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
蕭承志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主動就幫著方言喊了一句。
方言倒是也不以為忤,反倒是感覺蕭承志逐漸在朝著賈大鵬靠攏,已經不用自己招呼,就擔當起助手的角色了。
很快患者走了上來,這是一個20多歲將近30歲的年輕人。
“大夫好!”他對著方言招呼一聲后,方言點點頭讓他坐下。
蕭承志這會兒已經開始盯著患者,開始用家傳絕學辯證起來。
方言則是讓患者講一講他到底什么地方不舒服。
患者摸著自己的腰開始講述:
“我是單位做運輸的司機,前段時間跑了一次長途,那次因為路途上耽擱的關系,所以就沒有下車住在了車上,后來就出現了腰背發冷,疼痛的癥狀,轉側彎腰都會特別困難,隨著天氣越來越冷,疼痛還要加重,現在已經出現了腿麻,駝背,四肢發冷的癥狀。”
隨著患者的敘述一旁的蕭承志腦海里的情況越來越清晰。
就在這時候,張延昌突然說道:
“有些像類風濕性脊柱炎呀!”
聽到他的話,蕭承志和楊景翔都朝著他看了過去。
方言此刻也回頭看了他一眼。
張延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
“我不是故意打岔,主要是我們家就是專門治這類似的病癥的。”
患者聽到后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后面我去了醫院,腰椎拍了x光片,顯示四五節,腰椎骨質變形疏松,類風濕因子呈現陽性,西醫說這是類風濕性脊柱炎。”
張延昌一怔:
“已經確診了?”
患者說道:
“沒錯,當時已經確診是類風濕性脊柱炎。”
這話直接給張延昌給整不會了。
敢情人家已經在醫院那邊確診了,那自己這說出來多少顯得有些馬后炮了。
他頓時尷尬極了。
而比他還難受的就要數蕭承志了。
剛才他剛要說就被張延昌搶先,結果搶先就算了,這患者還是個已經確診了的。
這讓他有種蓄力了半天,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唯獨楊景翔這時候感覺一下心理平衡了,剛才自己搶著說話丟了人,現在張延昌也站出來丟人了。
不過這時候,方言想了想問道:
“雖然確診了,但是你今天到了這里,情況并沒有好轉,也就是說,他們的治療沒有作用?”
聽到這話,后面三人頓時反應過來,目光齊齊看向了患者。
患者點點頭說道:
“對啊,醫院那邊給了強的松,消炎痛這些西藥,同時還搭配了祛風除濕的中藥,另外做了一周多時間的針灸火罐,但是沒有起效果,所以我就出院了。”
張延昌皺起眉頭:
“治療沒用?”
“對。”患者應道。
“…”張延昌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如果醫院辨證準確了還出現治療沒有效果,要么就是中藥有問題,要么就是患者病情發生了變化。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根本沒有辯證準確。
而此次同樣有這個想法的,還有蕭承志。
他雖然一句都沒說,但是內心卻和張延昌一樣激烈。
自己辯證錯了?
不能吧?
難道是患者說的信息產生了誤導?
也不像啊,他這情況看起來就是這病沒錯啊?
難道是醫院開藥的醫生是個二把刀?
或者是中藥產地有問題,藥效不夠?
就在張延昌和蕭承志內心戲的時候,方言卻和之前治療其他人一樣,無悲無喜,不慌不忙的對患者說道:
“我們先不管前面的醫生得出的結論,你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哦哦,好!”患者點點頭,聽話的伸出舌頭。
舌淡紅,苔薄白。
接著方言又給他左右兩只手,分別切了脈。
脈沉遲。
然后又讓患者站起來走了兩步,接著方言伸手在患者背上脊柱開始摸了起來。
他用的是羅老太太教的觸診法,確實發現四五節腰椎有形變,這也正是患者行動佝僂的源頭。
方言點點頭,然后開始在自己的醫案上寫了起來。
患者面色蒼青,身體消瘦,腰部冷痛,轉側彎腰困難,腿屈伸不力,發麻,多汗,行動佝僂,四肢清冷,脈沉池舌淡紅苔薄白。
辯證為:寒痹。
患者因為外出夜宿車上,不慎受寒濕侵襲蘊結腎府,導致傷及腎陽,筋脈凝滯,氣血運行不暢。
治療方案為散寒除濕,通絡宣痹。
看到方言寫的東西后,張延昌和蕭承志兩人表情各異。
張延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而蕭承志則是一臉愕然。
這個辯證和之前醫院的辯證,還不是差不多?
方言可沒管他們怎么想,已經開始了寫上了藥方。
麻黃,川烏頭,老鸛草,伸筋草,防己,木瓜,黃芩,生地黃,黃芪,砂仁,甘草,狗脊,桑寄生,黨參,丹參。
又是一共15味藥,沒有遵照13味的開法,不過后面三人也沒關注這個,蕭承志看了方言開的方子中,頭兩味就是帶毒的中藥。
終于發現方言開藥的一些規律了,那就是很喜歡用毒。
這時候,另外一邊的張延昌忍不住對著方言問道:
“方大夫,您這方子有什么講究嗎?”
其實他想知道方言的用藥思路。
他家里祖傳就是治療風濕類疾病的,這手段多的是,但是方言這方子,開出來格外是個風格。
給人一種又重,又穩的即視感。
讓張延昌這個習慣了家學藥方后的人,忍不住生出了學習新思路的心思。
此時他已經不叫方同學了,改叫方大夫了,這是打內心里覺得,這位的手段和自己不是一個層面的。
方言聽到后,也沒藏著掖著,對著張延昌說道:
“患者寒濕侵襲蘊結腎府,腰背轉側不利,疼痛為主,必須用到麻黃、烏頭此類中藥才能逐寒除濕。”
“這種病的根源在腎臟,不是像皮毛受到外邪侵襲那樣,發一場汗,針灸幾次,拔下火罐就能治好,之前他治療的方子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我聽到醫院針灸,拔火罐,我就猜得到他們治療思路,所以我這里用黃芪和生地黃來培補人體的元氣,慢慢地進行調理治療。”
“用防己和木瓜來去除體內濕氣、通利關節,緩解肢體疼痛麻木。老鸛草和伸筋草,能去除濕氣、疏通經絡。黃芩和甘草,用來防止麻黃和烏頭的辛熱之性過于發散,以免損傷身體正氣。”
“另外砂仁能燥濕、使脾胃恢復運化功能,防止體內原有的濕氣和外界侵入的濕氣相互交結。然后還需要注意的是,寒濕之邪侵入腎臟,必然會損傷腎臟,所以加用狗脊和桑寄生來補益肝腎、強健脊柱,增強腎臟功能。最后再用黨參和丹參來補氣、疏通經絡,鞏固治療效果,使病情不易反復。”
聽到方言前前后后將開藥思路理順,張延昌恍然大悟。
沒想到方言能從剛才患者只言片語的描繪中,猜到之前醫院治療的方針。
關鍵是不得不佩服他,說得還挺有道理。
此刻的張延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對著方言拱拱手說道: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方哥,我聽說你還在協和坐診,你要是不嫌棄,我去給你當個助手。”
方言一怔,有些錯愕的看向張延昌。
這位前世全國名老中醫藥專家,傳承工作室專家,華夏民族醫學會風濕病分會副會長…現在主動要給自己當助手?
蕭承志和楊景翔也有些懵逼的看向張延昌。
不是…哥們兒,大家見面才半天不到,你這就去抱人家大腿了?
你就這么想進步嗎?
今天冇了,明天請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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