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趁火打劫的檀老板
八三看書，2003：從外貿開始!
11月3日，星期三。
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日。
“小田，去買個飯吧，辛苦一點咱們今天加個班，爭取把這個圖畫完，車間里催著要沒辦法。”
下午五點鐘，張明凱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朝他的助理田晨希說道。
“好的，張哥，你要吃什么？”
田晨希熟練的接過鈔票，顯然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老規矩，你看著辦吧。”
他們倆在一家小型汽車零部件公司上班，負責的是模具設計，整個部門也就三人，剩下一人是他們的領導，這會兒早就已經走了。
張明凱負責3D設計，田晨希是一個女孩子，今年剛畢業，沒什么工作經驗，平常幫幫他畫畫2D圖紙，做做行政工作打打下手。
小公司上班時間自由，上班時間玩玩游戲都沒什么，但是遇到事兒了忙起來是真忙，經常性的需要加班。
好在這家公司加班有加班費，這一點還不錯。
食堂是有供飯的，但是太難吃了，中午對付一口還行，這一天兩頓的就有點難受了。
因此加班張明凱都是自掏腰包去外面買飯的。
“去晚了，雞腿賣完了，給張哥你買了個鴨腿，沒問題吧？”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田晨希提著兩份外賣回來了，順帶著把零錢遞給了張明凱，張明凱也熟練的接過。
“沒事，總比食堂那一點油水都沒有的好。”
“可不是嘛，食堂的飯菜也太難吃了，哎，老板也不知道換一個廚師。”
“跟換廚師沒關系，你忍忍吧，學點技術之后去尉來或者去閃馳應聘，那里才是你們孩子應該去的公司，這種小公司沒什么前途的。”
“那張哥你怎么不去？你技術挺好的啊。”
張明凱笑了笑：“如果早兩年我肯定去試，現在不行了。”
早兩年的閃馳招聘技術人員對于學歷沒什么要求，高中畢業就行，現在不行了，現在至少得有個大專學歷，而且這還是閃馳集團，尉來汽車的要求更高。
再說在小公司呆習慣的他，也不見得能適應大公司的節奏，大公司有自己的節奏，例如畫紙的就專職畫圖，像是流水工一樣講竄效率。
像他這種樣樣通，但又不是樣樣精的不見得受歡迎。
田晨希這個小姑娘不同，她的學歷夠了，之所以會來他們公司其實就是被人事給忽悠過來的，工資沒幾個不說，還沒什么上升的途徑可言。
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去大公司闖一闖，哪怕是在里面找個對象也好。
“好，我聽張哥的，明年閃馳的春招我去試一下。”
田晨希想了想確實如此，去大公司總比一直呆在小公司要好，同在北倉，去試一試總沒錯的。
吃完飯收拾完，已經是六點了，張明凱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
“臥槽，小馬哥反擊了？”
回到電腦旁的張明凱發出一聲驚呼，瞬間就吸引了田晨希，田晨希也笑著往她自己的電腦奔去。
小馬哥這個綽號，是檀錦程有一次參加互聯網行業大會，一時沒管住嘴就脫口而出，隨之就在互聯網上傳播開了，成了小馬哥的公開稱呼。
“還真是，小馬哥這么狠的嗎？怎么辦，我們是不是要卸載掉360啊張哥？”
騰迅跟360這兩家公司在網上互噴了幾個月，前期大家還有點興趣，但時間長了也就無人在意，背后深層次的斗爭是很少會拿到前臺來的。
不過就在前幾天，360突然推出一款名為‘QQ保鏢’的軟件，這款軟件可以屏蔽QQ軟件廣告，QQ彈窗。
這可把網友給樂壞了，QQ保鏢在上線72個小時之內，下載量就突破了千萬，平均每秒鐘就是40個獨立安裝量，創下了互聯網軟件發布下載紀錄。
全網都在有等待著小馬哥的反擊措施，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小馬哥的反擊來得如此之狠辣。
“我們剛剛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騰迅以公開信的形式，向用戶推送一則他們對于360的反擊措施，二選一他來了！
