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飯店的飯菜方言吃過好幾次了。
但是從來都沒有進去。
改開前,京城飯店作為百年老店,主要承擔外事接待任務,是服務于外事活動的“高級招待所”。
其運營宗旨以服務為核心,所有服務任務由上級主管部門直接下達。
目前往來賓客以各國政要為主,普通人難以進入。
飯店長期處于相對封閉狀態,飯店運營以完成任務為導向,不追求經濟效益,也不進行成本核算,屬于典型的計劃經濟體制下的管理模式。
之前方言能夠吃到里面飯菜,都全靠這幾個僑商找廖主任協調。
今天算起來能進去也是因為僑商的原因。
現在的京城飯店,主體建筑有三棟樓。
中樓是最古老的,是一座七層法式洋樓,1917年修好,早年享有“遠東唯一豪華酒店”的美譽。
許多重要人物都曾下榻于此,如國父中山先生和妻子宋女士,還有少帥張學良、英國大文豪蕭伯納、哲學家羅素、印度詩人泰戈爾等。
1940年中法實業銀行把京城飯店的股票按美金出售,62的股票到了日本人手里,由法文股票改為日文股票,飯店董事長換成了日本人,管理者將京城飯店改為日本俱樂部。
1945日本投降后,北平市長熊斌接收了京城飯店的日本股權,此后,京城飯店先后成為美軍的招待飯店、軍調處執行部的第二招待所等。
1949年,“開國第一宴”在這里舉行。
另外一棟是西樓,飯店于1954年進行了第一次擴建,在原址西邊又建了一棟七層的大樓。
最后還有一棟1974年動工1975年建成的東樓,這是因為外事活動增多,再次擴建,最初設計的21層,后來確定為19層,但是最終修完是14層。
另外,14層高的新東樓,也是目前京城最高建筑。
不過在協和“方言樓”修成之后,它就不是最高了。
現在想來,好像還是有點僭越了…
加上兩棟樓相隔也就一公里,遙遙相望非常顯眼。
不過這又不是方言想要做的,是老周負責給錢,官方負責設計的,方言也就掛個名字。
而且等到方言樓落成的時候,已經到年底開始改開了。
反正不關方言的事。
今天方言他們來到的是西樓,也就是之前那一棟老的樓。
這地方是之前經常招待外國貴賓和舉行大型宴會的國家級賓館。
后面逐漸東樓取代,所以今天活動就在西樓辦。
此時天色已晚,街邊的路燈都點亮了。
方言下車后,就看到眼前的兩棟樓都被燈光點亮成了金色。
門口的寒風里,
還站著穿著厚重大衣的迎賓。
見到方言他們一下車,立馬就領著他們往西樓前廳走去。
方言小聲對著院長嘀咕道:
“都不查個證件啥的?”
院長說道:
“我不是第一次來,都是老熟人了,你還上了這多次報紙電視,查個什么?”
方言聽到這才恍然大悟。
前面帶路的迎賓將他們領進了前廳后,就由另外兩位穿著民族服裝的工作人員接手了。
前廳有12根圓柱,靜靜地佇立在那里,上面裝飾著紅色的綢帶和花環,撐起了一片莊重的天地。
方言仰頭瞄了一眼上方,五盞大宮燈散發著柔和而明亮的光,暖黃色的光暈灑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溫暖。
從前廳走過,進入一樓宴會廳的走廊。
前面是兩位帶路的工作人員,方言和院長則跟在后面,漫步在內部鋪著紅毯的走廊上。
圓券大窗透著外面的光亮,從凸窗向外看去,長安街上此刻時不時有車輛經過,從這里能看的很清楚。
不過隔音做的很好,外邊的聲音基本都聽不到,起碼是協和醫院住院大樓級別的。
院長看到方言好奇,對著他說道:
“往上還有客房、酒吧、舞池、理發室,并且都有獨立衛生間,每個房間還配備了電話和暖氣。”
方言點點頭,他這會兒其實更想早點給病人看完病,然后早點回家去。
今天自己走到的時候還燉了個甲魚烏雞湯,也不知道家里人知不知道看火候什么時候合適。
不過有吃貨老丈人在,應該問題不大。
他雖然不太會做,但是看火候還是沒問題的。
想著想著,兩人就已到了宴會廳門口,跟著工作人員打開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隨后,音樂和人們的歡聲笑語一同向方言耳朵里涌來。
大廳水晶吊燈如同璀璨的星空,無數的水晶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灑在每一個角落。
一瞬間,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方言甚至出現一點恍惚,以為又穿回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才緩過來。
然后就發現這時候,大廳里面已經有不少人了。
都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打招呼。
在大廳中央有個舞臺。
周圍都是圓桌和座位,每一個座位的桌子和椅子背后,都還貼著名字。
所有人都只能對號入座,誰沒來也一目了然。
方言和院長沒有落座,而是直接被工作人員帶到了正在和其他人閑聊的廖主任面前。
“方大夫來了!”
