第一!今日得見實屬有幸。”
聽到這里,方言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果然是同行。
他對著這個蕭承志問道:
“不知道這位長輩是誰,對我評價這么高?不過方某可當不得這個第一。”
“鄧夢年。”蕭承志回應道。
方言聽到這個名字后卑微一愣,然后才想起這是老鄧頭的本名。
對方是老鄧頭的門中后輩,那聽這個意思,對方應該就是鄧鐵濤的學生了?
方言問道:
“鄧鐵濤先生是您?”
“是我老師。”蕭承志回應道。
方言問道:
“您是廣東人?”
問完過后,他才反應過來,對方剛才就給孟濟民說過了,他說自己算是京城人。
結果這時候蕭承志回應道:
“我祖籍四川,學醫在廣州。”
方言這下更是疑惑了,不過和孟濟民對視一眼后,他知道對方肯定知道很多,于是也不再詢問蕭承志,而是點點頭,拱手道:
“幸會。”
旋即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接著蕭承志就說還有事兒,然后就帶著一眾人離開了。
對方很有禮貌,方言和孟濟民也不能不講禮貌。
兩人離席,將他們送到了門口。
揮手告別后,才回到了桌子上。
接著方言招呼還在等他開飯的眾人:
“動筷子,動筷子,現在都餓了,大家都別愣著!”
等到眾人都開始吃飯,方言和孟濟民也重新坐下。
方言對著孟濟民問道:
“這個蕭承志什么來頭?”
孟濟民當然知道方言想問什么,他說道:
“他除了是廣東名醫鄧鐵濤的徒弟,他爺爺還是京城四大名醫之首——蕭龍友。”
方言一怔,實在是沒想到對方居然來頭這么大。
不過他立馬又有好奇的對孟濟民問道:
“他爺爺是京城四大名醫,怎么又去跟著鄧鐵濤學醫術了?”
孟濟民說道:
“他爸蕭瑾是廣州鐵路局副總工程師,鐵道部第三勘測設計院總工。”
方言對蕭龍友的生平知道的很清楚,但是對他家里孩子倒是不怎么清楚。
只記得蕭龍友有個孫女叫做蕭承悰。
傳承了蕭龍友的衣缽。
算起來今年應該三十七歲。
是蕭龍友二兒子蕭章的女兒。
他們家其他人方言就只記得個名字。
想了下才記起來:
“蕭瑾是蕭龍友的大兒子?”
“沒錯。”孟濟民點點頭。
方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隨后孟濟民就打開了話匣子,對著方言說起了這個蕭瑾。
原來這位在7歲的時候就被其父教導讀書,因為聰明好學,在13歲的時候就考入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17歲的時候又以優異成績考入交通大學唐山工程學院,接著全力攻讀鐵道工程,被學校保送出國深造,后來他又自費留學美國。
1931年在舊金山大學學習,不久轉伊利諾大學,攻讀鐵道工程,并獲得碩士學位。
離校后又在美國伊利諾中央鐵路公司實習,在1933年回國,并在南京鐵道部任職,在1942年到1944年的時候,應竺可楨邀請擔任浙江大學教授,這期間蕭承志出生。
隨后,蕭瑾在建國后不久,調任廣州鐵路局擔任副總工程師。
蕭承志跟著他爹去了廣州,十四歲的時候,在那邊拜了鄧鐵濤為師。
至于為什么沒有接過他爺爺的衣缽,孟濟民猜測是因為沒機會了。
蕭龍友在1960年就在BJ去世了,那會兒蕭承志還在剛開始學習一年多時間。
當然了也可能是蕭瑾工作原因,那會兒他們家就在廣州,老二蕭章一家子才在蕭龍友身邊。
這個老二蕭章,是語言文字學家,是北師大的教授。
他女兒蕭承悰,才是蕭龍友的醫術衣缽繼承人。
聽起來有些怪的,大孫子沒傳承到醫術,反倒是孫女傳承到醫術了,不過根據時間上來算,蕭承悰比蕭承志要大上好幾歲,加上剛好又在BJ,就像是自己師父陸東華和孫女陸忘憂一樣,這么一想就變的很正常了。
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反正自己年齡大了,孫子不在身邊,能傳給誰就傳給誰。
而且蕭承志跟著鄧鐵濤學,這也不虧啊。
蕭龍友在學醫前,曾經擔任淄川,棗陽的知縣,后面學以后,還經常接觸到高層人士,如袁世凱,中山先生,眼力還是有的。
自己家孫子跟著廣東名醫鄧鐵濤學習,他要是覺得不合適,那肯定會說的,既然他不說肯定是認可鄧鐵濤醫術的。
不過方言倒是沒怎么去八卦四大名醫之首的家事。
而是對著孟濟民問道:
“蕭承志這個人,醫術怎么樣?”