“艸，小馬哥這行為真惡心，這是逼著用戶做選擇啊，我的電腦還能由你做主去了？”
二選一，一臺電腦上要么只能裝騰迅的軟件，要么就只能裝360的軟件，同時兩款軟件就處于黑屏狀態。
檀錦程第一時間也知道了這則消息。
“行動起來吧，不過動作隱蔽一些，讓他們兩家吸引火力，我們就偷摸著玩。”
這會兒檀老板才剛剛回到家里，就接到丁丁項目組的電話。
“咱們的小馬哥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啊。”
關注全程就會發現，騰迅看似占盡優勢，但其實每一步都輸了，兩家從五月份開始吵，互噴，互相搞小動作，但是半年過去了也沒拿360怎么樣。
反倒是讓周紅衣順勢推出了360瀏覽器等等一些軟件，360瀏覽器現在的裝機量不怎么樣，但也算是站穩了腳跟了。
QQ保鏢一出，不講武德的周紅衣可算是把騰迅給逼到墻角了。
2010年的騰迅跟360根本就不是一量級的，騰迅要人有人，要錢有錢，360只是一家隨時都可能會倒閉的互聯網小工廠，被逼到需要動用二選一的最差公關方案，簡直是絕了。
騰迅的公開信一出，互聯網上算是徹底炸開了鍋了。
張明凱他們公司是小公司，沒有自己的辦公軟件，平常跟同事還有客戶溝通基本用的都是QQ，看似二選一，但他們有得選嗎？
“MD，太無恥了，還能怎么辦，把.360卸載了唄，不然我們等下工作都干不了。”
“哎，說得也是，就是這種被人逼著做選擇的滋味真不好受，什么時候能出一款軟件來代替QQ啊。”
炸開鍋了的互聯網論壇上充斥著對騰迅的口誅筆伐，大大小小的網吧里更是罵聲一片，平常大家這會兒都掛著QQ打游戲，突然來個黑屏，這誰受得了？
“你笑得這么奸詐，是又在想什么壞主意么？”
前后腳趕回家的顧清清，見自己的老公正捧著個手機嘿嘿直笑，客廳的茶幾上還擺放著一臺電腦，就知道他沒憋什么好屁。
3Q之爭的走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嘿嘿，我讓丁丁項目組偷偷推廣一下丁丁。”
“哈？你打的這個主意？不過QQ不可能會輸的吧？”
“QQ當然不可能會輸，放心，周紅衣這老小子也不可能會輸，但是我們也可以贏一點的嘛。”
一直在思考著如何在3Q之爭當中撈點兒好處的檀錦程，想來想去發現旗下的產品也就丁丁可以沾一點邊，其他的產品都不相干。
丁丁雖說是偏向于辦公軟件，但也有聊天功能啊，在普通用戶當中沒有什么市場，但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推廣至企業用戶當中去啊。
一兩百名員工的企業，就可以用丁丁了，趁著這次機會做一次小型推廣，增加裝機量貌似是不錯的決定。
“你就不怕惹急眼的小馬哥打電話罵你不講武德？”
“哈哈，不沖突，丁丁跟QQ的社交屬性不一樣，他腦子進水了才來惹我，頂多是吐槽幾句而已。”
周紅衣的不講武德，把小馬哥給逼到絕路了，關注全程之后你就會發現，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除了二選一這一招，似乎沒有更好的公關手段了。
用戶跟公司的利益永遠是沖突的，公司需要廣告業務來賺錢，而用戶最反感的就是看廣告，QQ保鏢創紀錄的裝機量也可以看成是用戶苦廣告久矣。
即便是2023年的騰迅，也不敢說放棄廣告收入。
如何在這兩者之間達到一個平衡，是很多互聯網公司需要解決的問題，哪怕是在2023年，也不乏吃相特別難看的互聯網公司。
周紅衣這一招多少有點挖人家祖墳的意思了。
目前這倆算是狗腦子都打出來了，小馬哥可沒有心思管什么丁丁。
話說回來，碰上周紅衣這種掀桌子的作法，你還真沒什么好辦法，360也需要廣告業務來支撐，他這種搞法就是奔著兩敗俱傷而去的。
“這個周總還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現在都有點覺得挖他們的人他會不會報復我們了。”
跟互聯網上對騰迅口誅筆伐，網吧里罵聲一片不同，從業者多少對周紅衣是有些微詞的，不可否認QQ管家是沖著360安全衛士360殺毒去的，騰迅的作為很是霸道。
但是你的360殺毒不也是踩著一眾付費殺毒軟件的尸體上位的嗎，競爭各憑手段，但是不能不講規矩。
你把廣告這一塊兒都弄死了，那些小型創業公司還怎么活？
“等著看吧，這事兒有得鬧了。”