這時候有人看到方言后,立馬就對著打招呼。
方言一看不認識,但是還是微笑著和對方點了點頭,算作打過招呼。
在這里的要么是中僑辦的工作人員,要么就是其他地方過來的僑商。
方言看到這么多人,也不知道具體是有多少人需要找自己看病,要是今晚人太多了,那自己大飯就不用吃了。
就在這里看病就行了。
廖主任先和院長還有方言打了招呼,然后就對著眾人大聲介紹:
“各位僑胞朋友們,這就是我們包治百病的方言,方大夫,今天在這最后一天,我給你們把人請過來了。”
方言眼皮跳了下,反正該怎么說都由他。
接下來這周圍的就熱鬧起來了,不少人都朝著這里聚集了過來。
紛紛對著方言打起了招呼來,這一看就都是過來找方言看病的。
方言也不想整那套客套的,這里忙完還得回去吃大飯呢。
當即就對著廖主任說道:
“那咱們現在就找個地方開始?”
廖主任一看立馬點頭答應道:
“行。”
然后就對著眾人招呼道:
“諸位僑胞朋友,咱們就按照剛才抽簽的順序,拿著簽號到方大夫面前排隊。”
方言一怔,自己來之前還有這節目呢?
不過也行,抽簽排好順序,也不沒人說什么你先我先的事兒。
全都靠運氣排先后順序。
不過這抽簽的機會,怕是和廖主任談好了投資項目才能獲得。
很快方言就找地方坐好,開始了第一個問診。
第一位,姓趙,這次回來在津門祭祖,今天早上才進京參加節目,沒想到抽到了第一個,本人還挺高興。
方言還沒問兩句,人家就先塞了個紅包過來:
“方大夫,除夕快樂!”
方言瞄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院長和廖主任,兩人點點頭,示意他拿著就行了。
方言這才收好紅包笑著應道:
“除夕快樂,趙先生您說說有什么問題?”
這時候趙先生才說道:
“哦,我這是三年前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問題…”
抬起兩只手,放到方言面前的桌子上說道:
“就是我這手啊不由自主的顫抖,然后一年比一年嚴重,在回來之前我去日本那邊治療過,說是靜止型雙手震顫,雙手震顫開始時間和結束時間間隔大概二點五秒。”
方言仔細看看他兩只手,發現并沒有顫抖。
至于日本人說的靜止型雙手震顫,估計是他們國內的名詞,方言也沒聽過。
患者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
“日本醫生說,我這毛病和腦子里面什么東西有關系,當時我也沒太記住那個名字,只記得做了腦電波測試,說α波指數只有百分之二十八,是正常指數的一半。”
方言知道,一般來說,在安靜、清醒且閉眼的放松狀態下,腦電波α波正常占比約為5075。所以從常規標準來看,α波指數50相對更接近正常范圍,相比28更利于大腦處于較好的功能狀態。
趙先生α波占比28低于正常范圍,就提示大腦處于相對緊張、興奮或疲勞狀態。
當人們處于壓力環境、高強度工作、情緒焦慮時,大腦的β波活動增加,會抑制α波產生,使其占比下降。如果長期處于這種狀態,可能會引發注意力不集中、記憶力減退、睡眠障礙等問題。
方言點點頭,趙先生繼續說道:
“反正他們說的我也不太懂,讓他們治呢,又沒治好,現在就是這毛病會影響到寫字,偶爾卻會影響到吃飯的筷子,反正做一些手上的精細活,現在是挺吃力的。”
“所以這次回來后就想找方大夫,您瞧一瞧,聽說你把國外西醫都看不好的老周家閨女都給治好了,他們國外的醫生還跑到國內來請教你,據說現在還在日本那邊搞你提供的研究課題…”
這時候一旁的廖主任提醒道:
“咳咳…外國醫生搞研究課題,那個都是傳言,
和方大夫沒什么太大的關系,不過周兆琴確實是他治好的。”
趙先生聽到后,忙點點頭。
這才想到,這種事兒確實不能亂說。
看著剛才那個紅包的面子上,方言也沒怪罪他,招呼到:
“行了,咱們先聊聊您的問題吧,您除了手會發顫,有沒有其他的什么現象,比如說頭暈啊,睡不著啊,胸悶什么的?”
趙先生忙說道:
“有有有!方大夫您真是神了,我確實有時候會頭暈,并且睡眠質量在一年比一年差還會心胸悶痛,睡著了還會出盜汗。”
方言對著他說道:
“好,你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