孟濟民說道:
“幾年前在滬上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面,當時就有些厲害了,極其擅長辯證治療,光是看臉色他就能給人看得七七八八。”
聽到孟濟民這么說,方言想起蕭龍友給中山先生看病的事兒,當時也是看了一眼他就斷定病癥了。
這手段要么是望診特別牛逼了,要么就是用到相學了。
方言瞇了瞇眼睛:
“這倒是和蕭龍友挺像啊!他就一點沒繼承蕭龍友的醫術?”
孟濟民說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師父說,他應該是有獨門的手段,要不然看不到那么準的。”
方言聽到這里就明白了。
朱老可是會相學的,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肯定蕭承志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
鄧鐵濤方言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上輩子的時候大家對他的影響是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雜癥,危重病搶救,并且理論知識醫學著作很多。
五臟相關學說、脾胃學說、痰痰相關學說、傷寒與溫病之關系、中醫教育思想、中藥新藥開發、醫史文獻研究、嶺南地域醫學研究等,提出了很多有價值的學術論點,對現代中醫理論的發展產生積極的影響。
但是從來沒有人說過,他辯證能夠光看,就能準確診斷病人的記載。
很顯然這位蕭承志用的東西,不是人家老鄧家的技術。
就像是方言雖然拜師陸東華,但是用的針灸手段是程家的三才針,藥方也是五花八門的,有古方,有朱老的蟲藥秘方,也有前世好幾屆的國醫方,甚至是國外開發出來的方子。
不過他這次回到京城,看樣子應該也是打算繼續走中醫這條路,很大概率未來首都中醫藥學院的同學里,就有這位了。
現在自己這風頭正盛,這些高手們說不定一個個都盯著自己呢,至于是過來交好,還是打算來和自己碰一碰,踩著自己出名,這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過方言也不慌,這么多風風雨雨的都過來了,這點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
接下來方言他們吃過飯,走出了食堂。
這時候天上居然下起了小雪。
方言他們朝著一五六中學門口走去,這時候學校書記已經開始招呼眾人提前進入考室避雪了。
不過有些人為了和熟人一些復習,還是站在教室門外的屋檐下,三五成群的在那里復習著。
校驗室的同學們上午考室沒有和方言握手,這時候下午趕忙和方言握了握手,然后一個個喜笑顏開的跑去了教室里。
好像是得到了方言的好運加持后,他們就完全不用擔心下午的語文考試了。
方言他們倒是沒有急著進教室,而是來到了陳楷歌的吉普車上。
這里的座位至少還是軟的,關上車窗也算是暖和。
眾人就在車里面聊起了下午可能遇到的語文試題。
今天中國的理科數學高難度試卷給了大家一點震撼,下午的時候大家就預感到文科的語文試卷,絕對回來個大的。
這一車人里面除了孫佳林之外,其他人都是考文科。
說起來除了方言,大家還是有點小緊張的。
討論了幾個方向后,時間也差不多了。
明天除了陳楷歌孫佳林和方言要去考英語外,大姐和小老弟考完這場就算是結束了。
眾人互相鼓勵打氣后,打開車門朝著考場走去。
在接受檢查后,方言走進考室,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一會兒,拿著兩套試卷的兩位監考老師也來了。
按照之前的流程走了一通,他們就開始發卷子。
隨著卷子發下來,方言聽到不少考文科的學生,倒抽涼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