反壟斷法雖然在2008年就已經實施了，但科技領域的反壟斷主要集中在傳統IT行業和通信領域，互聯網當下還是“受保護對象”。
騰迅這種行為其實就是濫用市場支配權，不過當下還沒有法律條款可以管他，雙方之前的你來我往現在才算是真正開始。
QQ保鏢最絕的不僅僅是去廣告化，還能直接將QQ面板上的安全按鈕鏈到QQ保鏢上，據說這款軟件是周紅衣親自帶著一幫人在一棟別墅里秘密開發的。
顧清清從挖過來的360工程師那里得知，他們之前的一些同事失蹤了一個多月，期間電話都打不通。
這老小子真是狠啊，四處樹敵，上來就挖人的根，在殺毒軟件那一塊是如此，在跟騰迅的競爭也是如此。
QQ保鏢上線72小時之后，小馬哥就悲憤的宣布“再過三天，用戶可能全軍覆沒”。
多多少少有點賣慘的嫌疑，但是倒也不算特別的夸張，任由其發展肯定是不行的。
“你覺得要鬧多久？”
顧清清有些好奇的問道，整個事件的進程仿佛都在老公的意料之中，就連這二選一的公關手段，在QQ保鏢上線之后他就預料到了。
“時間肯定不會短，不過這二選一應該持續不了多長時間，時間長了360就得完蛋了。”
3Q之爭，可以說是改變互聯網格局的一次大戰，在此之前互聯網的二選一其實也不少，但都是小規模，沒激起什么水花的。
騰迅這種規模的公司來這么一下，仿佛就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之后像是阿貍，東哥，外賣團子等等巨無霸都玩過這一套，雖然都收到了巨額罰單，但是巨無霸們在乎這個嗎？
普通人，普通公司作惡，影響力有限，巨無霸們作惡不干人事兒，才是最可怕的。
而對于普通用戶來說，3Q之爭也嚴重影響了大家的上網體驗。
數億網民當中，真正懂電腦知識的根本就沒多少，對于大公司有著一種盲從感，殺毒軟件檢測出有病毒，那就當他是病毒，直接清除就是。
然而，現在有一款跟殺毒軟件毫無關連的軟件，卻能夠控制你的電腦，只要不遵從他的意愿，他就是能夠讓你的電腦黑屏，讓你的電腦無法正常使用。
你的電腦不再是你的電腦，這就讓人相當的恐懼了。
前世的檀錦程也經歷過這場鬧劇，當時的他電腦知識跟大多數普通網民是一樣的，第一反應是對騰迅的作法感到不舒服，但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還是沒有卸載360軟件。
這不試不知道，一試之后就感到害怕了，自己花錢買的電腦裝什么軟件居然都做不了主。
3G網絡，智能機的推廣，肯定是PC沒落的主要原因，但是不得不說，小馬哥來的這一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我的電腦我都控制不了，那我還買他干什么，直接買手機就是。
電商，外賣軟件的二選一，也只是限于軟件的使用功能而已，還不至于控制你的手機，但騰迅這一招直接控制電腦的作法，是真的下狠手。
對于PC生產商而言，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走了，下班了。”
晚上九點半，張明凱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朝田晨希說了一句，公司對于設計部門的要求是加班不得超過10點鐘，他們一般加班到九點半就收工了。
“好的，張哥網上都吵瘋了。”
田晨希工作沒有張明凱那么滿，干活的同時還能網上沖沖浪，騰迅的二選一行為她算是全程吃瓜了。
剛剛她還試了一下不卸載360軟件，看看QQ是不是能運行，結果發現不行，氣得她也在網上罵了幾句。
“這兩家都不是什么好鳥，不過小馬哥更過分。”
張明凱撇了撇嘴，剛剛收工之時他也大致瀏覽了一下網上論壇里的內容，同情360，罵騰迅的很多，但是沒什么卵用。
QQ一時半會兒離不開，但是殺毒軟件可以替代，張明凱很是不看好360的未來。
不過嘛，做流氓軟件出身的周紅衣也不值得同情，狗咬狗而已。
消息發酵了三個半小時，360軟件裝機量肉眼可見的下降。
此時此刻，位于帝都的360辦公大樓燈火通明，整個公司氣氛顯得非常的緊張，看著不斷跳動的后臺數據，員工們內心涌起一陣的無力感。
周紅衣面色鐵青的坐在辦公室里，他能想到騰迅的反擊，但是沒有意料到騰迅居然會用這么狠辣的一招。
一向不講規矩的他，突然碰上對手也不講規矩了，確實是有點慌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但是碰到對手同樣不是君子，而且實力比你強很多，你就有得頭痛了，哈哈，老周今晚睡不著了吧？”
檀錦程一條條翻看著網上的信息，同時另一臺電腦上還在監測著360裝機數據，這么一會兒下降了很多了。
“可不是么，同樣是億級用戶，360在QQ面前真的是太脆弱了，如果不盡快反制，用不了幾天他們真的就可以關門了。”
顧清清同樣感慨不已。
“放心吧，他們這種控制用戶終端的行為僅此一次，而且以后也不會有公司敢這么干。”
檀錦程知道他擔心的是什么，騰迅這些年確實是霸道無比，但再怎么霸道都要有一個底線，這種無底線的行為，上面也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哎，還是短時間之內發展太快，法律法規跟不上啊。
正常的商業競爭，甚至說是玩玩二選一的手段，只要你有擺平的能力也無所吊謂，但是你不能影響第三方，尤其是用戶體驗，直接控制用戶終端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太惡劣了。
像汽車企業，其實每輛車都有后臺，但是也僅僅只限于收集數據，你如果直接控制用戶的車輛，那就是在作死了。
“丁丁項目組已經開始行動啊，這動作可夠快的啊。”
大書房里，有不少電腦，除了監測數據的之外，現在他倆人手一臺正在分別觀察著輿情。
“哈哈，這么好的機會肯定是要抓住啊。”
罵騰迅的很多，但是在其中卻摻雜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廣告，都是宣傳丁丁的。
最有用的宣傳方式就是段子里面夾帶著自己的私貨。
‘艱難體’就這樣被丁丁團隊最先搞出來了。
親愛的微軟用戶：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剛剛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在騰迅公司停止對微軟進行掃描和侵犯之前，我們決定在裝有QQ軟件的電腦上停止運行Windows操作系統。
您可以選擇使用MSN，丁丁。
段子永遠是最快傳播的，丁丁項目組第一步就是得利用時間差，將這些段子集中分發到各大論壇，網站以及QQ群里。
其二就是在各大應用下載軟件上把丁丁的排名頂到前列。
作為小眾軟件，丁丁的功能類似于淘寶旺旺，初看段子之時的網民只覺得有趣，不過隨即腦子里第一反應就是“丁丁是什么？”
這時候就該輪到托上場了。
不過在有些論壇網站，也不需要托下場，小眾軟件那也不代表著用戶人數真的少到離譜，單就檀錦程旗下絕對控股的企業員工就有三萬多名了。
而其他一些投資，有業務次的產業鏈公司所覆蓋的員工人數那可不是一點半點。
自有產業鏈相關人員替丁丁解釋。
“下不下載都沒關系，有這個效果就很好了。”
指了指那條“丁丁是什么”的帖子，檀錦程很是滿意。
這條帖子是不是托發的檀錦程不敢確定，但一條平平無奇的質疑帖子能有如此高的熱度，那肯定是水軍推上去的。
有好奇心就行，任何事物都是由好奇心引起的，只要有了好奇心那就會去搜索，去下載，去試用。
這是丁丁的第一次推廣，效果怎么樣就看今晚了。
到了明天，甚至是更早，就會有更多的商家反應過來，利用這個艱難體的熱度來推廣自己的產品。
今天晚上的360總部是燈火通明，而丁丁項目組所在的閃馳總部大樓好幾個樓層也同樣如此，項目組員工都在爭分奪秒的進行推廣。
人手不夠，還從其他部門里借調了一些。
“來來來，大家吃夜宵了，吃完夜宵大家加把勁，爭取把熱度再推高一些。”
周傲拍了拍了手，他的身后跟著四名員工，各種手上都是滿滿登登的，有各式各樣的便當，有咖啡，這都是周傲為今晚大作戰準備的。
作為閃馳科技如果的營銷總監，也是檀錦程最初準備水軍之時的水軍頭子，其營銷手段還有互聯網水軍的玩法可謂是深得檀老板的真傳。
丁丁的第一次大型推廣，檀錦程很是重視，特意把周傲給借調過來坐陣中軍。
項目組成員論技術還行，但是論推廣，檀錦程還是有些信不過他們，周傲雖然從事的是實體行業營銷工作，但是互聯網的經驗同樣不少。
“謝謝周總監，今晚很豐富啊，這該不會是您自己出錢的吧？我看好多都不是我們食堂里的呀。”
“哈哈，那不至于，我會找老板報銷的。”
周傲笑嘻嘻的取過一杯咖啡，心里也有著他的小九九，老板把丁丁項目組給獨立出來，第一次推廣又把他給拉了過來，那豈不是說這個項目有搞頭？